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人的婚前旅行
最新章節(jié)
- 第10章 離得遠才看得清的是風景,走近更覺溫暖的是愛人
- 第9章 重走愛情
- 第8章 “優(yōu)質(zhì)男”和“物質(zhì)女”
- 第7章 為愛歸來,生活卻回不到原點
- 第6章 旅途有多遠,相遇知多少
- 第5章 私奔小情侶
第1章 “畫餅男”和“面包女”
男女同居的最終是截然相反的兩個結局:要么結婚,要么分手。對于男人來說,同居容易扼殺自己對這個女人的興趣和激情,對于女人來說,同居往往會讓自己不由自主地想要獨占個男人,心態(tài)不同,走向自然不同。
(一)午夜曖昧
喬小麥一直在等待安家杰的求婚。
不管房子大小,不管男人是不是高富帥,一個安穩(wěn)的窩和一副隨時可以依靠的肩膀,女人都渴望生活和愛情能夠現(xiàn)世安穩(wěn),她也不例外。
然,左一年右一年,整整兩年的同居生活并沒讓她如愿以償,相反,安家杰近來的異常表現(xiàn)讓喬小麥覺得,這個男人變了。
宋家杰和別的女人有曖昧。
不愿意承認,但女人特有的敏感還是讓她嗅出了異樣。
全心全意等待做新娘的女人,在走進婚姻的前一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要變心,恐懼和失望可想而知。
在這之前,喬小麥一直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愛安家杰的女人。
做為同居兩年的情侶,彼此間早已褪盡浪漫走進了小夫妻生活模式,一切有條不紊。就像他們的早起定律一樣,從不確定誰先起誰該干什么,到熟知彼此的作息規(guī)律,兩人配合得從容,默契。每天早晨,安家杰通常比喬小麥晚起10分鐘,等她洗漱完畢他再占用衛(wèi)生間,而在他獨占衛(wèi)生間的的小范圍時間內(nèi),喬小麥以戰(zhàn)士的速度淘好米飯或是煮上了方便面,偶爾也會煎炸兩個荷包蛋放進提前買好的麥片面包里充一回西餐漢堡。早餐好了之后,兩人會一邊吃早飯一邊看早間新聞,偶爾會聊上兩句,吃完早飯之后,如果上班時間來得及,安家杰會順手把碗洗了,而常常丟三落四的喬小麥會趁機收拾坤包,生怕再落了鑰匙或是加班帶回來的文檔。最后,兩人會一起出門,在公交站點彼此道一聲:“走了”,然后,各自踏上不一樣的班車方向,奔向新的一天。
這樣的生活,是大多數(shù)從情侶到夫妻的人最平淡卻最溫馨的生活情景。
時日一久,習慣了這種日子,男人從過去要求女伴要漂亮要時尚轉變成為只要她會做早餐個性溫柔就好,而女人對男伴的要求也從浪漫多情轉變成為只要他做事踏實對自己體貼就夠。這種轉變,其實是從對愛情的苛刻過渡到了對婚姻的包容,有那么一點點已進圍城的意思。
盡管知道安家杰現(xiàn)在給不起房子、車子甚至票子,但已經(jīng)習慣有這個男人在身旁為伴,這個男人給過自己太多美好,曾經(jīng)那些美妙的誓言至今都記憶猶深,她始終記得,在那個相識相愛的冬天,他曾經(jīng)擁著自己指著不遠處的萬家燈火說:“小麥,相信我,不久我就要在那里買一棟房子,裝修成你喜歡的樣子,寫你的名字,給你一個安穩(wěn)又溫暖的家。”誓言猶在,雖然沒有實現(xiàn),但想起來就覺得溫暖,要知道,當下社會,有哪個男人敢說買了房子送給你?房子比金子還要昂貴,送房等于割肉,找到一個愿意為自己斷袍割肉的男人,還有什么不知足?哪怕規(guī)劃的僅僅是空中樓閣,因為在這份規(guī)劃中,自己是他唯一的女主角,這也是一種幸福。
這種幸福感就如同每天早上起來,看著他對自己做的早餐狼吞虎咽,那是一個男人對自己勞動果實的一種認同,喬小麥覺得很幸福,如果能將這種幸福延伸進婚姻,一定是這兩年同居生活的最完美句點。
有人說,愿意為某個男人洗手做羹湯,只因為這個女人深深愛上了。她愛他,所以愿意盡一個小妻子的本份,照顧他的衣食住行;她相信他也愛她,所以坦然地等待著一場別開生面的求婚儀式。
直到那天晚上,安家杰從午夜的睡夢中爬起來,偷偷地跑到陽臺接了一個電話,這一切,全變了。
午夜電話,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至少,喬小麥是這么認為的。
對方起身接電話那刻的猶豫,還有興奮,其實她是有感應的。
之前安家杰有睡覺關機的習慣,可自從開始沒完沒了的加班之后,電話不關機,還開始有了神秘的午夜電話,她怎么可能不防備?
喬小麥瞬間就醒了的,只是眼睛沒睜開。這也是兩年來的習慣,她睡覺輕,只要對方一個大轉身或是一聲重重的嘆息,都可能喚醒她,更何況還是那么明顯的電話鈴聲。
人醒了,卻努力地閉著眼睛,腦子里的第一個念頭是幾點了?直至確認時間為午夜,立即警覺地認為這個電話蹊蹺,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更為蹊蹺,安家杰先是趕緊摁斷電話,接著起身看了看背對著自己的她,確認她眼睛是閉著的,才躡手躡腳地躲進陽臺打開電話。
或許情侶間的默契還在,或許是女人特有的小敏感,總之,喬小麥是起了疑心的,只是剎那間的一個念頭,她認定,打來午夜電話的是個女人,而且是她不認識的女人,還是一個對安家杰有好感的女人,不然誰會矯情地在深更半夜地打電話?同時,她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個女人在安家杰心里也是有份量的,不然他也不會深更半夜的起身接電話,還如此地小心翼翼!
女人的心最經(jīng)不起嫉妒的顛簸。有那么一刻,喬小麥想過起身,問問這是誰的電話?轉念之后,又覺得這樣做容易打草驚蛇,最害怕的還是誤解了安家杰。對方的電話似乎說得很長,她又想起身看看時間,又覺得此刻連翻身都是不可以的,她的一個小動作就足以扼殺這個曖昧的電話,女人特有的小倔強讓她瞬間有了一個決定——默數(shù)時間,一秒兩秒三秒……數(shù)到一百秒的時候,心真的撲騰了一下,愈加確認,電話是個嘮叨的女人打來的,數(shù)到二百秒的時候,心便一點點下沉,怎樣的女人怎樣的話,能夠讓兩個人說這么長時間?但她還是堅持數(shù)下來,從三百秒到五百秒,終于是數(shù)不下去了,陽臺上的說話聲低低緩緩,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但是,喬小麥已經(jīng)沒有勇氣數(shù)下去。
心在那刻凝結。努力地回想這幾天安家杰的異動跡象。
這一想,后背便漬漬地騰涌著冷汗珠子。
喬小麥心里害怕多過猜疑。
畢竟,這是自己同居過兩年的男人,25歲的冬天,兩人擁抱在一起的那個雪夜開始,到如今27歲的秋天,清風中落葉翩然,她甚至幻想過這是一個收獲婚姻的季節(jié),女人在最美的年華里最想得到的東西,怎么能如此輕易就失去?她怕,如果安家杰真的有了外心,那自己這兩年的青春光景如何計算?
