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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菩薩她小心眼兒
“小帥哥,快來玩呀!”
顧流走在永澤縣大街上,一旁“妙音坊”樓上的花娘們,眼見如此俊朗的少年,不由得發出了和前世街邊搖搖車同款的吆喝聲。
媽的,你這本小說怎么有聲音的?
顧流抬頭,見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花娘們,不由得心底泛起一陣抵觸。
你們但凡真有美羊羊搖搖車那么燒,騎一騎倒也無妨。
“庸脂俗粉。”
顧流暗啐一口,如此評價道。
……
“顧郎,喝呀~”
“哎呀顧郎,妾身給你舞一曲可好?”
“紅姐,你莫要扯顧郎衣服啦~”
“妹妹可是吃醋了?”
“咯咯咯~”
顧流似一只陷在風浪里的船,搖搖晃晃。
他打了個酒嗝,對身邊的花娘們呵呵笑道:
“接著奏樂,接著舞!”
顧流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進來的,總感覺有點兒斷片似的。
進來的記憶一點兒都沒,好像隔了個省略號,他就出現在妙音坊里了。
明明他一點兒都不想進來的。
不過,現在誰還管這些?
老子單身了兩輩子,現在還不能享受享受嗎?
那個叫紅姐的花娘,小手兒是真柔啊……
……
“顧郎,時間不早了,該歇息了?!?
“紅姐,你撒手,若是紅姐要獨占顧郎,莫要怪妹妹不認這姐妹情誼!”
“哎呀妹妹這說的是什么話,我扶顧郎一并去妹妹房間便是?!?
顧流一聽立馬來了精神,他打了個酒嗝:
“好好好,這么玩是吧?”
“你們等我一會兒,我先去撒個尿?!?
……
顧流系好褲腰帶,打了個酒嗝出了門。
怎么回事?
怎么又感覺自己好像少了一段記憶。
我又不知道這妙音坊的茅廁在何處,為何卻想不起來自己是怎么走到這里的?
真是奇怪。
算了,紅姐還等著我呢。
顧流邁步,往妙音坊的樓上走去。
路過廊道之時,卻見一帶著頭巾的粗布麻衣女子,正一絲不茍地清掃著地面。
不知為何,面前的女子明明只是在掃地,動作卻給顧流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
好像人類清掃的標準姿勢天生就該是這樣。
而她曼妙的身軀,反倒是沒什么存在感了。
酒氣熏天的顧流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這位妹妹叫什么名字?”
“方才怎未見你?”
“妹妹可會喝酒舞劍?彈琴唱曲兒也行?”
顧流雖然不知道自己兜里的錢是從哪兒來的,但自己好像很有錢。
只要這妹妹給自己唱一曲兒,那賺的錢,也好比過她這清掃半月的。
聽見了他的話,女子終于抬起頭來。
眉如小月,眼似雙星。五面天生喜,朱唇一點紅。
見那眉心上的一點紅痣,以及仿佛帶著圣光的慈悲面容,顧流一身的酒意頓時清醒了。
“大慈大悲觀自……”
……
“呼……呼……”
顧流突然從床上坐起,冷汗出了一身。
他看向四周,入眼的是熟悉的薄被,擁擠的矮木房,他才終于回過神來,自己剛剛做了個夢。
顧流差點兒沒給自己一耳刮子。
什么鳥夢,這么離譜。
做春夢就好好做,還搞這出?
“嗯?”
等等,總感覺起床之后少了點什么,有點兒不自在。
顧流一摸褲襠,軟軟的。
不是吧?自己血氣方剛的一個少年……
夢中自己的行徑雖然冒犯,但那只是一個夢而已,說實話并不受自己控制啊……
永澤縣根本都沒有妙音坊。
而且他也根本就沒想進妙音坊的,結果下一秒人都已經在里面了!
還不如騎搖搖車呢。
“肯定不是我不行了,我才十六歲?!?
“應該只是偶爾出現這種情況?!?
“菩薩大人也一定不會這么小心眼兒,不然她老人家也修不得菩薩了?!?
如此安慰自己的顧流,翻身下床開始洗漱。
今天可是個極其重要的日子。
顧流所在的永澤縣,位于神秀峰山腳,神秀峰乃是方圓千里內有名的仙山,以神秀峰為主的神秀山脈綿延萬里,大大小小的仙門坐落其中。
而憑借地勢之利,永澤縣也成了許多仙門擇徒的地點之一。
每年的九月,各大仙門都會派人來到此地,檢驗少年少女的根骨,接引其邁上仙途。
而今日,便是各大仙門擇徒的日子。
顧流好生梳洗完畢,借著水面也不由得夸贊自己一句:真特喵帥。
以自己這幅模樣,要是觀音大人未修道之前,恐怕也會被自己迷住吧?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顧流自己都嚇了一跳。
“好下頭,看來還是被那個夢影響了……”
“觀音大士恕罪……”
奇也怪哉。
顧流自認自己自控力很強,為了今日被選中踏足仙道更是粗茶淡飯清心寡欲,日夜練拳強身健體,就期待能以最好的面目面對那些前來擇徒的仙人們。
怎么會做那渾夢,難道真是堵不如疏?
