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天地一片漆黑……

狂風和暴雨，肆無忌憚地肆掠著大地，“嘩啦啦，嘩啦啦……”無邊無際的暗夜，什么也看不見，能感受這個世界的，唯有這無情的風雨之聲。

“咔嚓……”

突然間，天空之上毫無預兆地擊出一道貫穿天地的電流，閃出威勢無比的電光，照亮了這個漆黑的世界片刻，恍如白晝……瞬間又恢復黑暗……余影漸逝……

片刻光明中，一座城鎮現于眼前，夜太深，城中沒有一絲燈火，只有各種招牌旗幟……在風雨里飄搖，在風雨里顫抖……

一道閃電過后，沉默已久的蒼穹雷響電爍，開啟了它那封塵已久的喧囂……

清晨，天邊的云層剛剛泛起柔和的霞光，首陽城西門外，進城的主道上，已經有著三三兩兩的行人，有進城的，也有出城的。大體看去，還有人不時打著哈欠，顯然是剛睡醒沒多久。

人群中，一位十六七歲，容貌清秀，神態堅毅的少年，正扛著一大捆柴木，朝著進城的方向走去。削瘦的身板，與肩上這一大捆柴木，顯得是那么的不協調，但是，這并不影響這位少年前進的步伐！……沒過多久，扛著柴木的少年走進了首陽城。

首陽城，一座中小型城市，雖然不是很大，但是熱鬧的程度一點也不比一些大城市差。

此時，街道兩旁的各色商鋪，正逐一開門營業，走在街上，不時能聽到店門打開的聲音。

穿過兩條街，走完一條不起眼的支道，來到一家客店門前，不大的客店，店員早早就在為一天的活，做著準備工作，可見這家客店雖然偏僻，但是生意似乎并不差。

“呼，終于到了！”

看著大門上掛著的來福客店四個大字，少年總算松了口氣，抬腳走進店里。

來福客店內，柜臺里側，一名體型微胖，看上去四十多歲，身著標準掌柜服飾的中年男子，一手扶著賬本，一手波動著算珠，也不抬頭看扛著柴木走進店里的削瘦少年，淡淡地道:“來了，把柴木送到廚房去吧！”

“好勒！”少年答應了一聲，徑直走進了廚房。

店員們忙碌著，有人擦桌子，有人掃地，有人擺放物品，有人準備茶水，他們各忙各的，也不說話，而且動作都還很輕，生怕驚吵到什么似的。

過了一會，少年從廚房走出來，對掌柜的說道：“郝掌柜，柴木給您放好了。”

“嗯！”郝掌柜回應一聲，順手遞過來一些銀錢。

少年接過錢道：“謝咯！下次砍好柴，在給您送過來。”

郝掌柜沒有理會他，神態淡然，繼續做自己的工作。對此，少年早已見怪不怪，也沒有在去打擾。

轉身走出客店。

……

不多時，街市已經熱鬧起來，人流涌動，吆喝聲不絕于耳……“芹菜，萵筍，蓮花白……快來看快來買。”……“燒餅，又大又圓的燒餅。”……“水果，新鮮的水果。”……

少年和平時一樣，走入熱鬧的街市，來到一個小攤前，對攤主說到：“羅嬸，一碗雜醬面！”

羅嬸，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聽到少年的聲音，抬頭望向少年，和善的臉上露出樸實的笑容，道：“是左小崖啊！快坐吧！馬上給你弄！”

“羅嬸～說過多少次了，我叫左崖，不是左小崖！”少年一邊叨叨，一邊走向擺放在攤子旁的小桌子。

羅嬸：“哎呀！左崖左小崖不都一樣嘛！”

……

左崖坐在小桌子前，手撐著下巴，悠閑自在地觀望著熱鬧的大街。

旁桌傳來談話聲……

“昨晚上的雨，下得好大啊！”，“是啊！尤其是那雷聲，震耳欲聾的，還真是反常。”，“唉？你說，這該不會是說書的胡老頭說的那種……”，“那種？”，“妖怪渡雷劫啊！”，“不會吧！胡老頭的故事都是瞎編的！”，“說不清楚，前幾日我在起匯山那邊找蘭草，就看到過一條又粗又長的大白蛇，可把我嚇壞了。”……

雜醬面上桌，左崖剛吃了一口，就聽到旁桌說起匯山有大白蛇，緩緩轉過頭去，眉頭緊鎖，對旁桌說道：“喂！二愣子，我跟你講，你別瞎說啊！什么起匯山有大白蛇，我怎么不知道？”

