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鏘一聲！”

像是驚雷炸響般的聲音回蕩在四周，緊接著有尖銳的聲音響起。

真是不知死活，你可知道在擂臺上，就算我殺了你也不會觸犯門規。

這是一座血跡斑斑的青色擂臺，從外面看上去有些古老，凹凸不平，十分破舊，飽經風霜。

四周有不少圍觀者，對擂臺上的勝負，毫不關心，反而對端坐在左上方的窈窕身影特別關注。

此刻擂臺之中，有著一老一少兩道身影，少年身著青衣面如冠玉，他名為吳磊，三年前加入天山，根骨不俗，已經破開后天，先天已經達到九宮之境，成為了一位真正的修士。

吳磊不屑的望著腳下的老者，此刻只要他輕輕一用力，老者就會身死道消。

此刻吳磊面色有些難堪，在他看來，這場戰斗雖然贏了，可卻臉上無光。

老者名為白凡，飽經風霜的臉上不難看出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只見他暮氣沉沉，口吐血液，就連瞳孔也有著一抹寂滅，也是個一只腳踏入棺材的修士。

“這是白凡的第九十九敗！”

白凡身穿灰衣，曾手持的玄劍也在吳磊的印記下斷裂散落在擂臺四周。

主持擂臺的中年管事頗為不耐煩的宣布，白凡敗，吳磊勝，此戰結束。

中年管事宣布結果之后正欲離開，吳磊卻是抱拳開口：陳管事，一入擂臺，生死難料，就算我殺了他，也不會觸犯門規。

連續九十九敗的白凡竟然敢來挑戰自己，吳磊臉上無光，甚至覺得極為恥辱，此刻不免起了殺意。

吳磊的話語響起，中年管事更加不耐，強行轉身，咬著牙望著白凡，淡淡點頭，算是默認了吳磊的話。

管事心中嘆息，不耐的臉上有著一絲遺憾，白凡曾經的輝煌只有門中的老人才知道，曾經的白凡是一座泰山，就算他此時已經貴為管事，想到曾經白衣青年，腳踏神鼎，氣吞山河的模樣，也不免心中顫動！”

見到陳管事點頭之后，吳磊面色陰晴不定，緩緩抬起右腳，暗自運轉靈力，對著白凡腦袋踏下。

此刻在所有人眼中，這一腳若是踏下，白凡頃刻間就會滅亡。

他若是死在你手上，我讓你身后的家族上下全部為其陪葬，而你的神魂也將永鎮九幽。

如黃鸝般的聲音響起，夾帶著無盡寒意響徹八方，端坐在左上方的窈窕身影緩緩站起身來，一向從容不迫的她，竟然有些緊張之意。

窈窕身影身姿迷人，容顏絕美長發飄飄，藏在袖中的五指也緊緊握住。

她名雪凌霜此刻是天山宗主的親傳弟子，也是天山大師姐，當之無愧的第一天驕。

大師姐，陳管事面色突然一僵，正欲開口。

雪凌霜這句話公然違背了門規。

一入擂臺生死難料，敗者的生命完全在勝者一方的手上。

這是門規！

“陳管事話語響起，雪凌霜淡淡的望著他，開口道：若你拿門規壓我，我就反出天山，若因為門規導致他死，整個天山也要為他陪葬！”

空氣突然寂靜起來，四周飄落的鵝毛大雪仿佛都為之一振。

陳管事心中一緊，中氣不足的說道：你已經幫了他九十九次，護了他一輩子，白凡他已經風燭殘年，就算能活下去，也逃不了壽元滅絕而亡的下場。

“我不管，有我在的一天，他只能老死，雪凌霜開口，話語中蘊含著悲傷。”

“唉，罷了！陳管事手指掐決，一道道印記浮空融入擂臺，彌漫在擂臺四周陣法緩緩消失！”

四周的圍觀弟子都各自議論，雪凌霜護白凡是情理之中，白凡已經敗了九十九次，一年一次……

而雪凌霜每一次都會到來，保護白凡，而失敗了九十九次還活著的白凡，可以說是打開了天山數千年來的先例！

“可以說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也沒人知道為何白凡會如此瘋狂的尋死……有一些資歷老的弟子見證過或是聽說過曾經的白凡……

一人一鼎敗盡方圓萬里所有天驕，風華絕代，無人敢觸其鋒芒。

可曾經的絕代風華，也盡在九十九次失敗下被眾人遺忘，只要是他的挑戰，不用多想，挑戰還沒開始結果必然失敗，九十九次的潛默下，整個天山也習以為常。

而他們之所以還會到來，就是為了見一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師姐雪凌霜……

雪凌霜常年在外歷練，似乎在走曾經白凡的路，甚至走得更遠，敗盡萬里天驕，也在萬里之外闖下了威名，將天山之名發揚光大。

雖然如此，每一年她都會回到天山中，只為了白凡的戰斗。

言歸正傳！

陣法散開，一股極致的冷意充斥吳磊心中，他面如死灰，雖然一切都還沒有發生，可是吳磊卻感覺冥冥之中似乎在提示著他，這一腳若是落下，雪凌霜的話語必將實現！

強大的壓力讓他心臟瘋狂顫動，雪凌霜沒有出手，可哪冷若冰霜的模樣，霸道的氣勢似乎讓他五臟六腑移位。

噗嗤！

一大口鮮血吐出，吳磊在這壓力下竟然昏死過去。

身為九宮修士的他，在雪凌霜面前如同紙張般脆弱。

今日發生的一切注定震驚整個天山，雪凌霜竟然公然違背門規，還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語。

一切竟然只是為了一個幾乎行將就木的老者。

而擂臺上的白凡，瞳孔暗淡，鮮血淋漓而出，在吳磊印決下，他體內經脈盡斷。

雖是如此，可是他的面色依舊平靜，淡淡的望著雪凌霜，心中不免嘆息。

“少主，你這是何苦，雪凌霜飛入擂臺，將白凡抱起，緩緩離開了擂臺區域！”

雪凌霜在時諸位弟子，包括陳管事在內，大氣不敢出。

此刻她一走，人群中開始炸裂，議論漫天，紛紛而起。

白凡靜靜的看著雪凌霜的絕美容顏，沒有說話，沒人知道白凡哪暗淡的瞳孔下隱藏著滔天光芒。

帶著白凡回到茅草屋中，沒有其他人在場的雪凌霜露出一臉的悲傷。

“少主，今年是你的大限……雪凌霜開口，有些落寞！”

要知道，百年前的她，修道只是為了跟隨白凡的腳步，只是為了不被白凡遺忘了自己。

就因為那一天……

雪凌霜開口，深深的望著白凡，沉默少許后開口：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別問……白凡嘆息此刻他已經無力，血液干枯，壽元即將滅絕的他，還受了重傷，活不過三天。”

“少主，我……雪凌霜此刻眼中流出兩道淚痕，語氣也有些哽咽，望著風燭殘年的白凡，幾度欲言又止！”

你走后，家族的仇我來報……

白凡欣慰的望了一眼雪凌霜，虛弱道：雪兒，你終歸有一片自己的天地。

唉……

一聲嘆息彌漫，白凡充滿皺紋的眼睛緩緩閉合，有他的聲音再次響起：若是我無法涅槃重生，將我葬在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