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滅神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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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復活的劫難
時間在這個世界上是最值錢的東西,也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對于一個永生不死的人來說,他最不值錢,但現在他也覺得時間的寶貴了。他是誰沒人知道,因為他蒙著面,他不想讓這里看熱鬧的人認出來。而他現在面對的人他卻認識,是他的師弟南溟帝君秋水無痕。此時南溟帝君正坐在他的坐騎上十分悠然地面對這個要殺他的敵人。他之所以悠然,是因為他信宿命,他知道一切都逃不過生他們的萬物給他們的命運的安排。所以他十分安然。
而對面的蒙面人卻不悠然,因為他不信宿命,他相信強者能戰勝一切,只要憑借強大的征服一切的力量和智慧,什么都有可能。也許對于一個人族來講他是對的,但他們不屬于人族,他們是神族,宿命是對他們的一種約束。可悲的是他不相信這個約束。
南溟帝君說:“讓我們相信命運吧,未來不再屬于你我。”他的話讓在場的所有神族中人都十分費解,愕然的等待下文,可南溟帝君卻戛然而止,未說下去。
蒙面人冷冷一笑,“讓我們比試一下吧,所有人都想看這場好戲,不能讓他們失望。請相信我的話,我只是苦悶了近四千五百年,想來此和你活動一下筋骨。”
南溟帝君知道他的苦衷,不想當眾揭開他的真面目,便說:“我也苦熬了四千五百年,讓我們一起活動活動筋骨吧。”
蒙面人把真神全部集中,身體飛了起來,橫貫天宇,直撲向南溟帝君。南溟帝君輕輕拍了一下身下的坐騎,那青膚碧眼獠牙的怪獸也飛了起來,莫看它是個畜生,且顯得笨著,可運動起來絲毫不比蒙面人差。蒙面人欲先發制人,一雙烈掌金光烈火一齊噴射,如瀑布般暴瀉而下。南溟帝君叫了聲:“好身手!”然后以掌相還。這兩個神族中的翹楚不動則已,一動就驚天地泣鬼神,直打得天暈地暗,大海翻波。
一天一夜后,蒙面人和南溟帝君都覺疲憊,南溟帝君勸道:“我們無法擺脫宿命,接受現實吧。”
蒙面人苦苦一笑,似乎聽從了對方的規勸,進攻漸漸慢了下來。南溟帝君為蒙面人的超然高興,停手。哪知,這是蒙面人的緩兵之計,南溟帝君剛把手停下,蒙面人比閃電還要快上成千上萬倍的掌已拍了下來,南溟帝君大吃一驚,再想躲避已太遲太遲太遲!不禁將眼一閉,等死。
只聽一聲悲壯的慘叫,南溟帝君只覺身下一陷,從坐騎上滑落下來,待他睜開眼睛,不禁老淚縱橫,原來這只跟了他近四千五百年的愛獸就這樣慘死在蒙面人手下。
蒙面人的手掌并未停下,而是使用法力在獸的額前一吸,一道紅光爆閃,直撲向旁邊聚精會神看熱鬧的一個少女。
三百年后。
神人兩界的圣地帝花之域。云霧氤氳,百鳥爭鳴,一地紅英綠翡將這里雕成天宮般的意境。這天造地設般的景致著實令人留連忘返,更讓人不忍破壞她的神凝氣態。
世間事務,遇極必反,或許已成天條,在一池春水之下,有誰會料到有一條潛龍正蠢蠢欲動?
幾聲悠揚的古鐘響過后,帝花之域遠近仿佛受到一次前所未有的蕩滌,一切歸于肅穆。
神和大殿內,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正威然的端坐在虎皮椅上,但見他年紀已頻整百,發如雪,髯似霜,一臉細密的皺紋爬遍面部每一個細微之處,在這蒼老的似乎死亡的臉上,看不到一絲鮮活。可就在此時,老者手中法劍一展,一道陰柔法氣在面前激蕩,不過瞬間,那一臉的褶皺竟慢慢散開。下面跪立的是他的成千弟子,看到這神來之筆,莫不驚呼:恭賀神君百世不辭,成功復活!
