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不扶？”

看著人群中心摔倒在地卻無人問津的老人，葉塵眉頭一直皺著。

老人看不出有什么外傷，但人卻是捂著肚子一動不動，根據(jù)葉塵觀察，他的呼吸不算平穩(wěn)，或許有著一些隱疾在身。這讓葉塵多少有些為難，畢竟自己并非什么土豪，只是一個普通大學生而已，路邊扶老人這種事情著實讓他有點為難。

葉塵猶豫的同時，也聽到了其他圍觀群眾的議論聲。

“這老人是誰家的，躺在這好半天了，也沒人過來帶走。”

“哎，這老爺子恐怕有七八十了吧，在這菜場上一歪，誰敢去扶啊！”

“那是，誰也不知道他為什么就倒地上了，萬一你扶他一把，他說是你撞的，那可就……”

“但這么一直拖著也不是辦法，他這么一直躺著，萬一出個什么毛病來可怎么辦？”

“哎，扶不起，走了走了……”

在場圍觀群眾中有不少想扶，但也都是心存顧忌，不少人開始逐漸散去。

就在這時，老人身體微微動了動，緊隨其后的又是一陣猛烈的抽搐，這抽搐讓周圍人又是一陣議論，圍觀群眾再次散去大半，剩余幾個人也紛紛好似躲避麻煩一般往后退了兩步。

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靠近兩步，在瞪大眼睛看了看之后，指著老人面部大聲說到：“老爺爺?shù)哪樕眉t哦！”

“丫頭，快回來！”

女孩話音剛落，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急忙走近兩步，一把把她抱了起來并說到：“這老爺爺一清醒就抽搐，肯定不是什么好兆頭。走，我?guī)闳ベI奶油蛋糕！”

語畢，男子抱著小女孩快速離去，再次帶走了一部分觀眾。此刻依舊粘在老人身邊的，也就只剩下三四個人了。

這時，老人又猛的抽搐了幾下，隨后一只手按在地上，似乎正在用力起身，但是胳膊微微顫了幾下，卻是根本支撐不起他的身體。雖然起身失敗，可他支撐身體的動作似乎又牽連起“內(nèi)傷”，這使得老人再次顫抖了幾下。

看到這一情況，附近幾個還在駐足觀察的路人紛紛嘆氣道：“哎，老人家這情況，現(xiàn)在誰上去誰就是肇事者啊！我已經(jīng)打了120，現(xiàn)在還是趕緊走吧，哎，走了走了，該干嘛干嘛去！”

“哎，以120到這的速度，誰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那也只能看這老頭的命夠不夠硬了，沒辦法，人心難測啊！”

很快，老人附近就剩下葉塵一人，其他人都已經(jīng)盡數(shù)散開。

看著老人整個面部直到露在衣服外面的脖子都是一片通紅，狀態(tài)顯然已經(jīng)差到一定程度了，這讓他不禁有些擔心：看樣子挺嚴重的，再不幫忙恐怕120都來不及了吧！

“嘁！我就不信自己這么倒霉！碰到個老大爺就是騙子！”

暗自嘀咕了一句，葉塵咬了咬牙，最終朝著老人走去。他的動作很快引起周圍人的驚嘆，不少人好心提醒起來。

“嘿，伙計，你這么傻家里人知道么？！”

“小伙子，診治一個老人家動輒數(shù)萬數(shù)十萬，看你穿的也就是普通學生衣服，怎么擔當?shù)钠鸢。　?