喬小麥滿腦子的官司斗爭了許久,安家杰的電話才收線。
能聽得出來,對方進臥室時有一種刻意的掩飾,輕手輕腳,甚至還有些慌張有點小猶豫,盡管自己閉著眼睛,但還是感受到了一股貼面而來的溫暖,熟悉的鼻息讓喬小麥確認,安家杰故意探頭過來,試探自己究竟是真睡還是假寐,令她不由得緊張,生怕自己的睫毛會一個不小心來點顫抖,這局面就真的不知如何應對才好。
安家杰終于放心地躺下,翻身睡去。
喬小麥卻再難入睡。漫漫長夜對她來說,第一次成為一種煎熬。
過去,聞著安家杰的氣息,哪怕外面風雨交加,她也覺得這個夜晚美妙無比;如今,人還是那個人,味道卻突然改變,恍惚間,她甚至隱隱能嗅出另一個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兒,盡管也知道,自己只是敏感和猜測,但是午夜的寧靜容易帶給人最真切的回憶,越回想越覺得事情可疑。
最初的幾天,安家杰明顯加班時間延長,回來之后也不像從前那樣對著自己有話必說,推說累,甚至一句解釋也懶得說,直接倒頭就睡,又或者開了電腦自己再玩一會,壓根對正等待或已經(jīng)休息的自己沒有半點興趣;這幾天的變化更是大,他不再吃早餐,伊始喬小麥以為他胃口不好,索性把簡單的面包西餐換成各類湯面,可他還是吃不了幾口,便匆匆往外趕,其實離上班時間還早著呢。心疼男朋友的喬小麥以為對方工作壓力大,或是自己做的飯不合對方的口味,如今細想,其實是對方心生旁騖,難怪,自己怎么做都不對。
男人心思異動,總有一番超常行為在先。
想到這兒,喬小麥有些裝不下去了,翻個身,想要看明白身旁這張已經(jīng)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可安家杰已經(jīng)睡得鼾聲四起,嘴角上揚著,似乎還嵌著滿意的笑容。
微微上翹的嘴角,令喬小麥有一種想咬一口的沖動,不是愛,是太恨。
此時微笑,明明是懷抱剛剛的溫暖,而剛剛的溫暖,明明是曖昧電話帶來的。那么,自己這個正牌女友又算什么呢?想到自己的身份,她突然覺得,有必要把手機拿過來看一下,將一切威脅自己的曖昧扼殺在搖籃里,手伸了一半,又轉念一想,自己本是正牌,何必干這種偷偷摸摸的事?就算要看,也完全可以當著他的面看,自己有這個權利。
如此一想,手便縮了回來,目光倒落在了安家杰的臉上。
眼前這張臉上的微笑不是為自己,那這個男人的心是否還在?盡管平時自己也會對他大呼小叫,偶爾還會呵斥得半點面子不留,但真要把他拱手相讓,又豈是那么甘心?況且,電話那頭是否真的存在一個女人?如果是,那她究竟有著怎樣的魅力,能夠讓安家杰連在睡夢中都是微笑的?
喬小麥不敢再往下想,一種被人掠奪的恐懼感油然而生,只覺得心跳得越來越厲害,心速告訴她,其實還是在乎這個男人的,甚至不敢想像,失去安家杰,自己的生活會變成什么樣?
此時,窗外已經(jīng)破曉,微紅的初霞在秋末冬初的晨曉顯得難能可貴,預示著明天又是一個晴天,喬小麥注視著窗外的這抹微紅,心卻空得莫名其妙,她知道,再過兩個小時,就該為這個男人準備早餐了,他愛吃面包還是面條?雞蛋九分熟還是全熟?他的口味究竟偏重偏輕?莫名地緊張,仿佛第一次為安家杰做早餐,盡管知道,從此之后的早餐再也不可能像過去那樣平和甚至愉快,但她更希望把這頓早餐準備至完美。
朦朦朧朧中,喬小麥強閉著眼睛,竟然睡了過去,再醒來時,是被安家杰的手機鬧鈴響了,那首“我是你的早起鳥兒,你不起呀我就叫,你不醒呀我還叫……”的鈴聲她是第一次聽到,安家杰聽到鈴聲便敏捷地起身,好象也是她記憶中的第一次。
同居兩年,還是第一次不賴床,比自己早一步起身。
這不是一個好信號。
隱約覺得,這個早起鈴聲跟那個曖昧電話絕對有關聯(lián)。如此一來,心便更加慌,更認定,同居兩年終是沒逃過劈腿。
“安家杰,給我十分鐘,我們談談。”在安家杰即將出門的那刻,喬小麥已經(jīng)穿好衣服,利落地坐在客廳里,強撐淡定。
(二)曖昧幾時了?
安家杰其實是有那么一點小慌張的。
他有一張比大多男人白晳的臉,過于白,臉皮也跟著薄,緊張了,說謊了,或是稍有異常,臉都會不由自主地漲紅。
看著這張漲紅的臉,喬小麥覺得什么也不問了,答案如此明顯。
可是,有時候女人偏偏倔強如此,明知答案,卻非爭著搶著去討從男人嘴里吐出來的殘酷真相。
當然,安家杰不至于此刻就承認自己有了“外遇”,畢竟兩年相處,他深知喬小麥的脾氣,她和別的女人最不一樣的地方就在于,一旦真的生氣,臉上必定毫無表情,可如果發(fā)了火,那又將是一場難以平息的暴風驟雨。
“有什么事……不能下了班再說?我趕著上班去。”安家杰清了清嗓子,一副很著急上班的樣子,臉上的漲紅再次出現(xiàn),顯然,是為自己脫身的。
喬小麥自然一眼將他看穿,“現(xiàn)在是早上七點半,你們每天早上九點半打卡,我倒要問問你們老板,晚上加班,早上還加班,究竟想把人累成什么樣?”
安家杰不悅,“單位最近上了新項目,好些工序需要人手,我們部門雖說不是重心,但離了人也不行。”
“那小馬呢?老王呢?他們是不是也加班?”喬小麥邊說邊觀察安家杰的神情,看他臉上的赧色越來越深,便愈發(fā)肯定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我一會打電話給他們,告訴他們多關照一下,就這么個加班,你的身體是吃不消的,不要忘了,你上個月的腸胃炎剛好,可不能再反復。”
“別!千萬別!哦,我的意思是,何必呢?小馬剛來對業(yè)務不熟,老王年底要結婚,好多事要準備,他們哪有時間關照我?”安家杰急忙打斷,“再說,我現(xiàn)在是中堅力量,上面老人不需要照顧,下面又沒小的需要撫養(yǎng),中間還沒有家庭負累,還是能多干就多干一些吧,大家都不容易,對不對?”
話說得倒是妥貼,喬小麥知道,這些話不過是敷衍,因為安家杰除了臉紅之外,眼神還不停地瞄向自己的手機,動作雖是隱蔽又細微,卻讓她更加確定,這個男人在說謊。
男人的謊言,如果你即時就揭穿,他們除了會以死抵賴之外,還往往會因此讓他們記恨你,要知道,在男人心里,聰明的女人可以做同事做朋友,但絕對不能做愛人。為什么?因為在每個男人心里,這世上最聰明的人只有自己,還因為男人的面子大于天,他們最恨被當面揭穿。
偏偏,好強的喬小麥不管三七二十一,想著昨晚的曖昧電話,如今又看到安家杰并沒有跟自己說真話的打算,心里的氣不打一處來,自然又免不了一番奚落。
“安家杰,你什么時候說謊也不用打草稿了?我不管你是真加班還是假加班,我只問你一句,你敢把手機給我看一下嗎?”邊說,她的眼神邊落向被握在安家杰手心里的手機。
此時的安家杰,手里握著的仿佛就是一枚隨時可能爆炸的手雷,越握越緊,只怕一個不小心松了手,同歸于盡。
他越是緊張,喬小麥就越是確定這里面肯定有貓膩,免不了緊追上前,“把手機給我!”
喬小麥的手伸到了眼前,安家杰倒突然不緊張了,雖然沒把手機遞上前去,但神情卻十分坦然,“我急著上班,能不能別鬧?”
“就看一眼!”喬小麥堅持。
安家杰顯得很無奈,咳嗽了一聲,埋怨道,“天天查手機,有意思嗎?”話是這樣說,但還是聽話地把手機遞了過去,因為他知道,以喬小麥的脾氣,不把手機交上去,今天就有可能出不了門。
喬小麥干凈利落地將手機將過去,打開信息查看,發(fā)現(xiàn)信息的收件箱和發(fā)件箱都是空白,再查一下通話記錄,也是空白!
