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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他死后我瘋了
1
我第一次遇見安謹是在集市上,那日我剛被顧瑾拒絕心意。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誰不知道我明月郡主喜好美男,花癡成性,府中更是面首無數,誰要是與我成了婚,那才是真的倒霉。
正往回走著,突然看見了一個販賣賤奴的人牙子,他身后有一個大籠子,里頭擠滿了人。
大多是些孩童,個個蓬頭垢面,探頭探腦,似要逃離這四方天地。
原本我對這些人不感興趣,因為他們生得并不漂亮,但只匆匆一眼,我便看見了那同顧謹一樣好看的眸子。
就這樣鬼使神差的,我買下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走在回府的路上,我問他。
“回主兒,奴沒有名字……”他回答的恭恭敬敬,又有些膽怯。
見他和我差不多高,大概是十七,八歲的樣子,眼眸又生得像顧謹,我便給他取了個名字,我說:“我叫安染,你便隨我姓,喚安謹罷。”
看得出他有些恍然,但還是高興的,直到看見我那滿院的面首時,他才驟然變了臉色……
2
“恭迎郡主回府!”
不多不少整整三十位面首,齊刷刷向我行禮,對于我帶男人回府這件事,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這都是我那萬人之上的皇兄給我的特權。
“起來吧。”說完后我便徑直帶著身后那不知所措的人兒進了里屋。
進屋后我趕緊讓侍女給他安排沐浴,倒不是多心疼他,只是他的身上臟兮兮的,還彌漫著一股惡臭味,讓我實在是有些難以忍受。
一炷香的時辰過后,他穿戴整齊,重新站在我面前。
我這才發現他竟與顧謹有八分相像,倒也不枉費我把他買回來,只是臉上有些傷痕,估計是那個人牙子打的。
“主兒……”
見我一直盯著他看,他似乎又開始不知所措起來,手也不自覺的捏著衣角。
“手松開!”我不禁大聲呵斥住他的行為,畢竟顧謹從來不會如此。
他顯然被嚇到了,趕緊松開衣角,身子也開始瑟瑟發抖。
瞧他這副模樣,我只能輕嘆一口氣,隨即從后頭的柜子里拿出一盒藥膏來。
那是我專門找人定制的美容養顏的方子,畢竟我極其在意他們的臉。
“過來坐。”
“是。”
像是害怕我再生氣似的,他迅速坐在我身邊,任由我給他上藥。
瞧見他那漸漸泛紅的耳垂,我心中越發不喜,顧謹他是出了名的公子哥,何時會在女人面前露出這般羞怯模樣?
也正是因為他浪跡情場無數,才引得眾多女子為之傾倒,當然也包括我在內。
“身上可還有別的傷?”
“回主兒,有的……”
“那就把上衫脫了。”我打斷他的話,面無表情的替他做了決定。
卻見他猶豫了半天也沒解開衣帶,面上也越發潮紅,“主兒,奴……”
我不想再與他浪費時間,直接伸手扒了他的衣服,就像之前的那些面首一樣。
我伸手欲幫他上藥,卻感覺我的手背傳來一絲灼熱感,抬頭一看竟發現他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這下換我被嚇了一跳,畢竟我長得也算清秀,怎么他看我的眼神跟我像強搶民女的惡霸似的?
3
我沒再堅持,把藥遞給他后便離開了房間,我發現這安謹除了樣貌像顧謹,其它的根本沒有一處與他相似。
不多時身后傳來開門聲,隨之而來的還有安謹那句,“主兒,方才奴不是……”
“我知道,以后我不會再這般對待你。”
我只當他見識太少,并沒有深究,左右我喜歡的是他們的臉,他們的人我一個也沒碰過,能入我心的只有顧謹。
之后的幾天內我并沒有再對他做什么出格的事,安謹也漸漸與大家熟絡起來。
“主兒,喝茶。”
我坐在案前,抬頭看著安謹,正好看見他那與顧謹極為相似的側臉。
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問道:“你想讀書寫字嗎?”像顧謹一樣。
后頭的話我沒有說出口,但與他這般相似的臉,不學他的言行舉止實在是可惜了。
“回主兒,奴想。”
我看見他的眼中滿是熱切,不過這也正合我意,“明日我便給你安排一位夫子,還有,你以后別再自稱奴了。”
“是。”
4
除了讀書習字之外,我還特意請了位嬤嬤教他關于顧謹的一言一行,包括顧謹的喜好,生活習慣等等,美名其曰讓他修身養性。
顧謹不喜甜,我便也不讓他碰糖食,顧謹偏愛藍色衣裳,我便讓他日日身穿藍色。
我對他極好,供他吃食,陪他玩樂,在他覺得累時開解他,他對我也不似從前那般心懷戒備,還說我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
直到那日,我撞見安謹接過一位面首遞的桂花糕放進嘴里。
當天晚上,我湊到安謹耳邊輕聲問他,“那塊桂花糕好吃嗎?”
