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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楔子(一) 戰(zhàn)場
血色的天空下,波瀾壯闊的生死畫卷已順著山河連綿展開。
巨大的峽谷,邊上都是彤云籠罩的連綿山峰,密集的閃電風(fēng)暴警示著那里是人類的禁地。
峽谷的入口處約有千米寬,卻被一道百米多高的黑色城墻完全堵住。
城墻沒有城門,卻有人,密密麻麻的人正往城墻上攀爬,仿佛是黑壓壓的螞蟻爬上了方糖。
一方守城,高喊:“把那些混蛋都砍翻下去。”一方攻城,高喊:“殺敵,破城。”
但這里已經(jīng)不能僅僅用戰(zhàn)場來形容,修羅地獄或者更為恰當(dāng),到處是殘破的尸體,大聲呻吟的傷員,努力砍人或者被砍的戰(zhàn)士,由大量禁魔屬性組成的黑曜石巨大城墻,彷佛被刷了一遍紅漆;城墻下的土地都已不能承受如此多的鮮血,積成了一片片血的水洼,即使遠離城墻百米的土地,隨便一抓都能捏出大把的血來。
喊殺聲,刀劍相交聲和瀕死的慘叫聲,一道道手臂粗細的電流如靈蛇般穿過四五個戰(zhàn)士的身體將他們電成焦炭;一顆顆拖著長長尾巴的大火球不時落在人群中,激起一陣陣巨大的爆炸,咻咻聲的羽箭穿出了一蓬又一蓬的血霧,帶走了一個又有一個不甘的靈魂。
城墻上的天空是紅色如巖漿般翻騰的火云,不時有巨石從云中破出,砸在城墻中激起一個個大坑,也將不幸運的守軍或者攻城者變成一團團模糊的血肉。
這里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絞肉機,守軍一隊隊前赴后繼的從城墻后面涌出;城下排列著十幾個巨大的攻城方陣,隨著長官的高聲號令,一個個方陣的士兵沉默中踏著整齊步伐涌向城墻,走向死亡。
城下的尸體越積越高,而城墻上的人數(shù)卻沒有變少。
生命在戰(zhàn)場上已卑微的有如草芥。
攻城方大營,一個身材挺拔的年輕人出列道:“父王,已經(jīng)鏖戰(zhàn)了整天,各軍團將士們都已疲憊不堪,士氣已衰,不如讓將士們停下休整,明天早上再來攻城。再有三天,我們肯定可以將要塞拿下!”
被稱為“父王”的老者身材高大,給人一種頂天立地的感覺,黑色瞳仁似乎雷霆在閃耀,但在將視線轉(zhuǎn)向年輕人時,眼中退去了銳利,多了慈祥:“你說的兵家常理。但是戰(zhàn)爭應(yīng)著眼于大局。據(jù)可靠消息,錢謙已不日即將抵達要塞馳援。攻下要塞確實只是時間間問題,但時間恰恰卻是我們最缺少的。”
年輕人又道:“父王教訓(xùn)的是。那請父王允許我?guī)ьI(lǐng)本部三千禁衛(wèi)軍參與下一次攻城,孩兒一定將城池拿下獻給父王。”
大王卻沒有回應(yīng),只是將視線轉(zhuǎn)移到了邊上一位身材挺拔、穿鮮紅色鎧甲的戰(zhàn)士身上。
那戰(zhàn)士快速出列,右手擊胸,左手外擺,左腳拖上并攏行了個軍禮,大聲道:“羽林軍三師六團團長田翼,愿意執(zhí)行下次攻擊任務(wù)。”
年輕人怒道:“田翼,你敢和我搶任務(wù)!”
