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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趕廟會未雨綢繆 唱西河遠近聞名
滄州是個水旱碼頭,最繁華的地界兒就屬城隍廟了。這里有個戲臺坑,方圓百余畝,坐北向南的戲樓,雕梁畫棟,古樸大方。逢集廟會,這里更是熱鬧非凡,不僅有說書唱戲、練功賣藝、耍猴雜技、拉洋片兒,變戲法兒等各種民間雜耍,還有賣大力丸的,占卜算卦的、抽扦賭博的,外加各種各樣的洋貨小吃,吸引著來自十里八鄉的男女老少蜂擁而至。熙熙攘攘的人群,伴隨著各種吆喝聲,往來穿梭在這個應有盡有的游藝場中,一派市井祥和,讓人不禁感慨:真是戲臺小天地,天地大戲臺呀!。
當初甄福堂在城隍廟說書,就住在藏經閣院內,小院雖說不大,確是個方方正正的四合院,由于常年無人居住,已經有些破敗了。他們一家和幾個徒弟簡單收拾停當,便下榻這里,算是有了棲身之所。一早一晚,孩子們在這里練功吊嗓,角門一關倒也清凈。
這天上午十點多鐘,孩子們剛剛收場,聽到有人敲門,四徒弟滕慶昭急忙開門,一看來人便向院內大聲喊道:“師傅,道爺來了,”道爺是城隍廟觀主,人們除了稱呼道爺,或是真人,很少有稱呼普賢的。甄福堂趕忙相迎,見道爺頭挽牛心發髻,月白色長道袍,白襪云鞋,手持拂塵,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甄福堂和道爺交往三個多月了,知道道爺不進內宅,就讓普賢坐廊房的木凳上,吩咐慶昭沏茶,老道揮手說:“坐不住,有話說完就走,”
福堂說:“有話請講吧,”
“正月十四、十五、十六三天是廟會,黃、鹽、交、獻、保定、石門等地的老鄉都要到滄州趕會,這次請到了吳橋的大興彭、河間的畫眉張、滄州的哈哈腔,還特意請了小達子梆子、西鄉的把戲。有搭棚的,有撂地的,給你們父女在戲臺前西南角,準備了十匹五幅布縫的帳篷,這是張秀才、老俵、哈四巴他們十幾個人,每人一匹布做的,會后就留給你做個念想,還有,張秀才說,似黛、似玉二位姑娘也該出馬了,趁著廟會多寫些海報,加上二位姑娘的才藝,如果一鳴驚人,就能吃到直隸半邊天了。”老道說的興致勃勃。
甄福堂聽了高興地說:“別讓大家破費了,席棚就挺好,早工、正工,晚半晌兒三場由我們師徒三人上,早場讓四徒弟慶昭演八大棍兒的《劉羅鍋巧對乾隆斗和珅》,正工我上《牤牛陣》,晚半晌兒由二徒弟慶山說貫口,似黛、似玉就先不讓她們撂地了,再說她們姐倆也不是頭一次出馬,在四鄉八鎮登過臺,自從到了滄州就沒讓她們露面,不怕您過意,這次到滄州和五年前不大一樣,現在這地界夠亂的。”
老道一聽笑了:“福堂啊,滄州是個水旱碼頭,惡名善地,最養吃張口飯的,這次廟會有高司令彈壓地面,有點蝦米小魚的翻不起大浪,再說你也不是第一次來滄州,誰不知道‘凈街王’你呀,這里老街舊戶的都是正經的人兒,嚇死他們也不敢造次,”老道頗有城府,說到這,得讓福堂先琢磨琢磨,老道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這樣吧,先讓兩個丫頭亮個相,省著空著地兒,今兒才十一,還有兩三天的功夫,回頭咱們再說?!?
老道所說的“凈街王”是書迷們給甄福堂起的雅號。軍閥混戰初期,年輕的甄福堂就已經開始了一年到頭,四處飄蕩的演藝生涯,經常出現在廟會,堂會,農閑的麥場。他表演的弦子書(也稱大鼓書后稱西河大鼓,也習慣稱之為說書),聲音清脆洪亮,又不失宛轉悠揚,以臺風穩健,說表細膩,善于塑造人物的表演風格,贏得了廣泛贊譽。憑借一部《牤牛陣》名聲大噪,紅遍河北、山東一帶,每到一處,逢說書時,路靜人希,一些有閑之人因此取個綽號“凈街王”,而后一傳十,十傳百,就這么叫響了。誰成想正是這個雅號,在日后差點要了甄福堂的命。
徒弟把道爺送出,一家人吃過午飯,師徒仍舊在城隍廟財神殿外上地兒,下午五點剎書,吃過晚飯,甄福堂的徒弟和似黛、似玉及甄福堂四歲的兒子小丑兒,仍舊練功。
說書的練功,只是打打拳,踢踢腿,按著戲班的教法跑跑馬趟子,走走臺步,亮亮相,西河大鼓講究手、眼、身、法、步,雖吸收了京劇的唱、念、做、打,卻不似戲曲那樣一板一眼。有些動作點到為止,簡而明,靈而快,叫像不像三分樣,不然人家會說,這是海清腿兒(未經傳授的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