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伙子，你們這是給老孫家送貨吧，他老孫家的貨站在哪啊？”說話的是一個小老頭，一邊抽著大煙袋，一邊跟路邊幾個拉車的小伙子搭話。

“大爺，你這都不知道嗎？”瘦高的一個小伙子說，“紅利市場啊！”

“甭搭理他，這個老鱉樣的，整天問！”一個矮胖青年一臉不耐煩地告訴瘦高個，又好像在說給那老頭聽。

“你這倆小鱉樣的，小心我…”老頭看著遠去的貨運馬車比劃著自己的大煙槍。

瘦高個叫孫德全，矮胖墩叫孫德有，親兄弟，這倆青年今年一個17歲，一個16歲，矮胖墩是哥哥，高個兒是弟弟，都是老孫家貨站的伙計，說是伙計，其實也是少東家。

老孫家貨站是老孫家幾兄弟合伙開的一個貨站，也就是孫德全的父親和叔叔們張羅起來的，在山東煙臺的紅利市場，因為兄弟幾人比較實在，頭腦又靈活。生意越做越大，到了孫德全這代，已經成為紅利市場前三的貨站了。老孫家的貨外包上有大大的孫字標，因為從不拖欠費用，價格也合理，馬夫車夫看了老孫家的貨，都優先去送。

這倆兄弟的任務就是從青島把膠濟鐵路的貨運到煙臺的紅利市場，然后走海路，賣到大連，在從大連把東北的貨拉回來賣，別看兩兄弟還不到18歲，已經跟著父輩干了好幾年了。

這老頭可不是什么好東西了，常年在青島火車站，具體干什么沒人知道，只知道這個老頭整天瞎打聽，套話兒。

“這老頭我怎么感覺跟個特務一樣，裝的挺老實，整天瞇了個眼，裝的看不清一樣，等咱不看他的時候，小眼神可亮了，跟個老鼠一樣，瞅來瞅去的。”瘦高個兒孫德全跟他哥一邊走一邊嘀咕。

“弄不好啊，說不定還是個共……”矮胖子孫德有話到嘴邊收住了。

這是1936年的冬天，國民黨統治下的山東，白色恐懼彌漫著齊魯大地，但誰能料想大半年后，中華民族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