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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人嫌狗厭無人問
1985年六月,京城城區(qū)的一處大雜院里,唐希文蹲坐在自家門口的門檻上,一顆接著一顆的抽著煙。
此時正是下班的時間,整個院子里顯得嘈雜無比。
男人們之間互相遞著煙,說著白天新聽來的段子。
女人們一邊做著飯,一邊互相之間聊著最近發(fā)生的八卦新聞。
小孩子們更是無憂無慮,他們跳皮筋的,打板兒的,甚至還有摔跤的,一個個玩的好不熱鬧!
可如此熱鬧的場景里,卻是沒有一個人理會此刻正蹲在門檻上抽煙的唐希文,仿佛此刻的他,就是一個透明人一般,別提大人們了,就連一個不小心把彈珠彈到他腳下來的孩子,拼著彈珠不要了,都沒有走過來跟他說一句話!
面對此情此景,正當(dāng)他想站起來說點什么的時候,屋里突然傳出來了一陣嬰兒的哭聲,這才讓唐希文放棄了說點什么的打算,轉(zhuǎn)身走進了自己家里。
他這一走,整個大院兒里的人仿佛被按下了某個開關(guān)一般,先是齊齊的一靜,緊接著就是各種各樣刻意壓低的議論聲。
“張大媽,聽說秀秀不是自己跳河死的,是被那個家伙打死了扔到河里的?是不是真的呀?”一個手拿鍋鏟的婦女對著一邊的老太太問道。
“這誰能說的清楚?咱們又沒親眼見到不是?
不過我聽隔壁的小李說,人撈上來的時候,渾身都是傷,這點兒是錯不了的。
不過是不是被那個家伙打的,那就說不清楚了。”
“那肯定是!
咱們都在一個院子里住著,前天晚上我親耳聽到那家伙打秀秀了。
您說也真是的,放著好好的老婆,打人家干什么呀!
不就是生了個丫頭嘛,也犯不著把人往死里打不是!
秀秀也是,被打了可以找警察,找居委會,最不濟還能找咱們這些鄰居們說說呀,怎么就那么想不開呢!哎。”
“現(xiàn)在不讓多生,秀秀可能也是覺得對不住那個畜牲吧,鄉(xiāng)下人,沒見識,一時想不開了唄。”張大媽倒是挺理解秀秀的,畢竟那從那個面年代走過來的人,傳宗接代的思想一時間還轉(zhuǎn)不過來呢。
“張大媽,秀秀可不就是沒見識么?
居委會都宣傳了,這生男生女都是老爺們兒們的事情,可是怪不到咱們女人身上……”
唐希文回到屋里,把餓得直哭的孩子抱在懷里,一邊哄著,一邊聽著院子里的眾人議論紛紛。
對于一穿越就遇上了死老婆這種事,他也挺無奈的。
而讓他更無奈的是,他今天還被廠里給開除了,理由是長期毆打老婆,致使他的老婆秀秀跳河自殺。
他這種行為在這個年月,雖然算不是犯罪,但犯錯誤是肯定算的,而且還是嚴重錯誤,因此廠里直接就給他開除了。
本來靠著這么個臨時工的工作,他還能勉強維持個一日三餐,現(xiàn)如今可好,現(xiàn)如今連這個最低的經(jīng)濟來源都給他斷了。
原主可能也是心里憋悶,回家喝了一頓大酒,結(jié)果就給了后世的唐希文穿越奪舍的機會!
至于后世的唐希文后不后悔穿越到了這里?那他肯定是不后悔的。
后世的他都已經(jīng)五十多的人了,父母都送走了,兒女都長大了,剩下一個天天跳廣場舞的老伴兒,也沒什么值得過多擔(dān)心的。
畢竟從一個五十多歲的身體,一下子變成二十多歲,無論是誰,都會笑的很開心才對吧?
不過此時的他的的確確是笑不出來了,從他接收到原主的記憶看來,這家伙不說是個人渣吧,那也絕對算個廢物。
原主也叫唐希文,今年二十二歲,父母親人早在十幾年前就沒了,他也只上到了初中,隨后就開始在街上瞎混。
直到二十歲的時候,街道上給他在酒廠安排了一個臨時工的工作。
可瞎混了這么多年的唐希文,怎么可能安心工作呢?一來二去的,也就成了廠里的混子。
不過他再怎么混,那好歹也是有城市戶口和正式工作的,因此到了娶媳婦的年紀,城里好人家的姑娘不可能看上他,但鄉(xiāng)下窮人家的孩子,可就沒那么多講究了。
這年頭,能嫁到京城來就算好姻緣了,至于說男的混了一點兒,這個也不算什么大毛病。
起初小兩口還算和諧,但后來就不行了,等到他的老婆秀秀給他生了個女兒后,這種他的不滿終于達到了頂峰!
“看”著原主留給他的這些記憶,此時的唐希文滿面愁容,這個設(shè)定也太那啥了點兒吧!
