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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我的身體驟然一僵。
聽到齊煥這個名字,便下意識發(fā)抖。
他對我哪來的什么情誼,此遭不過是為了讓我名正言順地和他回到梁國。
好方便他繼續(xù)折辱我。
可我抬眸望向皇兄,卻發(fā)現(xiàn)他神色認(rèn)真,眼里隱隱竟蘊含著期待。
「皇兄,希望我去和親么?」
皇兄眼神閃躲,沉默片刻說道,「娉婷,你我乃至親,朕在這個世上唯一能夠相信的,也只有你了。」
「皇叔大權(quán)在握,朕無時無刻不覺得自己像個傀儡皇帝,若是能得了梁國相助,或許朕便能……」
我紅了眼眶。
原來,皇兄急著召見我,竟是為了此事。
最終,我喉嚨干澀道,「全聽皇兄的。」
反正,我本也只剩殘軀一副。
若能再為自己的至親做最后一件事,也值了。
可就在這時,一道清冽的聲音響起,「本王不允。」
洛塵玉冷著臉,風(fēng)塵仆仆地趕來。
他一把將我護(hù)在身后,冷聲道,「我黎國兵強馬壯,何須要與敵國和親了?陛下此番,卻是丟了我黎國的臉面!」
皇兄臉色煞白,面對洛塵玉時,竟是絲毫不敢還嘴。
我被洛塵玉強硬地拉回了扶瑤宮。
他摒退了眾人,怒視我道,「為什么要答應(yīng)和親?難不成,你在梁國三年,竟真對那太子生了情愫?」
說完,他一把握起我的手腕。
然而,下一秒,他卻皺緊了眉心,有些心疼地道,「你怎么消瘦了這么多?」
我掙脫開洛塵玉的束縛。
面露哀戚道,「皇叔,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將我送的遠(yuǎn)遠(yuǎn)的,然后嫁人生子,徹底斷了對你的念想。」
「我喜歡誰,不喜歡誰,又與你何干呢?」
我沒想到此言一出洛塵玉竟然瞬間黑了臉。
他望向我的眸中似乎有一團火在燃燒,「你是本王一手帶大的,沒有本王的允許,你不可擅自嫁人!」
「洛娉婷,你生是本王的人,死也是本王的鬼!」
我被洛塵玉眼中濃郁的占有欲給震住。
下一秒,我突然笑了。
隨后兩行清淚從眼中流過。
「你……笑什么?」
「洛塵玉。」
我雙目赤紅道,「你總是說我罔顧人倫,對你生了骯臟的心思,可你呢?你敢說你就對我毫無想法嗎?!」
于梁國待了三年,那種充斥著占有欲的眼神我怎會不熟。
我想到當(dāng)初,自己染了疫病,洛塵玉便衣不解帶地守了我三天三夜,絲毫不怕被感染。
我悠悠醒來時,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疲憊地睡著了,口中還呢喃著我的名字。
還有一次我和洛塵玉出行,卻遭遇了刺客,我們雙雙跌下懸崖。
彼時洛塵玉身受刀傷,我為了給他上藥褪去了他的衣物。
卻發(fā)現(xiàn)他將我隨手送的荷包貼身放置在胸口,背后還繡了一對兒鴛鴦。
再有,我曾迷上了一陣話本子,對靦腆俊秀的狀元郎產(chǎn)生了興趣。
那時,洛塵玉喝了整夜的酒,我去看他,他卻一把將我拉進(jìn)懷里。
「娉婷……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你的眼中不可以有別人……」
樁樁件件,如果不是我確信洛塵玉對我同樣有意,我又怎會大著膽子向他袒露心跡!