田翼不卑不亢彎腰行了個禮,道:“還請殿下恕罪。相信陛下會選出最合適的攻擊人選。”
年輕人轉(zhuǎn)頭道:“父王……”
大王揮手制止了年輕人,道:“羽林軍三師六團團長田翼聽令。”
“末將在。”
“看到城墻上那面黑旗了么?去把它給我奪下來。”
“遵命。”
田翼退回隊列后快速跑到一頭高約三米,長著尖銳長角的巨馬旁邊一躍而上,手一蓋,一道紅色的鬼面蓋住了俊朗的面容,道:“羽林軍三師二團戰(zhàn)士,全體都有了,列散兵陣列,今天晚上我們要用敵人的頭顱當(dāng)酒杯,讓我們的戰(zhàn)馬飽飲他們的鮮血。”
右翼一個騎兵方陣如雕塑蘇醒,有序的奔馳出陣列出了散兵線,排在隊列最后的穿白色長袍的祭祀舉起書高聲吟唱,隨著古樸、渾厚、激蕩人心的歌聲,一道淡紅色的光芒突然從空中灑下,將出列的二團千余人馬籠罩其中,人的眼神由開始漠然生死變成了對血的狂熱渴望,馬的眼睛慢慢由黑珍珠變成了鮮艷的紅寶石,不時有戰(zhàn)馬人立長嘶起來。
站在前面的田翼將騎士長槍與橫刀負于身后,右手持投槍,高聲喊道:“羽林!”
“長勝。”
“羽林!”
“不敗。”
“血與榮耀,戰(zhàn)士們,跟我來。”
戰(zhàn)馬剛開始是小踏步向前,越走越快,最后快速奔跑起來,雖然只有千余騎沖鋒,但聲勢卻非常驚人,噠噠的馬蹄聲如踏在人的心上一般,沉重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大王左邊一位峨冠博帶的中年文士皺眉道:“大王,讓騎兵攻城是否值得?錢謙十日前還遠在北線蘭和城休整,即使他回援,五天之后趕到已經(jīng)是行動迅速,三天之后趕到簡直就是神兵了。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即使他五天內(nèi)趕到也勢必需要一天休整,如果他只帶鳳凰軍團來增援,憑借我們現(xiàn)在的兵力甚至能夠圍點打援。羽林軍不但是我軍精銳中的精銳,而且大多是貴族子弟,如果傷亡過重,只怕引起后方局勢不穩(wěn)。”
“我直面過十三次精心刺殺,你知道我為什么到現(xiàn)在為止還毫發(fā)無損么?因為每當(dāng)危險來臨的時候,我的直覺都會提醒我。”大王深吸了一口氣,“現(xiàn)在我的直覺告訴我錢謙正在以我們不能想象的速度趕來。這是我國數(shù)百年來奪取嘉蘭要塞的最好機會,我不能讓它在我手中溜走。如果贏了,也許一戰(zhàn)就可定百年國運。”
長角的馬速度奇快,很快穿過城墻上弩炮的阻截,來到了城墻三四百米的城下,田翼喝道:“投。”千余只長矛呼嘯而出,只聽一陣的“咄咄”聲,絕大多數(shù)長矛錯落有致地釘在了城墻上。
田翼喝道:“下馬。斬將,奪旗!”說罷跳落馬匹俯身手持橫向前沖去。攻城與守城人數(shù)足有數(shù)萬之眾,但看到這千余火紅鎧甲的戰(zhàn)士加入戰(zhàn)場,竟然讓氣氛更加緊張起來。城下攻城方士氣大振,而城上眾人露出駭然神色。
城上的守將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眼神有點猥瑣的中年漢子,看到羽林軍千余人加入了攻城,眉頭大皺,卻用開心的語調(diào)喊道:“兄弟們,翔狗的羽林軍也來攻城了,看來這次大伙真要為國捐軀了;放心吧,圣靈殿上有我們的蹲位。”
“滾,你當(dāng)官死光了老子都沒事。”
“老子號稱金剛不壞,怎么死也輪不到我。再胡說,小心老子畫個圈圈詛咒你!”
