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即假面。

周六上午十點，在路小盼的陪同下，江萊捂著腮幫子痛苦地走進了牙科診室。

醫院的前一秒，江萊跟路小盼還在甜品店里大口大口吃著草莓慕斯。江萊一邊吃還一邊發誓：“這是我最后一次吃甜食了！從今天起我要好好愛護牙齒……嘶~嘖……”然后就進醫院了。

智齒很痛，智齒成蛀牙更痛，奈何江萊還嗜甜如命。

排了半天的隊，好不容易輪到自己面診了，江萊早已淚眼婆娑。

牙科醫生的一頓操作猛如虎之后，江萊咬著一團棉花下了就診床。

“剛給你清理了蛀洞，但是你的牙齦發炎了，暫時無法拔牙。我先給你開點消炎藥，一周后你再來復診，確定消炎了才能拔牙。”

開完藥之后醫生便把就診卡跟處方給了江萊，并溫柔地囑咐著江萊在這一周時間里只能清淡飲食，忌辛辣酸甜跟發物，還要注意清潔。

聽完交代，二人便離開了診室，走向門診藥房。江萊不知道，在走出診室那一刻，路小盼悄咪咪地拍下了門口的醫生資料卡。

等回到宿舍，江萊的腮幫子已經腫成大包了。心情極其不美麗的她直接鉆進被窩埋頭就睡。醒來后，江萊的桌上已經有了一碗溫熱的白米粥等著她，碗邊還有幾根奶茶吸管。

江萊紅著眼眶，努力地張開嘴，一字一字地吐著：“小盼你真好~”

路小盼噗呲地笑了出來：“你這樣子太滑稽了哈哈哈哈……好啦，別說話了，趕緊吃一點，這幾天我要盯著你的飲食！對了，給你看個東西……”一邊說著，路小盼打開了手機相冊遞給了江萊，“帥不帥？”

江萊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還行！叢謙？誰啊？”

“就是上午給你看牙齒的醫生啊！你這臉盲……”

路小盼撇撇嘴，江萊放下嘴里的吸管努力地解釋：“我都疼哭了，哪還有心情關注，而且他全程戴口罩，我怎么記得住勒？”說完，再次低下頭咬著吸管嚕嚕嚕地喝粥。

路小盼皺了皺眉想了片刻，點了點頭：“也對哦～不過話說回來他真的好溫柔啊，一舉一動，包括說話的語調，都好溫柔……”

一周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再次來到醫院的江萊有些忐忑，而這次路小盼有事沒有陪她來。牙齒不疼了，意味著要拔牙了……

今天坐診的依舊那個叫叢謙的醫生，不同的是這次叢謙的旁邊多了一個實習的男生小醫助。

依舊是一頓操作猛如虎，然后江萊那顆蛀掉的智齒便躺在了她身旁的鐵盤里了。

做完清潔工作，叢謙坐回電腦前，一邊開處方一邊溫柔地囑咐著：“比起之前炎癥好很多，但拔完牙之后更要注意飲食跟口腔清潔。下周還得來復診……”

江萊點點頭，坐等處方。

開處方的過程中，叢謙很仔細地給實習醫助講解著剛剛小手術的過程以及注意事項，連一旁的江萊也聽得津津有味。但是一通電終止了這段“授課”。

看著一邊接電話一邊走進處置室的叢謙，江萊鬼使神差地望向醫助：“小醫生，你們叢老師真好，要是我實習的時候也遇到這樣的老師就好了！”

小醫助笑了笑：“對啊！叢老師很細心。”

“那……你知道你們老師有女朋友了嗎……”

當江萊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自己也嚇了一跳，瞳孔略微皺縮了一下，然后趕緊示意小醫助：“噓～是上次陪我來看牙齒的閨蜜讓我幫忙問的。”

小醫助笑了笑，偷偷看了看處置室里打電話的叢謙，然后對江萊說道：“叢老師有女朋友了，好像就是我們醫院門診藥房的一個老師……”

江萊點了點頭。意料之中，這個答案對于江萊而已不痛不癢，并沒有很失落。

“叢老師人真的好好，又帥又溫柔，我一個男生都佩服他的溫潤氣質，但是那個老師……”

