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林慮郡。

入秋后，風蕭瑟，山料峭。

壺關山內，難得清凈。

晨間寒霧濕冷，打濕了陳淵的粗薄單衣。

“獵戶真是操勞命，以后必得老寒腿啊。”

饒是四肢關節僵硬，手腳冰冷，他卻不敢活動。

一棵三尺寬的老樹，遮掩住他的身形。

前邊的空地處，有一只色澤艷麗的山雉。

陳淵的目光貪婪，緊緊的盯著這只山雉。

“活捉三百文，便是死的，也能賣出兩百文！”

眼前的山雉，尾羽一尺多長，色澤艷麗，早被老獵戶逮了個干凈。

他算是撞了大運，才在壺關山外圍撞見一只。

他屏住呼吸，張弓搭箭，不敢發出動靜。

“冷靜！一個不慎，兩百文就跑了！”

這口氣憋的他胸膛幾近炸裂，卻終于得了好時機。

瞄準，松手！

箭矢筆直，朝著山雉攢射而去，陳淵的眼也跟著去。

“中了！中了！”

“哈哈，兩百文到手，總不算白費功夫！”

山雉乃林中野物，肉質緊致鮮美，遠勝過農戶喂養的黑水雞，頗受城里老爺喜愛。

此時的山雉還在撲棱，那一箭中的是腹部，沒有立即死去。

陳淵上前抓住山雉的頭部，而后在咽喉處拉出一刀，迅速放血。

“差點運氣，沒能活捉。”

縣城內帶膘的肥豬肉，十二文一斤，稻米、小麥一斗在六十文左右。

山雉死活之間差了一百文，夠陳淵幾天的吃食了。

但這林中的野物警覺性頗高，每當他想動手的時候，山雉就提前竄飛出去。

接連幾次，險些跟丟，最后也只能用箭了。

“有總比沒有強。”

血很快放干凈，山雉也沒有了動靜，陳淵將箭矢拔下，在周邊的樹干上蹭蹭血跡，塞回了箭囊中。

箭頭帶鐵，不是削尖的竹箭，此時雖然鈍了點，但并不耽誤使用。

沒了氣的山雉扔到背后的竹兜里邊，陳淵快步離開。

“外圍雖少有猛獸，但凡事就怕例外，若是有豺狼虎豹，我無法對付。”

沿著樹干上的‘L’‘R’記號，陳淵折返，去取林中就地掩藏的其他獵物。

“希望不被野狗叼走。”

遇見山雉前，他給野兔端了窩，雖賣不出好價錢，但加起來也有近百文了。

“打獵打獵，十獵九空，釣魚佬還一直空軍呢。”

一路上翻看布置下的牢籠，并沒有額外的收獲，陳淵也并不氣餒。

所幸掩藏的野兔沒被野狗刨去。

從草皮子與石塊下挖出野兔一家，陳淵就地而坐。

“臟了點，但老爺們就喜歡帶著泥的，這樣才夠新鮮。”

附近撿了幾塊枯枝，生起一堆小火，他掏出麥餅在火上烤著。

打獵極為消耗體力，離山下的縣城還有三十多里路。

不吃點東西填飽肚子，他的力氣也要耗盡了。

火焰翻騰，麥餅炙烤出幾分焦香，陳淵滅了火。

就著動物皮子縫制的水袋喝上一口，便跟餅子較起勁來。

“干糧干糧，又干又硬！”

麥餅是用麥粒煮熟后壓制而成的，簡直跟塊磚一樣。

陳淵吃著吃著，卻樂了起來。

“前世看up主的視頻，見那用蘿卜制成的磚，跟我手中的麥餅真就一模一樣了。

都難吃的要命！”

但在這一方世界，普通人能填飽肚子，已經算是不錯了。

陳淵搖搖頭。

想過上前世的日子，那最起碼得在城中當個老爺。

他這破落獵戶，怕是一輩子沒指望嘍。

“大丈夫生于天地間，豈能郁郁乎久居人下。”

陳淵苦笑。

麥餅嚼的腮幫子疼，沒多余力氣喊出此話。

“生來牛馬，翻身的幾率，比前世中彩票還低。”

這一方世界，人被劃分為各個等級。

為奴為仆者，身份最為低賤，一身的性命全掌握在主家的手中。

獵戶、匠人、農夫、漁民等，雖是自由身，但仍然是這縣里的底層。

要受到各方面的剝削，就是街頭的小混混，都能騎在他們身上作威作福。

只有做管事，才算是上了臺面，有了身份地位。

但只有大老爺，才是這淇陽縣的天，掌控著所有人的命！

“都是一個屁眼兩條腿，人跟人差距咋就這么大。

難，難啊！”

陳淵嚼著麥餅，忍不住草了一句。

“這老爺們，比前世的資本家還要狠！”

他作為獵戶，每月需向柴市交三百文的例錢，才能進山打獵。

且強制租賃弓箭、獵刀、牢籠等，又是一百文的開支。

“沒有活路啊，打到的獵物還要被柴市抽成。”

熟練的獵戶，每日也就二三百錢，運氣差的話一文錢都掙不到。

若是行走山林，吸了瘴氣摔了腿，連看病的錢都沒有。

“想要出人頭地，非得練武才成，做獵戶，死路一條！”

這一方世界，武道可通天！

即便只是武道入門，胡亂掄兩三個招式。也能當個護院，或在管事手底下當差，算是個好出路。

若是學有所成，被大老爺入了眼，便是管事也做得！

只是練武花費頗多。

陳淵已經打探清楚，縣內的武館只需三四十兩銀子，便可以學一路拳腳功夫。

“可三四十兩，是牛馬配擁有的嗎？”

身手不錯的獵戶，好運連連，一年也就攢上三四兩。

三四十兩，遙遙無期。

除非狩獵到山珍，如金鈴雀、龍鱗甲、玄鹖鳥等，可賣出三十兩朝上的價格。

若是能活捉到山中的猛虎麈鹿，更是能賣出百兩的高價！

但談何容易，這般的山珍猛獸，需要進入壺口，深入壺關山腹地才行。

可壺口內險地頗多，更是傳聞有精怪存在，普通的獵戶單槍匹馬可真不敢進去。

但不入壺口，就掙不到練武的錢。

“一步一步來吧。”

陳淵看了看手中的弓，拉滿也才二十斤，打一些野兔野雞還能湊合。

若是真進了壺口狩獵猛獸，怕是連皮子都扎不進去。

“先弄些好山貨，熬過這封山的寒冬。再攢下錢，換一張七八十斤的大弓。

加上我的符箓，興許能在壺口內狩獵猛虎，也就攢下練武的錢了。”

陳淵的眼神閃爍，林中的霧氣虛幻，好像是水墨暈染，浮現出虛幻又清晰的文字。

【技藝：狩獵（入門）】

【進度：（193/200）】

【描述：追蹤覓影，隱匿身形，引弓射箭，陷阱牢籠，可得林間走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