“好吃。”他用與顧謹那幾乎一模一樣的神態回答我。
他撒謊了,顧謹不喜歡這些。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我便下令殺了那名做桂花糕的廚子,連同那位好心給他吃食的面首也一并被我趕出了郡主府。
他嚇壞了,不明白我為何為了一塊糕點發這么大的火,我也沒再理會他。
一時間郡主府內人心惶惶,大家都對安謹敬而遠之。
而他也終于意識到我的不對勁,忙跪在我的屋外向我請罪。
“主兒,我錯了……安謹知道錯了,求您原諒安謹!”
不多時外頭飄起了鵝毛大雪,連我都不禁打了個寒顫,聽著他那漸漸微弱的求饒聲,我終是沒忍住出去瞧了一眼。
卻見他的身上已經蓋滿了白霜,身子抖得比第一次見我時還要厲害,一張秀氣的臉也凍得通紅。
看見我出來,他趕緊擦了擦那被風吹涼的淚水,他知道我不喜他哭,“主兒,安謹真的知道錯了,安謹求您原諒!”
還未等我回話,他便凍暈了過去。
霎時,我感覺的心好像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只好命人將他拖進里屋蓋上棉被,點上炭火。
趁他還未醒,我拿出藥膏就往他的臉上抹,這張臉被凍成這個樣子實在是可惜了。
誰知抹完后他的身子突然開始滾燙起來,嘴里也開始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些什么,我湊近一聽才發現他一直在說著“我錯了”這三個字。
5
我不想看見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喚了醫官來照顧后便匆匆回了寢屋。
沒成想那伙人忙活到后半夜才漸漸沒了動靜,我怎么也睡不著,翻了個身就瞧見門口赫然站著一個人影。
“誰?”我被嚇了一大跳,不禁坐起身來大吼一聲。
“主兒,是我,我可以進來看看您嗎?”
安謹虛弱的聲音在外頭響起,大晚上的我竟也不忍心再趕他,便許他推門而入。
他徑直走到我身邊坐下,許是那位嬤嬤的緣故,他在我身邊也越發大膽了,“我以后再也不吃甜食了,主兒莫要惱我……”
“我說過,你不喜歡吃這些。”說完這句話后,我便轉過身去不再理他。
片刻后我聽見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怎料他竟直接在我身旁寬衣躺下,手還環上了我的腰。
我剛要開口阻止,他卻好似看透我的想法般說道:“安謹記下了,主兒早些休息,嬤嬤說這樣能討主兒歡心。”
他那溫熱的氣息灑在我的脖頸間,我卻再也說不出一個拒絕的字眼。
幾日后外頭傳出顧謹即將大婚的消息,聽見這個我的心像是被撕裂一般,疼得緊,沒想到才僅僅過了三個月,他便有了良配。
6
那日我與安謹乘著馬車行駛在大街上,我故意選了一條顧謹平時一定會經過的道路。
掀起車簾一看,果然讓我看見了他們倆濃情蜜意,并肩而行。
與他手牽著手的是孫員外家的嫡女孫如玉,出身書香門第,溫柔端莊,更是人如其名,美人如玉。
我放下車簾不忍再瞧,安謹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情緒,伸手將我攬入懷中。
我抬頭一看,便能看見他那為我擔憂的眼神。
我不禁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而他微微一愣,卻沒有推開我,反而閉上眼睛任我索取。
這些日子我總是帶著安謹有意無意的坐馬車經過那條路,為的就是有朝一日瞧見他身邊不再出現那位孫小姐。
可事情的發展偏不隨我愿,一個月很快過去,再等兩天便是顧謹的婚期,新娘依舊是孫如玉。
縱使我有萬般手段可以毀掉這門婚事,但我還是見不得顧謹皺眉的模樣。
我將自己關在屋里一整天不吃不喝,任由侍女們怎么勸都沒用,夜晚我拿了些酒到屋內,幾杯酒下肚的我已經有些微醺。
恍惚間我好像看見了顧謹推開門向我走來,他挽著我的腰用極其蠱惑人心的聲音對我說:“主兒,酒醉傷身,莫要再喝了。”
見狀,我伸手纏住他的脖子,將重心都放在他身上,開口道:“阿謹,我真的好喜歡你,你不要娶別人好不好?”
他愣了一下,訕訕地答了一句,“好。”
“阿謹,喚我阿染……”我纏著他不依不饒。
“阿染……”
我聽見他遲疑地喚了一句,而后我便昏睡了過去。
第二日我是在安謹的懷里醒來的,我問他,“安謹,你可愿與我成婚?”
7
“主兒?”他有些驚訝,而后才緩緩道:“我愿意。”
我滿意極了,將婚期定在明日,與顧謹同一天,安謹聽見這個日子后眸色暗了暗,但也沒再說話,只一句但憑主兒安排。
用完早膳后他跟我說他想出去走走,我見府中也沒什么事便許了,誰知他再回來時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問我,“主兒想與我成婚是不是因為我長得像顧家公子顧謹?”
