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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再見了
如果開局被一個富婆買下會怎么樣?
“你愿意把你的人生交付給我嗎?”
那一天,夕陽的橘光下,少女在窗前回頭輕語,瞳孔里仿佛裝有星辰。
……
“老師,給!”
林世凌把最后的文件交給老師,擦了下汗。
“好,那么最后的工作也完成了!”林世凌的班主任,他的教導老師接過厚厚的一疊文件,笑著說,“真是厚重的文件啊,這么繁多的工作,我獨自一人不知道要工作多久,真是多虧了你啊,世凌。”
班主任摘下老花鏡,飽受歲月侵蝕、布滿了皺紋的臉上盡顯慈祥,他托動老態的身軀將手放在面前的少年頭上輕輕撫摸,“世凌,謝謝了,三年來你長大了不少呢。”
他是林世凌高中三年來一直的班主任,以水平優秀、教學嚴明、對學生好,飽受同學們的喜愛。三年來,他一直都關心著林世凌,這個有點叛逆、又充滿了靈動,聽聞經歷又會讓人感到惋惜的學生向來是他的最愛,是他認可的最優秀的學生。
對于林世凌來說,老班主任就像是慈父一樣,會嚴厲的糾正錯誤,教導他,也會慈祥的給予鼓勵,給他豐厚的獎勵,幫他走出陰影,給予最好的關心,他敬愛老班主任。
林世凌伸出手,輕輕擁抱他的班主任,聲音有點嗚咽,“那么我先走了,老師也要注意好身體。”
鬧鐘的指針已經指向了六點半,林世凌終于走出辦公室,他的眼角還帶著些淚滴,但臉上并沒有淚痕,他忍住了。
他走在過道上,夕陽的紅光穿透稀薄的云彩照在他身上,在他身后拉扯出一條長長的影子,隨著他走動,影子搖搖晃晃的,仿佛那窗外被風吹起不停搖曳的綠葉。
現在是考試的兩天前,下午放學后。在經歷了什么兄弟的生死誓言、姐妹的不滅情誼后混亂的學校也終于漸漸安靜下來,沉浸入初夏的晚陽中。校園內幾乎寂靜無聲、人影稀疏,只剩稀拉的幾個學生做完了值日背上書包匆匆回家的身影,和那幾位快考試了還堅持打籃球的大神學生們。
林世凌停下腳步,在他前方的音樂室里,一陣美妙動聽的音樂聲傳了過來,音樂沒有打破學校寧靜,而是完美的融入了學校的氛圍里,仿佛繆斯女神的歌唱,令人動容。
“居然現在都還在這里彈琴嗎?”
林世凌,18歲,高中三年級,將要考試。
他是個不幸又幸運的蔫小孩。不幸的是在他上初中的時候,父母離異了,他的父親本來就欺騙女人感情的家伙,結婚后終究還是被母親所發現。于是他們就天天吵、天天吵,這樣吵下去,再完美的鏡子也有破碎的那一天。所以在林世凌初中時,他父母的那面鏡子終于是“啪”的一聲,碎掉了。
他父母離婚了,不負責任的父親遠走他鄉,他就由母親撫養。
而幸運的是他高中遇到了值得尊敬的老班主任,還遇到了現在耳邊這如夢似幻的琴聲。
“今天就欣賞完你的琴聲吧,畢竟是最后一次了。”
林世凌靠在音樂室的門上,聽著門里的琴聲連綿不斷的演奏,門立在中間,夏風吹過,他們好像被分隔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在他最沮喪的時候,正是因為聽到了鋼琴聲才振作起來,對當時的他來說耳邊的聲音就是他精神最好的慰藉,是他心靈的避風港。
“想著也好久沒有來聽了呢。”
林世凌安靜的靠在音樂室的門上,大門緊鎖著。在他那一天因為聽了琴聲而振作后,他每天放學后都會來到這音樂室的門前,靠在門上感受那精彩美妙的琴聲,感受那洶涌澎湃的感情。他也會把音樂室當作他的感情傾瀉地,在悲傷憤怒的時候來盡情宣泄情感。
不過隨著學業的加重,他對父母離異的悲傷的慢慢走出,在一天他因為家里的事放學后必須馬上回家而沒有來音樂室后,他也就漸漸不來音樂室了,只在偶爾某一天想到了來這傾聽一下琴聲,又匆匆離去。
和他不一樣,這琴聲每一次他來的時候都會按時演奏,他想演奏者肯定是一個日復一日,堅持不懈而溫柔的人。
“再見了,我那不知名的恩人。”
隨著最后一聲悠遠的長音,琴聲終于是落下了帷幕,里面窸窸窣窣的整理的聲音傳來。對里面的人做完最后的告別,林世凌站直身體,準備離開這寄托了他無數回憶的音樂室。
他并沒有見這演奏鋼琴的人的打算,以前音樂室的門都是被緊鎖的,他想進去也進不去。現在他無所謂了,馬上就要離開學校的話就讓回憶再多一絲被掩蓋的美好吧。
在林世凌離開后不久,音樂室門被打開,一道漆黑的身影從中走出,對著林世凌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林世凌回到教室,馬上收拾好了書包,他站起身重新掃視一圈,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只白色運動鞋踏了進來。
林世凌愣了一下,驚訝的抬高視線,走進來的那個人,她全身從下到上是一雙白色跑鞋,一雙白短襪,一條藍色的學生短褲,一件藍色的學生制服。
清純漂亮的女孩走到林世凌身前,頭頂漆黑的長發被綁成一條長馬尾,落到腰間,她白皙精致的小臉蛋毫無瑕疵,明亮的大眼睛里,湛藍色的瞳孔仿佛天空一樣清澈透明,發育期的身材也初露鋒芒,小荷才露尖尖角。女孩全身上下都給人一種驚艷的感覺,就像是那種只有動漫里才會出現的美少女,美麗得不真實。
女孩舉起她的右手,食指指向林世凌,“林世凌,你果然還在這里!”
