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在何時開始，也不知將在何時結束，不，不會停止；種子或才播種，也許已經發芽，不，早已開花。——a。

1

首先，他姓安，為了方便咱就以小寫字母a代替好了

a以前是一個非常冷靜的人，時刻保持著理智，板著一副吊吊的臉，就好像沒有情感的機器人一樣。

他做的任何事情總是有自己的規劃，一般不會因任何事物或者是任何人而改變，甚至，他會潛移默化地改變著你。

他喜歡經常自己一個人默默把事做完，卻不喜歡別人知道，甚至為此生氣。不巧，就像電影里的反派終將被主角打敗那樣，一臉大魔王樣的他，遇見了一身正氣的我。人稱“大魔王克星”的我。

不久之前，幾個月全國游回來，家里落了一層灰，小a子大手一揮，直言請個專業的保潔，但心疼錢錢的我自然是舍不得。大概花了三個小時才把除客廳廚房外的房間簡單打掃一通，累得我腰酸背痛，不禁感嘆歲月的流逝……

小a子倒是極為瀟灑，在沙發上抱著電腦玩得正嗨。

大概是我正在掃地的時候，瞅見他歡樂的模樣，內心不爽，嘟囔了幾句。

我聽來蠻正常的話語，不知何時變得如利矛般。

當然，只有愛的人才會在意。

開了一上午的車的，這個家力氣最大的，頂著烈日搬這搬那的人，自然也并不比我悠閑。但我嘴上從來不饒人，當然，是對較親近的人來說。我內心知道這樣不好，但這么多年都是如此，已經很難再改掉了。

人們常說刀子嘴豆腐心，其實是不對的。無論事后再怎么樣也難彌補當時的錯誤。

其實，當時就有一絲悔意，但我的倔強與死要面子不允許我為這一點小事去說理，只想著他應該也不會注意。

事實證明，是我錯了。

婆婆一大早上來看我們，但我去早市買早餐了。

在外面品嘗了那么多美食，我依然覺得常光顧的早餐店的味道是真不錯。

我很討厭早起，從小到大一直如此，漸漸的我會在早上還沒去上學，的時候在家里發一會呆甚至淺睡幾分鐘，讓送我的父親先去樓下開自行車的鎖，這是在上學時就養成的習慣，這么多年已經形成肌肉記憶了。

不論時間長短，或坐或躺，或睜或閉，只要靜止一會，我的心靈和肉體都會感到莫大的慰籍。小a子當然沒這習慣，但是他現在已經被我給帶壞了哈哈哈哈哈……

不過這幾個月里，我們不是在看風景，就是去看風景的路上，幾乎沒睡過懶覺了。沒結婚之前我們住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會坐在他的身上，稍微那啥一會兒，結了婚之后也就只剩拉拉小手或者抱抱了。

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他們在沙發上聊天，正好叫他們一起吃早飯。

但婆婆說她吃過了，于是……我們倆在她的注視下吃完了早餐。隨后與我們拉了點家常便離開了。

“早上就走？”小a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有些漫不經心。

“明天就回來了嘛，辦證件又不是去鬼混，明天我陪你一天，寸步不離。”我坐他旁邊剝了個桔子，準備塞住他的嘴。

“唔…那今天晚上就我一個人了，我會難過……”

我真受不了。

不知道他從哪學來的這些，辣么一個嚴肅的人變成了這樣，真是恐怖如斯。

那天手續辦得出奇地快，下午辦完就能回家，回去坐的是一輛大巴，顛顛晃晃地搖回家，那感覺是真不好受。

晚上晃悠回家，推開門的那一剎那，我整個人都驚呆了：原本雜亂的玄關此刻整整齊齊，鞋子按小到大的順序碼列好。地板亮到反光，就連陽臺那么亂的紙盒子都被整齊劃一的堆放著。

毫不夸張地說，我當時真的以為海螺姑娘進我家了，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玄幻。我聽到洗衣機的響聲，跑到另一個大陽臺，這小a子正在專心掛衣服。

我憋著笑，悄悄的走到他身后，踮起腳猛地一下抱住他，在他耳邊色咪咪地說：“我家田螺姑娘真能干，啵一個。”

我在他側臉啵一口，但他卻沒什么反應，歪著臉看他，他呆愣住，一動不動。

他突然把我的手拿開，走進書房“啪”的一聲把門關上。

我有點懵，心想都獎勵過了怎么是這個鴨子。

那個時候頭還有點暈，也沒去看他，吃了點藥，轉身回廚房做飯去了。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我喊他吃飯，房門沒鎖，我有點詫異。