旁桌，兩名閑聊的年輕人，其中一人，一本正經地對左崖說道：“我說的是真的！左崖，我勸你還是趕緊搬家吧！”

左崖：“搬家？搬家是不可能搬家的！要是真有大白蛇，我……我把它吃了！”

二愣子：“你不信就算了，到時候要是出什么事，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雖然話說得挺有底氣，但是看二愣子的表情，一點兒也不像是在開玩笑，內心還是有些害怕。

吃完雜醬面，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往起匯山的方向行去。

……

城門口，一大群人圍著一名七十多歲的老頭，全都很認真地在聽著老頭說著什么。老頭滿頭灰白頭發，扎著一個凌亂的發髻，毛毛糙糙，很顯然，這發型只是隨手扎成，并未經過任何的修整。在他身旁，立著一面招旗，旗上繡著“街頭說書人”幾個大字。

原來這老頭是說書的。

說書老頭坐在一個小板凳上，他一邊說著精彩的故事，一邊還用手比劃著各種各樣的動作，講得很是投入。

圍過來聽書的這些群眾也是聽得津津有味，講到精彩部分時，還有不少人給予打賞。

左崖從旁經過，熟悉的說書聲傳入耳中……

“萬物有靈，皆可修煉，不管是人還是動物，亦或是植物，想要修練有成，必須經歷重重磨難，……心術不正練成妖魔，反之則是仙神。古傳有白蛇，于山林之中，每日吸收天地靈氣，日精月華……”

胡老頭又在說大蛇的故事，左崖早就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以前從未在意過這個故事的真假，現在卻很想上前問清楚。可是人家說得正起勁，聽的人也是津津有味，不忍打擾。

轉身離開，自言自語道：“什么大白蛇，什么蛇妖，嗯！百無禁忌百無禁忌！”

走出城門，郁悶地走在道路上，一夜大雨帶來的土木清香，已被這逐漸升溫的朝陽蒸發大半。

“咻，咻咻……”

一輛敞篷牛車，逐漸靠近左崖，這敞篷牛車，其實就是幾塊木板，和一對廢舊車輪組合成的簡易運載工具而已。牛車上坐著一名六十來歲的大爺，和一名十四五歲的小姑娘。

“小左崖！”，“左崖哥哥！”

“……”

一邊走路，一邊走神的左崖，并未發現牛車上的二人在叫自己。

見左崖沒有回答，小姑娘大喊一聲：“左崖哥哥！”

毫無意外，左崖被驚醒，回過神來，吐出口中含著的狗尾巴草，轉頭道：“小小啊！你咋那么大聲呢？嚇我一跳！”

小小頭一偏，露出個可愛的笑容，“嘿嘿！”

趕車的大爺：“小左崖，你在想什么呢？想得這么出神。”

左崖:“沒想什么，馬大爺你們剛從城里回來？”

馬大爺：“是啊！我們去城里頭賣點折耳根，這不，剛賣完就回來了。”

“左崖哥哥，快上車吧！我們載你一程！”小小笑瞇瞇地說著，一雙大眼睛，彎成兩個可愛的小月牙。

牛車雖然不快，但比徒步行走要強得多，幾人乘著敞篷牛車，搖搖晃晃，一路行回。

馬大爺他們住在起匯山腳下的馬家村，左崖住在起匯山上，所以經常遇到，彼此熟悉。

“馬大爺，聽說起匯山有白蛇妖，您說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左崖向趕車的馬大爺詢問道。

馬大爺：“白蛇妖？你聽胡老頭胡扯的吧！”

左崖：“不是啊！是東城二愣子說的。”

馬大爺：“哪里會有什么妖怪，那些都是神話傳說而已，要是真有，我活了一大輩子了，為啥沒見著？”

馬小小：“爺爺，雖然您活了一大輩子，但是您去過的地方少呀！據我所知，您去過的最遠地方，就只是兩百里外的青石村而已，這個世界這么大，您就這么肯定沒有妖怪？”

馬大爺：“其他地方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起匯山這片，我是沒見過！”

馬小小：“左崖哥哥，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要不你搬倒我們馬家村來住吧！別住在起匯山上了。”

左崖想了一會兒，方才說到：“還是先住著吧！要是真有蛇妖，可能我早就被吃掉了，說不定真的是二愣子胡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