“蹲位?你以為是拉屎啊,詛咒你拉屎就掉茅坑里面,讓你生的平凡,死的窩囊。”
士兵們叫罵起來,但是這么一打岔,城上的緊張氣氛頓時一掃而空,羽林軍來了又如何,守的住就守,守不住就死,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那將領(lǐng)又喊道:“翔狗這么拼命來攻城,說明他們等不及了,光明侯的增援隨時可能會到,弟兄們,殺一個羽林軍抵得上十個小兵,賺功勛的時候到了!”
“長官,功勛是什么,能吃么?”
“可以啊,來換老婆都可以。”
“那好啊,到時給換六個,星期一到星期六每天換不一樣的。”
“那星期天呢?“
“你以為我拿個長槍就真的是長槍不倒,星期天也要休息的啊。”
邊上的守軍大笑起來,一邊笑著一邊和敵人拼命,很多人一邊笑一邊咯血,但好像他們都沒看見一般,旁邊的戰(zhàn)士也似沒有看見,大家都笑的有如天真的孩子。
羽林軍沒有理會守軍的調(diào)笑,依舊俯身前沖,即使有幾個被擊中也只是在悶哼中倒地,而無論是盔甲防御或者個人能力羽林軍戰(zhàn)士都遠高于普通士兵,所以雖然得到了守城將士的重點照顧,但接近城墻時,也只有十?dāng)?shù)名身著鮮紅色盔甲的戰(zhàn)士戰(zhàn)死,而只要有一息尚存,羽林軍戰(zhàn)士就掙扎著向城墻方向蠕動,強悍的如單細胞生物。
田翼跑動速度并不很快,可破空的弩箭,地上突起的地刺,爆裂的火球近身時,他都是以毫無征兆的斜向移動堪堪避過,攻擊都只能擊中殘影,引起守城方的一陣陣嘆息。
一只翼展兩米的火鳥發(fā)出尖利的鳴聲,升空,半收翼,朝田翼俯沖下來,田翼這次卻是抽刀直線前行,雙手畫半圓舉起橫刀,刀身上隱隱發(fā)出紅色的斗氣光芒,下斬,火鳥一聲悲鳴,劈成兩半消失在了空氣中。
田翼收刀橫移,從戰(zhàn)場上拿了四把長槍,連珠矛發(fā),朝城墻上守將射去,長槍來似長虹驚天,去如流星墜地,矛上紅纓竟然因為和空氣的摩擦燃燒起來。
守將大喝一聲,棄刀,左右手各抓一支射來的長槍,雙槍交叉后一剪,第三支長槍頓時被攪的粉碎。
看似瘦弱的守軍將領(lǐng)竟然有如此大的臂力。
田翼左腳重重往地上一踏,士兵內(nèi)心彷佛聽到“咚”的一聲,田翼緊接右腳弓步,腰扭轉(zhuǎn)近270°,一頓,一扭腰,長槍飛出,時間在田翼身邊仿佛被一種強大的力量扭曲了,每個動作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直到長槍飛出,時間才開始正常流動,眾人也終于吐出一口長氣。
那長槍如同突破了空間般在城墻上憑空出現(xiàn),一槍洞穿了三名守衛(wèi)的小腹、胸膛、頭顱,再將城墻上的守軍黑旗旗桿一槍射斷。
軍旗永遠是軍隊的靈魂,雖然之前的軍旗已經(jīng)千瘡百孔,破舊不堪,但是依舊寄托了守城軍隊的希望,只要軍旗還在,城墻就還在守軍手里。
但是現(xiàn)在軍旗倒了。
看著旗桿慢慢掉落,城墻上守軍齊吸冷氣,攻方一頓后卻是士氣大漲。
“羽林。”
“威武!”