只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等待我的會是梁國三年。
彼時洛塵玉臉上的云淡風(fēng)輕絲毫不見,看我的眼神像是在望著什么洪水猛獸。
「你便去那梁國待上三年,權(quán)當(dāng)為國效力了!」
洛塵玉猛地變了臉色。
他將我抵在墻角,眸色赤紅道,「洛娉婷,你在胡言亂語什么!」
這一刻,我突然不怕他了。
最差的也不過是一死而已。
反正,我在這世上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
于是我冷冷一笑,「你可敢對著我逝去的母后發(fā)誓,說你對我絕無他想?洛塵玉,你敢發(fā)誓嗎!」
洛塵玉猛地松開對我的桎梏。
踉蹌著后退數(shù)步。
他眼神閃躲,面色煞白,最終艱難道,「你瘋了。」
「洛娉婷,國宴之前,你便給本王好好待著,不可踏出扶瑤宮半步!」
說完,他便拂袖離開。
只是他分明帶著幾分狼狽的落荒而逃的意味。
望著洛塵玉的背影,我再也抑制不住地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就哭了。
母后啊。
您所托非人。
如果您知道洛塵玉對我做的事,可會后悔將我交給他?
慢慢的,我站起身。
望向天邊孤月,我沉下了臉。
一個計劃在心中漸漸成型。
半月后。
國宴之上。
我身著華服,容色姝麗,端坐在下首。
洛塵玉一身藏青色長袍,氣質(zhì)清冷地左于右側(cè),身邊則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蘇婉云。
和洛塵玉視線相對,他仍神色淡淡,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
而梁國以齊煥為首的使團們則坐在左側(cè)。
見到我,他們皆心照不宣的邪笑了一聲。
齊煥朝我挑了挑眉,眼中的惡意絲毫不加掩飾。
我垂下頭,并不與他對視。
齊煥還以為我是怕了,更加肆無忌憚地朝我打量起來。
「娉婷公主容色傾城,在梁國那三年,我齊家皇室宗親無不為娉婷公主所傾倒啊!」
我面色一變。
果然看到梁國的使團們朝我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
真是……惡心極了。
那邊的蘇婉云嫣然一笑,「早有聽聞娉婷和太子殿下情分甚篤,早已互許終身,不知是否有此事啊?」
“砰”的一聲。
殿內(nèi)傳來酒杯重重落在桌子上的聲音。
只見洛塵玉面上看不出喜怒道,「事關(guān)公主清譽,此事不可再提。」
蘇婉云神色一僵,眼中閃過一絲妒火。
我看著洛塵玉,皇叔啊……
可我的清譽,早就沒了。
我再也受不了殿內(nèi)這壓抑的氣氛,欠身道,「本宮先出去透透氣。」
我?guī)缀跛愕蒙侠仟N地離開了大殿。
我摒退了宮人,獨自一人走到一處僻靜的宮殿。
我剛要放松,卻猛然被人從身后擁住。
男人溫?zé)岬耐孪⒋蛟谖疑砩希感」鳎镁貌灰姡袥]有想孤?」
我如同受驚的野兔似的尖叫一聲,下一秒?yún)s被齊煥捂住了嘴巴。
「噓,別叫,除非你想要全天下人都看到你在孤身下放蕩的樣子。」
我的身體不住地發(fā)抖,額上冒出陣陣?yán)浜埂?
「孤說過,要在你的地盤狠狠寵幸你,這不就來了?」
說完,齊煥便暴力地撕扯起了我的衣服。
我拼命掙扎,卻也只是徒勞。
「賤婢,都被孤睡過多少次了,現(xiàn)在裝什么貞節(jié)烈女?」
齊煥邊說,邊侮辱著我。
然而,就在他即將得逞的那一刻,他突然爆發(fā)出一聲劇烈的慘叫!
