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歲歲間阻,迢迢紫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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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楔子 雨送黃昏花易落
霧斂澄江,煙消藍光碧。彤霞衫遙天,掩映斷續,半空殘月。孤村望處人寂寞,聞釣叟、甚處一聲羌笛。九凝山畔才雨過,斑竹作、血痕添色。感行客。翻思故國,恨因循阻隔。路久沈消息。
正老松枯柏情如織。聞野猿啼,愁聽得。見釣舟初出,芙蓉渡頭,鴛鴦難側。干名利祿終無益。念歲歲間阻,迢迢紫陌。翠蛾嬌艷,從別后經今,花開柳拆傷魂魄。利名牽役。又爭忍、把光景拋擲。
——柳永《輪臺子(中呂調)》
年少的宋懷安為同樣年少的辛憶遙寫了一幅行書,以緩解她對他的怒氣。
哪知人家根本不領情,小小的人兒盯著一個個即正又草的橫豎撇點捺直呼頭暈眼花。
懷安忙不迭地解釋他寫的乃是北宋詞人柳永的《輪臺子》。
輪胎?憶遙的眉頭皺得越發厲害了……
也許,當他寫下這首詞送給她時,他們的命運就此注定。
一個念念不忘功名利祿,一個只愿相守一心之人。
其實,每個女孩都會有一個與生俱來的夢想,那就是成為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無關年歲,無關生理期,也無關結婚生子。
未成女人前,你可曾偷偷地將母親的碎花裙套在身上,在無人的夜晚對著鏡子嘿嘿傻笑,即使鏡中的自己猶如百貨超市里雜亂擺放的粗壯辣腸?你可曾好奇的打量過那些精致櫥窗里的歐萊雅,雅芳,美寶蓮,雖然不知它們為何物?當你節衣縮食買下它們往自己干凈的臉上一通涂抹時,效果卻不如你所料,于是卯足了勁咬牙切齒地跑去沖洗,怎奈費了好幾盆水也弄不掉那些五花十色的粘稠物?
未成女人前,你有沒有特別討厭過一個男孩,相見時你嗤我瞪,不見時夜不能寐?他也許是班上調皮搗蛋的小混混,搞不好還是和你沒日沒夜吵架的同桌;他或許從未同你說過話,可能比你大,可能比你小,抑或與你同齡。他是學校的風云人物,要么謙和有禮,要么狂傲不羈,你對他無限崇拜,但有一種叫做嫉妒的怪家伙又讓你對他橫眉冷眼,極其不耐。
未成女人前,你是否吵鬧著要學鋼琴古箏或音樂舞蹈?是否倔強地要打耳洞涂指甲剪長發?是否……
未成女人前,你究竟想過多少花樣?
……
而辛憶遙想出的花樣遠遠超出以上之列。
如果說,在某個周末傍晚,酒吧門外,雨過天青,有一輛動感十足的摩托車風馳電掣般剎到離你只有一厘米的地方。
之后,不待你安撫驚慌錯亂的心情,那身穿黑色緊身皮衣皮褲的駕駛員瞬間從座駕上一躍而下,緊接著格外瀟灑的撤掉安全帽。
之后,又不待你平復不可置信的神色,那頂著一頭及腰的蓬松酒紅色卷發女子竟狂傲地對你冷哼,繼而旁若無人的摸出一根純黑色香煙,優雅的點燃后叼在嘴里。頓時,女子濃妝艷抹的不悅面容即刻隱于芬芳裊繞的煙霧之中。
那么,你認為,你覺得,這位女子,屬于女孩,還是女人?
米樂樂便差點不幸地成為那輛摩托車的人肉墊子,她今天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她!
酒吧里難得安靜下來,空氣中只余悠揚婉轉的口琴之聲,綿綿的幽靜好似從遠方緩緩飄來。
樂樂看向舞臺上正迷醉地獨奏口琴的女子,不禁滿腹疑惑,這分明是方才對她冷冷嗤笑的摩托車主嘛,怎么晃眼間清純起來?
女子穿著淡藍色的紗質吊帶裙,一頭蓬松卷發束成了簡單的馬尾,皮膚光潔白皙,腰身盈盈一握,小腿精致修長,與先前濃妝艷抹冷漠輕浮的形象截然不同。
樂樂是個音樂白癡,不懂什么是五線譜什么叫A大調E小調,更不懂布魯斯口琴為何物。
她啊,只曉得舞臺上的“小女孩”吹得甚是好聽,長得也甚是好看,遂心里的郁悶不快通通煙消云散了。
二十五歲的辛憶遙當然不知舞臺下有一位叫米樂樂的聽眾將她劃入了“小女孩”的行列。
然而,憶遙知道,那是她永遠無法追回的往日時光。
歲月阻隔了太多的東西,連帶她的青春,她的愛人,都被攔截了……
最后,只落得個怕人尋問,咽淚裝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