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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我和江澈結(jié)婚十年。
在十年紀(jì)念日那天,我被五花大綁,打斷骨頭。
綁匪給他電話的時候,我都能聽見他旁邊女人的笑聲。
綁匪象征性地說只要五十萬就能放我回去。
但是他沒有一點(diǎn)猶豫:你們撕票吧。
1.
“肖隊(duì),北松路發(fā)現(xiàn)一個無頭女尸!報案人稱死狀極其慘烈!”
甚至整個胸腔都被轎車碾壓了一遍,如同一攤爛泥般貼在地上。
雨水沖刷下,鮮血蔓延了一地,尸臭和血腥味加在一起,那小刑警只看了一眼,就跑出了警戒帶,扶著一旁的枯樹嘔吐。
饒是肖泊堯這樣鎮(zhèn)定的人,也忍不住皺了眉頭。
我靜靜地站在肖泊堯身邊,看著已經(jīng)不成人形的自己被兩位法醫(yī)拍照,照片里那些慘白的皮和血紅的肉摻雜在一起,我竟然不覺得悲哀,只是想肖泊堯如果知道死掉的人就是他最恨的女人,心里會不會非常暢快。
我在被歹徒割掉舌頭的時候,電話那頭的肖泊堯正在陪著秦臻說說笑笑。
“泊堯哥哥你說得是真的嗎?”秦臻聲音膩得讓人惡心。
肖泊堯回答道:“當(dāng)然,那個惡心的女人不配成為我的妻子!”
他的每一句話都是插在我心口的一把刀。
那樣血淋淋地刮著我的心臟。
一個焦急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
是啊,她的眼睛一定會好。
他們把我殺了之前,已經(jīng)把我的眼角膜取了下來給了秦臻。
“肖隊(duì)!”一旁的小警員匆匆跑了過來:“有你的電話。”
肖泊堯一臉冷色地接過電話,對方喜悅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過來:“泊堯,臻臻眼睛有光感了,醫(yī)生說不過一個月就可恢復(fù)視力。”
“真的?”肖泊堯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喜色肉眼可見:“我忙完立刻過去!”
2.
松柏莊園,地下車庫。
那天也是下這么大的雨,雷鳴轟隆轟隆,黑暗里罪惡在丑陋地爬行。
我躺在那里一動不動如同一具死尸。
孩子沒了。
肖泊堯會不會以為我又在騙他?
我寧可用我自己的命來換他的命。
我是那么期待他來到這個世界上。
我一聲不吭讓老五那幫被秦臻買來殺我的人覺得索然無趣。
“還是個硬骨頭,蘇凡,你說肖泊堯會不會拿五十萬來贖你?”老五笑了一聲,用鐵棍抬起我的下巴,故意嘖嘖了兩聲羞辱道:“我怎么忘了,你舌頭被拔了,說不出話,不過話說回來,你這還真是個漂亮臉蛋,可惜現(xiàn)在是個瞎子,還是個啞巴,但讓兄弟幾個快活快活也不錯!”
“啊啊!”我想罵他們幾個畜生,讓他們放了我,可費(fèi)盡全身力氣也只是出了幾聲難聽的嘶吼,就如同一個五花大綁扔在地上被打得半死的狗一樣茍延殘喘。
如果讓肖泊堯知道了,你們不會有好下場!
雖然肖泊堯心生怨恨,但我們終究做了兩年夫妻,我不信會沒有一絲情分!
不知道是誰的手摸上了我的身體。
我拼命地掙扎,渾身上下都是傷的我,竟然讓他一時之間沒能得逞。
“給我老實(shí)點(diǎn),別異想天開了,還盼著肖泊堯能來救你?”老五啪地打了我一巴掌,罵罵咧咧道:“真以為自己是肖泊堯的真命天女呢!行,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老五按了幾個號碼,大約只響了兩聲,我聽到了肖泊堯的聲音。
原來肖泊堯接電話的速度這么快啊……
肖泊堯救救我吧,肖泊堯……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的耳邊只有讓人頭腦發(fā)空的雜音,老五說的話我沒聽清,偏偏聽到了那句。
“你撕票吧。”
外面的風(fēng)好像很大很大,冷得我生疼生疼的……
3.
手機(jī)鈴聲突兀地響起,肖泊堯接了一個電話,只聽那邊的聲音說道:“肖隊(duì),醫(yī)檢結(jié)果出來了!
