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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不可思議的案件
“警察叔叔,謝謝你接受我的采訪”,我合上采訪本,頑皮地做了個鬼臉,“可以賞臉隨便聊聊嗎,您現(xiàn)在吹吹牛發(fā)發(fā)牢騷也沒有關系,我不會給您曝光。”
“沒事,曝吧,讓我這老頭子也出出名!你爸爸那老家伙還好吧”,陳警官臉上肌肉放松下來,露出微笑。
“唉,他呀,象個大老板似的,大腹便便!什么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全有,整個兒一三高標兵!要是他也和您一樣就好了,你多苗條啊!”,我嘆了口氣,“最可惡的是,他自己不當警察,死活不讓我當,偏偏讓我學什么新聞。象您這樣整天破案多刺激啊!”“哈哈,還是那個調皮的小東西!你爸爸真應該讓你跟著偵察員去蹲點,蹲個四五天!保證你可憐兮兮回去說:爸,我還是聽您的,去學新聞吧!”
“才不會呢,呆著四五不動正求之不得呢。嗯,在這個案子里,您怎么會想到那個人鼻梁上小點子就是血跡呢?我敢打賭99%的人都會忽略掉的,以為那不過是一顆小痣罷了。”我佩服地看著他。
“就人之常情來說,一個人即使清白無辜,在接受警察的詢問的時候,也會顯得有些緊張和害怕,這個人就顯得過于從容。盡管他有很充分的證據(jù)證明案發(fā)時他不在場,但是我潛意識里感覺疏漏了什么。反復看他的供詞和資料,終于發(fā)現(xiàn)相片上并沒有這個痣——事情就這么簡單。”
“不,不,我可不這么認為。這聽起來有點象福爾摩斯的故事,你們是不是也象他那樣通過一點點的線索就能得出好多好多結論?”
“是啊,當然沒有他那么厲害了。任何事情發(fā)生之后都會以某種形式留下痕跡,記錄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通過指紋、氣味、體液、毛發(fā)、腳印、血液DNA檢測等等手段,在古代不可想象的疑案都能得到破解。現(xiàn)在很多時候我們之所以束手無策,只是因為偵破手段還不夠先進,也許將來會發(fā)明一種儀器能夠通過空氣中分子的組成變化,磁電或者就是能夠回放過去的機器,能夠將幾天甚至更長時間以前在某個地點發(fā)生的事情,在屏幕上象電影一樣回放。那我也就失業(yè)了。”“哈哈,看來您是一個無神論者。但是現(xiàn)在也有很多科學解釋不了的現(xiàn)象,也許是什么神秘力量在主宰啊。天衣無縫,神仙做事還會讓人看見嗎?難道您在幾十年的偵探生涯中就沒碰見什么讓您感到不可思議的案件嗎?”
“沒有了結的案件確實有幾樁,兇手至今逍遙法外。不可思議的案件嘛……”,他陷入了沉思,過了片刻眉毛一揚,聲音變得低沉,“確實有那么一樁,嗯,算算也快二十年了,時間可真快啊!”
“快給我講講吧!”