只見他的右手被整個砍斷,鮮血嘩嘩地流下。
我一扭頭,便看到了臉色鐵青的洛塵玉。
只見他眸中染上了深不見底的墨色,因為憤怒額上青筋暴起。
「你怎敢,碰本王自己都不舍得碰一根頭發(fā)絲的小公主!」
我眼神閃了閃。
下一秒,就被洛塵玉抱在了懷中。
他像是后怕極了,雙目赤紅道,「娉婷別怕,皇叔來了,沒人可以傷害你。」
可是……
皇叔。
已經(jīng)晚了啊。
你來的實在是太晚了。
我垂下頭。
那邊的齊煥痛的幾乎要暈過去,他大聲咒罵道,「洛塵玉你瘋了!孤可是梁國太子,你就不怕梁國報復(fù)嗎!」
洛塵玉冷聲道,「本王不殺了你,都是給梁國面子了。」
齊煥咬牙切齒道,「你現(xiàn)在出來裝什么好皇叔?明明當(dāng)初是你親手把洛娉婷送到梁國的,她都不知道被孤睡了多少次,現(xiàn)在又舍不得了?」
此言一出,洛塵玉周身氣壓猛地低了幾分。
他瞬間掐住齊煥的脖子,怒道,「你剛才說什么?」
齊煥臉色漲紅,嘴上卻不饒人,「呵呵,你還不知道嗎?你親愛的小公主,在我們梁國就是個人盡可夫的妓子!」
「不只是孤,還有孤的父皇、皇弟、表兄……所有的梁國皇室宗親,誰沒享用過她洛娉婷!」
“啪嘰”一聲,齊煥的脖子被洛塵玉生生扭斷。
死前,他還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堂堂太子就這么草率的死了。
洛塵玉轉(zhuǎn)過身,顫抖著開口道,「娉婷……」
「他說的不是真的,對嗎?」
洛塵玉的聲音中幾乎帶上了祈求。
可我慘然一笑。
蒼白著臉色道,「是真的。」
「皇叔,是你親手將我送入了那個,地獄。」
洛塵玉如遭雷擊般頓住。
他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冷汗不斷從額上冒出,嘴唇一張一合卻始終無法開口。
最終,他如同自欺欺人一般扶著我的肩膀,「娉婷,別嚇皇叔……」
我推開洛塵玉。
「我沒有開玩笑,方才齊煥所言句句屬實。」
「梁國皇室皆性淫暴虐,如果你但凡對他們有過調(diào)查便不會不信。」
「老皇帝喜歡年輕女子,便強迫了我。齊煥等皇室子弟更是拿我當(dāng)泄欲的工具,我不從,他們便用鐵鞭打我……」
「別說了!」
洛塵玉猛地紅了眼,往日里永遠(yuǎn)清冷淡漠的攝政王此刻面色猙獰,竟然落下了兩行清淚。
他拼命地?fù)u著頭,「我不知道你在梁國受了這些苦,如果我早知道,我又怎會舍得——」
「皇叔。」
我打斷他。
隨后褪下外衫,向他展露自己身軀上那密密麻麻的傷疤。
「你看啊皇叔,這些,都是我的經(jīng)歷。」
「不!」
洛塵玉驟然失聲痛哭。
他此時此刻只覺得,再沒有什么事比眼前的情況更絕望了。
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寵著長大的小公主啊……
竟然被他親手害成了這樣!
那些人——
那些梁國的畜生——
他們,怎么敢!
「娉婷,不怕。」
洛塵玉勉強平復(fù)了情緒,將我輕輕擁進(jìn)懷中。
「欺負(fù)過你的人,皇叔一個都不會放過。」
「可他們都是梁國皇族。」
「那皇叔,就為你血洗梁國,好不好?」
洛塵玉能年紀(jì)輕輕便當(dāng)上攝政王,絕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迅速召集了禁軍,以雷霆手段包圍了大殿。
彼時殿內(nèi)正觥籌交錯,梁國的使團們每人懷抱著一個舞女,醉生夢死。
可下一秒,他們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把長劍。
「攝政王!你這是何意!」
所有人都看向面無表情的洛塵玉,以及他懷中的我。
蘇婉云更是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阿玉,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冷靜一下!」
可洛塵玉只是輕輕捂住了我的眼睛,「臟,娉婷別看。」
下一秒,他冷聲道,「殺!一個不留!」
那天,黎國皇宮被鮮血染紅了長階。
無數(shù)人見證了那血腥慘烈的一幕。
