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
魔都。
“啊!”
江澈忽然從床上驚醒。
頓時,大汗淋漓,像是溺水之人不斷喘氣。
可看著周圍環境,卻又讓他震驚不已。
自己不應是已經跳河自盡了嗎?
這又是哪?
可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見一張令他剜心烙骨的大臉倏地印了下來。
“小澈。”
“我說明覺大師既然說你沒事,那你肯定就沒事嘛,看你奶奶就知道瞎著急。”
蔣來娣大大咧咧的笑,露出一排黃牙。
江澈再次震驚。
這是……
“媽。”
又忍不住低頭看向雙手,只見手掌骨骼明朗,皮膚不算細膩,但也絕對不像上一世在工地干一輩子苦力后的粗糙老繭。
沒錯。
直到這時,江澈終于可以確定。
他,重生了。
從二十多年后重生到了十八歲。
“大孫。”
“你沒事吧。”
奶奶劉桂蘭也很激動,先是顫抖的在江澈額頭摸了摸,這才喜極而泣,
“這燒……終于是退下去了。”
“真是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啊。”
“媽。”
蔣來娣得意的看向老太太,
“現在你信了吧,覺明大師是真大師,是有道行的。他說小澈是撞了邪祟,那就是撞了邪祟,醫院那些醫生能懂什么?”
“就算是把家明的死亡撫恤全花完也治不好小澈的。”
“嗯嗯嗯。”
“我信了,我信了。”
老太太也一個勁的點頭,
“等明兒,我就去白云寺感謝覺明大師。”
聽著兩人對話,江澈心中怒火蹭的一下就起來了,
“蔣來娣。”
“你自己信佛教信佛,要不他媽敢再連累奶奶,我跟你沒完。”
房間里兩人全都愣住。
蔣來娣瞬間瞪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江澈,
“小澈。”
“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蔣來娣。”
江澈咬牙切齒。
看著面前的這一張臉,他心中完全沒有對媽媽該有的情感,而是滔天憤怒與仇恨。
上一世,就是她。
是自己的媽媽。
這個本該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將自己硬生生拽下深淵。
“乖孫,這可使不得,她是你媽呀。”
老太太趕緊上前打圓場。
“奶奶。”
“你可千萬別信她的。”
江澈也順勢一把抓著老太太的手焦急說道,
“我這次發燒能好,完全是我身體好,跟那什么狗屁覺明大師沒有絲毫關系。”
“奶奶,你明天千萬別去白云寺啊。”
江澈清楚的記得。
上一世,就是第二天,奶奶起了個大早,跟著蔣來娣坐車前往白云寺感謝那什么狗屁覺明大師。
可路上出了車禍。
奶奶當場身亡。
蔣來娣卻只是擦破點皮。
前世的江澈悲痛欲絕。
那什么狗屁覺明大師卻再次來到他家,說奶奶的死完全是在給江澈應劫,是他沖撞的邪祟在受到驅逐后,不甘心才附身到奶奶身上導致這場車禍。
言下之意就是江澈害死了奶奶。
蔣來娣本身就極為迷信,自然深以為難。
江家一眾親戚也都像看喪門星似的看著江澈,逐漸的跟江澈斷了來往。
可這還不是最可悲的。
奶奶死后,整個江家也就剩下蔣來娣跟江澈母子兩人。
蔣來娣一心向佛,被白云寺的覺明忽悠兩句后,竟就在一個月后,以五千塊一平方的價格,把江家在魔都市中心位置的房子給賣了。
上下兩層,兩百多平,攏共賣了一百多萬。
還有江父,奶奶的死亡撫恤金,加起來一共將近一百五十萬全部捐給白云寺。
要知道那可是2000年代初的一百多萬啊。
就這么全部捐了出去。
可以說是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
而那時,江澈剛考上大學。
哪怕江澈苦苦哀求她給自己留點上學,都沒有一絲心軟,大手一揮全捐出去。
她說現在自己已經皈依佛門,四大皆空,錢財只是身外之物。
甚至還反過來勸江澈不要貪戀人世間的財富,這是犯了佛門貪戒,死后要下墮地獄道受鐵釘刺身等懲罰的。
最終,江澈只能申請了助學貸款。
一休息就出去打工,賺錢,吃泡面都不舍得加根腸。
也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飲食不規律,讓江澈早早就患上胃病。
后來總算大學畢業,總算找到一份還算體面的工作。
可是蔣來娣卻在這時找了過來。
她生病了。
得了絕癥。
被白云寺趕了出來。
現在回來要求江澈盡到贍養義務,為她治病,養老送終。
江澈憤怒拒絕。
蔣來娣就找來電視臺記者,調解人員,闖進了江澈所在公司道德綁架。
前世的江澈只能憋屈同意。
可這才只是一個開端而已。
沒多久,江澈就被蔣來娣折騰的丟了工作。
再加上江澈本身就有胃病,身體很快也被拖垮,正經工作根本就不要他。
江澈也就只能去找一些苦活累活。嗯。
誰料,這一干就是幾年。
而蔣來娣也折騰了他幾年。
直到最后,江澈三十多歲時,他終于忍不住了,在黃浦江上一躍而下,結束了的悲慘一生。
沒想到,現在他竟然重生了。
看著面前蔣來娣的這張臉,江澈依舊恨意不減,咬牙切齒。
既然老天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
那這一世,江澈也必將不會再讓悲劇重演。
“小澈,你胡說八道什么呢?什么叫你身體好,就你那竹竿似的身體有什么好的?”
“我告訴你,這次還得全靠我專門從白云寺請來的絕明師傅。”
“你喝了絕明師傅給的符水,睡一覺,這不就好了。”
蔣來娣沾沾自喜。
“我呸。”
江澈冷笑,強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來,
“蔣來娣。”
“你這就是封建迷信,我告訴你,我這次能退燒,完全是身體好扛過來了,我要沒扛過來被燒成了癡傻,你一輩子都完了。”
“你要是想當和尚想當尼姑就自己去,別踏馬的再想禍害我們。”
“江澈。”
“我是你媽,你怎么對我說話了?”
蔣來娣面色一變,眼神倏地陰鷙下來。
“我寧愿沒有你這個媽。”
江澈針鋒相對。
絲毫不讓。
為數不多的母子情誼,早在上一世時,就已經被蹉跎殆盡。
“媽。”
“你快過來。”
蔣來娣突然看向老太太說道,
“我懷疑小澈身體里面的邪祟還沒被驅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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