一、實驗室里的試探

近未來，一個AI技術已經高度成熟的時代，但在文學領域的應用尚處于爭議之中。

在某國內最先進的AI實驗室里，陳雯站在操作臺前，盯著大屏幕上跳動的復雜數據和曲線。

屏幕中央顯示的是：

【AI作家代號為“001”】剛生成的一部短篇小說，標題是《鏡花湖》。

“這篇怎么樣？”陳雯用手指敲了敲屏幕，目光掃向技術團隊。

李思哲率先開口，他是陳雯的助理也是這個團隊中的一員干將，語氣里透著掩飾不住的興奮：“陳工，這篇絕了！

仿佛是一個天才作家寫的，情感表達流暢，邏輯無可挑剔！特別是結尾的那句——‘孤獨是愛無法抵達的彼岸’，真是直擊靈魂！”

“靈魂？”坐在另一側的技術員嗤笑了一聲，“思哲，你的靈魂被算法打動了？你可知道它這句話的概率模型匹配高達92%——完全是計算出來的。”

“計算？”李思哲皺了皺眉，反駁道，“不管它怎么生成的，只要讀者感受到情感，那它就是好作品。誰在乎這東西是機器寫的還是人寫的？”

陳雯打斷了兩人的爭論，語氣冷靜又帶著一絲好奇：“既然你們都說好，那我們可以試著讓它‘出道’了。”

“出道？”李思哲愣了下。

“是的。”陳雯點開大屏幕上的發送按鈕，“署名‘001’。投稿給國內最頂尖的文學雜志社《文心》。看看讀者和編輯會不會買賬。”

“這主意不錯。”李思哲興奮得摩拳擦掌，“如果他們不知道這是AI寫的，肯定會驚為天人。”

“注意控制好節奏。”陳雯面無表情地提醒，“以匿名形式發送，不要暴露身份。如果暴露得太快，我們的實驗會前功盡棄。”

李思哲點頭：“沒問題，就等看他們的反應了。”

在陳雯離開后，李思哲坐在電腦前，盯著屏幕上AI作家代號為“001”的署名出神。

他咬了咬嘴唇，低聲自語：“匿名……但如果直接告訴他們這是AI寫的，不是更有沖擊力嗎？這樣才能真正展現001的實力，讓人們知道它的強大。”

他不再猶豫，迅速將署名改成了“AI作家001”，然后毫不猶豫地按下了發送鍵。

“讓他們看看，AI也能成為真正的作家。”他自信地笑了笑，卻沒有注意到，這個舉動將引發一場無法預料的風暴。

二、雜志社的焦慮

同一時間，《文心》文學雜志社的會議室里，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訂閱量下降了12%，廣告收入減少了15%。如果繼續這樣，最多再撐半年。”年輕編輯林逸飛站在投影屏前，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匯報，但手中的激光筆微微顫抖。

“我們還能怎么撐？”資深主編張國年靠在椅子上，語氣透著疲憊，“讀者越來越少，投稿的質量一塌糊涂，文學這個行業，早就沒人在乎了。”

“文學沒人關心是因為我們太守舊了。”林逸飛忍不住反駁，“現在的年輕人喜歡什么？新鮮、有沖擊力的東西。也許我們需要一些……大膽的嘗試。”

“大膽的嘗試？”張國年冷笑，“你的意思是，讓我們也去搞那些什么‘快餐文學’？靠一堆毫無深度的段子吸引讀者？林逸飛，這里是《文心》，不是短視頻平臺！”

“可是，張老師，如果我們再不變革，連平臺都不存在了。”林逸飛語氣里多了幾分急切，“難道您愿意看到《文心》變成歷史？”

會議室里一片寂靜。

“好了，吵夠了沒有。”雜志社負責人敲了敲桌子，試圖緩和氣氛，“我覺得，年輕人的意見也不是沒有道理。技術和文學未必不能結合。現在人工智能都能寫新聞了，為什么不能試試用AI寫小說？”

