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W市依舊熱鬧，街道兩旁的店鋪燈光通明，衣著艷麗的男女進進出出。

然而天空沉得看不見一顆星子。

十字街口，車紅人綠，焦躁不安的人群瞬間涌動起來，猶如被人追趕，急匆匆的跑向街那頭。

街那頭的店鋪外有一個巨大的落地鐘，樣式古樸底部卻是不倫不類的閃爍著紅色的時間。

2018年3月1日22點33分。

十字路口的綠燈閃爍。

“刺啦！”

刺耳的剎車聲打破了W市的和諧，最初急切過馬路的人群回頭一看，一道人影飛至半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又被隨意拋棄墜地，發出巨大的撞擊聲。

鮮血在一瞬間染紅了地面。

人群集體沉默，三秒后，不知由何人開始發出了尖叫聲，引得男男女女大喊大叫，如同浪潮一片高過一片。

尖叫聲中，醉酒的大漢搖搖晃晃的出了車門，在目及到地上那名白衣女人時，瞬間清醒。

“天啊，我做了什么？”

白色的身影，紅色的血跡，面容模糊的女人，像是電影，在一幀幀的回放。速度不一，畫面連成串，最后定格在白衣女人過馬路，而一輛車紅色的雪佛蘭沖出車流那一幕。

“啊！”

這一夜依舊沒睡好的秦風猛地坐起來。

借助窗外的燈光，可見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滲出，又沿著臉頰匯聚在下巴處，墜落碎裂，在床單上染出暈漬。

“這是個什么夢？”

他喃喃，抬手擦了擦汗，手臂上的肌肉漸漸成型。

“為什么又是這樣的夢？”

他頗為痛苦的闔上星目，劍眉擰在一起，堅毅的下巴隨著不平穩的呼吸在抖動。

房間墻壁上的掛鐘顯示的時間是22點01分。

距離死者被撞還有32分鐘。

一秒。

一秒后他從床上彈起來，隨意扯了件外套沖出了大門。

隨手攔了輛的后，他開始閉目回憶夢中的場景。

“客人，要去哪？”

十字路口兩旁的建筑物太過尋常，沒有特色。

他不由得的將視野往外圍擴大，一家劇院赫然印入眼簾。

雖說W市的劇院不少，但修建得如此古風古色的劇院只可能是位于山中大道的那個劇院。

“客人，要去哪兒！”

按著劇院和周圍建筑物的分布，發生事故的路口是在劇院的北方，那么距離那兒最近的一條路是…

“你這家伙到底…”

“勝武路！”

“去勝武路的商業街！”

這幾句話秦風幾乎是吼出來的。

正打算發火的司機看到他額頭青筋突出面目猙獰時，明智的閉嘴。

“勝武路商業街是吧，馬上就去。”

“開快點，快要來不及了！”

秦風又急急的催促，腦海之中閃過的卻是過往一幕幕自己阻止他人發生命案的場景。

從未成功過，卻每每還要掙扎。

“一次就好。”

秦風咬牙，脖頸暴起青筋。

“什么一次？”

司機忍不住搭腔，抬頭一看后視鏡，又趕緊收回視線。

只要成功一次，他就再也不會憎恨自己的這個能力了。

夜晚十點的W市依舊熱鬧，沿途可見行人來來往往，只是他們的熱鬧與秦風無關。

“能不能再快點？”

“已經夠快了，客人，這橋是限速的。”

“可惡！”

秦風大力捶向沙發，又抬眸去看手機屏幕。

22點22分！

23分！

29分！

“客人，到了。”

“不用找！”

秦風奪門而出。

“最后兩分鐘！”

正值初春，灌入鼻端的風帶著寒意，吸入肺部后，身體各處都是涼意，這涼意讓大腦逐漸變得清醒。

大腦越是清醒，那一幕就越加清晰。

“讓讓！”

“讓讓！”

他快速穿梭在人群之中，香味臭味奶茶味酒味等等都交織在一起，鬧得他胃部在抗議。

“這人干嘛呀？跟死了人似的！”

人群之中爆發出不滿，卻因秦風很快消失在視野之中而作罷。

“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在哪？”

不要命的奔跑差點讓秦風跑到馬路對面，在看到和夢中相差無幾十字路口時，他猛地停下腳步。

“還好，還來得及！”

巨大的喜悅在這瞬間涌上心頭。

他終于要成功一次了。

秦風的視線飛速在來往的人群之中來回移動，尋找著夢中的那個白衣女人。

行人各色，衣著也各色，只讓人眼花繚亂。眼看著出事時間要到了，秦風心下一急，雙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

“我是警察，麻煩大家尋找身邊的白衣女人，看住她不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