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廁所，最里面的隔間里，慕時念抱著膝蜷縮在角落里，瘦小的身形不住地顫抖著。

烏黑的長發(fā)垂落，凌亂地覆蓋住整張臉，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唯有兩只死死抱著雙臂，指甲狠狠陷進(jìn)皮膚里泛白的指尖，彰顯著她此刻瘋狂的憤恨。

“慕傾——！”

許久，狹小的空間里，響起一道沙啞顫抖的低語，帶著深沉的恨意，如野獸的低吼。

“今日的滋味，我定要你百倍地償還！”

這句瘋狂充滿無盡怨恨的話，從牙縫中，一字一句蹦出來。

慕時念驀地抬起頭，露出一張蒼白的臉，還有一雙猩紅可怖的眼睛。

宛如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厲鬼，她的神情森然恐怖，帶著瘀血的嘴角驀然勾起一抹猙獰的笑。

她扶著墻壁站了起來，身上的白色校服從胸前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且臟污不已，沾滿了水漬，貼在身上，露出里面白色的胸衣。

裙子也皺巴巴的，后面滴著水，滴落在地上，暈染了一圈水漬。

白皙的手臂和腿上布滿了淤青，還有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劃拉留下的細(xì)長血痕。

可慕時念卻渾然不覺，或是已然麻木。

啪嗒——

她擰開隔間的門，拖著滿是傷痕的身子走到水龍頭邊，低頭看了一眼衣不蔽體的校服，她的眸里閃過一絲嘲諷。

打開水龍頭，鞠了一捧水洗了把臉，然后開始清理被抓得凌亂打結(jié)的頭發(fā)，細(xì)細(xì)地清洗身上的血跡，衣擺的污漬……

每一個動作都很仔細(xì)，又慢條斯理，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漠然。

此時，高二3班教室。

［叮——女主已黑化！］

［目前黑化值：50］

坐在最后一排趴在桌上睡覺的男生緩緩爬了起來。

窗外的陽光灑落，給男生漆黑的發(fā)絲鍍了一層柔軟的金色。

修長的手指插進(jìn)發(fā)絲胡亂的抓了一把，戚妄清冷得眉眼透露出一絲不耐煩。

腦海中，那丑不拉幾的灰色土撥鼠系統(tǒng)喋喋不休：［宿主！宿主！快醒醒，女主黑化了！！！］

［黑化值還一下子飆到了50，啊啊啊！完了完了，這可怎么辦！］

一陣土撥鼠尖叫后，又是一番轟炸：

［都說了宿主你要提前過去阻止女主被欺負(fù)，這樣就能避免她黑化，結(jié)果你還悠哉悠哉地在這睡覺，這下……］

“吵死了，閉嘴！”

刷——

教室瞬間鴉雀無聲。

全班同學(xué)齊刷刷地扭過頭看向后面，那個滿臉寫著暴躁，眸底劃過極度不耐煩的轉(zhuǎn)校生——戚妄。

最先回神的是正在講臺上講課的班主任徐先民。

“你說什么？！說我吵？要我閉嘴？！”

徐先民怒不可遏，戒尺在講臺上敲得啪啪響，一雙眼睛冒著怒火死死瞪著戚妄。

在課上睡覺就算了，還敢對老師出言不遜！

簡直要翻了天了！

“……”戚妄抬了抬眼皮子，沒有解釋的意思。

“既然不想聽就給我滾出去，不要打擾到其他同學(xué)，等下再找你算賬！”

看著他這般態(tài)度，徐先民頓時更加怒火中燒，戒尺狠狠敲了一下桌子，指著門外，沉著臉怒聲道。

“哦。”

戚妄不咸不淡地哦了一聲，然后曲腿挪了下椅子，很配的站了起來。

同桌周揚(yáng)藏在桌底下的手暗暗對他比了個大拇指，然后用口型說了句：臥槽，牛逼啊！

戚妄瞥他一眼，沒有搭理，轉(zhuǎn)身往教室外走去。

講臺上，徐先民臉色已經(jīng)黑的不能再黑了。

“看哪呢？啊！還看！看黑板啊！你們是想氣死我？！”

暴怒的聲音在教室響徹，周揚(yáng)嚇得一激靈，連忙低頭看著課本，察覺不對，又立馬抬頭看向黑板。

其他同學(xué)也一驚，紛紛收回視線，端坐得筆直，目光齊刷刷看向黑板，噤若寒蟬。

［宿、宿主……］

系統(tǒng)弱弱的，很沒底氣地叫了一聲，特別是當(dāng)看到戚妄此刻陰沉得仿佛要殺人的目光時，頓時更加害怕了，都聽不到尾音了。

戚妄瞥了眼飄在半空中的土撥鼠，淡淡的眼神，看得系統(tǒng)心里一涼，差點沒摔下來。

它剛剛一急，都忘了這個大魔王最討厭睡覺被人打擾了，簡直要命。

就在系統(tǒng)緊張得不行的時候，戚妄收了視線，伸手摸了摸褲子口袋，空的。

完了，大魔王今天沒帶棒棒糖！

察覺到戚妄的動作，系統(tǒng)再次緊張起來，頓覺統(tǒng)生要完。

“呼——”

然而，戚妄只伸手揉了揉額角，呼了口氣，似乎在極力壓制自己煩躁的情緒。

系統(tǒng)噤聲，沒敢說話。

“在哪？”

片刻，他放下手，冷冷吐出兩個字。

［啊？啊！在廁所，女廁所！］

系統(tǒng)愣了一下立馬反應(yīng)過來，連忙指了指前面走廊盡頭。

戚妄微點了下頭，撇了它一眼：“OK，自覺一點，立馬在我眼前消失，懂？”

說完，也不管身后土撥鼠可憐巴巴狂搖頭的樣子，徑直往前走去。

……

慕時念清洗完身上最后一塊污漬，隨意甩了甩發(fā)梢的水滴，正準(zhǔn)備出去，就看到門口站了一個人。

那人兩只手隨意交疊放在胸前，歪歪斜斜地倚在門檻上，模樣懶散且漫不經(jīng)心。

慕時念皺了皺眉，對于突然出現(xiàn)在女廁所門口的戚妄沒有太大反應(yīng)，只靜靜與他對視兩秒，然后移開視線。

“這里是女廁所，我想你可能走錯了。”

平靜的聲音沒有絲毫情緒的起伏，在空中緩緩響起。

聞言，戚妄挑了挑眉，視線從她身前掠過，唇角勾了勾：“我知道。”

慕時念微愣，看著男生那張極為出挑而好看的臉，眸底神色晦暗不明。

“沒有走錯，”男生又開了口，聲音是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間特有的低沉質(zhì)感，分外好聽：“我就是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