“是。”我并不否認,我知道他已經全部打聽完了,不然也不會是這個表情。
我給了他兩條路,一是將賣身契還給他,另外贈他一些錢財讓他離開,二是讓他繼續裝作什么也不知道,接著與我成婚,他選了后者。
他說:“能被主兒賣下,得主兒憐惜,是安謹三生有幸,安謹不敢再奢望什么,只求日日陪在主兒身邊照顧主兒。”
說完這句話后他從懷里拿出一枚玉簪來遞給我,他說這是他在集市上看見的,覺得與我甚是相配便買下了。
我伸手接過,那玉簪的玉質并不怎么樣,花樣卻是好看的,倒難為他有心。
一天后婚禮如期舉行,因日子匆忙,府里也只是簡單張羅了一番。
皇兄知道安謹的存在后并未多言,還讓人送了好些賀禮來,給了我應有的體面,我知道他終究是縱我這個妹妹的。
因我是低嫁,所以此刻在前廳應付賓客的是我,在屋內等著洞房的是他。
那些賓客大多是些權臣,哪怕我的婚期這樣趕,他們還是準備了豐厚的賀禮,更有甚者還打算將自己的兒子塞給我,說哪怕做個面首也是好的。
8
我不愿再聽他們巴結,佯裝不勝酒力后便由著侍女扶回了里屋。
“主兒。”見我進來,安謹恭恭敬敬地喚了一句后便從侍女手中接過我的手。
“嗯。”我應聲,不著痕跡地抽出手。
看著他那一身大紅色喜服我不禁在想,顧謹今夜會不會也是這副模樣,恐怕這個時候他已經與那位孫小姐洞房花燭了罷。
“主兒忙了一天累壞了吧,我來替主兒更衣。”
他像是沒注意到我的心緒一般,輕笑著引我到梳妝臺前坐下,而后從我的頭上取下了那只他昨日贈我的玉簪,接著是一眾頭飾。
我沒再言語,任由他服侍,此刻的我們真像尋常夫妻一般,只是當時的我還未曾察覺。
我們沒有掀蓋頭,沒有喝合巹酒,沒有洞房花燭,只是和往常一樣相擁而眠。
之后的日子里我同他游山玩水,琴瑟和鳴,也再沒召過那些面首,百姓皆道曾經那個流連風月的明月郡主如今為一個賤奴收了心。
連我自己也產生的這樣的想法,顧謹好像從我的世界消失了一般。
直到第二年冬日,顧府傳出一件大喜事,顧謹的夫人孫如玉有了身孕。
我的心情瞬間變得陰沉下來,當天夜晚我怒不可遏地沖進安謹的屋內,揪住他的衣領質問他,“安謹,你的心里可曾有過我?”
他被我吼得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耐著性子回答我,“回主兒,安謹的心里從始至終只有主兒一人。”
聞言,我再一次踮腳吻上了他的唇,才發現這一年里他長高了這么多,已經比我高出半個頭了。
9
“抱我。”我吻得越發用力,像是在懲罰他一般,但他只是輕挽著我的腰,溫柔的回應我。
良久后我感覺自己快喘不過氣來才緩緩放開他,而他亦有些微喘,那好看的唇也被我咬得泛起了血絲。
“是何人讓主兒如此生氣?”他柔聲詢問我,像是在哄一個孩童般。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拉著他往床榻走去,而后一把將他推倒在床榻上,自己也欺身而上,發了瘋般的撕扯他的衣裳。
他顯然被我嚇到了,伸手想要推開我,但片刻后又將手收了回去。
“你不愿意?”我停下手上的動作,坐在他的腰間詢問他。
“安謹愿意。”他回過神來扶著我的腰,像是怕我會重心不穩摔下去似的。
之后他便任由我予取予求,我趴在他的身上,命令他一遍遍的說著愛我,心悅我,他也沒讓我失望,一一應了下來。
第二天清晨,我躺在他的懷里問他,“安謹,你是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
他笑著替我蓋了蓋被子,“從被主兒買下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都在主兒那。”
少年說起情話來耳根還有些微紅,我只當他是瞧見了這郡主府的榮華富貴才一直討好我。
溫存了一會兒后我起身讓侍女端來一碗避子湯,并當著安謹的面喝下。
10
不知怎的,我好似看見了他的眼中閃過一抹苦澀,但也未曾多想。
我并不愛安謹,也不想與他有孩子,昨晚只不過是我一時氣急。
我原以為我已經放下顧謹了,可昨日聽見他與別的女人有了孩子時我的心還是那樣痛,甚至不管不顧的發泄在與他相像的安謹身上。
我覺得我是時候該做些什么了。
一個月后,我給宮里的皇兄遞了份折子,里頭盡是些顧家這些年大大小小的罪狀。
雖有些添油加醋,但身為朝中官員又有幾個是干凈的,所以這些已經足夠顧家落難。
果不其然,我上奏的第二天,顧謹的父親便被下了大獄。
顧家也被里里外外的搜查了一番,皇兄當真搜出了不少顧家貪污受賄的證據,一時間顧家便成了眾矢之的。
這時,我在京中大肆宣揚我心悅顧謹成癡,多么想要嫁給他,做他的妻。
如我所料,消息散出去幾日后,顧母便帶著顧謹登門拜訪,我對此舉頗為滿意,畢竟這正是我想要的。
我滿臉笑意地請他們母子倆上座,并貼心的讓侍女為他們沏了茶。
顧母不愧是個識時務的,她并未著急坐下,只是拉著顧謹往我面前一跪,求我救救他們顧家。
我垂眸看著他們,顧母滿臉淚痕,看得出來是整日以淚洗面,顧謹也是一臉陰郁,卻仍不失體統。
許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顧謹抬起他那張好看的臉,“求郡主救救在下的父親……”
我不禁有些恍惚,這些年基本上都是我在小心翼翼地討好顧謹,似乎忘了自己才應該是高高在上的那一個。
11
“顧夫人說笑了,顧府發生這么大的事情我也很吃驚,再加上我與顧謹多年交情……”
我伸手扶起顧母,眼眸一轉,故作為難道:“但我也只是一介女流之輩,只怕人微言輕,幫不上您什么。”
我說的冠冕堂皇,這京城中誰人不知陛下盛寵我這唯一的妹妹,我一句話,顧家必然能安然無恙,只是我不想這么快答應他們。
我句句不離顧謹,饒是愚笨至極的人也該聽出我這話中深意。
此言一出,顧母果然給一旁站著的顧謹使了個眼色,顧謹也心領神會。
他說他與我多年交情,定然會盡心盡力滿足我的心愿。
“顧公子此話當真?”眼見目的即將達成,我不由得有些欣喜。
“回郡主,自然是當真的。”顧謹依舊面不改色地回答我。
“我要你休妻,入我府,做我的夫。”
我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再度放下時便看見了母子倆那驚詫的表情。
“不可!”顧謹當即拒絕了我,“如玉已經懷有身孕,我怎能休棄她?”