會議室的前方掛滿了我的照片,每一處的傷口都血淋淋地展示得十分清楚。
“死者頭顱被砍下,手指中指也被剁下,根據(jù)法醫(yī)判斷,死者生前應(yīng)該懷了孕,像是暴力之下流產(chǎn)的,子宮有很大創(chuàng)傷,身上多處淤青,四肢皆有不同程度的骨折,看狀況應(yīng)該是仇殺,但現(xiàn)場我們又搜查了一次,沒找到任何兇器。”
肖泊堯仔細(xì)地看著前面的照片,聽著小劉的講述,問道:“DNA檢測結(jié)果出來了嗎?”
“出來了,但系統(tǒng)里沒有匹配的樣本,所以還無法確定死者的身份。”
“死者中指的斷痕,與脖頸上的斷痕處理力度明顯不一樣,很可能不是一人作案。”
肖泊堯冷靜地分析:“只有右側(cè)手指中指被砍下,也許中指上有什么特殊的印記,比如紋身。”
如果肖泊堯還記得話,就會想起我曾經(jīng)欣喜地對他說過,我將他的名字紋在了中指上,婚戒底下。
但那時候的肖泊堯?qū)ξ以缫押缍毡?
不過我仍舊很高興,因?yàn)樗犃宋业脑挘皇悄闷鹜馓鬃吡顺鋈ィ]有讓我消掉。
那一個小小戒指下,藏著的是我熱烈而又隱秘的愛意。
只是可惜,秦臻不允許我身上有任何關(guān)于一點(diǎn)你的痕跡。
我的腦海不受控制地痛苦地想起了那天的事。
秦臻不爽我粘著肖泊堯不放,拿著刀一點(diǎn)一點(diǎn)切下了我的手指,鉆心的疼痛我一輩子都忘不掉,可我一聲都沒吭,另一只手死死地護(hù)著自己的肚子,不想讓我肚子里的那個生命受到任何一點(diǎn)傷害。
秦江的聲音里都沁著血:“她一直護(hù)著肚子,不會肚子里有肖泊堯的孩子了吧。”
秦臻冷笑一聲:“不管有沒有,一腳下去都得沒!”
“滾開!你們別想傷害我的孩子!要是讓肖泊堯知道了,他是不會放過你們的!滾開!”
我的聲音難聽至極,拼盡全力地掙扎,所有的話到喉嚨處,只變成一聲一聲的怪叫,我的舌頭在前一天就已經(jīng)被他們割下了。
咔嚓兩聲,我的雙手被銬住,秦江笑著對秦臻說:“剛才她的表現(xiàn)讓我很不滿意,妹妹這次機(jī)會給你吧。”
原來他們最初沒有控制我的雙手,只是想看我掙扎,尖叫,狼狽的樣子。
我沒如他們所愿,他們就要奪走我孩子的性命。
“好啊!”秦臻聲音尖銳:“蘇凡!去死吧!”
“啊!”我尖叫一聲,劇烈的疼痛讓我恨不得死去,我清楚地感覺到寶寶正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離開我的身體。
他才剛剛兩個月,還沒來得及看看這個世界。
混蛋!畜生!
手銬被我的掙扎帶的嘩嘩直響,我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我嗚嗚啊啊地罵了許久,最后的最后,我只想。
我的孩子,對不起……
肖泊堯,最后一點(diǎn)能挽回的東西也沒了,這回你更恨我了吧……
4.
忙活了一上午,案情幾乎沒有進(jìn)展,我是孤兒無父無母,沒和肖泊堯結(jié)婚之前只是一個酒吧的陪酒女,除了不賣身什么都豁出去,喝酒喝到胃出血也毫不在乎,連身份證都是要和肖泊堯結(jié)婚之前才辦下來的。
其實(shí)秦江想得很好,把我的頭割下來,把我的尸體扔在荒郊野嶺,這里路過的都是大型卡車用來運(yùn)送貨物,卡車有視線盲區(qū),從我的身上碾壓過去頃刻間我的身體就會變成一攤爛泥,他知道我的情況,所以篤定任誰都無法分辨出來這攤爛泥的主人是誰。
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雖然沒如他所愿真的變成一攤爛泥,但如今這種情況,他們確實(shí)無從下手。
“肖隊(duì)有你的快遞,給你放桌上了。”
肖泊堯拿起來一看上面寄件人的名字,臉唰地沉了下來:“以后她的快遞不用拿進(jìn)來!”