這一發(fā)現(xiàn)令她大為吃驚,明明就是毀滅證據(jù)!
什么是欲蓋彌彰?喬小麥氣得小臉兒瞬間就煞白,將手機扔給對方,斥責道,“為什么要刪空?是不是知道我會查?還是真的有事瞞著我?”
安家杰依然那么鎮(zhèn)定,“信息滿了,自然就刪了,我除了工作,也沒什么通話記錄,有什么可查的?是你太多心嘍!”
自己被氣得不知所以,對方卻淡定自若,喬小麥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質(zhì)疑,她太想知道,昨晚那個深夜電話的記錄哪去了?還沒等她張口,安家杰的電話便響了。
這一響,兩人都不說話了。
喬小麥緊盯著安家杰的臉,看他是不是依然鎮(zhèn)定?而安家杰似乎真的有些慌了,借看手機的機會想背過身去,當他低下頭的瞬間,又突然笑了,還是那么淡定。
“呵呵,老婆,我得趕緊走了,老王催我了呢,看,是他的電話。”安家杰仿佛卸下了某個包袱似的,接老王電話時,竟然滿是喜悅,“王哥,你早到啦?我一會就去,早餐想吃什么?我請客!”
過于熱烈的表示,喬小麥不是沒看在眼里,心里那份懷疑也越積越大,很顯然,安家杰想接的不是老王的電話,可老王還是救了駕。
那么,他是不是一直在等昨晚的那個曖昧之人?
明明是應該有通話記錄的,憑空就這么刪了,如此小心翼翼的背后,他究竟想隱藏些什么呢?
喬小麥還想追問,安家杰的人已經(jīng)沖出了家門,“小麥,我走啦,遲到了!”
喬小麥瞧一眼墻上的鐘表,剛好8點整。所謂完美的二人早餐,只成了自己的獨角戲。
看安家杰一路小跑似地飛奔下樓,她不得不搖頭嘆氣,已經(jīng)好久沒有一起上班了,他總是早出晚歸,別說一起看早間新聞,連吃早餐這種事都省了。
本來想著以一頓豐盛早餐待之的,現(xiàn)在看來,一切可免。
沒有了胃口的喬小麥,索性也不進廚房,時間尚早,給自己泡了杯牛奶,卻也一點心情沒有,腦子里萬馬奔騰,全是事兒,偏偏這時,房東的電話打了來,告訴她,自己的兒子明年結婚,讓他們不要忘了及早騰房子。
跟所有漂在異鄉(xiāng)的人一樣,想有好的發(fā)展就要去大城市,可去了大城市,就要忍得租房子的苦,不是房東多計較,就是房租太高昂,工資永遠追不上房價和房租的漲勢,要多悲催就有多悲催。身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想要成功先學忍。收入多的倒還可以將生活安排得舒適一些,收入少的還要忍受合租甚至混租的苦!于是也就有了太多情侶在婚姻之前便有了同居生活,一來感情到位,二來可以省卻跟人合租的不便,焦灼了感情也省了房租。
起初,喬小麥和安家杰搬到一個屋檐下,多少跟房子也是有關系的。那時的安家杰在喬小麥眼里,是一位有理想有抱負的好青年,他經(jīng)常指著正在蓋或是已經(jīng)蓋好的房子對她說:“將來我們就在這里買套房子,我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又或許會說:“你喜歡化妝,我單獨給你開辟一間化妝室,怎么樣?”理想不花錢,誓言又免費,戀愛時的女人總是傻得可以,自然是他怎么說,喬小麥就怎么聽,盡管現(xiàn)實中,房子是租來的,衛(wèi)生間小的連洗衣機都放不下,每個周末都要抽出半天時間用來手洗衣服。廚房只夠一人轉身,油煙機還是壞的,每次開火都必須開著窗,有時候風大,油煙倒灌,嗆出滿眼淚。就連每次歡愛,那張破舊老床都跟著有節(jié)奏的伴唱,多少讓人覺得無趣。從客廳到臥室,三五步距離,狹小得令人總感覺不開窗便無法呼吸。安家杰說天將降豪宅與斯人,必先任其蝸居,要相信豪宅就在不遠處向他們揮手。
現(xiàn)在看來,一切不過是畫餅充饑。
從朋友到情侶,兩人在一起已經(jīng)同居兩年整,安家杰別說買房子,連再提房子這事都不提了,喬小麥又過于要強,在她心里,一個女人在男人面前反復提房子,無非就是在暗示對方該求婚了,如果男人就是沒有求婚的意思,又何必拿房子做借口?
再轉念一想,不提房子不求婚,一個女人苦巴巴地跟著男人不計結果的住在一起,又算哪門子事?
更何況,眼下的安家杰已經(jīng)不是兩年前的安家杰,不僅沒有求婚的意思,還開始心思異動。
喬小麥難受。再難受也得先忍住,事實搞清楚之前,不能輕易地就把一切點破,至少,自己還是愛著對方的,還不想這么輕易地將他推出去,要知道,安家杰這兩年的變化不少,知道吃什么才健康,知道穿衣服怎么去搭配,知道了男人應該穿什么牌子的內(nèi)衣,也更知道怎么去哄女人開心……這一切的一切,大多是喬小麥調(diào)教的結果,她怎么舍得輕易讓別的女人來享受自己的“勞動果實”?
堅決不能。
想到這兒,喬小麥努力平復了心情,她想把房東催房的事跟安家杰說一聲。
可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切,讓她的心情怎么也平復不了。
安家杰的電話響了好久,都沒接,再打,依然沒人接,喬小麥的心就緊張了,對方的單位隔著家不過幾站路,就算步行也只是十多分鐘的事,眼下已經(jīng)走了半個多小時,怎么會不接電話?
固執(zhí)的喬小麥堅持打,一直打到第四遍,電話通了。
可是,不通還好,通了電話,喬小麥的心更加收緊,接通電話之后事,電話那頭明明傳來一句“找你零錢,三塊四”的聲音,那是地攤上賣油條的聲音,有一股的豆?jié){味,而且隔著電話,喬小麥愣是聽出還有人在喚老板上幾碗小米稀飯的動靜。
“安家杰,你在外面吃早餐?”喬小麥開口便問。
安家杰明顯停頓了一番,“啊,是,隨便吃點。”
“你不是急著上班嗎?怎么在路邊攤吃上了?”喬小麥不解。
“……”安家杰短暫地沉默著,“啊,就是有點餓了。”
“再餓也不能吃路邊攤,干凈嗎?真是的,這么大人了……”喬小麥半是責備半是心疼,可是,沒等她把心情表達完,突然,就聽到了安家杰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安家杰,來,這是我特意為咱倆準備的早點配餐,煙臺蘋果,嘗一塊!”隔著電話,她很清楚地聽到對方如是說。
這一刻,喬小麥真的慌了,對每個女人來說,這絕對是意外中的意外,連電話都沒握得住,手一抖,便落到了地上,激烈的脆響驚醒了她,趕緊收拾起來,再聽那頭的動靜。
安家杰似乎著急,“喂,小麥,你那邊那么大聲音,什么東西碎了?”
什么東西碎了?喬小麥也這樣問自己。
手機沒有碎。
如果真有東西碎的話,一定是自己的心。
如果說曖昧的午夜電話,她尚可為安家杰找借口開脫,那這個一起吃早餐還特意備了水果的女人,心細豈止如發(fā)?確切地說,簡直是狼子野心,如此殷勤的背后,他們的曖昧究竟發(fā)展到了什么程度?這曖昧何時開始又如何才能結束?
(三)男人女人都有點兒小心思
電話是如何收線的,喬小麥已經(jīng)不再記得。
甚至,就連如何到了單位的,也記不得了。
安家杰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明顯是想解釋。這樣的表現(xiàn)讓喬小麥不免覺得多余,怎么想都想不通,他為什么寧肯跟別的女人在地攤上吃不衛(wèi)生的早點,也不愿意在家和自己共進早餐?難道真如傳言說的那樣,一樣東西吃久了也就膩了?