顧母也愣住了,我知道她在想什么,畢竟她兒媳婦肚子里的是她的孫兒,怎能說不要就不要。
聽他一口一個如玉的叫著,我只覺得抓心撓肝,曾經那個流連花柳的公子哥竟然也會說出這番話來,只可惜我不是那主人公。
我斂了眸子,“既如此,便沒有什么好說的了,外命婦與皇親勾結乃是重罪,你們還是早些回去罷,來人……”
12
“等等……”
顧母突然打斷我的話,“回去后妾身便讓犬子休妻,明日便可入郡主府,多謝郡主愿意救顧家!”
“母親?”
顧謹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不解,“如玉還懷有身孕,您怎么能……”
“住口!”
顧母抬手甩了他一巴掌,“郡主如此寬宏大量,你還不謝謝郡主?”
顧謹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跪地向我道謝。
我終是滿意地笑了笑,拉著顧母說她是個識大體的人,并告訴他們婚期定在三個月后。
屆時我會以顧謹正妻的身份,風風光光地嫁給他,顧父也會平安歸來,待顧謹入府后亦與安謹平起平坐,無主庶之分。
夜晚我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安謹屋內,對于昨晚的事我終究心懷愧疚。
這些年我一直未曾放下顧謹,想得到他的感覺只增不減,況且若不是我,安謹能遇到更好的買家也說不定。
怎料安謹已經先我一步在我的屋內等著我。
“你怎么在這兒?”對于他的到來我有些驚訝,自他入這郡主府內,在我屋里的日子少之又少,大多數時候都是我去他的屋里尋他。
“安謹想主兒了,便想來這兒看看主兒。”
他的聲音極輕,只身一人坐在床榻上,在昏暗的燭光下倒平添了幾分孤寂之感。
13
我這才想起來這些日子里似乎已經許久沒有去瞧瞧他了,我這名義上的夫君。
我還沒想好怎么回答他,卻見他突然向我走來,伸手將我打橫抱起。
頃刻間我便被他禁錮在懷里,這次換我紅了臉,“安謹,快放我下來。”
“主兒,別動,讓我抱會兒。”
我突然覺得安謹的態度強硬了許多,不由得任他抱著,許是已經習慣了他身上的味道,我很快便有了困意。
迷迷糊糊中我好似聽見安謹說了一句,“不要讓他入府好不好?”
我有些沒聽清,強忍著睡意問他,“你方才說什么?”
他卻不愿再重復,只一句,“沒什么,主兒累了,早些休息罷,安謹就在這兒陪著主兒。”
見此,我也不再多問,不久便靠在他懷里睡了過去……
之后的三個月里我忙著籌備與顧謹的婚事,甚至為了彰顯誠意,府里的眾多面首一并被我遣散,只留安謹一人。
卻見安謹來我屋里的次數越來越多,幾乎每晚都要讓我在他的懷里入睡。
“放心,你是我名義上的夫君,我不會像遣散其他面首一樣趕你出府。”我以為他只是怕我將他趕走,遂躺在他的懷里安慰道。
“安謹不走,安謹要一直陪著主兒。”說完這句話后,他低頭吻上我的唇,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吻我。
14
我沒有拒絕他,卻見他越吻越急,似是要將我融入他的骨血般。
我的身子不由得有些發軟,情不自禁地回應著他,甚至伸手想解開他的衣帶。
但那一瞬間我突然清醒過來,猛地推開他,“夠了,今晚我想一個人睡,你回去罷!”