“說來已經(jīng)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中期的事情了,不過我仍記得幾乎所有的細節(jié)。三十歲以上的人也許都會記得那個轟動一時的血衣案。”他低沉的聲音把我的思緒帶回了二十多年前。
那一年的秋天特別多雨,淅淅瀝瀝下了十多天,整個城市籠罩在烏云下面,天亮得晚,黑得早。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是中國傳統(tǒng)的鬼節(jié),我值夜班的時候,直到深夜還看見街頭巷尾有星星點點的火光——那是有人在燒紙祭奠亡魂。臨晨的時候,接到城北郊的一家服裝廠報案,說有一名女工在宿舍四樓的水房被殺。報案的人說話語無倫次,好像受到很大刺激。
我叮囑他們保護好現(xiàn)場,和一起值班的同志很快趕到了工廠。廠里的保安人員已經(jīng)封鎖了了廠大門和整個宿舍樓。女工們竊竊私語,神情都非常的恐懼。很快我就知道了恐懼的原因。案發(fā)現(xiàn)場慘不忍睹,我們兩人當場就嘔吐了。
一具女尸躺在水房中央,淺淺的積水已經(jīng)被血染紅了。死者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孩,上身赤裸,身上被人用刀縱橫劃了許多傷口,傷口很深,肉都翻起,都可以看見骨頭和內臟,下身穿著秋褲。眼睛被挖空了,留下兩個暗紅的血洞,嘴巴張得很大,里面有血塊,細看是舌頭被割了,面部表情看不出是痛苦還是恐懼。耳朵也割掉了,令人發(fā)指的是頭骨也被敲碎,頭發(fā)都被腦漿粘成一團。那是我生平見過的最恐怖的場面,兇手極度極度地窮兇極惡,他臉上抽動,當時的血腥的情景一定給他深刻的印象。
“太可怕了,兇手一定是個殺人魔王!”我聽得心里發(fā)毛。
發(fā)現(xiàn)女尸的是同樓的一個女工,臨晨起來上廁所,然后去水房洗手,發(fā)出巨大的尖叫。聽到她的叫聲附近宿舍有人出來,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昏迷在水房門口,然后也發(fā)現(xiàn)了尸體,全都嚇傻了。她們向廠里保衛(wèi)科報了案,并把昏迷的女工送到了醫(yī)院。這名女工醒來后精神有些失常,很久沒有恢復。可以肯定的是她發(fā)出的叫聲大概是五點鐘左右,她同宿舍的人也證實她出門到尖叫不過幾分鐘的時間。
因為水房里有積水,看不到腳印,門外由于在保安人員封鎖以前,有很多好奇的人來過,因為是下雨,腳印非常混亂——我想看過的人一定很后悔,那場景注定是一個揮之不去的噩夢。
一個女孩在四點半的時候上過廁所,大概五分鐘后還去水房洗過手,那時候水房什么也沒有。睡死者上鋪和對頭的女孩,都迷迷糊糊聽見受害者起床并開門走出去的聲音,過了不太久就聽見宿舍樓人聲鼎沸,她倆不能肯定從出門到出事有多長時間,但是不會很長。
“您是說這個受害者是在大約二十幾分鐘的時間里遇害的?”
“可能,后來法醫(yī)推測死者遇害時間是在三點到五點之間。但是住水房附近的人都沒有聽見什么動靜。法醫(yī)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事情!”
“什么?”我渾身登時起了雞皮疙瘩。
“她的背后也有傷口,是用非常鋒利的東西劃出來的。傷口不但深,劃得非常整齊,象是用尺子比著劃的一樣,而且傷口組成了一樣圖案——一件舊式的男士坎肩,也就是老一輩人穿的貼身的內衣,連胸前的紐扣都非常逼真。”
“劃出這樣的傷口一定要用很多時間,而且兇手技藝相當嫻熟!有沒有可能是兇手在別的地方把她殺害了,劃上傷口然后搬到水房呢?不過這樣做不是太愚蠢了嗎?”
你考慮得很周到!那天晚上死者宿舍是十一點睡覺的,還一起聊了會天。至于睡著以后到起床之間發(fā)生過什么,因為都睡得很熟,沒人能說清。我們查看了樓道,沒有任何血跡。
樓下的門房大媽發(fā)誓在四樓的女工下樓報案前絕對沒有任何人出入,因為門鎖著,只有她有鑰匙。她雖然沒起來,但是睡得并不死,有動靜的劃肯定聽得見,而且進出口只有一個。別人也證實了大媽確實有早起的習慣,要不是天亮得晚,她五點鐘就會起來打掃衛(wèi)生了。
廠大門守夜的門衛(wèi)也說,大門鎖著,他們兩個人一直在打撲克到兩點鐘,沒有看見任何人出入,其間上過一次廁所。因為害怕,是兩個人一起去的,離開的時間大概是十來分鐘。然后一個人睡下了,另外一個人則翻看了一本雜志也睡下了,晚上沒有聽見什么動靜。另外整個工廠圍墻的墻壁上長滿了青苔,沒有攀援的痕跡。
“這么說兇手應該是在宿舍樓里了?”