所有人都在說,洛塵玉瘋了。
哪怕是兩國交戰(zhàn),也不可斬來使。
他這是要與梁國開戰(zhàn)。
可洛塵玉卻絲毫不顧流言和肩上的壓力,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抱著我。
「娉婷,皇叔給你帶來了你最愛的荔枝。」
我淡淡地望著他,「這東西,梁國盛產(chǎn)。在梁國那三年,我已經(jīng)吃膩了。」
洛塵玉身體一僵。
隨后瞬間紅了眼,命人撤下荔枝。
「對不起,對不起,娉婷……皇叔真的不是有意的……」
洛塵玉蹲在我膝前,卑微地望著我。
與他從前的高高在上比起來,像是換了個人。
可我只是漠然道,「是不是故意的又怎樣呢?我被梁國皇室折辱的日子里,沒有一天不祈求你會來救我。可你呢?彼時你只會厭惡我,厭惡我對你生了不該生的心思。」
「那三年,我永遠(yuǎn)也忘不了。」
洛塵玉身軀猛地一顫,他幾乎快要跪在了我的腳下。
「娉婷……別說了……」
片刻后,他突然抬起頭,期待地望著我,「娉婷,我們成親好不好?」
「皇叔承認(rèn),自己愛你,比任何人都要愛。」
「皇叔再也不躲了,我們立刻就成親,然后永遠(yuǎn)也不分開好不好?」
我看著洛塵玉期待的目光,心中只覺得無比諷刺。
當(dāng)初狠狠推開我的是他,現(xiàn)在求我同他在一起的也是他。
怎么天下所有的事,都要按照您攝政王的心思來啊?
可我眼神閃了閃,仍然勾起唇角,笑道,「好呀,皇叔。」
成親的消息一經(jīng)散開,舉國震驚。
畢竟我和洛塵玉名義上還是叔侄。
我們此番行事,乃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說我是紅顏禍水,竟引得兩國交戰(zhàn)。
而洛塵玉則是沉迷美色的昏聵王爺。
可從前最是在意名聲的洛塵玉此刻卻全然不在乎這些。
他仍然有條不紊地安排著成親事宜。
最先發(fā)瘋的是蘇婉云。
她氣勢洶洶地沖進(jìn)王府,一眼就看到了琴瑟和鳴擁在一起的我與洛塵玉。
「洛、娉、婷!你這個賤人!竟然勾引自己的皇叔!阿玉,你怎么可以——」
「閉嘴。」
洛塵玉冷冷道,「娉婷是我認(rèn)定的妻子,還容不得你來質(zhì)疑。」
蘇婉云瞬間紅了眼眶,「她是你的妻,那我呢?洛塵玉!你怎么能如此對我!」
「你明知道我深愛了你多年,我從及笄起便發(fā)誓非你不嫁,為了你,我從一個妙齡少女活活等成了老姑娘!」
「好不容易你回應(yīng)了我的心意,我每天都在親手繡著自己的嫁衣,可你卻為了洛娉婷這個賤人悔婚!?」
洛塵玉猛地黑了臉。
然后狠狠甩了蘇婉云一巴掌。
「再讓本王聽到你敢羞辱娉婷,便別怪本王不客氣了。」
蘇婉云不可置信道,「你打我?你為了洛娉婷打我?」
「可我哪里有說錯!洛娉婷本就是個人盡可夫的賤人,她在梁國——」
話說一半,蘇婉云猛地意識到什么,瞬間閉上了嘴巴。
可洛塵玉周身氣壓卻是驟然一跌,「你說什么?你,怎么會知道?」
「我……我……」
蘇婉云自覺失言,囁嚅著不知如何開口。
這時,我悠悠道,「本宮身在梁國那些年,常聽梁國皇帝說蘇小姐與他們有信件往來。」
「他們便是聽了蘇小姐的吩咐,才會那般折辱我。」
「身為始作俑者的蘇小姐又怎會不知呢?」
蘇婉云的臉上瞬間褪去血色。
「不,不是這樣的,阿玉你聽我解釋,別相信洛娉婷的一面之詞……」
「來人,將蘇婉云押入天牢。」
「不!不要!」
蘇婉云癱軟在地,臨行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我挑釁的眼神。
「洛娉婷——!」
我去見了蘇婉云最后一面。
是的,她快死了。
被關(guān)入天牢后,洛塵玉查清了她這些年和梁國往來的信件。
直接給她安了個通敵叛國的死罪。
并且,洛塵玉覺得不夠解氣,每日都要對她使用極其殘酷的酷刑。
還找了幾十個男人不間斷地折辱她。
當(dāng)初她對我做的事,現(xiàn)在都十倍百倍的還了回來。
我再見她時,她已經(jīng)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只剩下最后一口氣了。
「蘇婉云,你如今的下場,都是惡有惡報罷了。」
「呸!洛娉婷,你得意什么?」