“年輕人，看得出你是個好人，可是這世界太昏暗，好人未必有好報，小心有詐啊！”

有詐，有什么詐，活在當下的人心知肚明，不言而喻。

瞥了那些說話人一眼，葉塵不由微微搖頭，心道：“哎，世風日下，人心冷暖啊！雖說你們都是好心，但我既然已經(jīng)做出決定，那就不會因為你們這幾個不相識的人，隨隨便便幾句言辭就改變意志。”

低語幾句之后，葉塵走到老人身邊蹲下身子，幫其扶正身體。看著老人臉色紅的更深，葉塵眉頭緊緊皺著，但很快就發(fā)現(xiàn)老人右手往自己身上口袋部位指了指。

看見這一提醒，葉塵心里一動，急忙伸手往他口袋里摸了摸，從手上反饋出來的感覺來說，是一個瓶子。

能在這個時候被老人惦記著的瓶子，自然是藥品了。

“幫忙倒杯水過來！有什么事我頂著！”

先是朝著不遠處一個店鋪請求幫忙，葉塵迅速低頭在老人口袋里取出瓶子，擰開之后倒出幾粒藥丸，又問：“老人家，我?guī)湍隳盟帲淮纬詭琢＃俊?

聽到葉塵問話，老人眼睛微微亮了亮，看了葉塵一眼之后剛想要說話，但一陣痛感卻是讓他沒能開口。

看著老人氣息變得相當不穩(wěn)定，葉塵也是有些發(fā)急，但很快他就看見老人右手比劃出了三根手指。

“好小子，不孬啊！扶老人這事情，現(xiàn)在可沒多少人敢出手。”

旁邊一個店鋪老板端了一個一次性杯子出來，里面乘著一些溫水，笑著對葉塵夸獎到。

“過獎了……”

老板雖然這么說，葉塵卻沒過多在意，他把多余的藥丸放回藥瓶，將3粒藥丸送到老人嘴里，隨后接下老板遞過來的溫水，送到老人嘴邊。

咕嚕咕嚕……

喝下藥丸，老人又咳嗽幾聲，葉塵急忙在他背部輕輕撫著，過了一小會，老人這才平靜一些，但臉上的紅潮卻是一直沒有退去。

“好小子，真是不錯！喏，這是我們店鋪名片，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打電話，我會幫忙作證的！”

見老人不再咳嗽，店鋪老板眼睛里洋溢著贊賞，沖著葉塵笑了笑，送上一張名片并說到。

至于做什么證，葉塵卻是不難理解。

大學在社會人看來雖然不過只是象牙塔，但剛剛利用暑假期間打了兩個月暑假工的葉塵多少也算接觸了社會，怎么也算的上半個社會人了，自然知道老板怕他被這老人訛詐，這才送上名片提供幫助。

既然對方是好心，葉塵也不拒絕笑著點了點頭：“謝謝！”

老板同樣點了點頭，隨后轉(zhuǎn)身離去。

“老人家，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啊？”

為了盡快聯(lián)系老大爺?shù)募胰耍~塵出聲問到。

“魯開明”

老人喘息了一會，終于說出幾個字，但伴隨著的也是一陣急促的顫抖。

“您先別說話了……”

葉塵見狀，也不好再多問，只是靜靜陪著。

沒一會，120急救車趕到，急救人員抬著老人上了車，葉塵則被當做病人家屬上了車。

出診醫(yī)師是個漂亮女孩，大約二十四五歲，身段前凸后翹相當別致，瓜子臉上有著一雙明亮的眼睛，但這眼睛看向葉塵的時候卻不是怎么友善。

女醫(yī)師名叫盧仙仙，大學畢業(yè)后憑借家庭關系進入醫(yī)院，在急救科待了有一兩年時間，憑借這兩年時間積累的經(jīng)驗，她很快判斷出這位老大爺身體狀況并不好，在給老人做基礎檢測的同時，一臉不滿的對葉塵說到：“怎么拖了這么長時間才撥打120，如果再晚一會，恐怕麻煩就大了！”

“呃，我不是……”

葉塵剛要解釋，卻又被盧仙仙瞪了一眼。

發(fā)現(xiàn)對方竟要辯解，打擾自己診治，盧仙仙沒好氣的開口阻止到：“急救車內(nèi)保持安靜，有什么話進醫(yī)院再說！”

“好、好吧……”