從邏輯上講,很可能是這樣!天亮的時候局里調動了所有的女警察也參與了搜索,每一個房間,每一個箱子,每一個角落,連廁所的下水管,墻壁的每一寸磚,甚至屋頂都仔仔細細地搜索過,毫不夸張地說即使是個蟑螂,也逃不過搜索。
我們仍不灰心發(fā)動民兵參與,將整個廠區(qū)包括男工宿舍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同時,對宿舍的人數(shù)進行了清點,凡是當晚住在宿舍的人一個也不少。
“還是什么也沒有找到?”
“是的,什么也沒有找到,基本可以排除兇器在廠里的可能。我們查看了這個女孩的檔案,死者姓邊,旁邊的邊,很少見的一個姓。人長得很秀氣,工作學習說不上好也不上壞,人際關系也都可以,沒聽說和誰結過怨,是那種普普通通的女孩。實在想不出兇手有什么作案動機要下這樣的毒手。”
守口如瓶的家屬“死者有沒有戀愛,死前受到到過侵犯嗎?她的衣服有沒有被撕破?”
警官很驚訝地看了我一眼:“沒有受到侵犯,法醫(yī)鑒定她還是處女。據(jù)說還沒有談戀愛,因為性格內向,很少和男孩交往。你說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因素,隨后我會講到。”
“那么她的家人有沒有得罪什么人呢?”我被夸獎之后,腦筋也靈活起來。
死者的父親是該廠的老職工,她是頂父親的職,還有一個哥哥上了大學畢業(yè)后分配在外地的一個城市工作。
當天下午我們去死者家里調查的時候,他們的父母已經(jīng)接到消息。兩位老人滿臉皺紋,頭發(fā)都掉得差不多,眼睛渾濁,很鎮(zhèn)靜,并不象想象的那么激動,但是眼神中總覺得好像在提心吊膽地提防著什么,一個輕微的異常的動靜就會讓把他們嚇一跳。也許生活太苦,顯得非常的衰老。
她母親在鄰居的安慰下,一直在輕聲地嘆氣:我們都招誰惹誰了啊!唉,命,都是命啊!怎么躲都躲不過的……唉,怎么就不是我這個沒用的老婆子呢!他父親看見我們則不停地問:我兒子志國回來沒有,他有沒有事?而對于我們的詢問他置若罔聞,我們呆了一會,見得不到什么信息,就決定去鄰居家問問。
問了幾家鄰居都說這家人是非常本分、從不張揚的人。他們特別提到死者的父母做人非常低調,從來沒有和鄰居紅過臉,吃了虧也什么事兒也沒有一樣,非常難得。就是老頭老太太都有點神經(jīng)質,對外人和和氣氣,對自己的兩個小孩則管得非常緊,一會不在身邊就到處找。要不出這事,真是挺美滿的一個家庭。他們實在實在想不出有誰會對這樣一家人下毒手。
走的時候,院子里一老頭剛剛起來,看見好幾個警察,很是驚訝,問出了什么事。旁邊有人告訴了他,他沒聽清,別人就喊了一嗓子:是老邊家的女兒被人謀殺了!他嘟嘟啷啷的說:他家又死人了?我們一聽,話里有話,趕緊敬了一只煙,上前問是怎么回事。原來是死者的叔叔二十多年死了,好像也是死于兇殺,至于具體情況他也不知道。算算是大概是三年自然災害時候的事情,我們沒放心上,就失望地告辭了。
“就是說你們查找不出作案動機?還有兇器已經(jīng)帶出了廠?”我的思維被調動起來了。
是的,我們姑且放開這個問題不談了。到了晚上,兇殺案已經(jīng)傳得滿城風雨,整個城市陷入流言與恐慌之中。
有的說那廠子以前就是個墳地,一到陰天下雨就聽見鬼哭狼嚎。這個說法,估計是工廠幾個經(jīng)常失眠的女工傳出來的。她們反映在案發(fā)的那幾天晚上好像聽見有個男人在吼在罵,細聽又象是外面的風雨聲。