想到這兒,喬小麥不由得心一緊,總吃一種東西難免反胃,難道他已經(jīng)厭倦了自己做的早餐?甚至厭倦了自己這個人?
男女同居的最終是截然相反的兩個結局:要么結婚,要么分手。對于男人來說,同居容易扼殺自己對這個女人的興趣和激情,對于女人來說,同居往往會讓自己不由自主地想要獨占這個男人,心態(tài)不同,走向自然不同。
戀愛時,盡管了解安家杰一無所有,但喬小麥還是說服自己,只要他對自己真心真誠,她就愿意下嫁,做一個賢妻良母,和他一起奮斗一起吃苦。但是,照眼下的形勢來看,簡直是高尚了自己也卑微了自己,人家根本不感恩你的同甘共苦,更不需要你無償付出,一切的一切,好似一場空笑話,如今看來,安家杰對自己早就沒有了興趣,連共進早餐的興趣都失去了。
越想越氣,就算上了班,也難免面帶不悅,跟喬小麥一向修好的同事阿眉過來相問,好不容易找著人傾訴的喬小麥將對方引向茶水間,一五一十地說出實情。
阿眉是個新派女子,崇尚優(yōu)質(zhì)男,戀愛只戀富二代,靠著不錯的家世和自身條件,倒也談了幾個身價不菲的男朋友,雖說沒成功,但追求依然高。這樣的一個女子,自然對喬小麥那套“同甘共苦”的理論頗為不解,常笑她是找了個“畫餅男”,餅在畫里,好看卻吃不著,只有餓死的份兒。如今聽到還險被“劈腿”,阿眉立即笑了。
“喬小麥呀喬小麥,身為女人,你還有幾年青春可以虛擲?早就跟你說,你家那位安先生是空中樓閣水中映月,壓根不靠譜,你不信,現(xiàn)在看來,就算是空中樓閣,也怕不是你一個人的風景嘍,這回該醒醒了吧?”
面對阿眉的質(zhì)疑,喬小麥不得不解釋,“情況是怎樣還沒確定,我生氣是因為他騙我。”
“男人對女人所有的欺負都是從說謊開始的。這道理你竟然不懂?”阿眉滿目驚訝,“你不會真的要笨到等著人家成雙入對之后再開口休了你吧?”
“怎么會?”被如此一激,喬小麥又來了氣,“他安家杰敢跟別人成雙入對,我出手就閹了他!”
“閹不閹倒無所謂,只是你不要被現(xiàn)實‘閹’了!你看看你選的這個男人,沒有房子沒有車,存款怕也不多吧?好家世更不用說,連工作都得自己打拼,累不累?這樣的男人注定了被生活壓著,你還指望能帶給你輕松的好日子?”阿眉心直口快,“過去結婚,女人啥也不要,那叫傳統(tǒng),現(xiàn)在結婚,女人再啥也不要,那就成了真傻子嘍!你可以把傻當天真在愛情里犯錯,但絕對不能把傻泛濫進婚姻里成了真二啊!婚姻是什么?是一道讓女人現(xiàn)實的門,在門外時,你可以不知道菜蛋肉的價格,在門里,一旦日子不寬裕,你就要分厘必爭地去算計,到時候能累死你!”
“那……我應該怎么辦?”被阿眉說得突然心疼,兩年的同居生活,跟夫妻過日子沒什么區(qū)別,不是不懂得現(xiàn)實的殘酷。
阿眉清了清嗓子,一副過來人的模樣,“相信我,你就這樣去做,一呢,跟安家杰談談,何時買房結婚?你得給他點壓力!二呢,找備胎,萬一跟他散了,下次記得找個條件好一點的,女人的年齡可不饒人,別為一棵歪脖樹耽誤了自己的大好春天。”
“春天?”喬小麥搖頭苦笑,兩年的同居生活讓她已經(jīng)融入婚姻體驗,總感覺自己已為人婦,急著上班賺錢,急著下班打掃,完全一個家庭婦女。
“對,春天!不僅要春天,還得要面包,嫁得起,吃得飽!”阿眉邊說邊沖喬小麥拋媚眼,“別人都叫我‘面包女’,我才不管是不是嘲笑,不求面包的愛情和婚姻早就把女人餓死了。跟我學習一下,保證不吃虧。”
“你的意思我明白。”喬小麥點了點頭,“現(xiàn)實一點沒錯,如果他再不求婚,我就找備胎去!氣死他!”話是這樣說,心里還是很生氣。
這頭的喬小麥越想越氣,一臉憤然,那頭的安家杰正坐立不安,一臉委屈。
他承認,自己是跟新來的女同事陳萊茜相處甚好,卻僅止于此,陳萊茜是個熱情的小女生,剛畢業(yè),剛工作,又剛失戀,他身為辦公對桌的職場長輩,不過多安慰了幾句,她便不管不顧地處處以他為重心,工作上有不懂的來問,生活中有苦惱也說,就像昨天晚上一樣,不過是出租屋里跑出來兩只蟑螂,她愣是抱著電話不停地跟他哭,說害怕,說恐懼,最后說到一個人的孤單,和對安家杰的好感,或許是她無意中流露出來的那種欣賞和崇拜,讓他竟然有了一種英雄護美的自豪感,這種感覺曾經(jīng)在喬小麥那里也有過,但現(xiàn)在,早就茫然無存。
在安家杰心里,同居兩年的喬小麥連他銀行卡數(shù)字后面帶幾個零都可以摸得一清二楚,更別說其他,過于熟悉,已經(jīng)熟悉到毫無神秘感可以再吸引,甚至因為過于了解各自的缺點和短處,彼此早就沒有了欣賞。陳萊茜卻不一樣,僅是頭上那個傲嬌的、走起路來左右晃動的馬尾,就仿佛掛滿了安家杰對青春和歲月的無比懷念。
當然,他也明白,避開喬小麥,自己單獨和陳萊茜跑出去吃早餐,還打著加班的旗號,確實有點過份,所以,安家杰要給喬小麥一個解釋,可是,喬小麥生氣的后果就是,任他打多少電話都是徒勞,一概不接。
安家杰心里有點小氣餒,臉上的表情自然不輕松,這一切被鄰桌的老王看在眼里,平時關系不錯,說話自然不注意,“哎,安家杰,出去偷吃被抓著了吧?瞧你臉上一副贖罪的樣兒!”
“真偷吃就好了,就怕沒偷成倒惹了一身腥。”安家杰瞅了瞅對面的辦公桌,確認陳萊茜不在,把轉椅轉到老王面前討主意,“我和小陳去吃早點,喬小麥剛好打電話給我,不小心聽到了,怎么辦?”
老王聽了一愣,很快回過神來,“怎么?你不會看上小陳了吧?她可比咱們小好多,你不會有老牛吃嫩草的愛好吧?也太……”
“說什么呢!”知道老王下面的話更難聽,安家杰趕緊打斷。
“你剛才不是說了嗎?跟小陳一起吃早餐?什么樣的男女能一起吃早餐?我告訴你,男女之間一起吃早餐比共進晚餐還要曖昧,你想想,大早上的,倆人拉著手去吃早餐,什么意思?不就是昭告天下,你們昨晚在一起了嗎?昂?”老王的嘴快,越說越興奮,“你說,你跟小陳究竟怎樣了?這地下情也發(fā)展夠快呀?我都不知情,潛伏得夠深啊!”
“你!有多遠滾多遠!”安家杰氣不打一處來,在老王的眼里,天下就沒有絕對純潔的男女關系,“你都是快結婚的人,怎么就不明白,被女人懷疑的滋味?難道嫂子就從來沒懷疑過你?我才不信,你有那么清白!”