葉塵多少有些哭笑不得的點了點頭，暗嘆一聲之后，坐在車上靜靜等待結(jié)果。

車輛徐徐抵達醫(yī)院，老人被抬進急診科，在與其他人交流意見之后，諸位一聲一致確定老人需要動個手術。

前來通知葉塵結(jié)果的依舊是那個美女醫(yī)師盧仙仙，此刻她臉色依舊不怎么好看，見了葉塵之后沒等他開口就說到：“如果當時報警及時，老人家就不需要做這個手術了。經(jīng)過一路顛簸，老人家現(xiàn)在狀態(tài)不怎么好，已經(jīng)陷入昏迷，需要立刻動手術。嗯，費用是12000，你先去繳費窗口交錢吧。”

“一萬二！”

葉塵不由瞪大眼睛，嘴里多少泛起一絲苦澀。

“一萬二不算多！你還是趕緊吧，再耽誤時間，老人家性命堪憂！”

盧仙仙見葉塵一副不怎么情愿的樣子，臉上不由泛起一絲厭惡：對她來說，只要是在家人身上治病，無論花多少錢都不應該皺一絲眉頭，這么點錢就能讓面錢這學生面露難色，也不知道他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盧仙仙沒想到的是，這葉塵根本就不是老大爺?shù)挠H屬，她卻是完全冤枉了好人。

“這……”

聽到這個費用價格，葉塵眼角猛的抽動幾下，本想解釋清楚，但想起女醫(yī)師盧仙仙說老大爺情況堪憂，這時候老大爺又陷入昏迷，根本不知道該聯(lián)系誰，而且就算現(xiàn)在聯(lián)系上了，時間估計也來不及。

人命關天，不敢耽擱。

想到這里，葉塵不由咬了咬牙說到：“好吧，我打個電話，借些錢……”

“最近半年以來做了些兼職，又打了兩個月的暑假工，除去讓胖子幫忙買游戲頭盔的3000，現(xiàn)在銀行卡上還有8000塊。本來交完學費之后應該還能剩下不少，現(xiàn)在倒好——實在不行的話，先把頭盔退了吧。”

暗自思索之后，葉塵撥通好友張浩然的號碼。

電話一接通，還沒等葉塵開口，對面就傳來一聲爽快得意的大笑：“喂，葉塵，游戲頭盔已經(jīng)買好了，而且我剛剛查了一下頭盔ID，這兩個頭盔正好分在了同一個新手村里，運氣不錯吧！現(xiàn)在萬事俱備，就等今晚開服咯！”

聽到張浩然這話，葉塵不由有些愕然：“頭盔已經(jīng)買好了？哎，我這邊碰上點事情，急需4000塊錢，你那有沒有，能不能先借點，過兩天賺了錢就還你！”

“又要4000？我去，這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現(xiàn)在還沒開學，我到哪弄錢去？！”

聽到葉塵的話，話筒那邊先是一陣嚷嚷，隨后沉默片刻，又問：“這事很急么？”

“嗯，很急！”

葉塵看了一眼皺眉等待，已經(jīng)滿臉煞氣的女醫(yī)師盧仙仙，急忙點頭確認到。

電話那邊再沒遲疑，很快給出答復：“行，那我想辦法讓老爸再打點過來。”

“謝了！”葉塵微微松了口氣。

掛機一會之后，葉塵受到一條短信，銀行卡內(nèi)又多出4000塊錢，整好湊夠一萬二。

“好了，我這就交錢去！”

給張浩然發(fā)送一條收到轉(zhuǎn)賬的信息之后，葉塵微微嘆了口氣，在盧仙仙的注視下前往繳費窗口。

目送葉塵離開，盧仙仙有些奇怪的喃喃道：“那老大爺衣著可不是便宜貨色，應該不是普通家庭，怎么他們家晚輩卻是這樣一副寒酸衣著，而且連一萬二都還要找別人借？這可實在是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