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浩土,浩瀚無垠。
層巒疊嶂間仙氣繚繞,山腳下的城池燈火輝煌。
一個十一、二歲穿著破爛的少年從破廟中望著這世間,露出與此間年紀完全相反的神情。
張玄胤——或者說,現在的張玄胤身體里裝著的是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靈魂。
三天前,他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單身社畜,加班到凌晨三點猝死在電腦前,再睜眼就成了這個河陽城破廟里的小乞丐。
記憶里《誅仙》小說描寫的繁華城池竟在眼前。
“來到這個世界,連個掛也不給也就算了,這具身體還被打成了重傷,這叫什么事兒!”
張玄胤揉了揉酸痛的膝蓋,從破廟的草堆上爬起來。
清晨的寒氣透過單薄的衣衫刺入骨髓,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破廟外,河陽城已經蘇醒。
這座城池是方圓百里內最繁華的所在,商賈云集,車馬喧囂。
但對張玄胤這樣的乞兒來說,這座城的繁華與他毫無關系。
不對,去要飯倒是比一些村莊之類的容易很多。
“前世拼搏半生,最后也就混個溫飽罷了。”
張玄胤自嘲地笑了笑,“這輩子倒好,直接成了要飯的。”
但是,張玄胤不打算放棄!
畢竟開創一代傳奇的老朱曾經也和自己一樣呢!
不過,眼下最緊要的是活下去!
他彎腰從神像后面的破碗里摸出一個發硬的饅頭——這是昨天從醉仙樓要來的。
雖然已經硬得像石頭,但對于現在的張玄胤來說,食物就是生命。
咀嚼著干硬的饅頭,張玄胤梳理著腦海中混亂的記憶。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叫張山峰,父母早亡,從六歲開始便在河陽城的街頭摸爬滾打。
但既然張玄胤穿越而來,那自然得叫張玄胤了!
三天前,原身因為想不勞而獲,一時沖動,便打算偷了一個富商的荷包,隨后被家丁發現后將其打了個半死,隨后躺在破廟里咽了氣,這才有了他的穿越。
果然,世界上只有一種病,那就是窮病!
張玄胤咽下最后一口饅頭,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既然老天讓我重活一世,總不能比前世還窩囊吧?”
但是,現在,拖著這副重傷的身軀,也只有先去討吃的了!
他撐著受傷的身體,左手拿著一口破碗,走出破廟,迎著晨光瞇了瞇眼。
河陽城的街道上已經人來人往,商販吆喝聲此起彼伏,空氣中飄蕩著早點的香氣。
張玄胤握緊破碗,循著記憶中醉仙樓的方向走去。
青石街道被晨光鍍上金邊,往來行人皆衣著鮮亮,他縮著肩膀避開那些嫌棄的目光,直到望見朱漆門楣上“醉仙樓”三個燙金大字。
張玄胤拖著傷腿,一瘸一拐地穿過熙攘的街道,來到醉仙樓后門。
這酒樓在《誅仙》原著中與青云門有些淵源,在這的工作的員工們為人還算厚道,對乞兒也不似別家那般刻薄。
“小乞丐,又來討飯了?”
后廚的一個胖師傅瞥了他一眼,雖語氣不耐,卻還是從蒸籠里揀了兩個熱騰騰的饅頭,又舀了半碗剩菜倒進他的破碗里,“快走吧,別讓掌柜的瞧見。”
“多謝師傅!”
張玄胤捧著碗,熱乎乎的饅頭貼著掌心,讓他凍僵的手指微微發顫。
張玄胤捧著熱騰騰的饅頭和剩菜,小心翼翼地往破廟走。
寒風吹得他單薄的身子直打顫,但碗里的食物卻讓他心里暖融融的。
“有了這些,至少今天不會餓肚子了。”他低聲自語道。
……
雖然只有幾里路,但張玄胤拖著身子再次回到破廟時,已經是正午時分。
張玄胤剛推開吱呀作響的廟門,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誰?!”
他警覺地后退半步,身體也因應激反應傳來陣陣疼痛,張玄胤輕哼一聲忍了下來。
角落里傳來一聲低沉的悶哼,接著是一陣粗重的喘息。
張玄胤壯著膽子緩慢走近,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到一個渾身是血、衣衫破爛的身影蜷縮在神像后。
那人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雙目兇光畢露,正死死地盯著他。
“小……小乞丐?”
那人聲音嘶啞,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滾遠點,否則老子宰了你!”
怪人嘶吼著,手中忽然亮起一道詭異的紅光,但并沒有向張玄胤攻來!
張玄胤被他的兇相嚇得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鎮定下來。
他注意到那人雖然兇狠,但氣息紊亂,顯然是受了重傷,而且,剛剛那道紅光,像是法力!
張玄胤和那刀疤漢子沉默地對峙著,破廟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冒著熱氣的饅頭和半碗剩菜,沉默地掰開一個饅頭,將大的一半連同剩菜輕輕放在那漢子面前的地上,然后托著腿退后幾步,慢慢蹲在墻角啃起了自己那份。
那刀疤漢子盯著地上的食物,喉結滾動了一下,眼中兇光未減,卻多了幾分復雜的情緒。
“小崽子!”
他嘶啞著嗓子,“不怕我?”
張玄胤咽下嘴里的饅頭,頭也不抬:“怕!”
隨即坦然道,“但你要是真想殺我,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那你還敢靠近?”
“同道中人罷了!”張玄胤實話實說。
他頓了頓,“而且,餓肚子的滋味我懂!”
刀疤漢子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嗤笑一下,但這嗤笑牽動了傷口又疼得他齜牙咧嘴。
過了會,他艱難地伸手抓起饅頭,狼吞虎咽地塞進嘴里,連掉落的碎屑都用手指沾了送入口中。
他抹了把嘴角的油漬,斜眼打量著張玄胤,緩緩道,“叫什么名字?”
“張玄胤。”
“小娃子,倒是有個好名字!”
刀疤漢子哼了一聲,“可惜命不好,落得個要飯的下場。”
張玄胤沒有接話,只是安靜地吃完自己的食物。
破廟里又陷入了沉默,只剩下外頭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刀疤漢子吃完后,靠在神像旁閉目養神,但時不時皺起的眉頭暴露了他傷口的疼痛。
張玄胤偷偷打量著他,發現他腰間別著一塊漆黑的令牌,上面刻著一個猙獰的血紋,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幽冷光。
看了一眼后,張玄胤便強忍著好奇將頭轉向一邊,但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確定,這位是一位魔道修士。
畢竟好奇害死貓可不是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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