這家伙在這個院子里和廠里的名聲算是臭大街了,就連他在街上混的那些年,也是個欺軟怕硬、嫌貧愛富的主,因此更是連個酒肉朋友都沒有交下。
說句難聽的,他唐希文此時就是人嫌狗厭,就連鄰居們都不想跟他說一句話。
懷里的孩子一直在哭,上輩子已經(jīng)帶過兩個孩子的他,當(dāng)然對帶孩子不陌生,他知道,孩子這么個哭法,不是病了就是餓了。
就現(xiàn)在這個情況看,那肯定就是餓了。
他抱著孩子,把家里的角角落落都摸遍了,也才找出四塊三毛五出來,連個五塊錢都湊不齊。
就這點錢,養(yǎng)活他都費勁,怎么能夠孩子的奶粉錢呢?
“哎,這狗日的生活,這不是逼著我走絕路嗎?”
唐希文發(fā)出一聲感嘆,隨后就揣著錢出了家門。
走絕路是不可能走絕路的,他好不容易有了一副年輕人的身體,還沒有好好享受過呢,怎么能去想絕路呢?
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手里沒有錢的他,腦子里已經(jīng)在琢磨各種歪門邪道了。
夏日里的天很長,因此留給他想辦法的時間也比較多。
但再怎么多,這也是傍晚了,他按照記憶走到了菜市場,發(fā)現(xiàn)糧店個供銷社竟然都關(guān)門了,這可咋整呢?
他一個大小伙子,餓一頓倒是沒啥,但孩子不行啊,他餓了就會哭,哭的多了就會病,一旦病了那就更得花錢了。
可偏偏的,他唐希文身上根本就沒有錢,這可咋整?
懷里的孩子可能是哭累了,這個時候倒是安靜了下來,不過唐希文知道,這不過是暫時的,等到她攢夠了力氣,依然會接著哭的。
他一路走,一路看,對于這個時代,他雖然不陌生,但也談不上多么熟悉。
畢竟上輩子的八十年代,他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連縣城都沒去過,自然對這個時代的城市生活一點兒都不了解,因此這個時候讓他想什么辦法喂飽孩子,那真的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正走路間,唐希文突然聽到了一陣爭吵聲,抬眼看去,不遠處的街道邊上,正圍著一群人在看熱鬧。
他主動湊上去,稍微一聽就明白了對方在因為什么而爭吵。
看著爭吵雙方里,其中一個是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唐希文腦袋里突然就想到了一個計策。
只見他分開人群,走過去說道:“都別吵了,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樣子?有什么事兒不能坐下來說?”
那個原本正在拉著抱孩子的女人理論的男人,見到來了一個管閑事的,不由得上下大量了唐希文一眼,隨后說道:“哥們兒,少管閑事啊,你知道什么呀?就敢替這個娘們兒出頭?
看你抱個孩子我今兒不搭理你,趕緊給我滾,要不然我特么連你一塊打你信不信?”
“哎呀,哥們兒,你看你誤會我了不是?”唐希文并沒有把對方的威脅當(dāng)回事兒,畢竟現(xiàn)在可是85年,哪個小混混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扎刺?
他騰出一只手來,拉著那個男的說道:“大哥,你們剛剛的話我都聽清楚了,不就是這女的降價賣衣服,搶了大哥你的行市嗎?
這事兒啊,是她的不是,畢竟哪有這么做生意的是不是?
雖說同行是冤家,但再怎么著也不能擾亂市場不是?
她這么干,你罵她都是輕的,要是我,直接大嘴巴抽丫的!”
男人一聽唐希文的話,整個人都愣了一下,心說我耳朵沒毛病吧?怎么還冒出個幫我說話的?
其實他能不知道自己沒理么?可現(xiàn)如今有人竟然給他找了個罵人的理由,他心里瞬間就把對方當(dāng)成知己了!
“哥們兒,你是個眼亮的,不像這幫慫人,狗屁不懂,光說我欺負女人。
你們怎么不問問,我為啥罵她?她這是擾亂市場,你們說該不該罵?”
眾人一陣唏噓,有些心存正義的紛紛幫著女人說話,說貨是人家的,人家愛賣多少錢賣多少錢,怎么就是擾亂市場了?
看著剛剛平復(fù)一些的男人又要激動了,唐希文連忙拉住他的胳膊,將他往一旁拽。
“哥們兒,哥們兒,你跟那幫人能說清楚才怪呢!
別搭理他們,這幫人只看那女人東西便宜了,那肯真正講道理呢!消消氣,你看我的!”
將男人安撫住之后,唐希文就走到了那個抱孩子的女人身邊,他也不管對方惡狠狠的眼神,更不顧圍觀眾人義憤填膺的氣場,他只是微微探了探身子,將嘴離女人的耳朵近了一些,說道:
“想不想賺錢?想賺錢就跟我過來!
你聚這么多人在這里圍著,就不怕引來管理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