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找到姜渺時，她正縮在金色籠子的角落。

籠子的欄桿雕著繁復花紋，卻攔不住里面漫出來的死氣。姜渺抱著膝蓋，脊梁彎得像株被折了腰的草。她身上的白裙早被污痕浸成深灰，沾著干涸的泥塊和說不清的污漬，臉上糊著層厚泥，只露出雙眼睛，睫毛上掛著泥屑，那雙本該亮得像星子的眼，此刻蒙著層灰，只剩死寂沉沉的光，。

沒人知道她被關了多久。籠子底下的木板泛著潮味，角落里堆著幾撮灰黑色的毛——那是被她生啃干凈的老鼠殘骸。

門軸轉動的輕響驚動了她。姜渺緩緩抬頭，看見團雪白的影子溜進來，是只藍眼睛的貓咪，毛蓬松得像團云。

她動了。動作慢得像生銹的木偶，膝蓋在木板上磨出細響，挪到籠邊時，指尖突然攥住了貓咪毛茸茸的耳朵。指腹磨過溫熱的皮肉——她的手太臟了，黑泥瞬間蹭在雪白的耳尖，暈開一小片灰黑。

“嗷！”系統疼得炸毛，后爪下意識抬起，卻在看見她那雙空茫的眼時頓住了。它的爪子多鋒利啊，可這小崽子的手腕細得像根蘆葦，碰一下怕是就要斷。

“崽崽……松手好不好？”系統的聲音軟得發顫，尾巴尖都耷拉下來了。

姜渺指尖松了松。這團白乎乎的東西身上沒有惡意，不像那些隔著籠子踹她的人。她放了手，貓咪“啪嗒”落在地上，還沒來得及順毛，就見姜渺的目光落在自己爪子邊——那里擺著剛從倉庫摸出來的鹵雞腿。

下一秒，雞腿沒了。

系統眼睜睜看著姜渺搶過雞腿，指尖幾乎要嵌進肉里，牙齒飛快地撕咬著，連骨縫里的肉絲都被舔得干干凈凈，喉間發出急切的吞咽聲。不過三兩口，整根雞腿就只剩根光溜溜的骨頭，被她隨手丟在腳邊。

“還要。”她的聲音嘶啞得像砂紙磨木頭，眼睛直勾勾盯著貓咪，“給我雞腿，我就跟你走。”

系統懵了。它看著姜渺鼓起來一點點的肚子——那點肉還不夠塞牙縫的——又摸出一把雞腿堆在籠前。姜渺立刻撲過來，這次吃得稍慢些，卻依舊狼吞虎咽，嘴角沾著油星和黑泥，像只偷吃到糖的小獸。

等最后一根骨頭落地，她的眼睛終于有了點活氣，彎起來時，像蒙塵的月亮透了點光。

“怎么出去？”她問。

系統這才想起正事，爪子輕輕拍在她滿是泥污的額頭上：“跟我簽契約做任務，進我的系統空間，就能出來了。這籠子邪門得很，硬闖是沒用的。”它沒說的是，透過籠子的縫隙，它看見這小崽子的靈魂布滿裂紋，像塊快碎的玻璃，縫隙里還爬著絲絲黑色的濁物，正一點點啃噬她的生機——這籠子在吸她的氣運，用來修補外面那個快崩了的世界。

姜渺歪頭，盯著它藍得像海的眼睛：“出去……有很多雞腿嗎？”

“當然！”系統拍著胸脯保證，小倉庫里的雞腿堆成山呢。它此刻滿腦子都是用雞腿拐走這小崽子，壓根沒料到日后倉庫會被啃空的慘狀——當然，現在的它還在美滋滋地盤算，全然不知自己即將迎來“雞腿浩劫”。

姜渺低頭想了想，聲音突然變得甜甜糯糯的，像含了顆糖：“好呀。”

話音落時，一道淡金色的光從她眉心亮起，纏上貓咪的爪子。系統的意識里多了道清晰的印記，是姜渺的氣息。它立刻打開系統空間，將幾乎輕得沒有重量的姜渺裹進去，貼著墻角溜出房間，在走廊盡頭的陰影里，選了個能量最穩的小世界坐標。

等看守的人踹開門，看見空蕩蕩的籠子時，刺耳的尖叫刺破了死寂——籠底只留著根啃干凈的雞腿骨，和幾撮老鼠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