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人城·顧，你被指控在校期間犯有三項種族歧視罪和兩項性別歧視罪，你是否認罪？”

站在法庭的被告席，看著審判席頭戴綿羊卷發套的大體重素食主義少數族裔跨性別但生理性別為女的高等皮膚法官，顧城的唇角微微抽搐。

面對BUFF疊滿的版本T0法官，他的勝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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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環視法庭，看著那幾個偽裝成人類的陪審團成員，顧城對這場庭審的結果早已心知肚明。

顧城眉頭輕蹙，思緒萬千，他剛拿到人工智能博士學位，訂好回國的機票，怎么突然卷入這場莫名其妙的官司？

他有些不理解。

他對自己有著清醒的認知，有點本事但資歷尚淺，不是什么科研領域大牛，犯的著用這種方式卡他？

想到這里，他偷偷松了口氣，應該沒這么離譜。

所謂的三項種族歧視罪名簡直就是笑話。

他在讀研時曾經夸獎過非洲裔同學膚色健康，讀博時調侃印度裔同學皮膚白皙干凈，拿到博士學位當晚在宿舍喝點小酒，在陽臺上唱了幾首歌，其中有那首陽光彩虹小白馬。

這TM也能算三項罪名？

完顏構指使秦檜構陷岳飛都不敢這么編。

其他罪名更是可笑。不愿意承認某個同學自稱性別為武裝直升機就被人抓了把柄。

面對法官的詢問，顧城冷冷的“哼”了一聲，懶得理會。

你擱這嚇唬誰呢？

還以為是光緒年間？

現在是2024年！版本早就更迭到“你們沒有資格站在實力的角度和我們說話”了。

顧城壓根不打算慫，他朗聲回應道：“Lo！”

傲慢態度激怒了法官和陪審團。

漫長的審訊過程結束，法官手中的木錘落下，她面無表情的宣布顧城五項罪名成立，總計判處十三年監禁。

顧城聳聳肩，不以為然。

這個時代海龜身份雖說不再金貴，留洋博士也稱不上太耀眼的資歷，但他畢竟是公派留學生，而且接受某人工智能研究院邀請函即將回國。

這要被羅織罪名扣下，東大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他肯定能出來。

顧城絲毫不慌，戴上手銬的瞬間甚至內心狂喜。

這不是手銬，這是勛章，一噸重的勛章！皇軍親自頒發的勛章。

事實如他所料。

判決次日，他在賓大的導師提出抗議，說他的性別是橡樹，不能和別人一起關，于是他被安排到單間監獄。

又過去不到半個月，他還沒休息夠，就被無罪釋放。

左腳踏出監獄的瞬間，陽光耀眼的就像自由的鳥兒，顧城忍不住抬手遮住有些刺眼的陽光，笑著向街對面走去。

他嗅到了進步的味道。

他甚至能想到這件事出現在新聞里的陳述方式，“愛國進步青年顧某...回國前夕被某西方國家無禮監禁...”

只要不干出格的蠢事，這輩子真有了。

街對面停著輛低調奢華的黑色高級轎車，車不起眼，探出身體的中年人身著黑色行政夾克，笑容可掬，正在向他揮手。

雖然素不相識，但顧城知道是接他的。

就在準備過馬路時，中年男子臉色大變，焦急的吼了起來。

“小心！”

尖銳刺耳的槍聲不斷響起，顧城閉上眼睛前的最后畫面，停留在飛馳而過的大福特窗口伸出的黑洞洞槍管。

以及槍口噴射的火舌。

改裝過的AR-15，夠狠。

他就這樣死了，凋零在盛開前夜。

......

“顧城，醒醒，老師點你了?！?

壓低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拉袖子的動作有幾分粗魯。

揉揉眼睛，顧城睜開雙眼，迎面看見講臺上的中年女老師怒氣沖沖，黑板上方的標語充滿雞血味道。

“奮戰一百天，鑄造人生夢?！?

好家伙，備戰高考是吧？這夢真實的可怕。

顧城打個哈欠，趴桌繼續睡。

教室內死一般的寂靜。

高三老師脾氣大抵是不太好的。站在臺上的黃琴老師雖是難得一見的好脾氣，但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像顧城這樣誰能忍？

黃老師努力的深呼吸三次，漲紅的臉憋成了紫茄子，終于還是爆發了。

她抓起手中的粉筆，用力擲出。

顧城的學習成績還算不錯，雖然距離兩大名校略有差距，但屬于稍微努力就可以鎖定華東五校名額的水平。

在距離高考還剩一百零三天的沖刺階段，對他這種咬牙就能上去，泄氣就會下來的學生非常關鍵。

你這個年齡怎么敢上課睡覺的，顧！城！

黃老師忍不了。

高中老師投擲粉筆技能都是點滿的，總能精準命中，力道隨心。

“砰！”

顧城被粉筆砸中，腦瓜子嗡嗡的，茫然睜開雙眼。

不是夢么，怎么疼的這么真實？

“顧城，你上次月考成績不錯，但你今天的態度只有零分！你給我起來！”

見顧城站起身準備向教室外走去，黃琴喝住了他。

“回來！我讓你站著聽課，不是滾出去罰站！”

雖然憤怒，黃琴還是惦記著顧城的學習，沒有將他攆出去。

顧城感到一陣眩暈，無數記憶涌入腦海。

剛剛拿到皇軍認證準備回國大展拳腳時，他死于一場“意外”的街頭槍戰。

槍戰服是這樣的，槍擊案每年有好幾萬起，并不出奇。

但對顧城來說，這一槍便是一生。

上一世，他是“別人家的孩子”。

讓上學就上學，讓干活就干活，在家里安排下和父親的一位老戰友的女兒見面認識，雖然彼此不熟，長輩們已經在考慮婚禮了。

顧城莫名的有些心塞。

給他安排的結婚對象是個不錯的女孩，學習不錯，談吐也好，相貌中上但收拾的干凈得體，和他相處也是彬彬有禮。

除了陌生，沒什么缺點。

他的人生，從產房傳喜訊被外婆撥弄命根子嚷嚷“是個小子（zei）”時起，從小到大的人生軌跡安排的明明白白。

明白的就像...

NPC。

顧城長吁一口氣。

重生一世，他要做有自主意識的活人顧城，而不是名為顧城的NPC。

見顧城居然在笑，黃老師實在忍不住，憤怒的問道：

“顧城，你還有臉笑，你笑什么？”

同學們紛紛看向顧城，目光中有同情，有漠然，也有幾分幸災樂禍。

面對老師的憤怒，顧城的笑容仿佛賓州華萊士鎮街頭的最后一抹夕陽般璀璨。

“黃老師，感謝你叫醒我，我保證會努力學習。”

同學們有些懵，黃老師的表情倒是緩和了幾分。

顧城唇角蕩漾著劫后余生的微笑。

人生最大的幸福便是經歷一生風雨，被老師用粉筆頭砸醒，還在課堂。

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這一槍，讓他回到十八歲那年的雨季。

從現在開始，不做被人安排明白的NPC。

他要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