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裊裊，寒風凜冽，幾日的大雪覆蓋住了整個村莊。一聲啼哭，打破這寧靜的世界。雪花不停地飛舞，屋內如外面一般的寒冷，幾處窟窿灌進的寒風，吹在身上一時的哆嗦。

“生了，是個兒子！”張東明一臉的笑容，這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黝黑的臉顯得牙齒更白。他從口袋里拿出煙盒來抽了一根煙，抽了起來。一是心里開心，自己當了父親。好不容易娶了老婆小娟，但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積蓄。現在又多了一張嘴。他一邊抽著煙一邊思考著。孩子的哭聲如晴天霹靂，震耳欲聾。他突然醒悟起來用手捏滅了煙頭，扔掉地上。起初他有點抱怨自己的命運不公平，他一個七尺男兒，有的是蠻力。母親年級也大了，需要照顧，因為病這個惡魔，在自己小的時候就奪去了父愛。現在他看看床上正在熟睡的小家伙，心早已被融化了。幸福的裂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

盯著這個小家伙仔細的瞧瞧，小家伙皮膚白白地，像他媽媽。突然腦海中浮現了孩子長大了，會喊自己爸爸了，此刻的心里不提有多開心。

腿腳不好的張淑芬也顫巍巍地進來，看見自己在有生之年還能見一見自己的孫子。心里知足了，眼淚落了下來。“東明，東明是不是生了？”躺在床上的兒媳婦答應了一聲，正要坐起來被她顫巍巍地手示意她躺好別動。顫巍巍地的從最里層的衣服里，貼著自己的皮膚。掏出一塊包的結結實實地手絹。小心翼翼地一層層地剝開，最后露出疊地整齊的一沓錢，整整有20元錢。她顫巍巍地粗糙的手，青筋乍現，細細地骨頭被粗糙的皮的包裹著。麻利地拿著那些泛了黃的錢。一看就是攢了很長時間。遞給他這個兒子，顫巍巍地道：“兒啊！娘年齡大了，身上也就這些了，拿去給小娟買點雞蛋來。這女人吶！生孩子就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不容易，娘這輩子，沒有多大能耐，讓你從小就跟著受苦。吃不飽穿不暖。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了，現在你娶了媳婦，生了娃，就要對他們好。還有要買點煤回來，把煤爐燒上，這女人做月子可不能馬虎。”

他聽了母親的話，腦海里浮現出從小到大自己受的苦，受的委屈，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哽咽道：“娘，這錢還是你留著吧！錢我去想辦法去。我到村長家看看能否借點錢來。”

床上躺著的山翠，心里也不是滋味，小娟強忍著道：“對，媽，我們還年輕，有的是力氣。”

黝黑強壯的漢子突然間就像霜打過的茄子，他出了門往村長家的方向走去，那村長肯不肯借錢給自己心里沒有底，但他還是硬著頭皮去碰一下運氣。早早看見村長家的房子，那是座磚頭房子，在這個村子，也只有村長家里的房子是磚頭的，一塊塊整整齊齊地疊起來地紅磚房子。它看起來是那樣的宏偉高大，在這群如死灰般的低矮土坯房子中間。猶如鶴立雞群的感覺。這在張東明心里是羨慕地也是渴望地更是不敢想的。

村長是個文化人名字叫劉學問，早些年是個老師，他的父親是學校的校長劉大炮，實際這個村長也就是初中畢業，這在村里可不就是文化人，他的父親是村里唯一學校的校長。他家里有點錢也是有道理的，村長劉學問在學校教書的時候總喜歡在課堂上跑火車，什么是跑火車就是嘴巴沒有個把門的，就喜歡亂說亂講。那些孩子們聽了總是喜歡到處傳播。害的被說的人找上門來，甚至找到學校去鬧。校長也就是他的父親為了自己的面子，就不能在讓他在學校待著了，讓他回村里開始務農。自從受了教訓后好了一點，但還是改不了愛說話的毛病。

他初中畢業在村子里文化還算是高的，在選舉村長的時候，他的票數最多。被選為村長了。遠遠地看見村長家的屋里亮著燈又遠遠地聽見說話聲。知道村長一定在家。

他于是敲了敲村長家的大門，“有人嗎？”“誰呀？”里面傳來女人的聲音，一聽就是村長媳婦大紅。“我呀！張東明！”

大門開了，村長夫人，這個女人在村里出了名的美女因為名字叫王小鳳，村里人都說她是王熙鳳轉世。說她比王熙鳳漂亮多了，比王熙鳳還要能干，可劉學問覺得她再怎么厲害，在怎么能干。她也就是個女人。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張東明。心里早已猜到張東明是來借錢的，不情愿地打開門，但下一秒想好如何打發了他。張東明一看門開了，本想一看見村長就張口問他借錢的。可剛要張嘴，村長的媳婦王小鳳先是鉆出了腦袋來，然后擠到了張東明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東明來了，我猜你一定是來借錢的。”張東明一聽他們既然都猜到了自己也就爽快地道：“你說的對，我是來借錢的。”“借多少？”王小鳳問道。張東明見他們今天如此爽快，就心里盤算著多借點。“一百！”王小鳳撇嘴道：“喲喲，借這么多錢啊！我家可不是開銀行的。沒有。”“村長，你看看我家媳婦剛剛生孩子，家里太冷了，我就想多借點錢，讓他們娘倆把月子做了。”張東明見王小鳳不愿借錢，只好向村長劉學問借錢并把借錢的用途說了。

做為一名村長，村民家里有了困難，他應該是有責任的。見張東明現在如此地誠懇，但家里的錢都在媳婦那里，此刻心里也不是很想借給他，張東明家在村子里算是最窮的一戶。雖然張東明他很能干，家里地都是山地，近兩年雨水少，種什么都是顆粒無收。借給他不就打水漂了嗎？

“東明要不這樣吧！你看我家雞剛下的蛋，等會讓你嫂子數個20個你帶回去給弟媳婦下奶。”村子卻把借錢的事情岔開。王小鳳一聽丈夫如此這樣的大方，還要拿自己家的雞蛋，趕緊說道：“要不這樣，你要借一百塊錢也可以，你要什么時候還呢？”

張東明一聽心里還是有點驚喜的，他立馬說道：“我明年秋天立馬還你。”王小鳳咧嘴一笑道：“我可以借給你，但是利息可要一倍。”張東明突然覺得有什么東西卡住自己的喉嚨一時喘不過氣來。她說要一倍的利息那到時候還不得200元嗎？我到哪里去弄這么多錢。王小鳳見他在發呆，笑道：“我就知道你還不起的，那還是算了吧！我看吶，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張東明突然攔住道：“嫂子，別別，我借，我借。”王小鳳的臉綻放出花來了。站在一邊的丈夫，“小鳳，你不能這個干，到了明年秋天他哪里還得上，我看還是不要趟這個水。”“你懂什么？你看看你們這些爺們，就仗著自己一身的蠻力，就能發家致富了。這還不要靠我們這些娘們。”

張東明此刻也顧不了那么多了，他借到了這一百塊，可他心里卻無比的沉痛。

他幾分鐘就能走到家的，卻像花了一個世紀。到了家，他臉上還裝著什么事情沒有。躺在床上的張小娟見丈夫回來，趕緊問道：“錢借到了嗎？”

張東明笑道：“借到了，一共一百呢？”“那么多？不行，快還回去五十好了，一百太多了。”張東明笑道：“哪里多，這一百塊錢，我準備分成兩份兩個五十，五十元給你做月子用，另外五十給我們的兒子置辦點新衣服。好把這個冬天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