反被恥笑,老王倒也不生氣,嘻皮笑臉接起話茬兒,“嘿嘿,你嫂子懷不懷疑我倒不重要,現(xiàn)在重要的是,你小子麻煩嘍!你想想,連我這個外人都瞧出不對,你家那位喬小麥可是重點大學畢業(yè)生,聰明勁兒自然屬一屬二,她能一點沒覺察?”
其實不用老王提醒,早上出門時,喬小麥不顧一切地查看手機時,安家杰就已經(jīng)知道,她對自己起了疑心。
可他不明白,有什么好懷疑的?自己明明是清白的!
也正因為太了解對方,所以他還故意把通話記錄刪除干凈,他了解喬小麥,不出三五天就會查一次手機,這是她的毛病,也漸漸被培養(yǎng)成了他的習慣,一個要查,一個會刪,貓抓老鼠,誰也抓不著誰,誰也傷害不了誰,又都樂地其中的一個游戲。
“老王,快別開玩笑了,喬小麥的脾氣大著呢,這次怕是一道難關,過去了,你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過不去,你離婚的明天就是我恢復光棍生活的今天!”安家杰對老王使勁兒,“誰不知道你是過來人,趕緊給兄弟支支招兒,過了這一關再說!”
老王卻不愿意聽了,“呸呸呸!什么叫我離婚的明天?我還沒結呢,你就盼著離呀?這也叫兄弟!還有呀,別一口一個我是過來人,我一沒出軌二沒偷情,怎么就成了過來人了?”
“誰出軌誰偷情啦?我不也是大好青年一個嘛!就是誤會,誤會,真是誤會!”安家杰急了。
老王倒笑了,“得!說是誤會的,最后都玩真的。”
“不仗義!”安家杰把椅子重新轉回座位,不打算理老王,卻被對方一把給拽了回去。
“好了,玩笑不開了,我很嚴肅地警告你,別玩火自焚。你得想清楚哪頭輕哪頭重,你要知道,哪個女人能幫得了你,哪個女人愿意跟你共進退。我?guī)湍惴治鲆幌掳桑绦←湼隳挲g合適,職業(yè)也搭,最主要的是你們還有兩年共同生活的底子,夠了解。這個小陳呢,年輕得有點過份,不靠譜,而且剛來單位實習,工資待遇甚至前途都待定,不可靠,再者說,你也不了解人家是不是愿意找你這么大年齡的男人?而且,你有房嗎?有車嗎?有可以隨意消費的銀行卡嗎?換女人,是每個男人的夢想,但夢想往往敗給了現(xiàn)實,傷不起啊!”老王一邊分析一邊往門外瞅,生怕陳萊茜突然從哪里躥出來,不用說,這是一個小心翼翼的男人。
安家杰白了他一眼,十分不服氣,“瞎分析!好人能讓你帶到溝里淹死!我告訴你,我跟小陳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而且,我也沒打算換掉喬小麥!”
“你敢說,你對小陳就沒一點感覺?”老王的小眼睛眨了又眨,生怕錯過安家杰表情中的每一個小細節(jié)。
這個問題倒把安家杰問住了。怎么說?世上有幾個男人對年輕女人不垂漩?跟陳萊茜相處不久,她身上的年輕和活力是自己向往的,盡管那種年輕和活力曾經(jīng)也在自己和喬小麥身上發(fā)生過,畢竟已經(jīng)過去,就好象一個垂暮老人羨慕年輕孩童的玩具一樣,可望可及卻再難輕易嘗試。其實,在跟陳萊茜相處的時候,他有時也會恍惚,透過對方半是純真半是誘惑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某種暗示,盡管知道那不叫愛情,還是樂此不疲,對方一個電話一條短信,都能讓他的心泛起漣漪,而這份漣漪在喬小麥那里已經(jīng)許久得不到了。比如昨天,陳萊茜會在他面前撒嬌說“我想吃KFC”,然后他就屁癲地買來奉上。如果換了喬小麥,她一定會說“在家隨便湊合吃吧,外面的東西不干凈還那么貴,不劃算。”
男人,就是如此,期待女人懂得精打細算地過日子,偶爾卻犯賤似地要做女人的奴隸,心甘情愿受驅使。
所以,對于老王這個問題,安家杰沒有辦法回答。
從他的表情里,老王已經(jīng)猜出幾分真相,“怎么?讓我說中了吧?你有出軌的跡象,難怪人家喬小麥又查手機又生氣。”
“她就是瞎鬧!早晚娶的還是她,而且……我愛的也是她,是……她太不自信!”說愛喬小麥這句話時,安家杰有了小小的結巴,已然透露出他內(nèi)心的不安定。
“男人出軌前都堅稱自己是愛著某個女人的。知道這是為什么嗎?不過為自己出軌找一個高尚的借口,比如身體饑渴或是生理需要,要不然就可以說喝多了。不管這些借口是不是成立,只要說心里愛著一個女人,就證明你還是有情有意的,只是偶然犯了個小錯,就算出軌多么地下作,至少還有一個請求原諒的借口。”老王一語道破男人的心思,“不瞞你說,我是個快結婚的男人,心里這幾天跟貓抓一樣,想著這輩子就被一個女人拴著,真是不甘吶。”
聽老王說得頭頭是道,安家杰倒輕松了,“這么說,你小子想背著新娘子出軌?不會吧?都說婚前男人最容易出軌,你……”
“不好說,哈哈哈,有句話說得對,天天吃一樣的菜總難免倒胃口,保不齊哪天想換換口味,男人就是難忍——難忍誘惑啊!哈哈哈……”老王倒承認地干脆。
聽得安家杰說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憑心而論,在他心里,喬小麥是個不錯的結婚人選,賢惠,能干,盡管算不上天姿國色,但也絕對出得了廳堂。可是好歸好,她身上又難免有著小氣和小心眼這些女人特質(zhì),比如查手機,比如喜歡生悶氣,又讓他覺得很難接受。安家杰也知道,人無完人,自己本身也不是完美的,自然不能要求對方完美,細算下來,他還是愿意娶喬小麥。
眼下,如何才能讓她原諒自己?
(四)“畫餅男”和“面包女”
盡管安家杰在信息里一再強調(diào)讓她回去吃飯,喬小麥還是悶氣未出,下了班之后,一個人固執(zhí)地跑到小飯館,吃了碗面,然后坐到華燈初上,偌大城市,沒有什么親戚,當初跑來異鄉(xiāng)闖蕩,沒什么親人和朋友,除了幾個同事便是安家杰,曾經(jīng)以為他會是自己這輩子永遠的依靠,眼下看來,依靠也會倒。
無處可去。暮色沉沉之時動身往回走,走到半路,接到了阿眉的電話,對方表達了關心,更傳達了一種氣勢。
“你要挺住!千萬別再因為他幾句甜言蜜語就心軟!我早就勸過你,像安家杰這種‘畫餅男’天天就會空中畫圈,根本落不到實處,你每天被他哄得暈頭轉向,哪知道現(xiàn)實和生活的厲害!親愛的姐妹,27歲的剩女同志,年齡告訴我們,青春傷不起,青春更需要不停止地奮斗!女人的奮斗戰(zhàn)場在哪里?在男人那里,找一個優(yōu)質(zhì)男才能算勝利!”阿眉說得語重心長,換作平時,或許喬小麥還會覺得她過于現(xiàn)實,此時此刻,她深深地理解了對方。
喬小麥此刻想的不僅是自己的青春問題,還有最現(xiàn)實的一道坎兒沒過得去。
房東催交房子的事,沒來得及跟安家杰說,相互漂著的人,始終找不著一個安穩(wěn),身體的顛簸總比心靈的顛簸更急需要解決。
想到這兒,喬小麥加緊了回家的步伐,一路上,她聽到自己的手機響過17次,短信無數(shù)次。她知道,安家杰是真急了。
那么自己呢?何嘗不急?急的是什么呢?她暗自問自己,是急著跟安家杰要一個關于曖昧的答案?還是一個他親口跟自己求婚的誓言?