我狠下心來趕他回屋,我覺得自己不能再這么錯下去了。
我心里的人是顧謹不是他,或許我當時就不該與他成婚,或許我早該遞上那道折子……
很快便到了我與顧謹成婚的日子,顧謹的父親也在昨日已經平安歸家。
那日我特意取下了安謹贈我的簪子,天知道我等這一日等了多久,朝中大臣和顧家人紛紛前來觀禮,我更是喜上眉梢。
拜完堂后我坐在精心布置的婚房內等著顧謹來揭我的蓋頭,卻許久未見他進來。
也不知等了多久,我漸漸泛起困意時,他才推門而入,說讓我久等了。
我立馬來了精神,“無妨,今日賓客眾多,自然是要多留一會兒的。”
“多謝郡主體諒。”
他向我道謝,卻遲遲不掀我的蓋頭,良久后身旁響起一陣腳步聲,我忍不住拉下蓋頭一瞧,誰知他竟往書房走去。
“站住!”我皺了皺眉,出聲喚住他,“你要去哪,為何不與我行合巹禮?”
“顧某心中已有鐘意之人,是郡主趁人之危,強取豪奪在先,顧某恕難從命。”
他說得義正言辭,我卻被惹惱了。
“放肆,難道你忘了當初是誰求我救顧家,是誰口口聲聲答應我的要求,我有法子救你們,也有法子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15
顧謹急了,大罵我是瘋子,而我也不肯忍讓,于是這一晚我們不歡而散,一個宿在書房,一個睡在婚房。
成婚后我日日都待在顧謹身邊,雖然總是熱臉貼冷屁股,甚至他從不肯與我同床共枕,但我亦樂在其中。
我天真地想著,只要他人在這郡主府,終有一日他必然會愛上我。
誰知顧謹的性情越來越古怪,每次我一離開,他便對那些下人動輒打罵,有幾次甚至發泄到安謹那去了。
對此我一直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到那日我撞見他與安謹在湖邊爭吵……
“你只是那個女人買回來的賤奴罷了,憑什么與我這個顧家嫡子平起平坐?”
顧謹看上去有些怒意,相比之下安謹的神色緩了許多,“主兒這么做自然有主兒的用意,顧公子不必多加揣測。”
接著我便看見顧謹抬手甩了他一巴掌,“她能有什么用意,你這個賤奴竟然敢教訓我?”
“聽著,你只不過是她用來消遣的玩物罷了,你只是我的替代品,懂嗎?”
顧謹破口大罵,我從未見他如此失態過,不禁皺起了眉,安謹卻沒再反駁,任由他發泄著。
正當我以為兩人到此為止時,顧謹卻突然揪住安謹的衣領,將他推進了湖里……
16
“安謹!”我的心顫了一下,不由得大喊出聲,連忙跑上前,周圍人聽見這邊的動靜也趕緊跳下水將安謹救起。
顧謹見我沖過來明顯愣了一下,而后緩了緩神色說道:“啟稟郡主,安謹方才對臣出言不遜,所以臣才推他入水略施懲戒,還請郡主勿要見怪。”
我心中明白安謹此刻還在昏迷之中,所以他說什么都可以。
“既如此,便讓安謹禁足吧。”
說完這句話后我讓下人將安謹扶回屋,此時顧謹卻一臉笑意地看著我,說了一句郡主英明。
聞言,我伸手給了顧謹一耳光,“顧謹,你不要太過分了!”
入秋的湖水冰冷刺骨,安謹又不會水,今日若不是我恰好撞見,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命喪黃泉了,一想到這兒,我的心里就涌起一團無名火。
被我掌摑的顧謹捂著臉,滿眼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他質問我竟然為了一個賤奴動手打他。
我不置可否,“自你入府以來,我便事事以你為重,沒想到你越發狠毒,今日竟還想傷人性命!”
他反駁我,“這一切不都是你逼臣的嗎?他安謹不過區區一個賤奴,也值得郡主如此大動肝火?”
“放肆!”我大喝,“你與安謹平起平坐,他卻對你處處忍讓,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聞言,他看著我輕笑出聲,“郡主難不成是心疼他才將他禁足?”
“也對,那賤奴一直逆來順受,慣會討好人,只是不知道郡主心疼的是他那乖順討好的性子,還是那張與臣相似的臉?”
