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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代號伶人:重啟

監獄大樓,網格鐵門。

花玻璃下的一排排縫紉機,被踩得吱嘎響。

但羅容早就發現了,一塊踩縫紉機的獄友是越來越少。她抬起頭來掃了一眼,今天更是多出幾個空位。她再低頭挪移針孔下的布料時,就聽后門的兩個清潔工在低聲竊語:

“誒,你說,這些不在的人是都被釋放了么?”

“瞎說什么?這里的少說都是五年起步。”

“那他們……他們不會已經?”

“噓噓噓,沒有的事,不過就是被送去測試了。”

“測試?什么測試?你又是咋知道的?”

“嗐,我親戚家的老姑姑家的孩子說的,說是什么游戲測試,怪神乎的。哎你揪我肉做什么?”

“走了走了獄警來了……”

話音未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蓋過了對話。

從后門走進來一個逆著光看不清臉的獄警,對著晦暗空曠的縫紉場就喊:

“2217羅容,立刻去探監室!”

羅容頓了頓,這才關掉縫紉機,轉身走向后門。

因為坐的時間太長,腿腳發麻,她一路踉踉蹌蹌跟著獄警走進探監室,但是坐在玻璃外的人她并不認識:西裝革履的,帶著個嶄新的公文包,還帶著個漆黑發亮的箱子。

甚至那人連臉都是蒙著的。

還沒等羅容坐到椅子上,玻璃外的蒙面人就開口說話了,連聲音都是經過電子處理的:“羅容,你防衛過當致人死亡涉嫌故意殺人,但因自首及時從輕而判十五年有期徒刑……”

羅容低了低眉眼,想起那天的事。

長年家暴的父親在某天夜里沒有回家,而是以“結婚周年紀念日”為由邀請母親獨自出門前往父親訂好的酒店。羅容不放心,打電話問過去,電話那頭的父親說,結婚周年的禮物就是同意簽署離婚協議,母親一聽,再害怕都決定要去一趟。

不管母親怎么說,羅容都執意要一塊去。發生什么事,至少她能報個警。

兩人到了酒店,開門的人是父親,他看見母親身后跟著羅容,臉色大變,拽著母親的頭發就拖進了房間里。

羅容叫嚷著上前阻攔,被房間廁所里藏著的姑姑拉扯到一邊:“大人的事,你一屁孩湊什么熱鬧!”

打罵聲如驚雷般響徹羅容的耳廓,震得羅容腦袋嗡嗡響,她眼看著那可怖的男人對著母親拳拳到肉,但男人好像仍不解氣似的,竟舉起桌下的椅子就直砸向母親。

椅子炸裂而開,纏著血的木塊砸在地上、墻上,羅容大喊大叫著撲上前去護住了奄奄一息的母親。男人撿起木板,依舊狠勁打了下去,打得羅容直不起腰。

姑姑哎呦嘍喉上前,攔住了男人:“哎喲,哎喲,你還真想打出人命不成?”

話音未落,男人推開了姑姑,姑姑咣當一聲撞在了一旁的桌子,下一秒男人手舉板落,而羅容發瘋了似的一躍而起,她用腦袋硬生生接下這一擊,血流很快就遮擋了她的眼睛,但她的手中的木刺也對準了男人……

“……你母親謝瑛如今在醫院里無人照看。”

聽到這里,羅容緩過神來,她皺皺眉:“這不可能。”

她進來前,就托人打理好了母親在醫院的所有事情,賬戶余額的錢她自己心里也有數:原有的就是她和母親兩人工作以及打零工而攢下的錢,再就是已經過世的父親給予母親的相關賠償費;現在還有因這件事曝光在大眾眼前得到的善意眾籌費,總而言之,肯定足夠母親住院時的醫療費和出院后的護理費。

忽地玻璃對面出現醫院里的嘈雜聲,她轉眼看去,是桌上的電子設備。

這晃眼的屏幕里,畫面是謝瑛所在的病房:謝瑛躺在病床上,身上插著黃灰兩色的管子,身下掛著糞袋,她周圍的醫護人員正準備將她移出病房。

羅容難以置信,她幾乎扒在玻璃上,就為看情畫面的細節。視頻中謝瑛的面容可能是AI合成,但病房確實是那個病房,病房里的醫護人員也是羅容眼熟的。

怎么會這樣?

當時醫護人員告訴她,謝瑛肋骨骨折、小腸梗阻、腎臟胰臟等皆受到不同程度損傷,這種情況至少住院三到六個月,還有就是,護工呢?為什么沒見著護工?

“你名下的銀行卡被死者——也就是謝瑛的前夫——的親戚拿去銀行進行了掛失服務,賬戶里的錢已被盡數取走。醫院那邊收不到錢,護工那邊也收不到錢。”蒙面人一直盯著羅容,不曾變過視線。

羅容雙手撐在桌子上,她只低著頭,不再看屏幕:“所以呢?你是來給我送錢的?”