有的說,有一個會飛檐走壁的蒙面大盜,從宿舍周圍的樹上,一個筋斗翻進宿舍樓,殺了人就原路返回,當然沒有任何痕跡了。
有人猜測是不是某個女工有夢游的習慣,在夢中殺了人自己還不知道,因為傳說人在夢游的時候是有特異功能的。
有的則聯(lián)想到那天是鬼節(jié),是不是沖撞了夜游出來找吃的鬼……
說得活靈活現(xiàn)。好長一段時間,天黑之后,大人就不敢讓小孩出門,寺廟的香火也旺盛了。
第一種可能“是啊,是夠玄的,兇殺下手實在太狠了,或許真的只有魔鬼才會這樣做!您提到的傷口不是一般人能夠劃出來的,我覺得應該從慣犯或者屠夫之類的人下手查。”
“哎呀,看不出你還真是個做偵察員的料子!我們讓法醫(yī)堅定一下是用什么兇器傷的,結果結論很讓我們失望。”
“為什么?”,我好奇地問,“偵探不應該有自己的成見哦!”
“你說的對!因為這個案子社會影響太大,公安局處在風口浪尖,領導命令我們全力以赴,務必在一個星期內破案。我們背了很大的壓力!法醫(yī)告訴我們傷口肯定是切割機這樣的機器切割出來的,人用刀不可能劃得那么深那么整齊。他們甚至請了本城最有名的一個屠夫在豬身上演示,他也承認那些傷口非人力能為。”
“那么案子似乎容易了,找車床和鋸木頭的切割機啊”,我說。
實話說,法醫(yī)的結論開始讓我們很難接受。因為我們原來設想是有人潛入樓內,殺害了死者之后在攜帶兇器和割下的器官逃出宿舍和廠大門。兇手至少有兩把鑰匙,即宿舍樓和廠大門的鑰匙。這個人乘死者上廁所的時候將她弄暈,然后在水房,用很嫻熟的刀技殘忍地劃上了傷口。不過這樣太盲目,如果兇手是專門針對死者,那么他至少還有死者宿舍的鑰匙,直接進入宿舍將受害者弄暈再弄出來。我們覺得這樣的設想合情合理。
所以我們堅決反對法醫(yī)的結論,最好的屠夫辦不到并不意味著兇手辦不到。從邏輯推理上講他們的結論也是很荒謬的,兇手既然已經(jīng)把死者殺害了,他還有必要冒險把尸體運回宿舍樓嗎?除非他發(fā)瘋!
“但是樓下大媽不是說有動靜他會聽見嗎?還有兇手是如此的熟悉環(huán)境,他會選擇在凌晨的時候逃離現(xiàn)場嗎?還有作案時間未免太倉促了吧?您說過死者宿舍的人說過她離開宿舍不是很久,傷口也不是那么快就能劃好,”我完全進入了狀態(tài),思維變得井井有條,發(fā)了一通質疑。
警官眼睛放光:你沒進入我們這一行,還真是可惜啊!你都問到了節(jié)骨眼上!你聽我分析你就會覺得我們的設想是很嚴密的。按照我們最初的猜想,兇手絕對是個大膽狡猾的家伙。他很早就潛入了宿舍,隨身攜帶了某種容器,將受害者從宿舍很小心地弄出來后,放在容器里,在宿舍樓的某個偏僻的角落,從容地殺人并毀壞尸體。所以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血跡。
他本可以乘天還沒亮、樓下大媽還沒有醒的時候就走。但是他沒有這樣做,反而跑回宿舍冒充死者睡到天快亮的時候,故意讓其他人聽見自己出去的聲音。然后他用死者的上衣包裹了割下來的器官,帶著兇器逃離了工廠。至于樓下大媽和門衛(wèi)嘛,我們演練過了,只要足夠的小心完全可以不發(fā)出聲音。一個人在不太清醒狀態(tài)下的知覺,不可以太信任。你覺得有道理嗎?
