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12點。
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進入夢鄉(xiāng)。
錢賴有些搖晃地走在樓道中。
今天他喝了不少酒,醉意朦朧,走路都打飄。
摸了幾下摸不到樓道燈的觸摸開關(guān),干脆用手機當手電,借著屏幕本身的光搖晃上樓。
錢賴家住五樓,來到四樓到五樓之間的平臺上,突然一股妖風襲來。
他身子一抖,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額頭背后瞬間見汗。
錢賴抬頭,通過手機昏暗的燈光和外界泄露進來的一點光亮,赫然看見家門口有一道身影離地懸浮著,搖搖晃晃。
這一瞬間,視野詭異地清晰起來。
錢賴看到那身影面向他,雙眼凸起,睜得碩大,眼角似乎都已經(jīng)裂開。
赤紅色的鮮血充斥雙眼,從其中一只流下,在臉上畫下蜿蜒的血痕。
血痕一直蔓延到下巴的麻繩上。
麻繩之下是一身白衣,身上有著“還錢”兩個血色大字。
觸目驚心。
其人搖晃著,慘白的臉龐詭異地對準錢賴,無神的雙眼死死盯著他,似乎要從其身上剜下兩塊肉來。
冰冷潮濕的窒息感涌動。
錢賴看雙眼睛似乎抽動了一下,真正地看向自己。
“……鬼……”
一口氣沒能喘上來,錢賴雙眼翻白,沒能完全叫喊出聲,昏死過去。
門口的吊死之鬼,卻是發(fā)出一聲輕笑,隨意搖晃著。
好似風鈴。
“鬼啊!”
錢賴慘叫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白天了。
有人發(fā)現(xiàn)錢賴醉臥樓道,報了警。
錢賴醒來后,大喊大叫昨晚他看見有個吊死鬼吊死在自家門前。
治安員調(diào)查一番,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痕跡。
門前可沒有什么地方給人掛繩子上吊。
眾人只當是錢賴醉后胡話。
錢賴這老賴估計是虧心事做多了,自己嚇自己。
事情不了了之。
錢賴卻好幾天睡不好覺。
“咚咚咚!”
“咚咚咚!”
敲打在木門上發(fā)出的聲音機械單調(diào),好似壞掉水龍頭的滴水聲,讓人心生煩躁。
這幾天睡眠很淺的錢賴被聲音吵醒,迷迷糊糊中看了一眼手機,赫然是半夜三點,他罵罵咧咧:“哪個龜兒子在敲門……”
話音剛落,自身清醒不少,后續(xù)差點脫口的罵聲驟然停歇。
他可是獨居!
這敲擊聲是哪來的?
仔細聽了兩秒鐘,錢賴清楚地聽到,聲音的的確確是從臥室木門那邊傳來。
不是樓上樓下鄰居,敲擊墻體傳過來的聲音。
錢賴半起身,雙手撐在床上,不敢亂動,克制不住地仔細聽著。
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他平日做的虧心事不少,深更半夜突然被敲門,無論是人是鬼,心中不免惶恐。
血紅色的還錢二字逐漸浮上心頭。
敲門聲持續(xù)響著,一分鐘,兩分鐘,似乎永遠都不會停歇,一下下敲在錢賴心頭。
讓他的臉色越發(fā)難看。
在敲門聲之外,錢賴還逐漸聽到了一股股若有若無的凄慘嗚咽之聲,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
他僵硬地轉(zhuǎn)過頭,看向床頭的手機,慢慢伸出手去。
就在他伸手到一半的時候,敲門聲突然停止。
那凄慘的嗚咽之聲變得響亮不少。
一股陰冷之氣襲來,錢賴恍惚之間,似乎看到了那天晚上的吊死鬼……不對!
不是似乎!
錢賴看到關(guān)著的房門被緩緩?fù)崎_。
一道慘白的身影漂浮著進來,那雙充血凸出的眼睛,這次是真正死死地盯著他。
那雙眼睛抽動著,眼珠子亂竄,視線焦距卻詭異地釘在錢賴臉上,沒有移動分毫。
錢賴身子一抖,四肢無力,幾乎要摔在床上。
一股濕意,以及難聞的味道從他身下散發(fā)出來,在床鋪上蔓延。
那吊死鬼漂浮而來,對著錢賴伸出手。
其微張的嘴巴慢慢打開。
“還……錢!”
刺耳的尖叫聲中,錢賴再度暈了過去。
這次,就沒有人叫醒錢賴了。
他于第二天下午醒來,之后又是一陣雞飛狗跳,叫來兒子,再次報警。
治安員來到后檢查了一下。
錢賴家中門窗全部鎖好,而且是從里面鎖的,沒有被破壞以及其他人出入的痕跡。
而臥室的房門。
他晚上睡覺鎖好了外面的門窗,臥室的房門沒有鎖上,至于是關(guān)上了還是虛掩,錢賴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所謂吊死鬼催債,不是有人假扮嚇人,讓這個老賴還錢。
至于真鬼,更是無稽之談,封建迷信。
治安員走了,錢賴的心卻無法平靜下來。
“我打算還錢了。”他對著兒子說道。
“還錢?”錢賴的兒子愣了一下,“不是吧,爸,你真給嚇傻了?”