被人說中心事的我心頭咯噔一下,沒再回答他,顧謹見我愣在原地也不再與我爭執,越過我徑直回了屋。
17
待他離開我去了安謹的屋內,此時他已悠悠轉醒。
我伸手接過侍女手中的姜湯,吩咐她們下去后將安謹扶起,讓他能夠靠在枕頭上。
“我將你禁足,你可怨我?”我拿著勺子,一勺一勺的把姜湯喂給他。
他說:“不怨,主兒這么做自然有主兒的用意。”
又是這句話,我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便不再言語,只安靜的喂他湯藥。
喝完后我將那碗放至一旁,之后便寬衣鉆進安謹懷里抱著他。
“主兒別靠得太近,我怕過了病氣給主兒……”
眼見他面露難色,我卻并未允他,還將他的手放在我的腰上,“抱著睡暖和些,再說了,你都許久未曾抱我了。”
我惡人先告狀,這些日子里分明是我一直不曾進入他的屋子,卻說的他好像對我始亂終棄般。
聽我這么說,他也不再阻攔,還貼心的替我掖了掖被子。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見他還未醒,我便吩咐侍女端了碗姜湯過來。
“主兒……”
他揉了揉眼睛輕喚一聲,許是我的動靜太大,吵醒了他。
我端來姜湯讓他喝下,他也未曾拒絕。
“日后顧謹若是再為難你,你大可反駁他,不必有所忌憚,只是不要再讓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了。”
“是。”
我囑咐了他一句,他亦柔聲應下。
在那之后我解了安謹的禁足,幾乎日日與他出雙入對,府里的人見顧謹失勢,平日里又性情乖張,便越發不待見他。
18
轉眼又是開春,這些日子里顧謹離府越來越勤快,每日都是早出晚歸。
我只當他是受夠了這郡主府的冷眼,才愈發不想待在府里,而我也并未理會他。
那晚我正躺在安謹的懷里準備就寢,卻突然聽見屋外傳來一陣琴聲。
我拉著安謹出來一瞧,就看見了顧謹坐在屋外撫琴,那曲子正是鳳求凰,傳聞中男子向心儀的女子求愛之曲。
安謹顯然也聽出來了,握著我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而顧謹看見我倆十指緊扣的手,眼中明顯閃過一抹詫異,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很快便被他掩了下去。
一曲畢,顧謹從容不迫地站起身來向我行了一禮,他告訴我這琴技是他這幾日起早貪黑去樂館里找夫子學的,只是為了博我一笑。
對于顧謹突如其來的討好,我有些不明所以,但仔細想想也是,現在整個顧家的命運都在我的股掌之間,除了討好我他也別無他法。
我不免有些得意,卻并未著急表態,只一句夜里涼,讓他早些回去休息。
他也沒有多作糾纏,沖我微微一笑后便回了屋,亦如我初次見他時一般。
之后的幾天里,顧謹不斷地向我示好,但我一直未曾理會。
直到那一日夜晚,安謹告訴我顧謹方才前來為那天推他入水的事情道歉。
不僅如此,他還送來了許多昂貴的禮品,每一件都價值不菲,看得出來是花了心思的。
安謹問我這些要怎么處置,我告訴他隨他心意即可,他便提議全部捐贈出去。
就在這時,顧謹身邊的侍女過來傳話說顧謹邀我明日一早前往東郊的山上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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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還是應了下來,畢竟這么多年來我一直未曾與他出去游玩過,說他浪子回頭也好,忍辱負重也罷,只要他肯對我用心便夠了。
侍女走后,安謹突然拉著我的手說:“主兒,你明天能不能不去?”
“為何?”
我滿臉疑惑的看著他,他卻說顧謹此行必定不懷好意。
我不禁起了些怒意,畢竟這兩年來他從未忤逆過我。
“安謹,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情。”丟下這句話后我拂袖而去,這是我第二次對安謹發火。
第二天一大早顧謹便在馬車前候著我,我牽著他的手順勢上了馬車。
離開時我下意識往郡主府門前看了一眼,卻沒看見那個身影……
我們沒有帶任何侍衛,車夫也只是在山下候著,他拉著我的手上了山,此刻春意正濃,沿途更是繁花似錦,令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不多時他便將我領到了一間小木屋前,待看清楚門口站著的那兩個人時,我的身子開始止不住的發抖……
那門口站著的,正是顧謹曾經的結發妻子孫如玉,她的身旁還站著一位一歲左右的孩童,大概是他們倆的孩子。
此刻我害怕極了,不停地往后退,卻見顧謹一臉笑意地看著我,一步一步地向我走來,還從懷里掏出一把刀子。
20
“顧謹,你要干什么,你殺了我就不怕我皇兄發落顧家嗎?”
我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了,怪不得他說不想被下人打擾,原來都是為了這一刻做準備。
他笑了笑告訴我,這些日子里他早將顧家老小安頓好了,孫如玉的雙親也已經離世。
再者我們二人此番踏春必定要花費個十天半個月,到那時顧家早已如同人間蒸發般,皇兄又能奈他何?
我只覺得此時的他可怕至極,慌忙向山上跑去,卻見他未曾著急追我,正當我以為逃出生天時,林子里突然竄出來幾個個黑衣人……
而我的身后就是懸崖,顧謹也在這時緩緩走來,他問我是選擇自己跳下去還是選擇被那群刺客亂刀砍死,我扭頭看了眼身后的萬丈深淵,終是選擇縱身一躍。
“主兒!”
恍惚間我好像聽見了安謹的聲音,玉腕也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我抬頭一看,卻見安謹拼命地拉著我,半個身子都已經探了出來。
“主兒,我帶著府里的侍衛來救你了,你堅持住!”
我仔細一聽,果然聽見了兵器相撞的聲音,但此刻安謹的身體已經搖搖欲墜,再這樣拉著我們肯定都會掉下去,“安謹,你快放開我,你拉不住的!”
“聽話,這兩年是我不好,回去之后拿些錢財好好活著,別管我了!”
