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甩是一種什么感覺?
陳尚,當今社會的一名普通社畜,剛剛體會到被甩的感覺。
不久前,被他供養多年的女友剛剛考上研究生,立馬就回頭把他甩了,理由是“圈子不同了,沒辦法再愛!”
很現實也很好笑的理由。而女朋友的閨蜜直接質問他:“她在進步,你呢?你怎么敢用你平庸的生活拖累她。”
之前陳尚的姐夫總是說前女友不會跟他長相廝守,后來甚至干脆勸陳尚跟她分手。從那之后,陳尚跟姐夫就逐漸疏遠了。
現在想起來,姐夫大概是發現了前女友的某些越軌舉動,但是顧及到陳尚的顏面沒有直接說出口,只能用其他方法打斷這場注定失敗的戀愛。
“以后找個時間,給姐夫道個歉吧。”陳尚在扔掉手中的啤酒罐之后,如此想著。
第二天心情郁悶的陳尚破天荒的跟公司請了年假,打算出去走走。經理人與陳尚是發小,知道陳尚經歷了什么事,知道他需要時間調整,大筆一揮批了他半個月假期。
當天晚上陳尚背上行囊站在火車站售票大廳,用礦泉水瓶在地上轉了個圈,停下的時候瓶口指向西方,于是他選擇了最近一趟西去的火車。
一路上不停換乘列車,沒有具體目的地,只要是往西走的車都行。一直到身體疲倦的受不了才下車休息,這才發現他來到了陜西一座不大的城市——韓城。
下車后隨便找了民宿休息,次日清晨吃了一碗羊肉饸烙后開始獨自去游覽。韓城雖然不算太大,但歷史悠久,有些古跡還挺多,陳尚對此很感興趣。
上午參觀司馬遷祠,本來只是打算隨意游覽,但想到那里供奉的終究是太史公,所以陳尚又專門買了些供品帶去。
游覽完司馬遷祠后他獨自漫步在山里,這些年的加班讓他的身體很差,步行稍微多了就會累,累了就隨便在山里找塊石頭坐下來,看著遠處的千年古城。
又想起來那個喜歡旅行的前女友,陳尚在山里自言自語道:“現代人有什么好?要是在古代,愛情應該會更牢固。我是生錯時代了。”
陳尚正自言自語,身后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年輕人,你要相信,你生活的時代就是最適合你的時代。曾經有另一個名叫蘇軾的年輕人說過:此心安處是吾鄉。都是年輕人,你該學學這份豁達!”
蘇軾?年輕人?陳尚險些笑出來,回頭看看是誰這么大言不慚。
隨著聲音,一個白發老者拄著拐從后面林子里走到陳尚身旁,老人家白發很長,盤在頭上用木質發簪固定,身上穿著一身古風長袍,看起來道骨仙風。
“哪來的道士?”
當他仔細看清對方的臉之后覺得這老道的面相太過奇怪了,如果不是先聽到聲音,他甚至會覺得這是個老太太。
想到聲音,那聲音聲如洪鐘,仔細想來似乎也不像是尋常老人的嗓音,難道練氣功練的?
不過山里既然有道士出沒,想必附近有道觀。這里是千年古城,道觀少說也得是數百年的古代建筑,倒是值得游覽一趟。
他沒跟老人家辯論蘇軾是否年輕的話題,反而抓住他話里的漏洞道:“老人家,您剛才說的可是此心安處是吾鄉,可是我心不安啊。”
老人家問道:“要是活在古時候,你就能心安了?”
陳尚道:“是啊,活在那時候,問問那個叫蘇軾的年輕人如何‘此心安處是吾鄉’,估計就能心安了。”說著說著他自己笑了。
老人家側臉看他,露出一個迷之微笑,說道:“好,如果能讓你心安,老夫也算積了功德。”
這話聽完,陳尚一臉不解的看著面前的老人,突然覺得老人背后的陽光突然開始刺眼,在如此強烈的陽光之下逐漸他的視線開始模糊……
等到他視線再度清晰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右手握住一個刀柄,刀插在崖邊石縫里,他整個人就這么掛在一個山崖上。
來不及多想,陳尚連忙將另一只手也握住刀柄,腳蹬懸崖亂石,腰背一起用力回到了崖上,順手將這把救命的長刀也拔了出來。
剛回到崖上,來不及想自己的身手怎么這么好,一個人揮舞著兵器,嘴里嘰里咕嚕的朝他沖過來,陳尚情急之下將刀擲了出去,一刀正中胸口,對方連慘叫都沒發出一聲就倒在當場。
看著對方倒在血泊中,陳尚腿都軟了,他從來沒練過飛刀,也沒想到自己怎么會扔的這么準。陳尚幾步走到那人身邊,蹲下身子試圖給他止血,但長刀貫穿了對方胸膛,這血哪止得住啊。
想找人求助,發覺四周確實還有人,但都是死人。活著的,只有幾匹馬。
其中一匹瘦弱的黑馬見到陳尚顯得很興奮,跑到他身邊用碩大的馬頭蹭著他的臉。
陳尚不耐煩的撥開馬頭,繼續查看地上那人的傷情。對方出氣多進氣少,瞳孔逐漸擴散……眼見救治無望,他連忙起身準備離開這里,否則一旦被警方發現,根本沒辦法證明自己的行為是正當防衛。
臨走時他又看了尸體一眼,這才發現一個問題,這些人竟然穿著古裝!