未來得及想明白,家門已經(jīng)在眼前。看著熟悉的紅木漆門,第一次覺得如此凄涼,房子不屬于自己,曾經(jīng)以為房子里那個溫暖的男人是屬于自己的,所以每天都急奔著往回趕,為他洗衣煮飯,一盞如豆燈光下的相依相偎曾是那么貼心。如今卻怎么也不想走進去,怕開了門是暴風驟雨一樣的爭吵,怕見了對方會脫口而出問及那場曖昧,更怕那場曖昧毀了自己苦心經(jīng)營兩年的感情生活。
糾結。
也明白,即使再糾結,問題存在,總還是要解決。
終是開了門。
門內(nèi),一臉著急地安家杰主動迎了上來。
“老婆,你去哪了?怎么不接電話?急死我了!”
聽得出,對方是真著急,喬小麥心里的氣在見到對方之后,莫名地膨脹,自然沒好氣地罵:“我去哪兒為什么非要跟你說?接不接電話也是我的個人自由,憑什么你打我就得接?”
“小麥,我們能不能不吵?”安家杰陪著小心。
“吵?我跟你吵了嗎?為什么要跟你吵?”喬小麥換了鞋,連擺放的心情都沒有,索性踢了,東一只,西一只。
安家杰殷勤地上前整理,“小麥,你誤會我了,早上的事其實是這樣的,我們只是一起吃了個早餐,真的沒什么……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去查證。”
“打電話?你敢讓我打電話給你那個煙臺蘋果?”喬小麥至今還記得那個甜膩的聲音,身為女人,她比安家杰更明白女人的心思。
深知一個男人有伴侶,除了午夜電話,還要伸手占領對方的早餐時間,掠奪如此赤裸裸。更讓喬小麥覺得不敢輕視的是,對方是那種就算在地攤上吃幾塊錢的早點,也可以把水果提前備好的女人,怎樣的準備,怎樣的心機,這個對手著實不簡單。
“什么煙臺蘋果?人家叫陳萊茜。”安家杰小聲糾正。
這話在喬小麥聽來,卻完成了偏袒,“聽聽,還人家呢,人家是誰?這個女人是誰?我倒要聽聽,這個陳萊茜有什么理由天天午夜打電話給你?晚上霸占也罷了,大早上還要約出去吃早點,這是戀愛還是浪漫給我看的?當我不存在嗎?”
知道自己又被誤會,安家杰趕緊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小陳她剛來單位,好多事不明白,這幾天更新設備需要加班,她單獨留守的時候有不明白的,自然要打電話來問我……”
話還沒說完,便被喬小麥搶了去,“什么叫自然要問你?你是她上司還是她助手?”
“同事嘛,再說大家就在對面桌,相互幫忙是應該的,誰沒有初入職場兩眼發(fā)懵的時候,是不是?”安家杰試圖撇清。
可是,已經(jīng)誤會頗深的喬小麥,怎能輕易就將他原諒?
“安家杰,我告訴你,不要把我當傻子,我們在一起兩年的耳鬢廝磨,你是怎樣的人,我還能不清楚嗎?遠的不說,就說去年吧,你們單位也加班,也進過新人,我也沒見你如此上心!再說,你們單位又不是你一個老人兒,憑什么事事問你?真當自己是盤菜嗎?可笑!”
“喬小麥,你應該清楚我的業(yè)務能力,在我們部門可是首屈一指的,不能因為心里有誤會就否認我的個人能力。”安家杰有著典型東北大男人的倔強,最怕自己的工作能力被否認,“再怎么說,我也單獨設計過東西,你不能一桿子把人打死,是不是?”
“是不是,是不是,事兒都出來了,你還有什么是不是?”此時此刻還跟自己講能力問題,完全是在避重就輕,喬小麥徹底火了,“安家杰,我告訴你,我喬小麥一不嫌你窮二不嫌你懶,你怎么能夠跟我玩欺騙?天天說你工作有能力有用嗎?天天說你業(yè)務一流有用嗎?我們還不照樣租房住,照樣沒車開,照樣沒有錢!”
“怎么又扯上錢了呢?”安家杰低聲嘀咕,“你最近可越來越俗了啊。”
“俗?我俗?我為什么俗?還不是生活逼的!不說這房價漲得跟坐上火箭似的,就說你平時的吃喝拉撒,物價漲成什么樣,你知道不知道?過去買肉的價現(xiàn)在連斤韭菜都買不上,你知道不知道?你身上穿的衣服就算不是名牌,那也需要三五百塊才買得到,你知道不知道?最要命的是租金,除了漲還是漲,我們倆的工資去掉租房錢,吃飯錢,連衣服都不敢隨便買,你知道不知道?”
被喬小麥如此搶白,安家杰倒有些吃不消了。同居兩年,他的工資卡一直在喬小麥手里握著,細想下來,從吃喝到穿衣住行,幾乎全是她在掌管,自己那份工資究竟能剩多少他還真是不清楚。
可是,倔強還是讓他忍不住想反駁,“我知道我賺的不多,可再少也是一標準白領的收入啊,上個月我工資加獎金小6千了吧?房租還不到3千,怎么就不夠花銷了呢?”
“跟我算帳是吧?好,安家杰,你聽仔細了,你那小6千一半交了房租,800塊花在你的行頭上,你去參加單位的拓展訓練,上下一身新,記得吧?還有1800塊,你說手機壞了,換成了個智能機,是不是?如此一算,小6千早沒了吧?你這個月的吃喝拉撒,還不是我的工資在墊底?再還要不要往下算了?啊?”喬小麥簡直讓安家杰氣得半死,她不知道,這個男人腦子里究竟在想什么,竟然跟自己打起小算盤。
被對方如此一算,安家杰也覺得自己輸了。錢果然都花在鋼刃上,而且要命的是,還都花在自己身上,吃人嘴軟,他只能閉嘴。
可喬小麥顯然不干了,就差沒跳起腳來跟他細算分帳,“安家杰,人還沒走呢,就已經(jīng)學會跟我清算家底了,你可真是學聰明了啊!告訴我,是那個煙臺蘋果的主意還是你自己的主意?你們究竟想怎樣?跟我清帳分家,你再出搬出去跟她單過嗎?”
扯來扯去,又被扯上花邊新聞,安家杰不得不重新為自己辯解,“我說過了,只是普通同事,你要是不相信,我馬上就打電話過去,讓她親自跟你說!”邊說邊把手機拿出來,飛快的摁下了撥打鍵。
此時的安家杰神色憤然,臉色微白,這表現(xiàn)說明,他是真的沒有說謊,過去每次被冤枉,他總是這樣為自己解脫。
喬小麥的心微微放了下來,嘴上卻不饒人,“誰知道你們背后有沒有串通好?再說了,我憑什么跟她打電話?讓一個小丫頭片子知道,我這么成熟的一個人跟她去爭一個男人?”
話是軟了下來,看安家杰撥電話的手停了下來,又接著說:“還是一個一無所有、朝不保夕的男人,值得嗎?哼!”
被說成自己一無所有,安家杰倒也認了,可說成是朝不保夕,他倒覺得這是喬小麥不知足。
“喬小麥,別總是這樣那樣的損我,你不是不知道,在這里一月能拿幾千塊,保證不耽誤生活費用的單位已經(jīng)不錯了,有多少人掙扎在生存線上,不說別人,我的那幾個同學,一月三兩千的多得去了,再說,你一月又能進帳多少?你名牌大學畢業(yè)不也跟我掙得一樣多嗎?是不是?”
本來,在心里已經(jīng)認定安家杰跟陳萊茜是被誤解的,氣已經(jīng)消了大半的喬小麥,聽到對方這樣說自己,不禁火氣重新上涌,“安家杰!什么叫一樣多?我是個女人,女人能跟男人比嗎?再說了,你是男人,你就得養(yǎng)家,就得買房買車,就得有點生活的壓力,怎么能跟我一個弱女子比收入?真有你的!”
