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個作家?簽約的?而且還是領‘工資’的那種?”
一個男人望著對面那個胡子拉碴,體格豐碩的男人問道,他盡量把自己的疑問句說得像是個陳述句。
“啊,怎么地,不像啊?”作家并不在意這個男人的“冒犯”。
作家露著半個肚皮,手中拿著串邊吃邊說,眼睛完全不在那個男人身上。
“沒,沒......我沒那個意思......”男人否認著。
“那您給我講述一下這個網絡寫作的經驗?”男人請求般的語氣說道。
說話的男人名字叫木公,是一名想要成為作家的人。
“咳,這東西就得靠自己去領悟。”作家仍是滿臉不在乎地說。
“......”
木公沒說話,內心卻是一陣凌亂:“靠我自己,那我請你來的意義又在哪里?”
“當然了,在這之前,有人給你提醒指點一下肯定是好事......”作家的眼睛掃到了面前的這桌比較豐盛的招待,感覺自己如此說著有點不負責,又改口這樣說道。
木公卻沒覺得這是什么“好事”,這個作家是自己的女同學小明介紹給自己認識的,說讓木公長長見識,多向他學習。
但看到他的那一刻,木公感覺這小明同學分明是想勸退自己:
“成為作家以后都是這個樣子嗎?有點嚇人。”
“哦,那您說來我聽聽。”木公仍是壓制著自己的懷疑,繼續問道。
“啊......”作家答應一聲,像是在捋清著自己的思路。
“你寫網文啊,一定要有個心理準備......”作家像是在重走一遍自己當時的路,回憶著說。
“你要做好一天‘三崩’‘三懵’‘三瘋’‘一清’的準備......”作家準備侃侃而談。
“那您說說,我好好向您學習學習。”
看著作家說完這話,又開始往嘴里“填”串,木公說道。
或許,作家這個“三三三一”的理論有些吸引了他。又或許,他是想彌補此刻無人說話的空隙,隨便搭了一句。
“啊,這個‘三崩啊’......”放下了手中的串,作家又喝了口啤酒,準備繼續說。
“我指的是你在等待簽約時候的心態,一天接近三分之一的時間,你都可能處于崩潰的邊緣,不停的在希望與失望中轉換......太特么痛苦了......”
可能是酒精對作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他說著,回憶著,似乎帶著哭腔。
“呦呦呦,你看那兩條狗在打架,好玩嘿......”
作家看到了“新鮮”的事情,開心地笑著,觀賞著,似乎忘了“正事”。
“那三懵呢?”木公努力把他拉回正題。
“這個嘛,就是一天三分之一的時間你又會在不停地問自己......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說“為什么”三字的時候,作家顯得很激動,肢體語言也有些張牙舞爪,聲音同樣很大。
他的“聲情并茂”,木公不難理解這個作家當時等待時候的痛苦。
“從這點表現來看,他像個作家的料。”此刻,木公心里開始相信他是個作家。
因為這么大一會兒的功夫,他這喜怒哀樂都快齊了,作家需要這樣的“易感”和“多情”。
“那您再說說‘三瘋’。”木公請求著說。
作家又吃了口東西,接著又喝了口酒。
木公看著他,感覺這兩件事是同時進行的,有點神奇于他是怎么做到的。
“‘三瘋’啊,就是,容易得精神分裂。一會兒覺得自己是‘廢柴’,一會兒又感覺自己應該有‘大神’的水準,一會兒又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上帝’.......”
說這話的時候,作家平靜了很多,但木公卻能感受到一股子“瘋”勁。
“那您再說說這‘一清’。”木公有了點興趣。
作家終于看了木公一眼,然后苦笑著說:“一天過去了,你也就那么一會兒是清醒的。”
“聽著真慘,這不像個正常人的日子。”木公心里想著。
“慘吧?”看著木公低頭不語的樣子,作家猜到了他的心思:
“我說完這些,你再好好想想,是否還有寫作的打算?“
聽作家這么問話,木公更是覺得這是小明的陰謀。
“這么慘,那你是怎么堅持下來的?”沒有回答作家的問題,木公好奇地問。
“頓悟。”作家斬釘截鐵地回答:“當你啥都不在乎的時候了,你就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了。”
“您是怎么做到‘頓悟’的呢?”木公依舊好奇地問。
作家已經喝了不少的酒,身體有些搖晃。他用兩只手在空中比劃著一個瓶瓶罐罐狀的東西,然后將“它”一摔在地。
“就這樣。”作家說著。
“破罐子破摔?”木公理解著。
“對,當你啥都不求的時候,你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作家肯定地說。
看著木公依然有些不解,作家又解釋說:“我申請很多次,都被拒絕,我開始懷疑自己,最后甚至想到了放棄......”