蒙面人一聲不吭地從公文包里取出一疊布滿字的紙,又從玻璃下的橫向缺口傳遞給羅容:“簽了這個協議,你母親就能活下去。”

羅容一把抓起協議來看:

《代號伶人:重啟_合同書》,新世紀的全息游戲,實現第九人生的數字生命。這款游戲沒有標簽定義,它可以不斷重啟且每次重啟時自身數據以及外界數據隨機變化,當合同完成簽署后合同將自動生效,也會自動替簽署者注冊游戲賬號——

甚至玩家會先收到一筆游戲贊助費。

而簽署后,玩家也必須繼續參與游戲,不得中途退出。每進行一次游戲,將以玩家重啟之時作為那次游戲時長的截止點,再以游戲時長作為評判標準給予玩家相應的游戲贊助費。

羅容翻到最后一頁,搓了搓凍僵的手指:“這里沒有簽字的地方。”

蒙面人敲了敲公文包,包內嗡嗡嗡飛出三個機械體——像是長翅膀的羽毛球——它們個懸停在羅容的左手腕、左腳踝和后腦勺之旁。

下一秒,它們嗡嗡嗡的聲音消失,然后放射出青色異光,異光覆蓋之處緩緩出現印刻:長著雙頭的鳥怪,應是共命鳥。待異光消散,印刻也隨之不見。

機械體回飛時,蒙面人將嶄新的銀行卡推向羅容,與此同時那屏幕上顯示的畫面:醫護人員接到相應通知,重新安置好謝瑛,而新的眼生的護工在醫護人員的帶領下出現在謝瑛的身邊。

忽地屏幕一黑,是蒙面人將設備關了,但也順勢將這個設備推給了羅容,以及那個黑箱子,一并推向羅容。

羅容重新打開設備屏幕,界面上一共就兩個軟件,一個是查看謝瑛狀態的實時監控,一個是查看余額的玩家賬戶,余額顯示居然將近十五萬。

探監室里鈴聲響起,這將羅容拉回現實。

羅容帶著東西離開了探監室,但她沒有再回到2217間,而是被獄警帶去新的牢房。

新的牢房甚至在新的大樓里,不僅比原先的寬敞,還更具科技化:房間左上角是衛生間,設施良好,洗漱洗澡洗衣都是自動化;床的右面墻上有個開開合合的出入口,是一日三餐的出餐點,比如現在,它就嘩啦一聲出來了冒著熱氣的午飯,甚至附帶水果與糕點;床頭的銜接處有個按鈕,一鍵更換床上四件套。

羅容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腕,想起了不久前的印刻,再與現在所處環境匹配,簡直就是科學養豬場。

所以同蒙面人一伙的那群人,養“豬”難道就是用來游玩游戲?

——不,用來游戲測試?

……算了,有錢拿就行。

她打開黑箱子,里面是一些類似護具的機械裝備,還有一冊說明書。按照說明書上的指引,她將裝備裝戴齊全,然后下一步是進入“活動室”——

她抬起頭看了一圈房間,確實在房間右下角有個隔間是她剛剛沒有看過的。她走過去,這隔間門邊標著“活動室”,門推開,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個豎著的大型膠囊。

再看眼說明書:“進入膠囊,啟動游戲。”

她上下打量膠囊,尋找開啟膠囊的按鈕,但是一靠近膠囊,她身上的裝備和膠囊就同時發出青色異光,好像呼吸般閃爍,再聽沙沙聲,膠囊似被劃開一般擴張開一扇門。

她觸碰上膠囊,將身子探進去,看了看膠囊里面——青光不再閃爍,但是膠囊整體卻如活了一般起起伏伏,加上內部的紋理像是蠕動的細胞壁,這簡直就是個蟬蛹。

她退了出來,來回翻看僅僅兩三頁的說明書:“啟動游戲”后再沒有別的注釋或說明。

她癱坐在活動室外,望著膠囊出神。

這膠囊離遠了,居然就自動閉合,也不再浮動。恢復死物狀態的膠囊,也讓羅容的心稍稍鎮靜下來,可轉念一想,這合同簽了,那錢也拿了,如果這游戲不玩,那么拿到的錢是肯定會被要回去,而現在醫院里的謝瑛正是需要錢的時候,不,不止是現在的謝瑛需要錢,以后的謝瑛也是需要的。

……有錢拿就行,有錢拿就行。

羅容再次靠近膠囊,這次,她抬腳走了進去。腳下像是踩進松軟的雪里,待她整個人進來后,膠囊緩緩閉合。

在這樣一個封閉的看不見出入口的空間里,她盡可能穩住自己的呼吸,逐漸平穩的呼吸聲中,四處的內壁開始釋放白霧,這白霧一碰到她便化作雨滴掉落,淅淅瀝瀝,最后漫起的清水幾乎淹沒她的下巴。

隨著水平面極速升起,羅容的腦袋直直抵上膠囊的頂端,最后不得不憋氣進水。她在水里飄浮,上下左右顛倒變化,忽地膠囊里的光亮消失,周身陷入無邊的漆黑。

恐慌中,她沒能憋住氣,以為灌進鼻腔的會是兇猛的水流,未曾想是清新的空氣。她大口大口呼吸著,意識卻逐漸模糊。

再清醒過來時,似大夢初醒。

羅容掙扎起身,腦袋昏昏沉沉。

*生存模式:古時|戰亂|村落(3/3)*

*成為那個[活到最后]的玩家或被殺死*

版權:起點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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