看到小醫助有些侃侃，江萊連忙制止了他的話：“背后議論老師的對象可不好啊，而且還是你的老師！”

小醫助也意識到自己失言失態了，尷尬地笑了笑，然后不再開口。

打完電話的叢謙處理好處方，將處方跟就診卡還給了江萊。

拿完藥，江萊便回到了宿舍。過了一會兒路小盼也提著為江萊買的白米粥回到了宿舍。

“牙齒怎么樣啦？拔沒拔？”

路小盼把粥跟吸管放在了桌上關切地問道。坐在椅子上的江萊轉過身，指了指自己再次腫起的腮幫子，同時給路小盼看了看那顆拔掉的牙齒，艱難的張開嘴：“痛苦……”

路小盼拍了拍江萊的肩膀：“沒事沒事，忍一時痛苦，享一世美味！快吃吧！”

江萊點點頭，一邊開著碗一邊用不清晰的聲音說道：“人家有女朋友了！”

路小盼驚訝：“誰？”

“就是那個醫生，叢啥的……”

“哦！”路小盼不以為然，一邊整理床鋪一邊說話了，“有就有唄，看他年紀應該也不小了，有女朋友很正常，雖然長的好看，但是我不喜歡大叔哈哈哈～”

喝著粥的江萊孜孜聽著路小盼的話，默默地喝著粥。

又到了復診的時間，但因為期末考試，忙著復習的江萊忘記了。在結束最后一科考試后，江萊接到了陌生電話。

“江女士嗎？，約好復診的時間是周三，今天周五了您還沒到，有時間的話這邊建議您下周三過來復診！”

電話那頭溫柔如舊，卻又像極了威逼利誘。

接到電話的江萊有些莫名其妙：“我復不復診干你啥事兒？你誰啊”

電話那頭：“江女士，我是給您拔牙的醫生，叢謙。”

……

一陣無言，江萊很尷尬，半天擠出一句：哦……哦，我這幾天考試。

“好的，考完試記得來復診，祝您取得好成績！”然后便掛斷了。

江萊聽著“嘟嘟嘟”的斷線聲，一臉迷茫地看著身邊的路小盼。

回到宿舍，路小盼便賤兮兮地看著江萊：“從沒見過拔牙還催著患者復診的……癌癥患者都沒有這待遇吧……那個叢醫生不會是對你……”

“人家有女朋友，藥房的！”

江萊打斷了路小盼的話，有些生氣。

路小盼嘟嘟嘴：“開玩笑啦！你別生氣啦～嗯……哦我知道了，他在沖業績！”

聽到這話，江萊更生氣了：“沖業績？對著我割韭菜嗎？”

江萊氣呼呼地坐在座位上，路小盼聳聳肩，對著江萊做了個鬼臉，不再說話。

下一個周三如期而至，這一次路小盼陪著江萊一起來到醫院。

檢查完江萊的口腔，叢謙坐回電腦前，依舊是溫柔的語調：“恢復得很好，就不用給你開藥了，但是飲食方面暫時還是要以清淡為主，辛辣刺激的一定不能吃！”

江萊不耐煩地點點頭，聽完叢謙的囑咐之后，她盯著叢謙問道：“叢醫生，我能耽誤您幾分鐘嗎？”

叢謙顯然嚇了一跳，耳根子一下子紅了，隨之機械地點了點頭。

“叢醫生，您的服務態度很好，我也很感謝您，感謝您提醒我復診的時間。但如果您是為了沖業績，您就再別這么做了，別人什么反應我不知道，但是我被您嚇到了……”

“我只給你一個人打過電話……抱歉我的行為欠缺考慮了～”

江萊有些愕然，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叢謙向自己道歉在意料之中，只不過，江萊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聽了之后會這么難受。

江萊擺了擺手：“沒……沒事，謝謝您的關心，我……再見！沒話說。”

說完江萊欲起身離開，叢謙卻叫住了她：“你有存我的號碼嗎？就是我給你打的那個電話。我的微信也是那個號碼，我加不了你的，你……加下我唄。”

江萊再次愕然，僵硬地擠出一絲笑容，拉著路小盼走出了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