我開始向他交待后事,若我今日命喪于此,他也算是解脫了吧。
“我不要,我說了我這輩子都不要離開主兒!”安謹大吼,手上青筋暴起,額間也泛起密汗,但仍無濟于事。
片刻后我們紛紛下墜,安謹翻身將我放在他身上,自己墊在下面。
21
許是崖邊的樹起了些緩沖作用,我們順著懸崖邊滾了下來,安謹的身子一次又一次的撞上那些尖銳的石塊……
等我們停止滾落時,安謹早已渾身是血,昏迷了過去,不知是死是活。
我強撐著身子跪在安謹身旁,望著那抹不斷變濃的紅色,我的心像是被誰凌遲一樣疼,“來人,快來人,救命啊!”
一旁的車夫聽見我的聲音趕緊跑過來,與我合力將安謹抬上馬車。
“快回府,快找醫官來!安謹,你醒醒,我求你別睡……”
我發了瘋似的大喊,撕扯著自己的衣服幫安謹包扎,但他的血還是止不住地往外冒,我只能用手按住他的傷口,不一會兒淚水便模糊了我的雙眼。
回府后安謹已經奄奄一息,醫官也說他傷勢過重,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即使醒來,也再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我拿起桌上的瓷器便往他們身上砸去,“騙子,你們這群庸醫,我要把你們都殺了!”
待他們逃走后,我喃喃自語道:“皇兄……我要讓皇兄張貼皇榜,我要召集天下名醫……”
那晚我在安謹床頭守了一夜,一遍遍的喚著他,求他醒過來,但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安靜的像已經離開了一般。
第二天我重新戴上了安謹送我的那只簪子,并下令將顧謹的妻兒處死,顧謹自己則被我囚在郡主府中,我日日都要親自剜他的胸口一刀。
我告訴他,安謹每昏迷一日,他的胸口上便多一道傷痕,我要讓他日日受這剜心之痛。
他時常對我破口大罵,對此我置若罔聞,我說這是他欠我和安謹的,他合該受著……
自那以后,百姓皆道明月郡主瘋了,日日將自己關在房間里自言自語。
也有人說明月郡主被人奪了舍,整日里求仙問道尋找復生之法,但事實究竟如何,也只有明月郡主自己知道了……
安謹番外
1
我已經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母親早逝,自記事起我便被父親賣給了人牙子。
那是我一生中最黑暗的時光,我每天都被關在一個小小的籠子里任由別人挑選,有時那人見生意不好還要將我們打得皮開肉綻。
直到我十八歲那年,主兒將我買了下來。
主兒可真好看啊,衣著打扮也不俗,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女兒,她還給我取了個名字叫安謹,能被她買下,我也算是得救了吧。
但片刻后我便看見了她那滿屋子的面首,我這才知曉她就是當今圣上的妹妹——明月郡主。
我不禁有些害怕,聽之前關在一起的那群人說,有些富貴人家買賤奴不是為了干苦力的,而是為了找樂子……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她便吩咐下人幫我梳洗干凈。
我嚇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卻見她拿出一盒藥膏來,還讓我坐到她身邊,面上也有些不耐煩。
她那白皙的手撫上我的臉頰,離我那樣近,讓我不自覺紅了臉。
誰知下一刻她竟伸手扒了我的衣裳,我嚇壞了,淚水迅速模糊了雙眼,再看清時她已不在屋內,我的手上也多了一盒藥膏。
我突然有些害怕,怕惹惱了她,怕她將我送回去,于是我快速幫自己上完藥后跑出去尋她,她卻說以后不會那樣對我。
她也的確做到了,之后的日子里她沒再為難我,我也漸漸適應了這郡主府的生活。
那日她問我想不想讀書習字,我自然是想的,我想和旁的面首一樣,陪她吟詩作對。
2
除了教書的夫子外,她還請了一位嬤嬤讓我修身養性。
那嬤嬤可真兇啊,拿著長長的教條,但主兒從來不許她打我,我挨罵時主兒也總是幫我出氣,我發現我好像喜歡上主兒了……
直到那天,我去別的面首那打聽主兒的事,我有些窘迫地問那位面首可曾侍寢過,他卻笑著說那可是明月郡主,怎是我們這等賤籍可以染指的?
霎時,我的心頭咯噔一下,是了,我怎么把這個給忘了。
他見我有些低落,便遞了一塊從小廚房拿的桂花糕給我,也正是那一塊桂花糕害死了那位廚子,還連累了他……
我不明白主兒為什么生氣,只跪在雪地里,一遍遍地求她,求她原諒我,那天可真冷,最后她終于出來見我了,而我卻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我只看見了一眾侍女,并沒有主兒的身影。
我不禁有些心急,便跑到她屋里尋她,到了門前卻又不知如何開口,還好這時她還沒歇下,進門后我坐在她身邊,求她別生氣。
她沒有趕我,我知道她已經消氣了,便大著膽子擁住她,還好她沒有再拒絕……
第二日主兒說要帶我去街上逛逛,我們同乘一輛馬車,她卻好像在跟蹤什么人。
我見她那漸漸蹙起的眉頭,終是不忍心,伸手抱住了她。
主兒也回過神來抬頭附上了我的唇,我有些驚訝,隨即加深了這個吻……
3
我發現主兒去街上的日子越來越多了,而且總是在跟著那兩個人。
我打聽了一番才知道那是顧家公子顧謹和孫家小姐孫如玉,而且再過兩日他們便要成婚了。
那天晚上主兒喝得爛醉,我放心不下便自請前去照顧,怎料她突然勾住我的脖子,掛在我身上喚我阿謹,讓我不要娶別人。
那是主兒第一次這樣喚我,也是最后一次……
我答應后便將主兒放到了床榻上,自己也躺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主兒問我愿不愿意與她成婚,我不由得愣住了,而后才不可思議道我愿意。
但她說婚期就定在明日,我不禁想到了顧家公子顧謹,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出去走走,順便打聽一下那位顧謹。
也就是那時,我才發現我竟與顧謹如此相像,知道真相的我并不打算再回府。
但仔細一想,我本就是她買回來的,別說身上這些衣裳首飾,就連我這個人都是她的,我又有什么資格與她置氣?