…………………………
嘉祐二年夏初的某一日,一個名叫葉棨的年輕人牽著一匹黑馬,打著哈欠,晃晃悠悠走入大宋的東京城。
這個葉棨也就是曾經的陳尚,當日他離開之前發覺了尸體的異樣。
在一處溪水邊照鏡子的時候,終于發現了自己不但變了樣子,而且也身著古裝。
這是,穿越了?
是那個白發老者干的?他竟然能讓自己穿越時空?
想到這里陳尚跪在溪水邊朝著四周空氣不停地大喊:“道爺,我錯了!我在您身邊最心安了,把我帶回去吧!我的房子還有十五年貸款沒還完啊。”
喊了整整一天,沒有任何人回答。到底是哪路神明啊?怎么才能求他送自己回去?
那一匹黑馬始終跟著他,發覺穿越后,陳尚猜到這大概是他現在這具身體本尊的馬。
從馬背鞍韂中翻出夾在其中身份文牒和路引,還有一封絮絮叨叨的家信,寫信的人這具身體的父親,寫了一些他們父子間相處的事,又交代了自己兒子好好照顧自己的話。信的最后交代了他老爹自覺不久于人世,希望兒子能學到安身立命的本事,讓老爹安心上路。
這封信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寫就的,但是看原主人這么珍視它,這十有八九是這位父親的遺書。老人恨不得將這輩子的能想到的叮囑和交代都寫進信里,唯恐兒子少知道半個字。
幸好,陳尚雖然不會寫繁體字但還認得出,也是因此他才能知道現在是北宋,這具身體名字叫葉棨,知道他的目標是北宋東京城。
馬鞍子上栓了包袱,里面還有一些錢和干糧還有一把匕首。
“學本事為什么一定千里迢迢要去東京城?”陳尚想了很久也不明白葉家父子的想法。
想來想去,他還是朝東京城走去。葉老爹希望葉棨學一門安身立命的手藝,這不正是眼下他所需要的嗎?他需要在北宋活下去,同時尋找回到未來的方法。
上學的時候歷史老師講過,北宋開封城里的就業機會很多,如果老師沒騙他,那即便他不能求學總能求職吧?
先解決活下去的問題吧。
臨走時他看著水中的倒影說道:“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代替了你,不過在我回到未來之前會替你活下去,不辜負你父親的期望。”
憑借這副健壯的身體,他撐下了一連幾日的風餐露宿,又躲過幾次搶劫。這一天葉棨終于進入了東京城,入城之后一路走一路問,先來到了開封府門外。這一路上他也聽說了,這時候開封府的主官正是那位傳說中的包青天。
既然來到這個時代,不妨去碰碰運氣,要是能有機會看一眼包青天本人也不枉此行。看著遠處牌匾上“開封府”三個大字,電視劇里熟悉的旋律仿佛又在耳邊響起。
在開封府大門對面找個攤子,點了一碗湯餅,葉棨皺著眉頭邊吃邊想想以后該怎么辦。隨即又看看著名的開封府衙門,腦子冒出一個荒謬的想法:如果我犯罪被抓,是不是可以在里面免費吃喝?
想了想又覺得好笑,不想找工作的事兒怎么想起來去監獄里蹭飯。而且自己身上還有幾貫錢,怎么著也不至于吃不上飯。
吃完了湯餅,依舊沒見到包青天。不過想想也對,堂堂首都的市長難道會站在門口迎賓不成?
葉棨順著大街漫無目的走下去,一路上看看有沒有那種掛牌招伙計的店鋪。
其實東京城的酒樓通常不需要額外多招聘伙計,即便招聘也是比較嚴格的,能被任用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但是這時候要去酒樓賺錢還有另一個辦法,大一些的酒樓都允許一些閑漢進入酒樓為客人提供跑腿服務,這些閑漢被稱為幫閑,他們的收入來源全都靠客人給的打賞。
還有一些閑漢會待在各個巷子口,附近居民如果需要點外賣或者買些其他貨品都可以指使他們去做,每次收費幾文錢到十幾文錢不等,這就更像現在的跑腿代購業務了。
可惜初到東京城的葉棨不懂得這些工作機會,即便是懂,他也很難與那些長期盤踞在本地的人爭搶。
“這位兄臺!兄臺!”一個剛度過變聲期的少年人從背后叫住了他,葉棨停下扭頭看去,對方迅速跑近仔細端詳他的黑馬。
“好馬,賣不賣?多少錢?”
這少年看上去十五六歲,衣著華貴,氣度出塵,可惜身量不算太高,此刻正目光灼灼的看向他的黑馬,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少年的求購讓葉棨也動了心思,這匹馬一路上跟自己風餐露宿,如果能給它找個好人家,好好照料,他自己又能得些錢財,何樂而不為。
旁邊一個豪門管事模樣的人看葉棨那一身破衣爛衫,一臉謹慎的說道:“這馬是你的嗎?別是偷來的吧?”