“荒唐！”張國年臉色鐵青，“文學的根本是人類情感和思想，怎么可能讓一堆冷冰冰的算法來代替？這不是變革，這是褻瀆！”

高層領導沒有理會張國年的情緒，而是直接拍板：“我看，我們不妨試試，用匿名的方式，把一些AI生成的作品投出去，看看市場反應如何。”

張國年的臉瞬間陰沉下去：“我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三、書房里的掙扎

會議結束后，張國年獨自來到了顧文遠的書房。顧文遠是《文心》的文學顧問，同時也是國內最著名的傳統作家之一。他的書房堆滿了發黃的手稿和厚重的書籍，甚至還有一臺古老的打字機，仿佛與這個飛速變化的時代格格不入。

“他們想用AI投稿。”張國年一進門就開門見山。

“用機器寫的東西？”顧文遠抬起頭，眉頭緊鎖，“他們是瘋了嗎？”

“我不知道是瘋了，還是怕了。”張國年嘆了口氣，“現在訂閱量急劇下滑，連廣告商都在撤資。他們說，如果不創新，雜志社就撐不下去。”

“所以就讓機器來接管文學？”顧文遠冷笑了一聲，“這就是所謂的創新？張國年，你是個懂文學的人，你比我更清楚，文學的根本不是技術，而是人性。”

“我當然知道。”張國年捏緊了拳頭，“可我也知道，如果再不改變，我們可能連人性都保不住了。”

顧文遠沉默了一會兒，語氣里透著疲憊：“我寫了幾十年的東西，到頭來，居然要和一臺機器爭高下。說不難過是假的。”

張國年看著他，低聲說：“我也難過。但更難過的是，我們甚至沒有更好的辦法。”

四、深夜的投稿箱

“垃圾、垃圾、依然是垃圾……”

深夜的文學雜志社里，林逸飛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機械地滾動著鼠標。他是這個社里最年輕的編輯，也是最沒資格挑活兒的那種。

白天不僅要負責收集數據，做調查，寫報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就夠讓他心煩的了，晚上還得接著篩選那些良莠不齊的投稿郵件。

林逸飛苦笑到：“誰讓咱是年輕人呢，不僅要干好本職工作，分外之事也是理所應當吶！”——說白了，他就是文學界的搬運工，哪里需要去哪里。

時間已然過了凌晨一點，他的桌上堆滿了半喝的速溶咖啡和幾個忘了清理的外賣盒，屏幕前的投稿箱頁面還在不斷彈出新的郵件。

他點開一封，開頭是：“當我孤身一人站在月球之巔，俯瞰星海……”

“月球？星海？”他挑了挑眉，往下隨手翻了兩頁，“這是老掉牙的科幻味雞湯吧。”鼠標一滑，毫不猶豫地將稿件丟進了回收站。

他靠在椅子上嘆了口氣，“看來今晚還是沒什么好貨。”可下一封郵件的標題，卻讓他愣了一下：《鏡花湖》。

“嗯？文藝點兒的題目，行，就當今晚最后一篇。”林逸飛抱著一絲期待點開了郵件。出乎意料的是，署名赫然寫著：AI作家001。

他盯著這個署名半天，嘴角忍不住上揚：“這是哪個作者又在玩高科技梗？行吧，我倒要看看你這個‘AI’能寫出什么花兒來。”

可等到他真的點開附件，幾分鐘后，林逸飛的笑容沒了。

【“鏡花湖邊，沒有人知道，

她已經在那里站了整整三十年。”

“湖水澄澈，波光如鏡。

她低頭看著倒映的自己——

一個靜止在時間之外的身影。

風吹過，湖面波動，

那張臉在水中的碎片里裂解、重組，

像是某種無法被定義的情感，

既熟悉，又陌生。”】

“我靠……”林逸飛脫口而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他越往下讀，越覺得不對勁。這部小說不僅語言優美得不像話，情節還極為緊湊，簡直讓人一口氣讀下去停不下來。

“這也太猛了吧？”林逸飛忍不住低聲嘀咕，“這要是刊出來，鐵定是爆款啊！”

