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夢華妝愛晚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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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穿越大唐(一)
引子
月夢華妝愛晚遲,落花蒼蒼入夢知,長占煙波弄明月,碧血翻塵愛恨癡。
離歌千年,我不知該歸往何處,何處才是我的蓮池,何處才是我的故里,穿越了悠悠千載來到盛世大唐,不過是為了歷經人世最大的悲痛。
第一章穿越大唐(一)
望著匆匆而過的高樓林立,心中總有一種疼痛的割舍,多少年了,我已經熟悉了他的微笑和溫暖如春的目光,而今一旦割舍,便是寒徹周身。
我不過是個孤女,父母雙亡的孤女,父親死在了一場車禍中,母親決然的從三層樓房上跳了下去,當場殞命,在她們這生死相依的愛情里,我只是一個過客。
于是他收養了我,一個與我完全沒有交集的人收留了我,父親的學生,最得意的弟子。他輕聲的叫著“嬋涴,你以后便是我的女兒。”我不愿做她的女兒,我才十六歲,而他也不過才二十六歲,這個世界怎么可能會有二十六歲的人生出十六歲的女兒,他有一雙清亮的眸子,他有良好的家世,更有著遣惓的情懷,他總會暖暖的笑,輕輕的叫著我的名字,他送我上了最好的大學,給了我最好的生活,我那時一直在想,我活著便是要嫁給他,做他的新娘。然而在大三那一年,我還留戀在美好的憧憬中,他告訴我:“嬋涴,我的女兒,我要結婚了。”
天地瞬時崩塌,那支撐著我的信念突然迸裂,我的心便已經死了,當我找到他的新娘以死相逼告訴她我愛著他的時候,他的新娘卻告訴我:“嬋涴,你們根本就沒有愛情,他不過是你的仇人,你還不知道吧,是他殺死了你的父親,所以嬋涴,他不可能娶你。”
我尖利的慘叫,母親臨去掛在嘴角的笑突然那般生動的印在我的心中,原來真像竟是這樣,原來他對我從來無愛,不過是救贖,我瘋了一般沖撞出去,迎面而來的一輛貨車直直的撞上了我的身子,終于是解脫了,原來我也擁有如母親一般赴死的絕決,這樣真好,爸媽,你們的女兒來了……
身子沉沉浮浮,仿似在夢里度過了千年,耳邊總有不斷的回響之聲,當我再睜開眼時,卻看見自己躺在一張老木床上,兩個黯淡的銀鉤泛著冷冷的光,四周陰暗潮濕,葛布簾子有著淡淡的霉味,床邊有人低聲啜泣,這是個什么世界,為何這般陌生,難道果真入了十泉去了地獄,要不然怎么會有這樣的腐敗之氣,就似在地下埋了許多年滋生的腐敗與陰暗。
我睜大了眼睛,看著旁邊哭泣的人,我呆呆一愣,她怎么穿著這樣的衣裳,我只在電視里見過的衣裳,看她哭得心酸,我用手拉了拉她的手,那是一雙蒼白得沒有一點顏色的手,細碎的皺紋像脈絡一般錯節,突然哭聲嘎然而止,俯首哭泣的人突然抬起了眸子,我終于看清了她的臉,一個慈祥的中年婦人,有著憔悴卻依然靜好的眉眼,臉色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仿若經久不見陽光。
突然,前塵后事分沓而來,我這究竟是在夢里還是在現實中,這里是什么地方,我為什么會來到這里,前一刻我知曉了父親死亡的真像,后一刻,我卻到了這陌生的地方,突然我無比的惶恐起來,這是一種比死亡還要可怕的感覺。
那婦人見得我睜開了眼睛,欣喜的抹著淚笑道:“好了,月遲小姐,你終于醒了。”
“小姐,我是什么小姐?”一滴淚劃過我的眼,身子禁不住哆嗦,這里究竟是哪兒。突然我意識到我的聲音變成了清脆的童聲,伸出雙手,原本的十指芊芊竟成了小小的一雙手,我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那便是我變成了一個孩童,心里升起的恐懼侵蝕著我所有的情感。我早已不知該想什么,該做什么,耳邊不斷的傳來婦人的呼喊“小姐,小姐。“
我搖頭,呆呆的望著帳頂,許久方才問道:“我這是在哪兒。”
“孩子,咱們還能在哪,這里是大明宮最陰暗潮濕的冷宮。”
“大明宮。”我心里驀然一怔,果然,我竟穿越了千年歲月。
“是啊,孩子,你怎么了?”
我無力的呻吟道:“你又是誰?”