羽林軍沒有和普通士兵一起使用云梯和登車,而是踩著剛剛射在城墻上的長槍迅速地往上跳躍著,田翼更是一馬當(dāng)先,百米高的城墻只是短短的幾秒鐘,田翼就躍上了已軍稍占優(yōu)勢的城墻東面。
只要牢牢守住一個據(jù)點,便會有源源不斷的援軍涌上城頭。
剛越過城墻,五條長槍發(fā)著嗡嗡聲直刺田翼,一刺咽喉,一刺胸口,一刺小腹,兩刺田翼左右肋下,只是直刺槍法毫無花巧可言,卻都帶有一往無前的慘烈。
冷冷的面具遮住了田翼的表情,只露出泛著腥紅嗜血光芒的眼睛,雙腳立住城墻,一側(cè)頸,避開了刺咽喉的長槍,雙手左下又上抓住了刺往胸口和小腹的長槍,用力往前一送,矛柄擊的士兵胸口頓時凹進一大塊,兩名士兵萎靡倒地。
雖然已盡力收腰前沖,刺往雙肋的長槍依然刺破了鎧甲,劃出了兩道深深的傷痕,鮮血頓時撒落下來。
田翼卻哼也沒哼,雙手往左下一引,左手拔出腰間的橫刀,斜上而揮,兩名守軍頓時捂住咽喉倒下,一側(cè)步,躲過刺來的長槍,右手拿出背上的騎士重劍,順斬而下,發(fā)著淡紅色光芒的重劍將一名拿矛橫擋的戰(zhàn)士連矛帶人劈成兩段,再一橫掃,將兩根長矛蕩開,左手橫刀連刺,兩名兵士胸口,眼睛中劍、慘嚎倒地。
田翼一登城墻便連殺三人,重傷兩人,勇不可擋。但是守軍卻也異常強悍,非但沒有被嚇退,反而激起了漫天血性,采用的都是以命換命的招式,被刺瞎雙眼的士兵,也在側(cè)耳傾聽,似乎隨時要撲上去咬田翼一口。
看到田翼選擇城墻東面上攻,守軍也調(diào)集了大批生力軍進行防守,一時間攻守形勢轉(zhuǎn)換。變成田翼帶領(lǐng)之前的疲軍守,原來守城將士攻擊,而隨著守城將士源源不斷涌出,田翼身邊戰(zhàn)士越來越少,雖然田翼右手重劍防守,左手橫刀攻擊,城墻只有方圓之地,躲閃騰挪的小巧功夫用處不大,敵人攻擊卻來自四面八方,招招拼命,田翼雖然是攻守俱佳,片刻間也全身浴血,卻也如釘子一般,釘住了城墻一角。
五六條長槍齊聲攢刺田翼,田翼閃過兩條,右手劍蕩開兩條,卻對刺向自己脖子右側(cè)的長槍全然不顧,左手劍揮出,又有一名戰(zhàn)士胸口中劍倒地。
看到田翼似乎對自己的長槍毫無防備,兵士露出一絲獰笑,又加了兩分力氣,狂吼道:“去死吧!”還沒等長槍刺入,只覺手臂一痛,接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越飛越高,看到了妖異而絢麗的血色天空。
后面躍上的羽林軍戰(zhàn)士刷刷刷連揮三刀,一刀斷矛,一刀斷臂,一刀斷頭,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幫田翼解了圍,隨后拿出一張卷軸來,全力撕開,田翼整個人頓時被一陣白光包裹住,身上無數(shù)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原本粗重的呼吸也平緩起來,一刀一劍揮出又連斬兩人。那剛撕開卷軸的士兵躲過三把長槍,卻被一箭射中頭盔和胸甲的連接處,立刻被掃落城墻,但后面越來越多的羽林軍戰(zhàn)士接連躍上了城墻,一時城墻上喊殺聲震天,守軍雖然悍不畏死,但是羽林軍無論是士氣,武技,抑或是團體間的配合,都不是普通的守軍可以抗衡,守軍竭盡全力卻依然擋不住羽林軍的瘋狂攻勢,開始節(jié)節(jié)敗退,隨著攀上城墻的攻城軍越來越多,似乎外城墻易手只是頃刻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