“嗯,好象是挺不錯的,讓我想想,那么兇手為什么要返回死者宿舍而不是直接逃跑呢?”我馬上就抓住一個要害。
警官向我伸出大拇指,說道:“也許這正是兇手高明的地方,但也正是他的愚蠢之所在。他想嫁禍于人!他故意讓死者宿舍的同伴聽見起床出去的聲音,然后把尸體搬到水房。他冒險打賭樓下大媽聽不見他出去的聲音,又故意在尸體上做那么多文章。他的目的就是在作案時間上設置陷阱,讓我們認為兇手不可能從外面進來,而且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完成這樣的兇殺。這一點確實很高明!但是為什么說他愚蠢呢?恕我買個關子考考你!”
警官含笑看著我,我撓撓頭,突然靈光一動:“肯定是兇器!還有他不該把兇器和死者的器官帶走!這意味著兇手如果真的在宿舍樓,那么她必然要把兇器送出廠外,然后又返回宿舍,這對于她來說是很冒險的。”
“對!而且真正的兇手還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從女工宿舍出發(fā)即使一路暢通無阻到廠大門,用快跑的速度跑一個來回,大約要二十分鐘的時間!那么就根本沒有時間作案!而對于他逃跑則足夠!所以他百密一疏!”
“這聽起來的確是很完美的猜測!”,我沉思了幾秒鐘,不過恨快又有疑點,“您等等,讓我再理一下思路。不對,我覺得你們忽略了另外一種可能!”
“是嗎,什么可能?”警官好奇地問。
“兇手有可能根本就沒有離開宿舍,也可以根本不用宿舍和大門的鑰匙”我斬釘截鐵地說。
“說說看!”警官被吊起了興趣。
我胸有成竹的說:兇手還是有可能就是樓內的女工,她完全可以將死者殺害以后,清理現(xiàn)場把兇器等物品卷起來,從樓上扔下去,下面又幫兇接應。然后她又回到死者宿舍睡覺,后面和您說的差不多,等到快天亮的時候把尸體弄到水房,然后偷偷返回自己的宿舍。
她肯定有幫兇而且可能不止一個!一個人在樓下接到東西以后又用同樣的手段從圍墻扔出去,外面還有人接應,把東西弄走!這樣就根本不用通過大門來冒險。廠里面的幫兇很可能就是男工宿舍的人。
當然也可能只有一個幫兇,他從廠大門偷偷進來,等在樓下,接住兇手扔下得東西,又偷偷出去。
增加幫兇這個因素以后,你所說的時間差的問題就不存在了。您說我的猜測怎么樣,沒有什么漏洞吧?
“恩,小丫頭真不簡單!你的猜測我們當時還真沒有想到,你很好地解釋了兇器為什么不在場,但是你怎么解釋兇手又回死者宿舍冒充死者的動機呢?剛才我說的是嫁禍本樓的人,現(xiàn)在不是反而成了引火燒身嗎?”警官又將了我一軍。
“這個嘛……”,我略微思索了一下,“也好解釋,或者說這也是兇手高明的地方。她也是想嫁禍,不過不是嫁禍給人,而是嫁禍給鬼!您可能以為我是瞎說,這也是為什么你們沒有想到這種可能,而我想到的原因——你們不相信這世界有鬼。”
“說吧,我聽糊涂了,不過破案就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警官微笑著鼓勵,看得出對我的邏輯推理能力很是佩服了。
“兇手為什么選擇中國的鬼節(jié)下手呢?我從您的描述感到一種恐怖的鬼氣,連續(xù)十幾天下雨,天昏地暗很容易讓人想到鬼。她之所以弄得這樣兇殘就是利用人們的迷信心理,即這個案件是這樣的天衣無縫,這樣的極度恐怖,時間又捏得這樣巧,只有魔鬼才會作得出來。還有那么多流言決非空穴來風,兇手甚至可能是炮制聽見男人聲音的女工之一!而且她也確實部分達到了目的,老百姓的恐慌就是明證!”