「不過是勝者王敗者寇罷了,如果阿玉愛的是我,那如今站在這里的人就將是你!」
我隔著手帕抬起她的下巴,笑道,「是啊,但很可惜,洛塵玉愛我,愛的發(fā)瘋。」
但很可惜,他沒有直面愛的勇氣。
而當(dāng)他后悔想要補償時,已經(jīng)晚了。
「你別急,很快就會有一群人下去陪你的。」
說完,我不再理會在身后咒罵的蘇婉云。
很快,我便聽到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消失不見。
齊煥和梁國使團覆滅后,梁國震動。
毅然向黎國發(fā)起了戰(zhàn)爭。
可他們還沒走出幾里路,就見到了洛塵玉一手訓(xùn)練出的鐵騎。
洛塵玉在戰(zhàn)爭一事上,從無敗績。
梁國鎩羽而歸,損失慘重。
短短幾個月,黎國鐵騎便迅速地攻下了梁國的十幾座城池。
但黎國也并不是什么代價都不需要付出的。
這場戰(zhàn)爭來的突然,準(zhǔn)備并不充分。
黎國士兵再驍勇善戰(zhàn),數(shù)量也在迅速減少。
所有人都說,洛塵玉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可洛塵玉不聽,他只是一味的下令,進(jìn)攻,一直進(jìn)攻,直取梁國首都。
若遇到梁國皇室,能殺的就不必生擒。
后來,梁國人怨聲載道,向洛塵玉求和。
可洛塵玉卻只是抱著我,漫不經(jīng)心道,「求和可以,讓他們交出包括老皇帝在內(nèi)的全部皇室宗親。」
「是要國,還是要王朝,讓梁國人自己選。」
至于女性,洛塵玉沒什么特別吩咐,將她們留在了梁國。
只需要上交男子便可。
事實證明,在國與王之間,梁國人選了國。
所有梁國的男性皇室都被關(guān)押在鐵籠之中,身體赤裸,毫無尊嚴(yán)地在黎國游街。
到最后,等待他們的將是死刑。
臨刑前,他們哭著撲在我的腳下,求我放過他們。
「公主!之前是我等有眼無珠,得罪了公主,還請公主寬恕我們啊!」
那老皇帝此刻如同一條死狗似的瑟瑟發(fā)抖,哀嚎著跪在我身前。
我卻冷冷一笑,「當(dāng)初我求你們放過我時,你們怎么說的?」
「你們說,讓我再叫的大聲些,這樣才有意思!」
我轉(zhuǎn)過身,冷笑道,「行刑。」
「娉婷,可解氣了?」
洛塵玉親昵地?fù)碇遥袧M是赤裸裸地占有欲。
這陣子他又要忙于對外戰(zhàn)爭,又要處理我們的婚事。
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清瘦了下來。
但他卻是對我越發(fā)黏人,像是稍不留神我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我笑著回應(yīng)他,「差不多了。」
洛塵玉松了口氣。
繼而開始向我傾訴心意起來。
「娉婷……我其實從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歡上你了。」
嗯,我知道。
我看著洛塵玉喋喋不休的樣子,眼中的笑意越發(fā)旺盛。
「你還記得庭院中那棵柳樹嗎?你小時候爬上去下不來,哭著喊了很久我的名字。然后我對你說——」
「別怕,皇叔在呢。跳下來,皇叔接著你。」
我露出回憶的神色。
嗯,的確是有這么一回事。
從那以后,我便覺得皇叔是天底下最值得信賴的人。
無論我闖了什么禍,皇叔都會接著我。
但后來他卻沒接住。
「娉婷,十多年的相處,我又怎會對你無情呢?我只是不敢面對自己的心罷了。」
「但經(jīng)此一遭,我才意識到你對我有多重要,我再也不想放開你的手了。」
「成親后,你若是想游山玩水,我便帶你去看遍萬里山河;你若是想要人間權(quán)勢,我便不惜代價的將你送上高位。」
「總之,一切有我。」
洛塵玉凝視著我的眼睛,深情款款地道。
如果是三年前的我,聽到這話只怕會感動的當(dāng)場落下淚來。
可我如今,卻只覺得惡心。
就像當(dāng)年他說我惡心一樣。
我也真真切切地惡心著洛塵玉這遲來的深情。
我方才說,差不多了。
那便是還差最后一點。
而這剩下的一點,便是洛塵玉。
因為,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zhǔn)装 ?