他覺得自己老爹是喝多了自己嚇自己。
“你才嚇傻了!”
錢賴朝著兒子咆哮,“你那有沒有錢?”
他無法和外人解釋清楚自己兩次晚上看到的場景。
現(xiàn)在一回憶起來都覺得心頭發(fā)顫,難以自持。不是嚇傻,而是嚇破了膽,已經(jīng)不做它想,管它是人是鬼,再這樣下去就要死了!
必須擺脫。
至于怎么擺脫,自然是還錢。
錢賴在外面欠了不少錢,林林總總加起來有兩百多萬。
其中最大的債主有兩個,其一已經(jīng)去了外國,估計是不在乎這些債了。
另外一個,則是一年前把他給告了。
當時讓錢賴無比不爽,還說是朋友呢,一百萬又不是不還了,不過拖了幾年時間而已,居然訴諸公堂。
好在錢賴早有準備,房子車子什么的早就過戶到兒子名下。
現(xiàn)在住的房子和他無關(guān),平時也不出去旅游,日常行動范圍不大,只花現(xiàn)金,可謂鐵公雞。
一分錢都執(zhí)行不出來,日子瀟灑得很。
也有債主嘗試用其它方式要錢,錢賴也是個滾刀肉,跑到別人工作地點痛哭流涕,滿地打滾,再加上所欠也不是很多,成功一拖再拖。
眼下拖不住了,打算還錢。
“有是有,爸你要多少?”
錢賴看向兒子:“先把老陳的那個還了,一百萬。”
“有的。”錢賴兒子是生意人,手中有些閑錢。
就算沒有,他們腳下的這套房子賣了也值不少。
“那快點打過去,越快越好。”錢賴說道。
“那我回去商量一下……”
“商量個屁!你想要看到你老子死嗎!”錢賴暴跳如雷。
“知道了知道了。”其子拿這個老子沒有什么辦法。
兩天后,周六。
陳通開著車,哼著小曲,心情雀躍。
拖欠了十多年,連執(zhí)行都執(zhí)行不出來的錢,突然還上了。
而且分文不少,一次性還清。
一時心血來潮,甚至被家人說是鬼迷心竅的舉動,居然真的幫他拿回了錢。
陳通怎么會不高興?
并且很得意,還得是我慧眼如炬。
車子開到城市邊緣沒有那么熱鬧,但也不算偏遠的地方,在路邊停下。
旁邊有一棟三層小樓,第一層前面部分是一間門店,招牌為“不昧咨詢委托工作室”。
玻璃窗、門后面是一個簡單的會客室。
茶幾,沙發(fā),辦公桌。
風格簡約,家具很新,與之相反的是上面的招牌頗有點風霜歲月痕跡。
應(yīng)該是內(nèi)部新裝了一下,招牌沒換。
陳通把車停好,敲了兩下門后推門進來:“景先生。”笑容可掬。
門被推開之時,帶動著風鈴響了一下。
陳通口中的景先生癱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見人進來了才精神一震。
“陳老板,你來了。”
“哈哈。”
陳通先笑再答,“錢已經(jīng)還給我了,景先生著實高明。”
盡管不是第一次見面,陳通依然驚艷于眼前景先生的模樣。
景先生模樣俊美,哪怕以陳通這個中年男古板審美的標準也要稱贊一聲好看,甚至想要拍下照片給他家的女兒:看看這個,這才叫帥,你追的那些明星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年齡的話,陳通懷疑這位景先生都不一定有二十。
不過對方戴了黑金細邊的眼鏡,將頭發(fā)向后梳成側(cè)背頭,使之成熟不少。
也增加了初見之時的信任。
陳通現(xiàn)在自然對這位景言景先生相當信任。
第一次見的時候他還是叫景小哥的,第二次見面就換稱呼了。
打完招呼之后,陳通就從包里拿出一個無比厚實,都要爆開的紅包送過去。
這不是報酬,而是誠意,謝禮。
景言沒有接,示意陳通坐下。
兩人在茶幾兩邊的沙發(fā)相對而坐,陳通主動問:“景先生,您說面談,是有重要的事情?”
他收到來自錢賴的打款和長長一串沒有任何看得必要的消息后,第一時間告知了景言,并且把定好的報酬打給他。
景言則是約他今天見一面。
“嗯。”
景言點點頭,拿起遙控器把玻璃門窗變成了磨砂,隔絕內(nèi)外。
“陳老板你說對方已經(jīng)還錢了?”
“嗯,還了。”
“多少?”
陳通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問的是什么,當即回答:“一百萬啊,他欠了我一百萬……”
“這就對了!”
景言一拍手,“老板糊涂啊!”
“啊?”
“他沒還錢。”景言一臉嚴肅。
不過陳通卻多少能夠感覺到對方壓在表情下的興奮。
“他還了啊。”陳通有些底氣不足,這事還有反復(fù)?
“他欠你多少?”
“一百萬。”
“還了多少?”
“一百萬。”
“這就對了!他才還了一百萬,根本沒還完!”景言再次強調(diào),“起碼三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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