“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你還想怎樣?”安家杰不服。
“我想怎樣?我倒要問問你想怎樣!過去你總會說在哪哪買房子,如今怎么就啞巴了?過去還說什么送車送房給我,現(xiàn)在怎么不說了?我倒想知道你究竟怎么了?是過去說的全是謊話,還是現(xiàn)在的樣子才是真實的你?哼,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騙子!畫餅充饑的騙子!”
“誰是騙子?誰畫餅充饑?你能不能嘴上留點口德?”安家杰也火了。
“我已經(jīng)夠留足了口德,不然還有比這更難聽的!”喬小麥不甘示弱,“你知道你是什么樣的男人嗎?如果給你加一個稱謂,你就是‘畫餅男’,天天給女人畫餅充饑,就沒有一處是落在實處的!”
“什么‘畫餅男’?真難聽!我給你畫什么餅了?我在現(xiàn)實中餓死你了嗎?”
“沒餓死那是我造化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凍死了!”
“喬小麥,能不能別這么損人?就算我買不起小屋也不敢想豪宅,至少目前租的房子也很舒適,你去打聽一下,哪有人敢在這個地角租房的?我還不是為你上班方便,為了讓你住的更舒服一些?怎么可能凍死你!”安家杰已經(jīng)跳了起來,“我告訴你,喬小麥,不是我安家杰一直為你畫餅,是你這個女人已經(jīng)喂不飽!你知道你們這樣的女人叫什么嗎?”
“什么?”
“面包女!徹頭徹尾的‘面包女’!天天只有房子車子票子,哪還有一點女人溫柔的樣子!除了錢還是錢,‘面包女’惹人煩!”
“‘面包女’怎么了?沒有面包你不得照樣餓死?追求最基本的生活權利,我們女人怎么就錯了?倒是你們男人,戀愛時把謊言說得天花亂墜,一旦騙到手,什么都是假的!”
“女人愿意把謊言當成誓言聽,我們男人有什么辦法?”安家杰不無嘲弄,“再說了,從戀愛到結婚,我們男人得在你們女人身上投多少資,這帳你們女人記得嗎?”
“投資?帳?戀愛是投資?給我花點錢還得記帳?哼!安家杰,你終于說了實話!原來,你給我花的每一分錢都不是真心實意!”喬小麥氣得渾身顫抖,“好,既然如此,我們還談什么戀愛還結什么婚?分手!”
(五)婚姻,向往到恐懼
同居和婚姻最大的區(qū)別就是,后者需要前思后想,難免有牽絆,然而前者完全可以抬腳走人,從此成陌路。
這不是喬小麥和安家杰第一次吵架,卻是最厲害的一次,彼此撕破了臉皮,難聽的話都不經(jīng)大腦過濾就蹦了出來,也正是因為不假思索,所以才傷得更深更徹底。
在安家杰眼里,喬小麥已然成了“面包女”的代名詞,他覺得很委屈,自己的工資一分不少地上交,最后還是被她埋怨成無用,他越來越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滿足這個女人;在喬小麥心里也一樣,自己跟個小妻子一樣盡忠守職,一分一厘地攢著以備結婚,過早的油鹽醬醋差點把自己熬成小媳婦,最終卻只落了個“面包女”的回報。
吵架吵得深了,除了感情受損,自尊和顏面也是保不全的。
大男子主義的安家杰自是低不下頭去認錯,索性,就那么高傲著,不再像從前那樣,不管誰對誰錯,他總是第一次低頭,不僅如此,為了顯示自己并非沒有市場,他還似有意還無意地當著喬小麥的面和對他頗有好感的陳萊茜打電話,時間或早或晚,沒有半點忌諱。
同居兩年,這個男人有怎樣的習性,喬小麥自然了然于胸,深知這是故意氣自己,可是當對方電話越來越密集的時候,她有些坐不住,明明是自己的東西,自己培養(yǎng)出來的果實,剛有點成熟的意思,就被別人掂起腳來勾到了枝頭,能不能保得住不是重點,重點是自己這兩年的付出實在太冤枉。
想過好好談談,雙方一見面,都立即別過臉去,相互不理睬,連吃飯都是一前一后,你吃完我再上桌,各顧各的。最讓喬小麥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過去吵架過后,安家杰再怎么生氣再怎么鬧,到了晚上還是會乖乖跳上床來跟自己示好,而這一次,對方?jīng)]有半點表示,在客廳里睡得不亦樂乎,大半夜的呼嚕聲隔著門都能傳進喬小麥的耳朵里。
世上最持久的戰(zhàn)爭就是戀人之間的冷戰(zhàn),更可怕的是,兩個人都倔強得可以。
喬小麥開始不理會對方的吃喝拉撒,下了班也再不急著回來煮飯,出去逛,狂購物,女人對購物熱情最飽滿的時候,要么失戀,要么悅人,喬小麥恰在兩者之間,賭氣的成份更重,可勁兒地給自己選了一大包化妝品,之后,每天早上的時間再不被早飯占據(jù),而是盡情地修飾自己的臉,直至確認鏡子里的人兒可以嬌羞地出門了,這才起身慢慢悠悠地往外走,也只有到這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還是很引人注目的,比如公交車的那位異性的眼光,那么長久地投過來,于是乎還有了些小得意,自己還是有市場的,不是非嫁安家杰不可。
這樣的冷戰(zhàn)持續(xù)了將近一個禮拜,安家杰感冒了。
初秋的天氣微涼,他的身體一向不好,加上剛得過一場腸炎,近來睡客廳又讓身體有些吃不消,這一切只有喬小麥最了解,看他咳嗽得難受,她也心疼過,想上前安慰,甚至還泡了一杯姜片水,猶豫著要不要端出去,就在這時,安家杰的電話來了,聽得出來,是陳萊茜在撒嬌地向他請求工作上的事,安家杰接了電話便出了門,連招呼也沒打,把端著姜片水的喬小麥就那么冷在了廚房里,竟有些不知所措。
等回過神兒來之后,喬小麥立即明白了,自己付出再多也是枉然,不是親人也算不上愛人,不過一個同居人,今天在一起,明天說不定是成陌路。這樣一想,心便凄然,突然間就覺得自己好傻,關心安家杰還不如好好關心自己。
當天晚上,喬小麥跟阿眉去喝酒,沒去過幾次酒吧,自然不懂得應酬之苦,被幾個人灌多了,回家時已經(jīng)大醉,倒頭就睡的那刻,恍惚的意識里她還記得安家杰看她時,那滿眼的鄙視和淡漠。第二天醒來,看自己衣衫完好地橫倒在床上,又一點點回想起來,安家杰并沒管自己,任憑自己在涼秋之夜和衣而眠,身上半條棉被也沒有。
心一下子涼到谷底。她認定,這個男人真的不再關心自己。
當然,在安家杰眼里,喬小麥身上的不足也越來越多,更讓他看不習慣的就是化妝和喝酒,他討厭女人化得一身妖氣出門,容易招蜂引蝶,他更討厭女人喝酒,她卻喝得爛醉回來,這一切越來越讓他覺得,自己有些不認識喬小麥了,索性,不理不管,也不問。
分歧越來越大,日子越過越冷。同一個屋檐下的兩個人,竟做起了徹底的陌生人。
積怨就如同積冰,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心寒到心痛,喬小麥不得不對阿眉訴苦,“都說女人翻臉比書快,男人變心比女人還快,該用什么速度來形容?”
阿眉笑得花枝亂顫,“嘿嘿嘿,男人變心的速度比光速還快,比流星消逝還快,你說該用什么形容?”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相信愛情相信婚姻。”喬小麥嘆息。
阿眉跟著點頭,“相信愛情的是真傻,相信婚姻是真聰明。”
“怎么說?”
“愛情的最終走向是婚姻,所以女人在戀愛伊始就應該明白自己想要怎樣的婚姻。一旦愛情的選擇方向錯了,以后的婚姻注定不幸福。可是我們女人呢,在愛情這個問題上總是盲目的,感覺一來,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顧,比傻子還要傻。”
阿眉越說越興奮,但話還是被喬小麥忍不住地打斷,“相信愛情的是傻子,相信婚姻的豈不是大傻?”
