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青，當初我招你惹你了嗎？是你自己死乞白賴的跑來巴結我！”

“想不起來？好，我折磨到你想起為止”

“你乖乖的在這里把孩子生出來，然后，我還你自由，無論你是走到天涯海角，還是死在街頭巷尾，我保證……決不干涉”

“這里，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通通都是，你欠我的！”

“你不是很傲嗎？我讓你傲，讓你傲……！”

“青青，說，說你想要……說！”

“先生是好人，他幫了我很多……”

“小姐！小曼求你了，求你了……不要這樣傷害自己，先生會心疼的”

“青青，我是葉惟傾，死過一回的葉惟傾，沒了右手的葉惟傾”

“……”

夢，舊時夢。

又是一場噩夢！

支離破碎的可怕片段驚得菁菁霍地從床上坐起，額上冷汗細密。

三年了，每每夜深人靜之時，那個男人的影子便如鬼魅般揮之不去，纏繞著她，糾纏著她。

為什么？

為什么她那么努力，還是忘不了他？

她該怎么辦？

輕輕擰開床頭的小臺燈，溫暖柔和的光暈稍稍抵去了房間的黑暗冷清。

床頭柜上放著一杯水和一小瓶止痛藥。

菁菁顫抖著手打開瓶蓋，倒出四粒乳白色的藥丸，就著早已冰涼的水一口咽下。

輾轉片刻，沉沉睡去。

初春的早晨，天微寒。

菁菁馬不停蹄地趕到公司，剛踏進辦公室，就與風風火火的姚虹撞個正著。

“哎喲……徐菁菁！你又遲到了！”姚虹急忙護著手里的文件，恨鐵不成鋼地咬牙瞪眼。

“……睡過頭了，對不起啊”

姚虹半瞇著眼細細地觀察臉色蒼白的菁菁，忽而壓低嗓子問道：“你昨晚又吃藥了？”

“……”

果然，默認了。

“誒，你真不想活了是吧，徐菁菁你怎么就不聽勸呢……”

“姚虹……我曉得分寸的，你忙去吧”。

“那……你趕緊把你們組這個月的銷售單做出來，我等著匯總呢”

見菁菁不愿多言，姚虹也不便繼續嘮叨。

“恩，沒問題”

其實，有人關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菁菁在海禾家具公司的銷售部干了三年，或許是由于她太過不茍言笑，所以只有大大咧咧的姚虹愿意和她深交。

世上很多工作的性質歸根結底都一個樣，無非是我賣你買，你賣我買。

交易之物小到一根棒棒糖一瓶礦泉水，大到一輛車一棟房。

日子亦是在昨天重復今天，今天重復明天的流程里悠悠逝去的。

晚上菁菁留在公司加班，整理近來新增的客戶名單。

滴滴答答的打字聲伴著微弱的燈光滿滿當當地籠罩著菁菁。

失神的片刻，恍如隔世。

不免憶起了從前的某一天，那個人也是在這種寂寥又不失溫暖的環境中專心致志地看著書，安靜地規劃著她的未來。

而她的未來，竟真的被他一錘定音。

“我有一只小毛驢，我從來都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去趕集……”

歡快的極具辨識度的手機鈴聲頓時拉回了菁菁的魂，忙不迭地按下接聽鍵。

“喂，徐菁菁，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知道哪個？”

典型的曾曉琪的開場白。

左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檐，菁菁略微思索后回答，“壞的”

“?。磕氵@次怎么不選好的？”

不是不選好的，而是遠在家鄉的吝嗇的曾曉琪會主動打來，菁菁實則驚訝，長途誒！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有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徐菁菁，你講話越來越傷人了”

“……你今天這么早就錄完節目了？”

“你別給我答非所問！”

“……大名鼎鼎的兢兢敬業的曾曉琪女主播，我純屬是，對壞消息比較好奇，而已”

“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徐菁菁你給我認真聽好，壞消息是，我，大度的曾曉琪，明日寅時，要采訪……校友”

大人大度？錙銖必較也算大度？菁菁好笑的搖頭，“……這很好啊，壞在哪里？”

“壞在他非常難搞，外界傳他神出鬼沒，深不可測，喜怒無常，而且，這是他首次接受媒體的訪問，將自己的形象公諸于世！”

“……你大學校友？”

“我的大學同學可是很平常很樸素的……他呀，也是你的校友”

“我？！”

菁菁怔愣，她何時有那種校友？

“對啊，葉惟傾啊”

仿佛平地起驚雷，有那么一剎那，菁菁停止了呼吸。

敲著桌檐的左手不自主地捏緊。

葉惟傾……這三個字，多久沒人提起了？

“我們節目組輾轉各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他秘書的聯系方式，我曾曉琪呢，抱著一顆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舍己為人的雄心日夜徘徊在他的豪華大宅外。終于，皇天不負苦心人，他風流倜儻風度翩翩地出現在我的眼前，二話不說接受了我這個昔日校友的獨家訪問！”

“……”

“你說，這是好消息吧？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

“……徐菁菁……徐菁菁？徐菁菁！”

“……恩”

“喂！你沒意見的?。俊?

“……曉琪，葉惟傾……他…是我們的校友？”

“誒，葉惟傾也，葉惟傾你不記得啦？那個轉來我們學校沒幾天就出車禍的小帥哥葉惟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