他對我的一切都一如往常地討厭,我很想告訴他,肖泊堯,你看看吧,里面是你一定會喜歡的東西。
肖泊堯直接將兩個快遞扔進(jìn)了垃圾桶,他一定以為我又在用什么手段,直接不耐煩地拿起手機(jī)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jī)。”
肖泊堯又撥過去一次,對面仍舊如此回答。
“蘇凡!”我眼睜睜地看著肖泊堯咬牙切齒地念出了我的名字。
我的靈魂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為肖泊堯歡喜,為肖泊堯擔(dān)憂,為他的一舉一動而動心仿佛已經(jīng)刻在了我的骨子里,我那樣愛他啊……
我蹲下來去撿被扔在垃圾桶里的快遞,可雙手只是徒勞地穿過盒子,好像有淚水掉下來了,傷心濃在身體里亂竄,試圖找個出口,我只覺得冷的牙齒都在打戰(zhàn)。
我回過頭看著肖泊堯的臉。
肖泊堯。
那是我送你的情人節(jié)禮物。
一封離婚協(xié)議書。
你一定會喜歡的。
這是我三年來為數(shù)不多能讓你真正開心的時刻,你怎么就不打開看看呢?
小劉看肖泊堯匆匆往外走問道:“肖隊(duì),你去哪?”
肖泊堯頭也不回:“回麗都!”
我的靈魂看著肖泊堯的身體和細(xì)雨融為一體。
莫名地有些悵然。
麗都小區(qū),那是我和肖泊堯的家。
也是唯一能找到線索的地方……
5.
肖泊堯從來不把那里稱作是我們的家。
房門被打開,屋子里傳出來一股潮氣。
我看他皺了皺眉,在門口等了一分鐘才走進(jìn)去。
他確定我沒在家,因?yàn)槁牭剿_門聲的那一刻我會迅速跑過去迎接,給他拿衣服,遞上拖鞋,問他吃沒吃飯,想要吃什么。
我總是絮絮叨叨地用一連串的問句表達(dá)我的欣喜,得到的回答通常都是嗯和一連串的冷漠,直到他讓我閉嘴才會徹底結(jié)束這次談話。
即使這樣我仍然很高興,因?yàn)樗貋砹恕?
但這次什么都沒有,迎接他的只有沒來得及關(guān)的窗戶,和滿屋的濕冷。
還有那只沒來得及帶出去的手機(jī)。
這只手機(jī)上面有的是這樁案情唯一的線索。
秦臻給我打過來的一通電話,和發(fā)過來的定位。
她告訴我肖泊堯受了傷在她那里休息,讓我過去將肖泊堯接回家。
我聽到肖泊堯的消息慌亂到什么都沒想穿上外套打車就往秦臻那里趕去,連手機(jī)掉落在沙發(fā)上都未察覺。
桌上未來得及收拾的清粥發(fā)出令人作嘔的酸臭味,茶幾上累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邊角處還掛著我不小心磕撞到腿留下的細(xì)細(xì)血痕。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他,這個家里已經(jīng)很久都沒住過人了。
肖泊堯咬咬牙給小劉打了一個電話:“幫我查個人!”
蘇凡,你又在耍什么把戲!等我找到你,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看著肖泊堯的臉,他的每一個表情都映在我的眼里,那樣的憤怒與憎恨。
肖泊堯,你不知道,我最會的就是讓你得償所愿。
如今我只剩下一副空蕩蕩的靈魂,那個蘇凡被扔在空蕩荒蕪的大街上,確實(shí)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叮鈴一聲,肖泊堯的手機(jī)傳來了一條消息,我看了一眼是關(guān)于案情的。
街頭出現(xiàn)無頭女尸這件事輿論上根本壓不住,所以警局的壓力可想而知。
最應(yīng)該確定死者身份的人就在我身邊,只可惜,他不愛我。
對于我的失蹤他只有憤怒。
每一個線索都在指向我,因?yàn)椴粣郏驗(yàn)椴辉诤酰运恢馈?
估計(jì)是肖泊堯沒有回信,小劉的電話立刻追了過來。
“肖隊(duì)!有人來報案說他的朋友失蹤了!并且說她的朋友中指有紋身和您的猜測一樣。”
肖泊堯思考問題的時候喜歡輕輕皺眉,他等著小劉往下說,而后者卻吞吞吐吐起來。
他等得耐煩反問:“怎么了?”
“報案人稱!他的朋友叫蘇凡!”
“同名而已!”肖泊堯臉色徹底冷了下來:“沒確定的事你慌什么!”
轟隆!天空毫無預(yù)兆地響起炸雷,大雨嘩地落下。
伴著雷聲小劉道:“報案人提供了一張紋身圖片,上面寫的是您名字的簡寫……另外,報案人帶來了一根頭發(fā),我們正在與死者身上的毛發(fā)做對比,肖隊(duì),你做好心理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