“小顧,怎么還在這?仙師們可都快到了!”門外路過的張嬸瞥見顧流還在家中,忙催促道。
“好嘞嬸,我現在就去!”
……
永澤縣宗祠外,專門為了每年九月的收徒儀式而建造了一座分上下兩層,可容數百人的廣場。
每到這個時節,十里八鄉年滿十四的少年少女們,都會聚集在廣場上,由專人檢驗天資根骨,再由神秀山脈上的數十個仙門挑選。
顧流數了一數,約莫有數百名人在此候著,一個個伸長脖子往前看去,都想見見那些傳說中的仙師,臉上的興奮根本藏不住。
典儀尚未正式開始,身旁不安分的少年們開始竊竊私語。
“快看!”
“哇!仙女誒!”
“好美啊,那位仙女姐姐是哪個宗門的?要是能挑我就好了……”
……
“呵呵,真是年輕,成熟的人都能抵抗美色的誘惑?!?
顧流嗤笑一聲,踮起了腳尖。
而這一眼,便見到了人間絕色。
女修著一身紅裙,點絳珠唇,儀態端莊,足翹細筍,腰折回風。
她身側寫有一塊木牌,上書“掩月宗”三字。
女修只安靜坐在上層的紅木椅上,懶散把玩著手中的茶碗,等待典儀的開始。
至少對顧流來說,這位女修確實滿足了他對修仙之人的所有幻想。
似是察覺到了顧流的視線,女修抬頭向著他望來。
眉心處也點有一枚紅痣。
顧流心頭一跳,拋棄腦中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毫不畏懼地對視了回去。
“如今我好歹也是見過菩薩的人……”
而且天生媚意的她,也絕不可能是菩薩。
女修食指輕敲茶碗,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弧度。
“這少年,便是這數年來,唯一破了我派南柯一夢法術之人?”
“能破我派法術,便該與我掩月宗有緣?!?
女修心喜,便細細端詳起那少年來。
沒想到這小小的一縣之地,居然還有如此俊朗的人兒?
身材頎長,卻并不顯得瘦弱,容貌更是沒的說,面如冠玉,星目薄唇,放在外面必被魔道女修撿去雙修。
為了避免這種悲劇的發生,不如就將他納入宗門吧。
絕對沒有別的心思,純粹是他適合我們掩月宗!
再看他旁邊的那幾個歪瓜裂棗,實在是看不下去。
“他不懼我呢,有點兒意思?!?
纖細手指捏起茶碗,淺淺抿了一口,掩飾自己臉上的笑意。
此時,縣里德高望重的老縣長算算時辰,對十幾位上座的仙師們拱手笑道:“各位仙師,時辰已到,典儀可否開始?”
為首的神霄宮長髯老觀點頭撫須:“既然如此,便開始吧?!?
“徒兒,你去替下面這些孩子們測試靈根?!?
老觀身旁一白袍男子恭敬道:“是,師尊。”
白袍男子正欲起身,身旁便傳來一聲:
“慢?!?
老觀眉頭微皺稍顯不悅,卻瞧見那出聲阻止的紅裙女修將茶碗輕置在桌。
“寧紅綾,你這是何意?”
名為寧紅綾的紅裙女修緩緩起身,淺笑道:
“晚輩冒犯,還請神霄宮前輩容晚輩先挑一人,可否?”
老觀眉頭皺的更深了,擇徒本是公平競爭之事,寧紅綾這番做法可不合規矩。
當然,寧紅綾也沒有很過分,畢竟靈根還沒測就開口要人,也有點開盲盒的意味。
而且掩月宗,已經數年沒有納過新弟子了。
只是……對方可是掩月宗!
權衡利弊之后,老觀終是點了點頭:
“既然寧道友發話了,老夫也不能不給這個面子?!?
“寧道友先請吧?!?
寧紅綾行了個禮,款款往臺下走去。
……
“仙女下來了!”
“快別和我說話了!萬一壞了我在仙女心中的形象怎么辦?”
“你有個雞毛的形象?!?
“話說典儀開始了嗎?”
“噓,噤聲!”
……
顧流眼睜睜地看著,那紅裙女修緩緩走下,蓮步輕挪至自己面前。
明明她腿那么長,但真站在自己面前時,卻還是要微微仰頭看著自己。
女修似是在意這一點,徐徐御空,總算是和顧流平視。
“你叫什么名字?”
“晚輩顧流?!?
“我乃掩月宗主,你可愿入我掩月宗,拜我門下?”
此話一出,周圍一片嘩然。
“挖槽!什么鬼?不是連靈根都還沒測嗎?”
“黑幕!一定是黑幕!”
“長得帥真的能當飯吃???”