他站在窗前，不知在思索什么，突然開口：“怎么這么早回來了？”

“想你了。”我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于是就辦得快。”

“對不起。”

“沒必要，你是因為……害羞？”

“可能……算是吧。”他坦然自若。“小時候給朋友寫賀卡，結果提前被人發現了，感覺有點難受。”

“沒關系，我們一起干，再獎勵一下，mua！”我又忍不住跑過去抱住他，太可愛了。

他的臉紅得很快，就像晚上的我一樣。

……

“田螺姑娘能干嗎？”

“能干……唔唔……”

2

上學時小a子成績一直很好，不過也僅僅是個普普通通的學霸而已。

小時候我們在一起上學，我總是被我媽拿我和他比較，什么你看看人家的成績啦，看看人家的畫啦，看看人家彈的鋼琴啦之類。

是的，他家還有一架鋼琴。

那個時候年少無知呀，誰見過那么高端的玩意，于是我就經常和其他幾個小伙伴攛掇著去他家看鋼琴。

小a子人還不錯，每次我們來都獻上一曲，雖然我們聽不懂藝術，但啪啪鼓掌就對了。

他媽媽人真好，每次我們去每個人都能拿到一塊曲奇餅干，上面有巧克力、槐花、堅果碎什么的老好吃了。

有時候幸運的話還能有炸香蕉吃（現在想想他媽媽的思想真前衛），不論我們什么時候來，她總會笑著接待我們，就像是糖果屋里的老婦人。

大概是剛上初中那會，我們學校舉行了一個大概是叫美食節的活動，反正就是大家都帶上自己家里的菜，然后一起放到操場分享。

因為是學校集體的活動，整個操場都是學生，大家把班級里的桌子椅子搬出來，都挺樂呵，一點也不覺得累。初中嘛，還是毛毛躁躁的，時不時就傳來那個人的湯灑了，這個人的盤子碎了之類的。

草坪上居然也能碎。

于是乎有些熱心腸的家長直接過來幫助孩子搬東西，結果最后幾乎所有人的家長都來幫忙。

我至今忘不了我借學校的電話打給我媽，但她說她卻來不了的時候，我的樣子，哭的那是梨花帶雨，活似紅樓夢里的林妹妹……

好吧扯遠了。

反正當時我那眼淚吧嗒、吧嗒立馬就下來了，用手蓋都蓋不住，只覺得自己是沒人要的小孩，越想越難過。

別看我，我也不知道當時怎么想的。

我跑到辦公樓后面的空地偷偷哭，那里是當時唯一人比較少的地方。

然后小a子就出現了……

單身貴族：我不信我不信，太狗血了。

是的，就是那么狗血。

他拿著兩個塑料盒，里面有蘿卜湯，他說那叫羅宋湯，是外國人發明的，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用手接過，臉上就沒了遮擋，吶，紅腫的眼睛就被他看光了。

嘶，丟人丟到家了。

“你為什么看著我？”我帶著哭腔質問他。

“你……你很好看。”那個時候他還會臉紅，嬌羞的跟個小姑娘似的。

“廢話。”我翻了翻白眼，心里微微有些高興。鼻尖上縈繞著的香氣一直勾引著我。

湯里有胡蘿卜、切成塊的土豆、牛肉和黑木耳，還有番茄、大蔥啥的。我又抬手擦擦嘴角的眼淚，怕掉進湯里，太tm香了啊……

“我找了你好久了，我媽……”他拿著另一個盒子，雙手端正的放在胸前。

“你為什么要找我。”我開口打斷。

“我媽媽說她想看看我的同桌。”

“那她知道你同桌是我嗎？”

“不知道，我沒跟她說。”他背著手，眼睛亂瞟。

他那個時候乖乖的，像只小綿羊一樣，問什么答什么。

我和幾個小伙伴經常去他家的的日子是好幾年前，后臉皮薄了也就不常去了，再到后來就沒去過了。

那幾年我又是生病又是轉學，也就沒和他見過面了。那時才開學不久，互相也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但總的來說，中學能再相遇，那完全就是上天賜予的緣分了。

……

操場上都是密密麻麻都是人，但我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媽媽。

幾年不見，她變得更好看了。

“小舒？！”她媽媽也看到了我，“你也在這上學呀？”