婚禮當(dāng)天。
我一身如火的嫁衣,宮人們皆稱贊我乃傾世容顏。
洛塵玉偷偷溜進(jìn)我的廂房,只一眼,就再也挪不開視線了。
「娉婷,你好美。」
「我忍不住,想來提前看看你。」
「不知為何,我始終覺得有些不安,總好像有什么事要發(fā)生……」
我溫柔地為洛塵玉整理衣襟,「成親之前新娘新郎是不可以見面的,阿玉?」
那聲“阿玉”我叫的極其婉轉(zhuǎn)動聽,洛塵玉當(dāng)即便化開了心。
他喜不自勝,「好,那我便先出去等著,今晚過后,我們便是真正的夫妻。」
洛塵玉離開了。
我卻迅速摘下頭上繁瑣的發(fā)冠,一頭青絲如墨般落下。
然后,悄悄離開了殿內(nèi)。
一個時辰后——
「不好了!走水了!」
宮人尖銳的嗓音劃破長空,也打破了皇宮的一片寂靜。
前廳的洛塵玉驟然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娉婷呢?!」
下一秒,突然傳來刀劍相接的聲音。
只見皇兄領(lǐng)著一隊人馬包圍了攝政王府。
「……陛下,這是何意?」
皇兄面色冷峻,「洛塵玉,你專橫弄權(quán),殘暴不仁,朕今日便廢了你這攝政王,將你拿下!」
洛塵玉冷笑一聲,「當(dāng)初的黃毛小子翅膀硬了,竟然學(xué)會了河拆橋?」
皇兄面色不變,「這些日子,你干了太多荒唐事,肆意發(fā)動戰(zhàn)爭,百姓民不聊生,朕有責(zé)任處置你!」
洛塵玉正想說什么,卻突然聽到宮人匆匆來報——
「不好了,不好了,公主殿下上了城墻,怕是要——跳樓自盡!」
洛塵玉猛然慘白了臉。
他顧不上皇兄,吩咐府兵先行攔住禁軍,隨后匆匆向城樓趕去。
當(dāng)他趕到時,我正一身嫁衣,立在城墻之上。
「娉婷!別沖動!你快下來,有什么話我們好好說!」
洛塵玉的身體在發(fā)抖。
他瞳孔緊縮,眼中只有我的身影。
可我卻朝他笑了笑。
真正釋然地大笑起來。
「洛塵玉,你有什么資格請求我的原諒?傷我最深的人,難道不就是你嗎?」
「你虛偽又自負(fù),不敢直面內(nèi)心,便將氣全部撒在我身上!」
「實話說,回到你身邊與你虛以委蛇的這些日子,令我感到無比惡心!」
「如今,我終于要自由了。我終于不用再面對你!」
我每說一句,洛塵玉的臉色便白上一分。
他幾乎快要跪在我身前,極盡卑微地道,「求你了娉婷,別跳,你想要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如果你不想再看到我,那我就永遠(yuǎn)不出現(xiàn)在你身邊,只求你別跳!」
我搖了搖頭,「我對這個世界,已經(jīng)沒什么眷戀了。」
從我踏入梁國的土地,被一群人折辱的那一刻開始。
洛娉婷便已經(jīng)死了。
活下來的,只是一個麻木的殼子。
我沒了愛,全部都是恨在支撐著我。
而大仇得報后,恨,也煙消云散了。
我活著,便沒有了意義。
我不再理會洛塵玉。
張開雙臂,縱身一躍。
母后,娉婷這輩子,太苦了。
下輩子,我不想再遇到洛塵玉了。
番外 洛塵玉
我只是個不受寵的庶子。
如果沒有先皇后的幫助,我恐怕早就死了。
更遑論成為日后權(quán)傾朝野的攝政王。
因此,先皇后于我有再造之恩。
她的遺孤,我自然是要好生對待的。
第一次見到娉婷時,她才四歲。
像個玉雪可愛的糯米團子。
小小的,軟軟的。
瞬間激發(fā)起了我的保護(hù)欲。
我想,自己要將這天底下最好的都給她。
把她寵成最幸福快樂的小公主。
我也一直都是這么做的。
可不知何時,我對她的心思好像不再純粹了。
我看著她那出落的越發(fā)窈窕的身姿,每當(dāng)午夜夢回,竟然夢到了她嬌笑著在我懷中與我親吻的模樣。
我被嚇醒了。
痛恨自己竟然對親手帶大的孩子起了這種心思!