一串串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紛紛聚集到顧流身上。
顧流頭皮發麻,不斷地告訴自己:
我是見過菩薩之人……我是見過菩薩之人……
不得不說非常有用,每次一想到菩薩大慈大悲的面容,顧流便頓時心如止水。
心境變得平和,周圍的雜音自動被屏蔽在耳外。
沒想到這位紅裙女修居然連自己的靈根都不看,就愿意收自己為徒。
無視周圍那些酸狗,顧流認真對寧紅綾躬身行了個大禮。
“弟子愿意。”
只是低頭卻見到了寧紅綾那不穿鞋的懸空白足……總感覺怪怪的。
“好,好!既如此,你也不必測靈根了,便隨我回宗吧。”
“現在!?”顧流愣住了。
寧紅綾嫣然一笑:“現在?!?
雖然那些嫉妒的眼神恨不得把顧流瞪死,但作為當事人的顧流還有些懵圈。
怎么回事?這便宜師尊一點兒也不按套路出牌啊!
連靈根都不測?
難道說她和菩薩一樣小心眼?
就因為兩人對視了一眼,就要把自己帶回宗門拷打?
在顧流疑惑不解之時,老觀見寧紅綾挑了一個豐神俊朗的少年郎,不由得輕嘆一聲:
“寧道友,你掩月宗行事還是低調一些的好。”
寧紅綾輕笑:
“不勞前輩費心,我掩月宗收的弟子,哪個不念我宗的好?”
老觀眉頭微跳,沉默不語,不置可否。
紅裙女修皓腕一翻,變出一飛舟,將一臉懵逼的顧流帶走了。
飛舟之上,顧流猶豫再三,實在沒忍住,對慵懶躺倒在椅子上,翹著腳丫的寧紅綾問道:
“師尊,難道不測弟子的靈根嗎?”
你能破我掩月宗的南柯一夢秘術,哪還需要測什么靈根?
寧紅綾思索片刻,答:
“我掩月宗修行法門不太靠靈根,不過你若是在意這個,等回了宗,替你測一測便是?!?
“……”
這么兒戲的嗎?
沒聽說過不靠靈根的修行宗門!
不能是噶腰子的宗門吧?
掩月宗所在的位置距離永澤縣并不算很遠,飛舟不到一刻鐘就抵達了宗門。
寧紅綾也帶著顧流踏入掩月宗的護宗大陣。
見宗門大殿磅礴大氣,顧流心中終是松了口氣,有如此氣派的主殿,應該不是什么不正經的宗門。
只是不知這掩月宗所修為何?
符箓?丹道?煉器?
殿內一黑衣少女見寧紅綾領了個少年回來,忙驚喜迎了過來:
“師尊!您回來了?這是……我小師弟?”少女不停地偷瞄顧流。
“清慕,替你師弟設宴接風。”
“是!”
少女欣然應下,當即便準備離開。
寧紅綾似想起了什么,提醒一句:“對了,日后你來教導他?!?
可少女卻似是聽見了什么重大喜訊,看向顧流的眼神也閃閃發光。
“徒兒預祝師尊突破成功!”
“去吧?!?
……
顧流人麻了。
接風宴設在掩月宗分給自己的一整個大宅院里,但很奇怪,入座的只有便宜師尊和自己。
就連那位黑衣師姐,也只是將吃食端上后,好奇地看了自己幾眼后便退下了。
明明是接風宴,怎么只有兩個人?
而且此地到處都透露著一股詭異。
偌大宗門居然見不到人?
怎么也得上演一番師兄嫉妒互相爭斗的戲碼才符合自己對仙門的想象吧?
寧紅綾讓顧流不必拘謹,像在家里就好。
顧流提筷,看向面前豐盛的接風宴。
皆是由靈植靈禽烹制而成,香氣撲鼻,最近練拳健身的顧流,可是很久沒如此放縱地進食過了。
雖然這個門派很詭異,但好歹對自己確實不錯,這一頓接風宴就連自己也能看出價值不菲。
“放開了吃,你可是我掩月宗五年來納收的唯一弟子,吃完了喊你師姐再做些就是?!?
寧紅綾臉上滿溢寵溺之色。
顧流也就沒客氣,這可都是靈物,吃多些對自己接下來的仙途也大有益處。
本就是長身體的年紀,于是少年猛猛干飯,紅裙女修便在一旁安靜地看著。
吃著吃著,顧流漸漸覺得有些異樣,氣氛也有些古怪,他放緩咀嚼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問道:
“師尊不吃嗎?”
“你吃吧,為師早已辟谷。”
紅裙女修臉上的寵溺毫不掩飾,可在顧流眼里看來,卻是十分可疑。
此時,從被寧紅綾挑中開始,一幕幕異常情景在顧流腦中循環播放。
人們都會向時日不多的生物抱以最大的善意。
就好像貓看耗子一般。
而他,未測靈根便被掩月宗宗主挑中。
這接風宴也如此豐盛,根本不該是接待新入門弟子的規格。
原來,這是最后的晚餐?
顧流艱難地咽下嘴里的靈食,露出了“你要吃了我嗎?師尊?”的可憐表情。
而雙手撐在桌上,捧著臉蛋的寧紅綾,卻是微瞇起眼,看著將接風宴吃下大半的顧流,小舌微伸,舔了舔唇。
忘了告訴你了,我的乖徒兒。
我掩月宗,三千年前,可是叫合歡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