“阿姨好。”我微微點頭。

“媽，她是我同桌。”a的握著我的手更緊了些，滿手的汗。

“啊，滿好滿好，有緣分的呀。”她微笑著點點頭。

“你媽媽呢？”阿姨歪著頭看我。

煩躁，埋怨和悲傷，一時間充斥著我的頭腦，表現在外就是臉憋得漲紅，一時之間也沒有回答她。正午的陽光毒辣逼人，我們的校服是白襯衫，雪白雪白的。

反射出的光線也是白的，小a子也是白的……

再后來就是我和阿姨嘮嘮家常，氣氛很融洽。小a子在一旁聽得很認真，一些小時候的事他還跟著補充一些。時間一晃就到中午了，也就是說，一上午的布置終于結束了，同時也意味著——開飯了！

吃飯的時候我啥也沒有，我記得今天的活動，但我沒有告訴我媽，只覺得混過去也就行了，誰想到要集體吃飯。

我無所謂吃不吃飯，只想要我媽來陪我。

我一直覺得學校活動走個過場就行，沒想到一上來就遇到這么真實的。我也不好意思吃別人的，因為我真的什么也沒有。

不過，學校食堂倒是免費提供米飯。

我端著大餐盤盛得滿滿的，搭配著小a子給我的羅宋湯，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也不靠著桌子，就想著趕緊吃完。

牛肉很有嚼勁，胡蘿卜也不錯，湯的味道至今難忘，a媽，呸，婆婆真乃神人也……正香著呢，突然，a過來拍我肩膀，微皺著眉：“你在這干什么，我媽還在找你呢。”

我想說些什么，但只微張著嘴，吐不出半個字來。

“走吧，去那邊吃。”a端著我的湯，說著就往阿姨那邊走，根本不給我拒絕的機會。

我拖著椅子，端著大餐盤費力地拖了幾十米，天很熱，我汗流浹背，又累又黏，很是難受。

他拿著我的湯倒是走得飛快。

等我到了地兒之后才發現那邊都是椅子，他又埋怨我：“你是不是sa。”

“哇啊……”虧死了虧死了。

“你怎么，怎么又哭了？”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我不經常哭的好不好。

“小舒，快過來，我們一起吃呀。”阿姨的呼喊聲救了我，我噠噠噠地跑過去坐下吃了起來，留他一個人在那。

我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全然不知他何時坐過來的。“你吃的那塊肉是我的。”他坐到我旁邊第一句話就是這個，還夾了塊我碗里的肉。

然后我愣住了。

“沒事沒事，小舒你吃，壞小子。”阿姨拍拍我的后背安慰我，又接連給我夾了幾塊牛肉。

“我回去陪你玩游戲，就你說的那個大人們玩的游戲……”我覺得白嫖別人東西也不好，于是一臉真誠地說道。

“那這塊肉給你吧。”他又放了回來。

誒，沒想到吧，我吃著賊香。

小朋友又不知道什么潔癖，只知道肉很香。

……

傍晚放學，我沒回家，因為我還在生氣（是挺無理取鬧的），我也明白她的苦衷，但就是小孩子氣……

阿姨居然邀請我去她家，那我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小a子搬家了，家變得更大更高端了，他家還有吸塵器，有大電腦，大電視，當時尚小的我一切能想的到，想不到的東西他家都有。a的臥室很大，床很軟，我剛去就體驗到了。我和他在床上玩大人們的游戲——斗地主。

我聽說過這個游戲，但一般都是三個人，還從沒聽說過有兩個人的。

但是a覺得都一樣，他讓我當地主，每次都斗我，然后我就沒贏過一次……

寫到這，我叫他過來，然后打了他一頓，他叫我晚上等著，笑死，根本不怕哈哈哈……救命……

一直玩到晚上，一局打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作業還沒動，急忙爬起來，神色緊張。“今天是星期五。”他像是看破紅塵般淡定開口。

噢……周五，那沒事了。

又玩了一會我還是輸，覺得沒意思，想要回家了。和a告了別，背上書包準備回家。我剛走出房門，阿姨出現了。

“小舒要走啦？再玩會吧，馬上就吃飯了，吃過飯再回去，我給你媽打過電話。”剛進門阿姨就問了我媽的電話，考慮得相當周到。

“那……謝謝阿姨。”這……駁誰也不能駁阿姨的面子呀，是吧。

再說，我也餓了……

我轉身進屋麻溜的拽下書包趴在a的床上，他正在收拾撲克牌，很詫異地看著我說：“你怎么……”

“我覺得你媽喜歡我。”我望著天花板，打斷他說。

“為什……”

“她可能想讓我當她兒媳婦。”

“那還得我同意才行。”

“你不同意？！”我一骨碌爬起來瞪大眼睛望著他說。

“我……別鬧。”a耳根緋紅。

“你敢！爾等膽敢肖想我的美色。”我樂滋滋地躺下，作勢兇他，“把你的那些小心思收一收啊，要是露出馬腳，腿給你打斷。”