原來這位被人稱為神君之人正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宇天同威,人稱百死不僵,大成神者,他每活九百九十九歲就要復活一次,五次為一個輪回,此次復活正是他的第一個輪回,如果成功擺脫每九百九十九年一次的復活之苦,將可得到與日月同在的永生。由于他的神力無人可擋,理所當然的成為天下神人界的唯一領袖。
面對從他身上褪下的腐物,宇天同威有說不出的興奮,但目光中也藏不住對未來的隱憂。大眾弟子排山倒海似的恭賀過后,宇天同威開言道:“環視天下,唯我獨尊,亂臣賊子,屠戮無數,而今我成功復活,實現永生,已不愿再過問世事,涉足武林,故而決定,金缽洗手,退隱江湖,過布衣般平靜恬淡之生活。”
此言一出,如同一個重石拋入平靜的河心,誰也不相信,一個縱橫馳騁近五千載的神人共主就這樣將心交付田園。
大弟子龍臣跨前一步,跪倒拜道:“師父萬萬不可。想我帝花之域自您開創以來,歷經近一萬年風霜雨雪,全仗您的神勇才能立足,弟子清晰記得,三百年前,您一掌打死南溟水獸的驚天壯舉,那南溟水獸乃南溟帝君秋水無痕的坐騎,他與你鏖戰足足五百天才誠服收金,如在此時您退出江湖,恐怕南溟帝君卷土重來,禍及我神圣一派。”
神圣帝君輕輕一笑,道:“想想萬年之前,我的恩師萬物生者就已給我們弟子四人立下法旨:按大小每一萬年輪掌天下,不可因帝位而互相殺戮,恩師所言句句在耳,我豈敢背忘!按法旨所立,五年后就要由南溟帝君接掌神人界的帝君之位。”
宇天同威金口剛合,二弟子獸臣上前跪拜道:“恩師重道義,尊定數,是世間真圣也,可如今師父魔法和武功均以獨步天下,再尊禮法實乃永生之大憾,聽弟子諫言:再掌天下一萬年!”
宇天同威微微點頭,一副不屑神色:“你二人所言我早已想過,雖說爾等法力已出神入話,但難免不遇敵手,我早有準備。”言罷,宇天同威從肋下抽出一把法劍,火光環繞,似能吸人魂魄,迫人之威不可言喻,“上古有奇劍,名曰曳影,圣人無法參透其中玄奧。此劍一出,若四方有兵,脫鞘直指對方,能擊百萬雄師于須諛。未用之時,藏于匣中,如龍虎之吟。千百年來我一心想參透其中奧妙,但終不得。就在我復活之時,一股天地靈氣終于將此劍鑄成。原來此劍要經歷第五個輪回才能復蘇。我雖歸隱,但此劍一定會成為爾等最為得力的護身法器。”
聽完宇天同威一番敘述,眾弟子莫不驚駭,莫不興奮,都想一領曳影之劍的風騷。正當此時,一隊人馬從山下奔來,原來是被神圣帝君統治下的人族。神圣帝君宇天同威朝眾弟子示意一眼,隨即將法劍一指,只見一道紅霞飛過,人族馬隊化為云霧。
伴隨著煙霧散盡,驚駭也接著襲來。
夜死一般沉寂。二弟子獸臣的腦海里到處飛奔的是曳影之劍影子,那吸人眼球的火焰,化實在為虛無的神力讓他驚心動魄不已,也心馳神往不已。那個風起云涌的前半夜,他是在似夢非夢,似醒非醒中度過的。當帝花之域響起五更鼓的時候,獸臣終于控制不住思想的驅動,他惡獸一樣猛然翻起,半綠的眼球露出一絲詭異的獰笑,他決絕地做出決定,沒有將魂魄化為虛無的決心,恐怕將終生為臣。
夜深得讓人害怕,帝花之域更是出奇地寧靜。獸臣把獸頭刀提在手里,悄無聲息地走出自己的臥榻,直奔宇天同威的寢宮。
即將退隱田園的神圣帝君似乎看穿了世事,看淡了人情,所以他一改往日嚴謹的作風,連睡門都未以法咒封持。本來膽戰心寒的獸臣無論如何也未料到,他竟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了帝君的臥室,而且第一次離他僅五丈之遙。借著清幽的月光,他第一次看清這位神人鬼共懼的神圣帝君的面龐。那副威嚴勢不可擋!
