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川省平陽市

月明星稀，車水馬龍，楊凡送完最后一單外賣，拖著疲憊的身體，推開那扇與世隔絕的家門。

衣服也沒來得及脫掉，便重重的倒在門口的老舊沙發上。

在這個燈紅酒綠的繁華都市，沒有背景，沒有資源的人，大有人在，而楊凡只是這些人其中的一份子，過著朝五晚九的生活。

楊凡，名如其人，簡單而又平凡，從小到大的學習，不是班里拔尖的，也不是墊底的。

庸庸碌碌地上了所平庸的大學，畢業相當于失業。

失業的楊凡，沒有回家鄉，畢竟自己好不容易才來到平陽市，雖說不盡人意，但好歹也是生活在了大都市。

當然這里邊也有父母的期許，家里好不容易出個大學生，又怎么能回農村受罪，這種思想也深深的刻在了楊凡的腦海中。

楊凡睡意正濃，突然短信聲響起。

庸懶的摸出手機，瞥了一眼：尊敬的楊先生，您本月11號將要還款1884元，請確保銀行卡余額充足。

楊凡退出短信，發現還有兩條未讀信息，標題是另外兩個還款公司的。

楊凡沒有再看，隨手把手機扔到一邊，長吁短嘆一番，臉上更添幾分愁容。

這一切歸根結底是上大學時花錢不節制，空前消費嚴重，一張身份證就能借到錢，當代大學生很多都深陷其中，可謂是花錢一時爽，還錢直罵娘。

等還不上錢時，好多人開始拆東墻補西墻，窟窿越補越大，一大批人成了泥瓦匠，替他人打工。

“唉！今天已經9號，還剩兩天，15號還有兩個要還，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楊凡閉眼想著這些糟心事，仿佛每個毛孔都在懊悔，在打顫。漸漸地聽到了呼嚕。

“楊總！醒醒！醒醒！會議要開始了。”

一聲輕細而又回甜的余音，傳入楊凡耳中。

楊凡瞇著眼抬起頭，只見眼前站著一位年輕女子，一頭烏黑的長發云朵般盤在后腦，露著光潔的額頭，化著淡淡精致的妝容，眉宇間滿溢颯爽英姿，嘴角似笑非笑般微微展開，身上黑色小禮服勾勒出纖細的腰肢，白色的純棉襯衫扎進黑色職業套裙中，穿著黑絲的雙腿在十寸高跟鞋的映襯下更顯修長勻稱。

“乖乖！這不是做夢吧！”

楊凡瞪大了雙眼，看著周遭的一切，心里亂跳個不停。

諾大的辦公室，二人顯得格外渺小。

“楊總，會議要開始了，都在等您。”

楊凡緩過神，尷尬的咳了一聲，隨后跟著那女子出去。

會議室里坐著十幾人，分列兩排，都期待般的看向楊凡。

楊凡對于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打心底知道，一定是在做夢，自己送外賣，每天累得像狗，從來都是自己對客戶點頭哈腰，哪里有人這樣對待過自己。

至于會議上議論了什么問題，楊凡壓根兒也沒有聽，只是享受著這夢幻般的感覺。這場景也只是在電視劇中看到過。

會議一直都是枯燥的，楊凡心想，好不容易做個美夢，開個會還沒完沒了的，自己的夢咋還讓別人主宰了。

“好了！我還有事，你們先討論著，不用等我。”楊凡沒有再停留，起身走出會議室，眾人瞠目結舌地看著。

“楊總，您去哪兒？”

楊凡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著，身后再次傳來那女子的聲音。

楊凡回頭，“你叫什么名字？”

“楊總，我是小月呀，是您的助理，您這是要去哪兒？”

“陪我去吃飯。”

“啊？”

楊凡走在前，助理小月跟在背后，但凡見到的員工都彎腰問好。

楊凡嘴角微揚，心里得瑟著，這夢真特娘的過癮。

出了公司，一輛勞斯萊斯幻影早已停在門口，一個俊俏小伙打開車門，楊凡很自然的坐上去。

小月準備坐到副駕，楊凡示意其坐到自己旁邊。

小月沒有多想，從另一側坐到后座。

“楊總，咱去哪兒？”

俊俏的司機問著，楊凡想了想說：“二所。”

二所是平陽市有名的高檔餐廳，楊凡送外賣時唯一沒有去過的餐廳，因為到這兒來消費的都是有頭有臉之人，因此飯價也是數一數二的。

隨著一聲轟鳴聲，幻影揚長而去，楊凡嗅著身邊小月散發出的香氣，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小月的手，光滑而又溫暖，小月下意識的縮了縮手。

“反正是在做夢，我何不大膽些。”

楊凡有些得寸進尺，開始鬼使神差的去觸碰小月的黑絲美腿。

“啊！”

小月一聲尖叫，俊俏司機向后視鏡掃了一眼，說時遲那時快，只一眼，迎面駛來一輛貨車，幻影躲避不急，直撞向路邊的行道樹。

還沒得逞的楊凡，隨著這突如其來的一撞，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我去！”

楊凡摸著頭，從沙發上坐起來，看了眼手機，已經是凌晨四點差五分。

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楊凡打著哈欠，起身倒了杯水，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想想意猶未盡的夢，楊凡無奈的笑笑，盡管夢里如何裝十三，醒來還得裝孫子。

楊凡伸了伸懶腰，徑直走向洗手間，洗去一身疲憊，準備迎接嶄新的一天。

“我去！”

楊凡被鏡子中的自己直嚇得后退幾步。

只見鏡中的自己穿著一身筆直的西裝，留著一頭干練的發型。

楊凡緩緩的摸了摸臉頰，“難道這夢還沒醒？”

楊凡有些迷糊，擰開水龍頭，猛然把頭扎進去。冷水不停的沖刷著后腦勺，企求能夠醒來。

“醒！快醒！”

楊凡抬頭，摸了把濕漉漉的臉頰，卻發現這身西裝依舊穿在身上，周圍的一切也沒有改變。

楊凡盯著鏡中的自己，心里犯起了嘀咕。

楊凡轉身找尋著自己的米黃色外賣服，可那外賣服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這身行頭不是夢里那楊總么？難道我不是我，我不是送外賣的？我是楊總？”

這一切顛覆了楊凡的認知，此刻突然想到了莊周夢蝶的典故，到底是我夢到了蝴蝶，還是蝴蝶夢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