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成為神嗎？是/否

“現在的廣告都那么囂張了嗎？”

姚洛盯著電腦上，占滿整個屏幕的一行字，喃喃自語。

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

否。

只要選是，就會跳出一個奇葩頁游的界面，耳邊全是廉價的合成音。什么裝備回收，時長換錢，總有些無良廣告商想讓明星去賣電子大寶劍。

這種選擇，他做得多了。

你想要成為神嗎？是/否

電腦屏幕上，這行字第二次跳出來，還是占滿了整個屏幕。

“這是病毒吧？”

他確定自己已經關掉過一次了。

姚洛把電腦關機重啟。

屏幕開啟，這行字還在那里。

你想要成為神嗎？是/是

“這次連拒絕的選項都沒了，”姚洛吐槽道：“剛好這臺老電腦要淘汰了，我買的虛擬游戲倉還在物流，就看看你這個病毒有什么本事吧。”

他控制鼠標，點到了左邊的“是”。

四周忽然安靜下來。

姚洛轉過頭，只見還在說話的室友張著嘴，一動不動。

在他的身邊，少許灰塵，在窗臺照進來的陽光下停止飄舞。

廁所里滴水的水龍頭，那滴圓潤的水珠在空中凝固，折射陽光。

時間停止了。

“你這病毒，”姚洛目瞪口呆，“有點拽啊。”

一陣強大的吸力從電腦屏幕傳來。

他來不及反應，就被吸進去。

時間繼續流動。

“姚洛，”他的室友轉過頭，卻沒看到他，“奇怪，剛才還在這里的。”

……

在漫天的光點中，姚洛望向天空。

那里有一棵遮天蔽日的巨樹，枝繁葉茂，一眼望不到盡頭。

在這空寂無邊的地方，巨樹屹立了不知多少年歲。

他聽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低頭看去，幾只長著觸手和密密麻麻眼珠子的怪物，正在啃食巨樹的根部。

“我是這片宇宙的世界意志，”巨樹傳來漠然而又恢弘的轟鳴聲，“姚洛，你被我選中，將要成為鎮守一個世界、無所不能的神靈。你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嗎？”

父母？姚洛是孤兒院出來的，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

孤兒院的老院長去年去世了，據說大白胡子留了很長，面容和藹可親，是微笑著走的。

女友？他知道自己的條件極差，從未去禍害過人家姑娘。

朋友？除了這個室友，姚洛和其他人都是點頭之交。

至于這個室友，天生的樂天派，家境也好，不需要什么幫助。

姚洛無牽無掛，孑然一身。

除了一點私密的個人愛好，別無所有。

“我想要刪除電腦上的瀏覽記錄，所有的記錄。”他認真地說。

“如你所愿。”

現世。

他的室友抓抓頭，放棄了尋找忽然消失的姚洛，準備回到游戲的懷抱。

姚洛的電腦忽然一陣爆響，而后燃起明亮的火光。

不過短短十幾秒，當他的室友急忙端了一盆水出來，姚洛的電腦已經全部燒成了灰，一塊完整的鐵片都不留下。

“這不科學，”他的室友自說自話，“哥們兒，你的電腦欲火焚身，把自己給燒沒了。”

……

巨樹樹干上的人臉表情肅穆。

祂揮動如山般的枝丫，指向至高的天空

“姚洛神，我已經完成了你的心愿，去吧！”

在明亮的圣光中，姚洛閉上眼睛，張開雙臂，整個人輕飄飄的，向更高的天空飛去。

隱隱約約的圣歌中，光點匯聚成的生命圍著他起舞。

他聽到了無數的生物為他的晉升吟唱，為此歡呼雀躍。

新晉神明，姚洛！

他的上升到了頂點，忽而沉下來，撞破無數的云彩，和一束光一同降落在一塊小島上。

這是怎樣的世界呢？

姚洛興奮地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左邊是一片荒蕪，右邊也是一片荒蕪。

這地方坑坑洼洼的，像是月球，完全沒有生命的跡象。

如果他沒有看錯，天空中落下的，是一顆燃燒的隕石。

這里真的有一堆隕石坑。

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這塊地方浮在空中，只有一個足球場那么大，下方則是無底的深淵。

難道要他用神力現場造出生物？

姚洛集中精神，想象身前有一池淺淺的水塘。

他體內的神力運轉片刻，隨即停下。

什么都沒有發生。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

四周的空間一陣晃蕩，一個半透明胡子拉碴的大叔出現，像一個全息投影。

“后來的神，如果你看到這一段錄像，說明你也被世界意志選中，成為這個賽博朋克世界的神明。”

大叔托起手，冒出一點神力，證明他所言不虛：“你千萬不要聽這個世界意志的話，祂是在忽悠你！自從我在這里當上神，每天省吃儉用，還要入不敷出！”

他說著說著，眼中竟冒出淚花：“天見可憐！什么無所不能！我堂堂一個神，連幫自己刮個胡子的神力都沒了！我為什么要在這里受苦！”

“不說了，”大叔用手擦干眼淚，“我要去宇宙深處漂流，做個流浪神明，希望能找到一個有生命的星球，慢慢培養。我給你留了一個祭壇，這實在帶不走了。祝你好運，再見！”

他朝姚洛揮了揮手，提上一個滿是神力的大水桶，向遠方飄去。

全息影像消失，一點神力都沒有浪費。

這位神明前輩，忍受不了這個世界的神力匱乏，提桶跑路了。

姚洛一時心神震蕩，但還是下了決心：“不就是沒有神力嘛，難不倒我！”

他很快找到了神明前輩留下的小祭壇，還有祭壇上方遺留下來的一點點神力。

這些神力太少了，最多生成一片真實的幻境，壓根不能影響現實。

他可能是史上最窮的神了。

“神力，神力，”姚洛在荒蕪的天空島上走來走去，“神力要怎么獲得？”

他身上的極微弱神力給出了回應。

需要大量的信仰之力，需要很多人信仰他。

姚洛從未干過這種事，不過他決定去嘗試一下。

“我要去凡間世界！看看這個賽博朋克世界是怎么樣的！”

他這么想著，神軀潛入天空島里，落向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