老婦人抬眼,目光里有無比的驚顫:“啊遲,你這是怎么了,難道竟然病傻了,我是蕓娘啊。”而后又是垂淚。
“蕓娘,哦,我記得了,你是蕓娘。”我不想讓著慈祥的老人家擔心,一個人活于世間能得這樣的愛護,這個叫啊遲的小女孩該是怎樣的幸運。
整整一個月,我都未曾從那恐懼之中回過神來,可是在蕓娘的陪伴下,我依舊開始學著熟悉,蕓娘說我從小就長在這個小小的院子里,從來沒有出去過,冷宮的門永遠都鎖著,我與蕓娘在這里整整度過了五年的歲月,這樣的冷宮,這樣的陰暗,與我在現代所看到的富貴堂皇的皇宮相去甚遠,我的一縷孤魂入了千年前的這具小小身軀,這個孩子才五歲呢,而今自己究竟是誰,蕓娘說我叫月遲,無父無母,從小被關在這罕無人煙的冷宮,可是冷宮不是用來關押失寵的妃子的嗎,為什么,這五歲的孩子卻被關在了這樣的冷宮。
蕓娘會給我講許許多多的故事,從來不會重復,蕓娘說這里是大唐,而今的皇帝是太宗皇帝第十子李治,原來我竟來到了歷史上最輝煌的王朝,曾經如一支奇葩以絕代的風姿立于中國歷史浩瀚江海里的唐朝。在我的記憶,而今怕是在高宗年代,卻不知是在什么時候,那千古女帝可曾出現了,卻也不敢多言,怕要嚇壞了蕓娘,這個真心將自己看做天的女人。
破敗的霉氣是我醒了之后唯一所能見到的東西,若非有了蕓娘,或許我早已死了,總會想起在現代的一切,還有那徹骨的痛,每天我都會坐在院子里看碧藍的天空如洗,看飛鳥度過湛藍的天際自在的啼鳴。
然后我也會看到蕓娘暖暖的笑意,她總會笑著叫到:“啊遲小姐,你總有一天會出去的。”
我只是點頭,為了不顯露自己的異常,我總是很少說話,我曾經問蕓娘我的爹娘是誰,蕓娘總是暗自垂淚,她只說我的娘親是大唐朝最美最高貴的女人。
時間又過了三個月,我開始習慣了這里的生活,不會焦躁的徹夜難眠,不會絕望得想要去死,我也開始熟悉了這具身體,熟悉了以五歲孩童的心思去思考問題,原來生活可以平靜如水到這般地步,這樣的安寧于我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還好有蕓娘。
這個陌生的世界,不同于現代的清苦,我亦甘之如飴。蕓娘曾對我說:“啊遲小姐,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只有活著才能走出這里。”每天冷宮都會有有人從宮門旁側的一個小洞里送進來兩碗稀粥,蕓娘總是吃一半,另一半都要倒在我的碗里,我懂蕓娘的意思,所以再也未曾與她謙讓。五歲的這具身體瘦弱得如同一片伶仃的秋葉,營養不良恍如才四歲的光景,這里沒有鏡子,我始終瞧不見自己的容顏,這具身體極度的不好,想起在現代安逸的生活,我終究是不適應這樣的日子,但看到蕓娘期待的目光,于是我想只有讓這個身子慢慢的變得強壯才好,每天我都會很早的起來,繞著院子跑幾圈,直到氣喘吁吁,全身出汗為止。
那緊閉的冷宮宮門,朱漆剝落,今天我又坐在孤寂的小小院落內看著天空的飛鳥,葛布素裙已經三個月未曾換了,身上的霉氣仿若就似地獄的味道,我望著天空里的流云,突然從緊閉的宮門外傳來清脆的聲音:“你是誰?”
我恍然一怔,抬眼望去,在那門縫之間有一雙好看的眼睛望著我,這么幾個月了,在這里我早已忘記了時間,這是我來到這個世界除了蕓娘之外遇見的第一個人,突然便似瀕臨絕境的人握住了一根稻草。
“我叫月遲你呢,你叫什么?”我亦問道。
“我叫婉兒,上官婉兒。”
整個人突然呆掉,我湊近門縫,想要將門外的小女孩看得分明,一線之間,窺得半張臉,娟秀的小臉,有一雙燦若星辰的雙目,我驀然呆立,這個小女孩難道便是那個在浩瀚史海中在武則天身側的絕色紅顏,也是那個能秤量天下詩文的上官婉兒,我突然癡癡一笑,上官婉兒的故事在電視上何曾看過一次兩次,而今這般真切的來到我的眼前,以這樣的姿態出現,我依然掩不住震驚與錯愕。我竟來到了這樣一個時代,見到的第一個人卻是史書上第一代女宰相上官婉兒。
“你想什么?你為什么在這?”清脆的聲音響起,她問我。
我搖頭:“我沒有想什么,我也不知我為什么會在這,從我懂事起我就在這了。”我實話實說,我確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這,縱然我在現代活了22年,我依然辨不得其中的緣由。
“月遲,我也是,我從小就在掖庭里長大,你今年幾歲了?”
“我五歲,你呢?我問道。
“我也是。”此刻的上官婉兒還在孩童時代,天真的容顏,我突然心里一黯,等待著這個女孩的路將是多么曲折而又漫長,祖父上官儀的一封廢后詔書將整個上官家族招來了一場血光之災,婉兒必然是如一株仙草,在永巷這樣狹窄的藍天下依然會長成一個巾幗紅顏。
我對著她笑了一笑,不知為何突然心里一動說道:“婉兒,你會成為大明宮最耀眼的一道風景。”
婉兒眨著大眼睛充滿了迷茫的光霧說道:“月遲,你說什么。”
我突然失笑,她怎會明白我話里的意思,她而今不過是一個五歲的孩子,然而更可笑的是,我不過也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婉兒見我笑了,也綻放出美麗的笑容。從此我便與婉兒熟識,她經常會到這宮門之外,念盧照鄰的春江花月夜,念司馬相如的長門賦,她還會炫耀的跟我說她的娘親今天又教了怎樣的典故給她,明天又念了怎樣優美的詩句給她聽,她給我帶了一管笛子,可惜我并不會吹,在現代我本就不是多才多藝的人,可是我沒想到蕓娘卻能吹出動人的曲子,而后淚流滿面,許久之后她告訴我,這首曲子是我的娘親教她的,于是我也學著吹,整整兩個月,我才能吹出曲調,看來我真的是沒有一點天賦,在這個時代,我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