于是我刻意躲著娉婷,試圖藏起自己那見不得光的心思。
可我卻沒想到,娉婷竟然向我坦露了心跡……
彼時她喝醉了酒,臉蛋紅撲撲的。
當(dāng)真美極了。
我差點就克制不住地吻了上去。
可我下一秒又瞬間清醒了。
我是黎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我絕不能作出這等違背人倫的事情!
我痛恨自己,卻將氣撒在了娉婷身上。
我想著,將她送的遠(yuǎn)遠(yuǎn)的,這樣等時間久了我對她的情誼自然就會淡下去。
她是公主,去了梁國也不會吃什么苦。
為了更快忘記她,我還給自己找了個未婚妻。
可我沒想到,越是不見娉婷,我就越是想她。
思念快將我折磨瘋了。
我對她的感情好像不但沒有減少,還越發(fā)濃烈。
終于,我再也忍不住,將娉婷請了回來。
她瘦了。
我想關(guān)心她,可脫口而出的卻是,「你去梁國待了三年,可穩(wěn)重些了?那些惡心的念頭,可還有?」
我看到娉婷瞬間蒼白了臉色。
但我沒辦法。
我只能用冷漠的態(tài)度推開娉婷。
可為什么,看到娉婷那幅小心翼翼的模樣,我會這么心痛呢?
聽到她自請出家為尼,我甚至有種無法描述的恐慌感!
我生怕,真的再也見不到她。
后來聽到陛下要送娉婷去和親,我動了怒。
第一次口不擇言地和娉婷說,你是我的。
誰也搶不走。
可我沒想到,娉婷會毫不留情地點明我那惡劣的心思。
我逃了。
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娉婷。
后來,我撞見齊煥欺辱娉婷。
怒火瞬間燃燒了我所有的理智。
但更讓我崩潰絕望的是,娉婷說。
她……
算了,我連說都說不出口。
只要一想到娉婷的遭遇,我便恨不得殺盡那些梁國人。
那一刻我終于意識到,自己有多么深愛娉婷。
失去她,我會瘋,會死!
我要同她成親。
再也不要分開了!
后來,我不顧眾人勸阻,殺了蘇婉云,進(jìn)攻了梁國。
我的鐵騎威名赫赫,很快便生擒了所有的梁國皇室。
娉婷不知道,她下令行刑后。
我又留了他們幾天。
我將他們做成了人彘,切斷手腳,挖掉雙眼,將水銀灌入他們耳中。
聽著他們的慘叫,我覺得痛快極了。
好了,都結(jié)束了。
以后,誰也別想分開我和娉婷。
但我萬萬沒想到,娉婷會自殺。
她穿著嫁衣,從城墻上一躍而下。
我拼盡全力也才只抓住了一抹紅紗。
我瘋了。
不再抵抗,任由陛下將我關(guān)押。
他廢了我的王位,折斷了我的手腳,我都沒有反抗。
我只是求他,可不可以給我一個痛快。
我想娉婷了。
想快點去找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