她的聲音就像初春的微風,從林世凌的耳邊吹拂而過。
“夏淺沫,你怎么過來了?”林世凌有點驚異的看著眼前的來人,是的,林世凌認識她。
夏淺沫是他的青梅竹馬,并不是什么天上仙女,而是活生生的一個人。林世凌原本和她的關系還算是比較好的,小學時候他們經常一起玩。不過在他上初中,父母離異后,精神沮喪的他便沒了和夏淺沫玩的想法,加上夏淺沫搬家,他們也就漸漸的疏遠開來。
即使林世凌恢復后也就偶爾才和夏淺沫聯絡一次,沒聊多久就掛掉了,而且他們線下見都沒有再見過一次。沒想到夏淺沫居然主動找上他來,而且是在考試前二天,他的學校里。幾年不見,夏淺沫明顯比小學的她漂亮了不少,越來越成熟了,他差點就沒認出來。
“什么叫我怎么過來了,我就在這所學校學習啊。”夏淺沫皺了皺鼻子,有點不滿。
“啊?”林世凌嘴角抽搐。
他沒想到夏淺沫居然就和他在同一所學校!初中他一直在自己的班級周圍晃悠都沒注意到,而且和夏淺沫的電話里她也沒說啊!
“你不會連青梅竹馬的學校都不知道吧?”夏淺沫瞪大眼睛,上下打量林世凌,仿佛看到了異類。
“嘛,那個先不談。話說你為什么這么晚了還在學校啊?找我有什么事啊?”林世凌打個哈哈,企圖蒙混過關。
在他的印象里,這位漂亮的青梅竹馬的性格還是很麻煩的,如果應付不好他今晚估計就要交代在這了。
“不要用問句來回答問句好嗎?”夏淺沫的臉冷若冰霜,扶額嘆氣道。
“額,抱歉。”林世凌側過頭,有點不好意思。
“算了。”夏淺沫聳聳肩,“我一直都知道你不靠譜,只是不了解青梅竹馬的學校而已,我都習慣了。”
“能不能別那么一本正經的損人啊。”
林世凌撓撓頭,耷拉著腦袋。
他發現夏淺沫和以前不一樣了,不僅是外面更加成熟,她好像……更冷淡了,對他的態度也疏遠了不少。
畢竟是我冷落了她啊。
林世凌在心里嘆息,對夏淺沫多了些歉意。
“剛才一直在老師那邊幫忙,沒有注意到你在找我。真的不好意思啊。”
“沒事。幫老師忙不是挺好的嘛。”夏淺沫忽然露出微笑。
笑得很好看,可惜沒什么感情。
在林世凌的認知中,夏淺沫的臉好像不管怎么樣的笑都只到微笑這種程度,從來沒有過大笑,他也想象不出來這張臉大笑的樣子。
“你最近過得怎么樣?”夏淺沫問道,語氣仿佛帶有母親的仁慈。
你是我媽嗎?林世凌很想吐槽。但他還是正聲道:
“過得還好啦,沒什么意外。”
“工作找到了嗎?”
“因為我平時也沒剩什么時間,所以還沒有……不過我打算暑假再去找找看,打個暑假工。”
現在林世凌家是由媽媽來負責工作養活的,為了減輕媽媽的負擔,林世凌他盤算著找個臨時工。
“是嗎……”
夏淺沫踮起腳尖,輕盈地從林世凌面前掠過,像一只小鹿。最后她停在窗邊,手一劃打開窗戶,世界頓時生動了起來。
夏淺沫雙手握在身后,閉上眼靜靜感受著夕陽的暖意。初夏的暖風吹拂進這個教室,知了的叫聲不絕于耳,夕陽斜照在夏淺沫白色的校服上點點滴滴,夏淺沫的長發被風吹起,在空中肆意的舞動。
林世凌屏住呼吸、癡癡的看著這一幕,內心悸動。
“其實我也可以的……”夏淺沫用林世凌聽不到的音量低語。
夏風攪動她的心。夏淺沫回過頭來,捋過發梢。晚霞的光輕撫在她雪白的臉上,風吹過驚起陣陣漣漪,她的雙瞳如同深秋的水面,蕩漾著深紅。
她忽然張口。
“林世凌,你愿意把你的人生交付給我嗎?”
“啊?”
窗外遠遠傳來鳥的鳴叫,一陣風吹過來了,窗旁的樹簌簌作響,一瞬間世間萬物仿佛都活了過來,開始盡情的歌唱。林世凌凝視著夏淺沫湛藍無瑕的眼睛,時間在這一刻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