第三種可能“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們當時還真沒有從這個角度分析,要是真的如你所說,我真是要后悔不迭了,”警官忽然話鋒一轉,“不過我們說的兩種可能都不成立,后來的一個發(fā)現(xiàn)讓我們停止了停止和法醫(yī)的爭論,事實證明他們是對的。”
“什么?不可能吧?”我不甘心自己的猜測被否定。
“案發(fā)后第三天,一個放羊的老人發(fā)現(xiàn)了死者的衣服和器官。那是在城南郊一個叫四郎山的地方,距離案發(fā)現(xiàn)場有十幾里路。死者的上衣是一件尼龍秋衣和一件薄毛衣,上面有很多血跡已經(jīng)發(fā)黑,被劃得支離破碎。后來鑒定劃痕和傷口的形狀是吻合的,死者是穿著上衣被割劃的。其他那些器官開始腐爛,也被證實是死者的。就是毛衣和秋衣顛覆了我們的觀點。”
“我不太明白……”我疑惑地說。
“兩件衣服的彈性和韌性相當好,用刀劃破它們就很費力了,更何況還還套在尸體上,把尸體也劃得那樣整齊那樣深!我們見到經(jīng)過法醫(yī)整理后的尸體,傷口很平整,不會是用刀或者鋸慢慢地劃出來,那的確超越了人的能力!唯一的解釋就是用切割機器分割的。”
“哦,是這樣。那么你們在四郎山還發(fā)現(xiàn)了什么沒有?這些東西為什么跑到那里了,兇手干嗎不藏起來呢?”我恍然大悟。
“是啊,我們也很疑惑。因為一直在斷斷續(xù)續(xù)下雨,我們趕去的時候,腳印都被沖洗得干干凈凈。從附近的居民那了解到,這里解放以前是個亂墳崗,雨水還時常沖出一些死人的骨頭。其他的就沒有什么線索了。”
“那么你們重新猜測的案情是什么樣子的呢?”我問道。
“我們開始設想,受害者是不是半夜里有什么事情自己跑出工廠呢?結果發(fā)現(xiàn)不可能。因為,死者如果自己出去會穿外套,打雨傘。但是家屬和同宿舍的人清點遺物后,認為沒有丟失外套,雨傘也沒有人動過。”
“既然能肯定兇手在死者的床上睡過,那么有沒有殘留頭發(fā)?”我忽然插問了一句。
“沒有,兇手做得這么干凈利落,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我們只是稍稍修改了原來的假設,就是兇手把死者弄出去殺死,然后又用密封容器弄回來,后面的猜測不變。唯一不能解釋的是他為什么要這樣畫蛇添足地把尸體運回宿舍?即使用你的嫁禍于鬼的理由也說不通,因為他把尸體留在廠外面,只是孤身重回宿舍,也可以在作案時間和作案手法上上迷惑我們,而且這樣的風險小得多。”
“兇手的心理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要是正常人也不會這么干。這個兇手似乎很精通犯罪學,而且精神很不正常。我覺得你們肯定是從切割機和兇手可能有前科這個角度展開的。”
“的確如此,我們在報紙上登載舉報電話,歡迎廣大的群眾提線索。我們查看了文革以后歷年的犯罪記錄看有沒有類似的案件,從在押和已經(jīng)釋放的刑事犯罪人員那里打聽,甚至瘋人院也去了,都沒有頭緒。至于切割機啊車床啊什么的全都調查了,還是沒有任何值得深究的線索。除了死者的衣服和器官,再也沒有在別的地方發(fā)現(xiàn)任何蛛絲馬跡,真是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