作家說道這,長吁一口氣,打了個飽嗝,又說:
“后來,我想通了,本來就是出于喜好才開始的寫作,開始也沒有太多的奢望。只不過后來就‘走偏’了,非得執著于簽約。就算我沒得到什么,但也沒失去什么不是?”
聽完,木公思考了一下,然后說道:“您這不是‘破罐子破摔’,這是又尋回初心了。”
作家聽到這話,翻轉著眼珠思考了下,然后一拍桌子說道:“對,就是這意思。”
木公也喝了些酒,說話開始有些動情,說著作家的事,卻也想到了自己的一些經歷。心中想著:“何止是寫作這件事,很多事情都是如此,人很容易忘記自己的初心。”
“你說國足要是有你這覺悟,該有多好。”
木公感覺跟他討論“文學”,收獲可能不會很大,索性扯點別的有意思的話題。
“國足?”
或許這話題轉換得過快,作家瞪大眼睛看著木公,不明白他想說什么。
“扶不起的阿斗,提它干什么?難道他們這么失敗,也跟初心有關?”
作家一臉不解地問。
“關系老大了......”
木公很有把握地回應,這是他多年的“研究成果”了,準備趁著酒勁一吐為快。
“我感覺,無論從選拔球員的機制,還是球員自身,他們都忘記了初心。本來就是個喜好,然后能者上,愚者下的事情,但因為摻和了金錢利益的事情,就完全變了味......”
同為男人,作家對足球不可能一點不懂,他邊吃邊聽著木公的“高談闊論”,然后也在思考著什么。
木公繼續說:“這錢是個好東西,對于真正熱愛足球的人來說,那是鼓勵和動力,他們會越踢越好,也不會像為了應付工作似的感覺到累。但對于那些本就不擅長于此的人來說,錢就是壓力和負擔,何況足球對他們來說只是工作,這無異于背著大山干活,成績哪能好得了?你想想,就國足那些人,哪類人居多?”
木公說著,看了一眼作家,希望他能回答自己,不過,作家似乎依然還是在云里霧里,不明白木公想說什么。
“從他們的成績來看,我想還是后者居多......”作家耐不住木公的目光,很隨意地應付了一句說。
說完,這作家終于正眼打量了一下木公,看見他細皮嫩肉的模樣,有些疑惑。他表情又顯猶豫,最終還是開口問道:“你對‘這玩意’感興趣?看樣子不像啊?”
二人彼此懷疑,有來有往,木公也并不生氣,而且,他也的確不像是個劇烈運動愛好者。
“哎,如果不是因為它,我的人生路可能也不會這么曲折了......”木公感慨著說道。
“發生了啥啊,它對你有這大功效?”作家似乎很感興趣。
“這,因為它受過傷。”木公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
作家仔細“觀摩”了一下,卻并未發現什么異常。
“別看了,只有我自己能感覺得到,這病過于‘內秀’。”木公玩笑著說。
作家呵呵一樂,就此“罷手”。
二人又繼續東拉西扯了一些別的,同時又喝了不少的酒,直至夜深。
木公把作家送到了家門口,作家像是寫文章一樣,為了凸顯深化下主題,叮囑著木公說道:“老弟,寫作這東西,你想寫就寫,不過,我還是要打擊你一下,沒你想象的那么‘好玩’......”
他已經醉得不輕,說話有些費勁,木公攙扶著他,隨便應付了幾句把他推進了房門。
轉身離開,木公埋怨著自己的同學小明,他仍是不明白她給自己找這位作家上課的目的。
不過,當木公真正開始了自己寫作之旅以后,他才明白,這作家的話的確是有幾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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