他剛想提筆寫審閱意見，忽然想到那個奇怪的署名——AI作家001。他皺起了眉頭，心中有些不安：“這玩意兒，真是機器寫的？”

但旋即，他甩甩頭，“不管是不是AI寫的，只要好看就夠了。張主編要是看了，肯定得拍板通過！”

五、傳統VS新生

抱著滿腔的興奮和期待，他打印了稿件，第二天一早敲開了主編張國年的辦公室。

“張主編，早上好！”林逸飛笑容滿面地把稿件遞上去。

張國年抬頭看了他一眼，戴上老花鏡，語氣淡淡的，“嗯？又發現什么新奇的‘佳作’了？”

“您看看這個！《鏡花湖》。我保證這是投稿里最棒的一篇！”林逸飛語氣擲地有聲。

張國年沒多說，拿起稿件翻了幾頁，眼神逐漸從隨意變成了專注。他眉頭微皺，又慢慢舒展開來，甚至點了點頭。

林逸飛看著主編臉色的變化，心中暗喜：“穩了！”

可還沒等他樂完，張國年忽然冷冷開口：“誰寫的？”

“署名是‘AI作家001’。”

“什么玩意兒？！”張國年的臉瞬間變了。他一拍桌子，手里的稿件差點飛出去，“你是說，這篇小說，是機器寫的？”

“呃……對。但它真的很好……”林逸飛剛想解釋，卻被張國年一把打斷。

“很好個屁！”張國年直接站起來，雙手撐在桌面上，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文學是機器能干的事嗎？你拿著這個來跟我談佳作？文學的底線都被你丟哪兒了？”

“可您剛才不是說這篇稿子寫得好嗎？”林逸飛忍不住頂了回去。

“我是說語言好，可這不是文學！”張國年瞪著他，語氣憤怒又篤定，“文學是人寫的！是用血、用情感堆出來的。這種冷冰冰的數據組合，感動得了誰？”

“感動得了我！”林逸飛脫口而出。辦公室里瞬間安靜下來，空氣里似乎都彌漫著火藥味。

張國年冷哼一聲，靠回椅背，聲音低了幾分，“林逸飛，你太年輕了。你以為文字漂亮就夠了嗎？文學的價值在于它記錄了人類的靈魂。機器寫的東西，再好也不過是一堆算法。”

“可算法的結果如果真的能觸動人心，那為什么不能算文學？”林逸飛的語氣逐漸激動，他感覺自己像是捍衛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但又說不清具體是什么。

張國年擺擺手，“算了，我沒時間跟你爭這些。這個稿件直接退了吧。”

“退了？！”林逸飛瞪大眼睛，“就因為它是AI寫的？張主編，您不覺得，這篇小說很可能會引發一次文壇的討論嗎？我們可以借此話題吸引更多的讀者……”

“討論？”張國年冷笑著打斷他，“討論文學是不是被機器玩兒壞了？那這種雜志，我寧可不辦！”

話音剛落，張國年起身端起茶杯，顯然不想再談下去。林逸飛看著桌上那篇稿件，嘴唇動了動，終究什么都沒說，拿起稿件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六、AI的熱度

當天下午，事情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雜志社里一個負責社交媒體運營的小編輯偶然瞄到林逸飛打印出來的稿件，一時手癢，偷偷把《鏡花湖》的幾段文字發到了自己的朋友圈，還配上了一句玩笑話：“文學雜志社收到AI投稿，寫得比人還好。”

沒想到，這條朋友圈被一個知名博主轉發，短短幾個小時內炸開了鍋。

“真的假的？AI真能寫小說？”

“我看了幾段，這水平比一些流量作家高太多了吧！”

“這才是真正的AI威脅吧，文學工作者慌了沒？”

消息迅速擴散，甚至引起了一些圈內大咖的關注。某知名作家顧文遠看到后，眼神冷冷一瞇，將手機放在桌上，自言自語道：“機器的小說？倒要看看它能寫出什么玩意兒。”

他抓起外套，撥通了文學雜志社的電話，“顧文遠，想約個時間，談談你們那篇AI投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