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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消失的他-查案
5月11日中午
北新區區公安分局新上任的刑偵大隊隊長,剛滿27歲的陸知白正在例行午休時,突然被一個電話叫到了老局長辦公室。
而五分鐘以前,李局長還在通電話。
李局長全名李建新,他的年紀已經不輕,快到花甲之年,卻因為長著一張彌勒佛似的圓臉,在豐富的皮下脂肪的支撐下,他看起來皮膚飽滿,眼角一根皺紋都沒有,根本看不出年齡感,肚子微微突出,見人就笑,看起來是是個十分溫和而又毫無心機的人,幾十年的面具戴下來,他幾乎連自己都這么認為了,可實際上許多和他打過交道的人,私底下都評價他是個說話非常含蓄圓滑、可做事手腕卻很強硬的人。
電話那頭的人,連聲拜托。
李局長收了笑:“你這個事有點棘手,不論怎樣,樓盤的奠基儀式和人命案連在一起,可是很容易出新聞的啊。”
:“可是老局長,我們做生意,都是講究誠信為本,該什么就是什么,這如今什么時代了?事出了,萬沒有蓋住的理,現在畢竟是法治社會,我們可是本地良心企業嘛!該負的社會責任,絕不會推卸!”
李局長耐著性子琢磨了一下社會責任和良心企業這八個字,有點想笑,但語氣依然平靜:“管好你手底下人,別流出什么照片和帖子去,那可不僅缺德,就更不好控制了,我這邊調人下去看看。”
掛了電話,李局長靠在椅背上,思考了大約一分鐘,然后叫來了行政小余,叫他把刑偵大隊的人叫過來,只不必先說有什么事。
小余應聲而去,很快就把陸隊長請了過來。
陸知白其實還沒有睡著,但還是先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用擦手紙仔細地把水滴擦干,映在鏡子里的是一張英氣十足的青年的臉,膚色白皙,鼻子筆挺,嘴唇紅潤,幾乎有幾分奶油小生的俊氣,但筆挺濃密的劍眉和端正的雙眼又立刻把他的氣質拉回到嚴肅成熟那一類。
他很快進門,先和李局長打了招呼,李局長沒有過多寒暄,直接了當交代:“有個事兒,鳳凰山公園一別墅區項目土里疑似發現不明塑料袋包裹物體,他們施工方也不敢確定是什么,你帶人下去走一趟。”
陸知白很確定今天上午,北新區的報警服務臺沒有收到任何報警,包括匿名舉報,也沒有任何一位派出所負責人和業務主管上報警情,也沒有收到任何協助調查的申請,但他并沒有多問:“需要帶鑒證科一起去嗎?”
:“先不用,也許不是什么要緊的,所以你帶兩個偵查熟手,等到了地方,確定之后,再讓他們過去,只是你也知道這許氏集團是咱們市內有一定實力的企業,在我們區內的名聲更是名列前茅,在案子沒有明朗之前,注意對外的影響,記得帶你自己的人去。”
陸知白明白這意味著什么,默默應了一聲,回到辦公室,在腦子里回想了一遍,最后把周復和高致遠叫了起來。
這兩人和他已經比較熟悉了,但是第一次和新上任的隊長出外勤,所以都有點拘謹。
開車的是周復,他生得面目端正,濃眉大眼,一向是性子沉穩,只是他不太習慣幾個人坐在車內還面面相覷,沉默無言,所以趁著等紅綠燈,率先打破了沉默:“咱們要去的那個別墅區,什么來頭?”
高致遠趕忙翻開文件夾:“已經查到了,這個別墅區樓盤名字叫鳳凰涅盤,名字起得很大氣,是許氏集團名下的項目,原本的項目負責人叫許寶業,是許氏集團現任總裁的小兒子,他本人如今也是在集團內擔任總經理職務。”
陸知白皺了皺眉頭,他側了一下頭:“什么叫原本?我記得這種樓盤項目,前期投入動輒幾千萬上億,難道負責人還能變來變去嗎?”
高致遠忙補了一句:“我搜索了今天許氏集團的官方微博發布奠基儀式的圖片,發現今天負責奠基儀式的并不是項目負責人許寶業,而是另外兩位許氏高管....”
:“登記的企業法人是哪位?聯系上了嗎?”
:“電話直接轉到秘書辦了....”
陸知白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卻沒有再多說,又開了十多分鐘,周復就穩穩當當地停了車:“我們到了...”
鳳凰涅槃別墅區位于鳳凰山公園旁已經,光看位置,依山傍水,的確是個好地段,如今外圍都被施工圍擋攔住,按道理說既然已經開工,現場肯定會是一番熱火朝天的施工景象,如今怎么靜悄悄的?
施工道路并不干凈整潔,透過鐵門縫隙也看不到工人們嚴謹施工的模樣,工程材料明顯堆放凌亂,唯一比較符合施工現場氛圍的,就是他們三人還沒走近,立刻就有帶著保安隊長名牌的工作人員來詢問進出情況。
陸知白向對方展示了自己的工作證,說明了來意,結果對方的神情是十分真實的無辜,說話也很是直白:“警察同志!您放心,我們經理都交代了,我們上午活動一結束,立刻就先放假了,工地上只留人值班,一直沒有人進去過,就等著您過來了!”一邊說一邊還拿出了進出登記表。
高致遠忙翻了幾頁,果然最近的日期是昨天的,一般的奠基儀式,都會有項目負責人帶著參觀施工現場的慣例,所以今天沒有登記也是很正常的。
:“你們工地上值班負責人呢?我們需要和他談談!”