萬幸葉棨不是第一天穿越來,葉棨父親的遺書和這一路上見聞讓他已經開始逐漸融入了這個時代,知曉該如何應對,只見葉棨取出文牒朝管事拱手說道:“您玩笑了,在下是延州人士,這馬也是從延州一路騎過來的,身份文牒在此,您可以驗看絕對良民。”
管事剛要伸手,文牒就被少年人搶過去,看了幾眼之后對管事說道:“文牒是真的,不必擔心。”轉頭將文牒還回去又對葉棨問道:“你是延州人士?這馬莫非是榷場買來的黨項馬?”
“回小郎君,確實是黨項馬,不過不是榷場,是和市買的!小郎君如果想要,就請開個價。”葉棨很自然的回答著,同時心中默默感謝真葉棨的老爹,那封信就像是葉棨本人的說明書。
聽到葉棨的回答,少年人更興奮了,黨項馬自唐代就被認為是上等的寶馬,一直是奢侈品的存在,而且數量一直稀少。現今宋夏戰端重開,中原能見到的黨項馬就更少了。
少年轉頭看向開封府,又扭頭跟葉棨說道:“你且等等”,轉頭朝開封府飛奔去了。葉棨和管事在原地等待。
一刻鐘之后,少年人帶著一個青年人回來了,管事朝青年人躬身施禮道:“大郎君。”
那位大郎君微微點頭后圍著馬轉了幾圈,不由得嘆道:“確實是好馬。”
大郎君感嘆完之后轉向那個少年說道:“四哥兒,這馬多少錢?你還缺多少?”
那位被稱為“四哥兒”的少年搖頭道:“不知道多少錢,但我一個子兒都沒有。”
大郎君不悅道:“哪有你這么借錢的?”
“四哥兒”回道:“哥哥,我說的是我要買馬,讓你給我出錢,我又沒打算還,怎么能算是借?馬我是一定要買的,大俠當然得有一匹好馬。”
聽著弟弟的無賴理論,大郎君被氣的笑了出來。
一旁的老管事也險些笑出來,不難看出,這是一對親兄弟,這個老四肯定不是第一次坑自己大哥了。
大郎君問葉棨道:“開個價吧?”
這話可把葉棨問住了,家書里可沒寫馬該怎么賣,一路上他也沒學這個。只能順著對方的話說道:“郎君看著給就是了,以您的身份,給的價格必然公道。”
這句話有點道德綁架的嫌疑,但是大郎君似乎沒注意到這一點,他圍著馬匹來回又走了兩圈,說道:“黨項馬難得,千里運到東京城更難得,十五貫!如何?”
“好,馬歸您了!”
一旁的管事不樂意了,說道:“大郎君,好馬頂多十貫錢就差不多了。”
誰料到“大郎君”說:“物以稀為貴,我剛才說了,這馬本就難得,千里運來更難得!和叔,我做不出欺民的事,不要再說了。”
這大郎君倒是真君子,只是有些迂腐。管事見到自家郎君不悅,不再多言。最終這匹馬被以十五貫成交,葉棨需要跟著他們回家取錢。
兄弟二人上了馬車,葉棨騎著馬慢悠悠跟著,邊走邊跟馬說:“你是我在這個世界第一個朋友,但是跟著我必定沒有跟著他過的舒心,將你賣給他對你我都有好處,所以,別怪我!”
到了府門前,看著大門上的還未點亮的燈籠,葉棨才知道這家人姓陳,葉棨:“可惜此陳非彼陳啊。”
大郎君下車進去取錢,管事趕馬車去側門,四郎君看著將到手的寶馬舍不得進去,一時之間按耐不住直接翻身上馬,卻險些被馬匹甩下來,幸好葉棨動作夠快接住了四郎君,否則今天可就難堪了。
葉棨接住四郎君這一幕恰被將進門的大郎君看在眼里。片刻后大郎君親自將錢送了出來,十五貫長生庫的庫貼,以及一串銅錢,看起來大概四五百錢。
葉棨好歹還是識數的,看著手中多出的錢,一臉不解。大郎君說道:“我看兄臺初入東京城舉目無親,不如在我家住幾日,幫舍弟熟悉這匹馬的脾氣。家父開封府判官,我家是體面人家,兄臺大可以安心,待我弟弟熟悉了這匹馬,兄臺自可離去。”
這對于葉棨而言可是天大的好事,最起碼這段時間食宿不用花錢了。
更何況,人家先報出開封府判官的名號了,葉棨現在要是走了,那豈不是打對方的臉,這東京城還待的下去嘛……
讓陳家四郎跟黑馬熟悉,半個月就差不多了。而東京城內做工,一個月能賺幾百錢也不算少了,陳家沒虧待他,更何況工錢還是先給的。
當天晚上,葉棨本以為在能北宋睡第一個踏實覺,可惜事與愿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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