阿眉被她逗得更加樂了,一副模特身架略顯單薄地顫動著,“我說喬小麥,平時看你挺聰明的,怎么一說到感情就真傻了呢?你用腦子想想,已婚女人想得到幸福婚姻,最重要的不是嫁了個什么樣的老公,而是嫁什么樣的老公就要學會適應什么樣的生活。相信婚姻的女人不管嫁得好與不好,都會把婚姻維持下去,這跟幸不幸福沒關系,只是一種認命的態(tài)度。”
“認命?”喬小麥聽得一頭霧水。
“對,婚姻進去容易出來難,你相信也得相信,不相信也得相信,這就是命。”阿眉肯定地說。
“愛情可以隨時逃離,就可以不認命,對不對?”喬小麥似乎明白了。
阿眉認可地點了頭,“儒子可教也。”
被人莫名其妙上了一堂感情課,喬小麥覺得多少有些好笑,要知道,她是有男朋友且有了同居經(jīng)歷,而阿眉還只是停在選擇男人的階段上,多少有點學生給老師上課的味道。
“阿眉,你最近的愛情可順利?跟那個官三代有眉目了沒?”
被問及自己的感情,阿眉倒沉默了,少許,才幽幽地說:“官三代有點玄乎,我現(xiàn)在瞄準一個富二代。”
“靠譜嗎?”喬小麥歷來覺得在男人這個問題上,一個普通女人想走高端路線,其實有點難。
阿眉伸了個懶腰,順便秀了一個自己的好身材,不無自信地說:“我不是富二代,但我有打動富二代的資本。”
“光靠這個?”喬小麥指了指對方魔鬼一樣的身材,有點不確信,“最后吃虧的不還是女人嗎?”
“我又不跟他們要婚姻,只談場戀愛,本小姐樂意,他們又有什么不肯的?”
“光戀愛不結婚?”喬小麥睜圓了眼睛,“那女人豈不是吃大虧!”
“好愛情需要等待,好婚姻需要時機。”阿眉眨了眨眼睛,低下頭來,兀自嘆了一口氣,“小麥,其實是我有問題。”
“你?你什么問題?”
“我恐婚。”阿眉點了點頭,“說穿了,戀愛次數(shù)多了,對男人也就越來越?jīng)]信任感。你看再當下這婚姻,哪有一樁靠譜的?有錢的男人夜不歸宿得多,沒錢的男人吃軟飯得多,哪有一個可以讓女人依靠到老的?”
“恐婚?”喬小麥重復了一次,再重復一次,“原來你恐婚,難怪當初好幾個條件不錯的男人,你都拒絕掉。”
“呵呵,難道你對婚姻很向往嗎?”阿眉的反問,讓喬小麥無言以對。
確切地說,在她心里,對婚姻其實相當?shù)叵蛲蛑挥幸粋€,她愛安家杰,希望天長地久,管他貧窮富貴。但是這種念頭只是當初,兩年的同居生活,讓她過早地懂得了生活的不易,加上近來安家杰變化太大,越看越覺得陌生,此時再跟他談婚姻,確實有點恐怖。
阿眉徇徇善誘,又似乎在為自己的恐婚尋找理由,“你和安家杰這兩年過的什么日子你心里最明白,房子的租金不便宜吧?每個月的生活開支也不會少吧?你是不是比單身時買的衣服要便宜?你是不是很久不給老家的父母寄生活費?你知道這都是為什么嗎?都是錢的事。男人條件有限,你不得不受累跟著吃苦,只好疏忽了生活品質(zhì),疏忽了自身享受,疏忽了家中父母。現(xiàn)在日子僅過了兩年,如果是一輩子呢?想想吧,簡直是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喬小麥的心隨著阿眉的話悸動。是啊,房東的催退電話已經(jīng)打過兩次,再租房又要分厘必爭的算計;生活開支少不了,自己的生活也根本算不上有品質(zhì),最愧疚的是,自從跟安家杰在一起之后,確實沒給老家父母寄過一分錢,就連過去逢節(jié)假日必回也改成十一和春節(jié)回去兩次。一來省了路費,二來貪圖跟安家杰之間的小日子。而這些,用阿眉的話來說,都是錢的事。
原來,除了生活品質(zhì)跟錢有關系之外,身為兒女要講究的孝道也逃脫不了。
千方百計想要的婚姻在某天突然成為困城,困住自由,困住心情,困住單身時的一切美好,這種取舍之間,是得到多還是失去多?更承受不起的是,又是某天時,千挑萬選的男人變了心,自己的付出還能收得回?同居最多是兩個人的情感恩怨,而婚姻要負擔的卻是兩個家庭的細碎綿長,這份沉重又豈是自己有能力承擔的?
喬小麥第一次對婚姻產(chǎn)生了恐懼。
感情是相互的,糾結也是相互的,喬小麥這頭糾結得不成樣子,安家杰也好過不到哪去。此時的他正跟老王倒著苦水。
“這幾天的冷戰(zhàn)我實在是受夠了!那個家說回吧,感覺不到溫暖,不回吧又很牽掛她,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喝多了的安家杰,說話舌頭似乎打著結,“我……我活得真他媽的累啊!”
老王深感同情,為安家杰添滿空酒杯,“說的是,男人活得就是累,戀愛時要看女人的臉兒,心想結婚了可以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了吧?得,這人沒進婚姻呢,心已經(jīng)開始怕了。別的不說,就說我那個準老婆吧,還沒正式過門,已經(jīng)開始管我的一切了,工資卡,作息時間,甚至連我抽支煙都要三令五申,最可怕的是,跟兄弟出來喝杯酒,都得跟她請假去!唉,當初選擇結婚干嘛呀!”
“怎么?你現(xiàn)在害怕了?想悔婚不成?”
“能悔我一定悔!”老王點了一支煙,“可現(xiàn)實是,悔不得!這才最愁人!”
“有什么悔不得的?不結不就完了嗎?”安家杰不明所以。
老王倒嘿嘿樂了,“懷上了唄!人家大著個肚子,我能說悔就悔嗎?老婆可以悔,可她肚子里的兒子是自己的呀!”
“哦,哦,哦!”安家杰的酒似乎醒了一大半,“老王無證上車,大面包車懷了小面包車,買一送一,得恭喜!”
“去,去!什么大面包車小面包車的!我們也算是修成正果,哪像你和你家喬小麥,還沒怎么樣呢,就已經(jīng)鬧得不可開交。”老王糾正道:“不過,不是當哥的說你,人家喬小麥已經(jīng)算是好女人,是你不知足,你看看當下的女人,哪個不要求房子車子的?人家只要求你忠心不二,這有什么錯?”
安家杰趕緊擺手,表示反對,“你以為她就不要求這些嗎?那天吵架還罵我無用呢,說我不能給她房子給她車,說我賺得少!她呀,再不是以前那個單純的女人啦,早已經(jīng)變得不認識了!”
“女人,有幾個不現(xiàn)實的。”老王兀自喝下去,“我老婆要不是看我有房子,哪能不顧一切地往我身上撲?所以,就認了吧,男人想找漂亮的,女人想找能依靠的,一個道理。”
是這個道理嗎?安家杰不敢隨意表示贊同,他越來越不確定喬小麥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曾經(jīng)也想過跟她白頭偕老,不管將來美丑不論年齡,他都是愛她的,可有了慣性的生活漸漸讓他覺得,除了日子毫無激情以外,他的內(nèi)心越來越懼怕和喬小麥在一起,怕她張嘴再提出自己滿足不了的要求或是達成不了的心愿,那將是多么尷尬的事情,所以,對于結婚這件事他刻意地三緘其口,內(nèi)心有一種莫名地恐懼,身為男人他不是不明白,同居簡單婚姻難,真要結婚,房子車子票子甚至將來還有孩子,哪一樣都足夠讓他吃不著睡不好,壓力山大,他不敢想,只好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