:“我們小許總在現場等您們,這邊請!”他親自帶著幾人去了現場。
工地大門上,“許氏集團”四個大字醒目地顯示著承建商身份是一家市內骨干企業,大門一側的通道內,地面干凈,還有一排锃亮的進出工地用的閘機。
走進施工現場,因為有內部員工帶路,一路都沒有受到什么阻攔,工地內一小段地面上有灑過水的痕跡,但大部分地面上仍是覆著一層黃土,雖然不算平整,但好在沒有下雨,所以地面雖然硬邦邦地,倒也不難走,保安隊長帶著他們到了東面的一塊土地上,指著前面的建筑物道:“那邊就是今天舉行儀式的站臺。”
高大的奠基儀式背景板依然佇立,高臺上還鋪著紅地毯,只是地面上的紅地毯已經被揭起來了,露出一大片的空地,正中央一塊地面明顯已經被翻起來過,雖然泥面是平整的,可裸露的新鮮的神色土壤顯得特別刺眼,目測被翻起的部分有3米多長,一米多寬,周圍的部分還特別用隔離帶圍起來了。
保安隊長一臉哭兮兮,普通話方言齊上陣:“警察同志,今天真的是把人嚇了個半死,你說我們搞那么多樓盤,哪里出過這樣的事?哎呦,那一鏟子下去,人心臟都要被嚇跳出來了!”
陸知白便問:“看來這案子,你們現場的人都知道了。”
保安隊長聞弦知雅意,趕忙保證:“這個領導請放心,我們上面都給我們員工打了招呼,絕對不會有人透露什么不該發出的照片和小道消息,免得影響不好。”
說話間,早已經等得不耐煩的許守也走了出來,不過看清來人的瞬間,他就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地富少氣質,面上少見地嚴肅了,他緩緩開口,慢的似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嘴里咂摸出來的:“您好,警察同志,恭候已久,請先里面坐,先喝點水。”
對方出來的時候,高致遠的眼睛就先睜大了一下,他一直對有錢人不太感冒,特別是那些二代、三代,沒想到今天這個富二代居然還長的不錯!看年紀不過二十七八歲的模樣,個子很高,偏瘦,居然沒有成功人士標配的大腹便便,更沒有盛氣凌人的那股子傲氣,光看那張臉,甚至還能看出些溫文儒雅,這種天氣也穿著西裝,還一絲不茍地配了胸巾,或許是因為天熱,領帶已經解下,襯衫的扣子解了一顆,一截清瘦的鎖骨線條若隱若現。
而且對于一個男人來說,他這種聲音未免也太好聽了一點吧!簡直就像新聞聯播里男主播口中字正腔圓又富含磁性的聲音一樣,只不過和新聞臺面的嗓子相比,此人的聲音里正經不足,卻風情有余,似乎還更多了一層若有若無地性感的色彩,就好像話里話外都帶了一把小勾子,輕輕地掃過每一個聽到的人的耳朵里、腦袋里、甚至直抵心底最深處最隱秘的欲望,由不得人不心神激蕩。
不過陸知白和周復在粗略看過現場后,彼此對視了一眼,心里都已感不妙,上前出示自己的證件,并簡單說明了來意,拒絕了對方想要和自己寒暄的話頭,:“許總,我這邊已經看了現場,水就不必了,我就直接說正事,首先非常感謝你們第一時間就通知了我們警方,雖然目前還不能完全確定,但我需要通知刑警隊和刑事技術室的同事過來,這里已經屬于案發現場,你這邊最好立刻聯系貴司的公關部和法務部,打完這兩通電話后,請把手機先交給我們同事,還有現在還在現場的所有人,包括你,都不能離開,需要等我們勘查完現場后,一一詢問,相關人員還需要去局里問話,這是辦案的程序,請你理解。”
許守睜大了眼睛:“問話?可以呀,協助公案機關辦案是人民群眾的基礎義務,我是很配合的,只是你問我沒有用,我其實不負責這個項目,今天只是臨時出席,估計您得找中級或者高級管理層協助配合才行。”
陸知白把懷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可他們不是叫你許總么?”
許守把手一攤:“您有所不知,雖然一家子都姓許,但也是不同的,畢竟此許非彼許,許總和許總理經又是不一樣的,你這邊還是聯系一下其他人吧,放心,我不走。”
陸知白有點迷惑,他轉頭看了看一旁的保安隊長,發現他面色的確也十分為難,一副想開口,又不好開口的模樣。
這當著許守和外人的面,他怎么說得出口,難不成要當著矮子說矮話,直接點名這許守雖然是許家大少,卻沒有在許氏集團供實際職位,名下的股份還是繼承了他早逝的母親,雖然年底有分紅,平常卻不太出現在人前,只有頂多有活動的時候會出來充當一下集團吉祥物,而且這個有活動的情況,還是特指其他許家高層沒有時間參與、或者這個活動根本不太重要的前提下,不過權衡利弊之下,不得已的一種沒魚,蝦也好的將就,所以集團事務他根本沒有發言權的實際情況嗎?!
陸知白猜想這或許涉及到別人的家務事,他自然不好多言,只是偏頭看了保安隊長一眼:”這位同志,那就請你務必聯系到負責這個項目的負責人,請他務必到現場來一趟,然后你需要把手機交給警察。”
他把兩個務必咬得很重,嚇得這位原本長得頗為富態的中年男子,兩條粗眉立刻揉到了一塊,額頭開始沁出冷汗,舌頭也大了起來:”是.....是,我馬上打!”
:“許先生,既然你說你不是負責這個項目的,那事情就很簡單了,這邊我的同事會和你簡單詢問幾個問題,然后請你原地等候,等真正的負責人來了,如果確認你和此事無關,你就可以離開了。”
許守毫不介意地一笑:“沒事,我時間多得很,你們想問什么都行!“
只是坐回沙發的時候,他又看了一眼陸知白,眼里似乎有點意味深長的意味,旋即又被一股淡然而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