只聽宇天同威的心臟在一下一下而且極其有力地跳動,震得獸臣手里的獸頭刀也隨之顫抖。獸臣曾幾度想放棄,但一股來自天際的暗示讓他無法自拔。他的獸頭刀最終刺入了宇天同威的胸膛。當一股殷紅的血從刀與肉的縫隙里噴出時,獸臣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快慰:這千年的神話中的主宰竟死得這么突然,這么簡單!他無法抑制內心的激動,用舌頭分亨嗜血的快樂,然后又仰天長嘯:我才是真正的天下共主!嘯聲直沖云霄,天色慘變。
獸臣摘下宇天同威的曳影之劍,腳步格處輕盈,在他看來世界從現在起就是他的了。他大步走出房門,不想竟迎面撞到一個人。獸臣嚇了一跳,定了定神,竟鬼魅一般笑了:“原來是你!”
來人是個女子,雖看不清面容,但卻體態婀娜,月光照在臉上泛著清淡的光茫。她叫露凝香,是神圣帝君親封的百花首領。本來她也和獸臣一樣,對曳影之劍抱有必奪之的幻想,但卻晚了一步。她輕柔而又不失尖厲地一笑:“獸臣,你成功了?”
獸臣毫不隱瞞內心的狂熱,“是的,我成功了,以往我只是百獸之首,遠在龍臣之下,如果不把法劍早日拿在手中,日后必為龍臣所要挾。你雖是花中之首,想必也有和我一樣的擔憂吧?”
露凝香朝獸臣的前額輕輕一吻,“是的,在眾多師兄弟中你是我最看好的,你有野獸的狂熱和膽識,不像龍臣那樣循規蹈矩,對帝君俯首貼耳。我是你的,而且是你第一個也是最好的支持者,希望明天的太陽為你我而升。”
大地在晨曦中醒來,帝花之域的清晨卻顯得與和諧格格不入。
龍臣像往常一樣去為帝君請安,但多次敲擊房門也不見動靜。也許是神圣帝君過于勞累,故而起得晚點,但接下來出奇的寧靜,讓以龍臣為首的眾人無法平靜。不得已龍臣只得朝門三拜,然后破門而入,眼下景象讓所有人都大為吃驚:能夠自我復活的神圣帝君竟死在了血泊之中!幾乎無人相信這是事實。遙想千年之前,神圣帝君征服神人鬼三界,誰也未曾料到他會死亡,但眼前的事實讓人不得不信,這個神話中的共主確實死了。一時百族慌亂。
龍臣知道,這些昔日被帝君征服的弟子將要出手了。但龍臣更知道,在所有被征服者中,他是最神勇的,這也是神圣帝君封他為龍臣的原因。龍臣面容整肅,朝身邊的人說道:“師父意外歸西,這也許是他最好的歸隱方式。當今天下神鬼界尚可,人界卻處于兵荒馬亂的境況,希望勿生是非,讓南溟帝君順理成章地成為下一屆共主。
幾乎無人反對龍臣的提議,因為他們知道,無論誰為共主,也不會輪到他們,畢竟他們不是萬物生者的弟子。
正當眾人心慌意亂時,龍臣不禁失聲:曳影之劍!曳影之劍哪里去了?所有人都沉了一下,目光不錯地互看著對方,仿佛每個人都是罪臣。
龍臣有著敏銳的目光,他第一眼就發現這里沒有獸臣和露凝香。龍臣早就知道這兩人平日里關系曖昧,在此時雙雙失蹤原因不想自明。
龍臣嘆息道:“獸臣和露凝香不見了。曳影之劍在他們手中后果可想而知,或許天下因此而大亂,所以我等要全力以赴,把曳影之劍尋找回來。”
龍臣剛說完,一側的鳥臣言道:“帝君乃神圣一族,不可輕視,莫不如趁即將到來的‘生的祭日’之機,曉喻天下,讓各界前來對圣君加以祭奠,也讓天下勇士共同尋找曳影之劍。以絕天下禍患。”
龍臣呵呵一笑,“此言正合我意,既然門弟已有倡議,不如將此事交于門弟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