“露腳為什么打腿？”

“……你管我！”

……

“小舒，a，吃飯了。”我們一起躺了一會兒，阿姨過來叫我們吃飯。

“噢。”

“好的阿姨。”

飯桌上，阿姨提出讓我留在這里過夜的邀請：“你媽媽今天晚上不在家，女孩子大晚上回去也不安全，就留下來吧。你睡小a房，他睡沙發，客房不能睡啊抱歉。”

“沒，沒事，我媽她……”我真的受寵若驚。

“放心，你媽媽已經同意了，我們以前就是鄰居，現在也能互相照顧。”

“嗯，但是a他……”

“不用管他，就這么定了，記得把門鎖上，窗簾拉上，我們家樓層矮。”阿姨真的很細心。

我看向一旁埋頭吃飯的小a子，哦吼，a同學完全沒有發言權。

……

晚上阿姨早早的幫我拿好洗澡的衣服，是她自己的衣服，沒穿過，但真的大。第一次在別人家洗澡，真的不適應。

阿姨在教了我好幾遍之后，我才終于摸索出一點門竅。

洗頭發的時候我閉著眼摸毛巾結果沒摸到，一著急把腳踩進了浴缸，我不敢動了，連忙喊阿姨。

結果我先聽到a的聲音：“怎么了？”

“沒，沒事，你別進來，喊一下阿姨。”我慌得一批。

“媽，小舒喊你。”他隔老遠叫，我都有點不好意思。

“怎么了怎么了。”我聽到阿姨急匆匆的腳步聲。

“她有事。”

“什么事？”

“不知道。”

“你有什么用……哦，小舒啊，阿姨進來了啊。”

“誒，好，好。”我心想阿姨的話應該問題不大。

然后我就被阿姨看光了，想想都是淚。

……

洗完澡出來，他就在離門最近的沙發上坐著，看到我出來就一直盯著我，被他看得想鯊人的。

后來我問他，他說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那么期待，反正看到我出來水靈靈的，小臉紅彤彤的，鼻子上還有水珠的樣子很可愛，膚若凝脂，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像個仙女一樣（純原話，不接受反駁）。

睡覺的時候他床上總有一股木頭香氣，淡淡的，很高級，我興奮得一直沒睡。

夜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我推開門發現a在喝水，顯然他也沒想到我會醒。

“我吵到你了？”他輕聲說。

“嗯。”我一口咬定。

“對不起。”他很認真的道歉。

“你睡沙發能睡好嗎？”我問他。

“還行。”他點點頭。

“要不，你過來睡？”我把手背在后面，笑瞇瞇地望著他。

“不太好吧。”

“沒事，沒人知道，明天又不要上學，沙發睡不安的。”我笑著邀請他。

“……”

“來嘛來嘛。”我眨巴著眼，朝他撒嬌。

真真第一次。

不太會，有些笨拙，但依然可愛，令人心動。這是他說的。

“那好……”他跟著我準備進房。

“我呸，都告訴你收一收你的小心思……”我又把他推出門外，關上了門。

早上吃早飯的時候他爸爸回來了，對于我的存在先是驚訝，在阿姨的解釋下朝我點點頭。

我也朝他點點頭。

是，那時候腦子不太好使，居然沒第一時間打招呼。

吃完飯后阿姨堅持要a送我回家，我也沒推辭，然后我們就坐公交車回去了。

一路上說說笑笑，談了談我轉走的那幾年，也都有了各自的朋友。

越談越壓抑，越聊越尷尬，氣氛逐漸冷了下來。

我看著他的眼睛，柔聲問他：“我們是什么關系？”

“不是朋友嗎？”

“最好的朋友？”

“嗯。”

“我們是青梅竹馬嗎？”我一本正經地問他，“我們從小就認識。”

“這算嗎？”他并不懂。

“當然算，不然你還認識誰。”我有點氣惱。

“也是，那就算吧。”

“你好敷衍啊。”

“沒……”

“你只能有一個青梅。”我打斷他。

“你也只能有一個竹馬。”

“就這么定了。”我拍板。

氣氛又安靜了下來。

“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我轉頭問他。

“氣什么？”

“我沒跟你說就轉學了。”

“沒有。”

“我不信，看著我的眼睛說實話。”

“是有一點。”

“就一點？”

“就一點。”

“對不起。”我真誠的道歉。

“我沒生你氣。”他看著我的眼睛說。

到站了，我要回家，他要等車，我把掛在我書包上的一個小玩偶送給他，他說他很喜歡。

我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