走著走著,我突然看見了攤位上一支精美的玉簪,若是主兒戴上,一定很好看吧,我不禁這樣想,便買了下來。
回去后我問她是不是一直將我當替身培養,她也沒否認,還問我要不要離開。
我已經想明白了,替身又如何,只要能一直陪在她身邊,那便是好的。
她收下了我的玉簪,第二日成婚時還戴在了頭上,只是她并未與我行合巹禮,對此我也不敢奢望。
4
之后的一年里主兒待我極好,我們也過了一段尋常夫妻一般的日子。
直到那一日她怒氣沖沖的闖進我的屋子,揪住我的衣領質問我心里可曾有她?
我有些云里霧里,但還是認真回答她,誰知她竟將我推倒在床榻上,自己還壓了上來。
我被這樣的她嚇到了,不由得有些抗拒,但冷靜下來后還是任由她發泄著,不管怎樣,她還是接受我了。
但我還未來得及高興,她便端著一碗避子湯,還當著我的面喝下,我的心像是被誰狠狠揪了一下,當即垂了眸子不再看她。
半個月后外頭傳出了顧家被下獄,而主兒要嫁給顧謹的消息。
我想去問問她,但之后的一個月里,她再沒進過我的屋子,平時在府中看見我也是避之不及。
我知道她在張羅著與顧謹的婚事,不禁感慨原來她也可以為了一個人上心到這種程度。
我又開始害怕了,怕她拋棄我,于是那天晚上我在她的屋里等著她。
她進來時我二話不說將她抱在懷里,許是夜色撩人,我情不自禁便問她可否不要讓顧謹入府?
但只一刻我便收回了那句話,我在說什么呢,主兒從始至終喜歡的都是顧謹不是嗎?
往后我幾乎日日都往她屋里鉆,我知道陪在她身邊的日子不多了,但我還是想在她身邊待久一點,再久一點……
她安慰我說不會趕我走,我卻不想再聽任何說辭,賭氣般的吻上了她的唇。
她的唇軟極了,屋內彌漫著曖昧的氣息,在我倆即將淪陷的時候,她卻突然推開了我,還將我趕了出來。
三個月后婚禮如期舉行,昔日那些面首也被她一一遣散,偌大的郡主府除了下人外就只剩我們三人。
5
轉眼便入了秋,這些日子主兒與顧謹幾乎形影不離,顧謹卻對我動輒打罵,對此我都一一忍受著,只因他是主兒放在心上的人。
但我沒想到的是他竟氣憤到推我入水,恍惚間我好像聽見了主兒在叫我,之后我便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侍女告訴我主兒將我禁足了,我不禁有些失落,她這是怪我惹顧謹生氣了嗎?
這時主兒突然推門而入,她問我怨不怨她,我說不怨,我的心早就給她了,又怎么可能怨她呢?
主兒端來姜湯喂我喝下,對顧謹也越發冷落,我這才明白主兒是為了保護我不受顧謹壓迫……
一眨眼便到了第二年開春,那晚顧謹突然在我的屋外彈起了鳳求凰,察覺他用意的我不禁抓緊了主兒的手,卻見主兒并未搭理他。
我不由得有些竊喜,兩年了,我以為我那份僭越的感情終于能窺見天光了……
但幾日后,顧謹突然拿著禮物上門來跟我道歉,他說那天是他一時氣急,他不該推我入水。
我收下了他的禮,并打算捐贈出去,卻不料當天夜晚他便來請主兒明日去踏春。
不知怎的,我莫名有些心慌,忙拉著主兒的手求她別去,卻被她一把甩開,她說完這不是我該過問的事情后便拂袖而去……
我還是有些擔心,于是第二天早上我沒有去送主兒,待他們離開后我才帶了幾個府里的侍衛悄悄跟著。
這一跟果然讓我發現了顧謹要對主兒不利,在千鈞一發之際,我迅速沖向前拉住她的手,那些刺客也被府中侍衛攔下。
我死死地抓住主兒的手,她卻讓我松開,讓我好好活下去,主兒不知道,若她死了,我又怎會獨活?左右我這條命是她給的,若今日死了也只當是還給她了。
片刻后我們紛紛下墜,我將她死死地抱在懷里。
恍惚間我好像聽見主兒在哭,那好像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而我卻再也不能替她擦掉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