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十年,暮秋,太后鳳氏,薨,追封謚號惠靜。
北胤皇都比往年更添幾分蕭索,皇宮的喪鐘遍徹整座禹城,似乎沒有個頭,木槌撞擊鐘鼓銅面,聲聲悶進(jìn)了骨子里。
兩匹高頭紅鬃馬拉著駕馬車駛過西華街,是最尋常不過的青幔雙轅,可一細(xì)看,卻是用上好的楠木所制,車轱轆上刻著一個“敬”字。
急促的鐵蹄聲由遠(yuǎn)及近,最后停在了敬王府的金字匾額下。
敬王府的管家沐安福早就在門口候著,見著馬車停留,立刻趨身向前,替那人掀了車簾,“王爺。”
沐云深卻沒下車,他側(cè)目略微瞧了一眼府邸門口的白燈籠,低聲道,“府內(nèi)呢,可都布置好了?”
太后薨了,舉國哀悼,他身為親王,府邸上下都應(yīng)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喪禮,不容有失。
“已經(jīng)布置上了,王爺放心。”管家恭恭敬敬地回道,“只是王爺這一趟進(jìn)宮,不知何時才能……”
沐云深冷冷打斷沐安福的絮叨,眼神猶如刀刃般掃過他的頭頂,“宮內(nèi)的安排,一句也別問。”
新帝突發(fā)急癥,他剛剛下朝卻過門而不入,正是要準(zhǔn)備進(jìn)宮侍疾了。
沐安福抹了抹額上的冷汗,連忙噤聲,正要退去,卻突然想起件事,躊躇著卻不知該不該開口,“王爺,西后苑那位鳳姑娘……這幾日都在求見您。”
沐云深薄唇一抿,干脆利落,“不見。”他隨即指揮車夫開路,絲毫沒有再做停留的打算。
紅鬃馬的前蹄有力地踏在地上,低鳴了幾聲,可沐安福的手還猶豫地扒拉著車簾,一張老臉上寫滿了欲言又止的為難。
沐云深眉宇間都是隱隱的不耐煩,“快說。”
“老奴想著那鳳姑娘求見你,多半是因?yàn)樽约哼€沒個身份……這進(jìn)了府,總得有些安排。”
“安排?”
沐云深玩味地重復(fù)了這個詞,嘴角忽而揚(yáng)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既然這樣,就留在后苑,做個通房吧。”
————
“通房?!他當(dāng)真這么說?”
鳳知曦穿著一件素白的寬袖長衫,拿著根掃帚,正呆呆杵在墻根底下,她未施粉黛的臉上,硬生生地擠出一抹有些病態(tài)的紅暈。
沐安福拿出手絹擦了擦額頭已經(jīng)變冷的細(xì)汗,“鳳姑娘,這幾日你連連緊著想見王爺,不就為著這個嗎?”
……
鳳知曦一言不發(fā),十指緊扣著手中的掃帚,纖細(xì)的指尖都因?yàn)檫^度用力而泛白。
她著急要見沐云深怎么可能是為了自薦枕席?!
見眼前面容清麗的女子陷入長久的沉默,沐安福搖了搖頭,只道這丫頭是從宮里出來,沒想到也如此小家子氣,不過一個通房而已,已然叫她羞紅了臉,歡喜得說不出話。
沐安福仍盡職盡責(zé)地這好消息對著西后苑的一眾仆人吩咐下去。
西后苑住了不少粗使丫頭,領(lǐng)頭的紅蓼跟鳳知曦同住,一聽到這種安排,看待鳳知曦的眼神都化作了濃濃的怨懟。
鳳知曦愣了半晌,雙頰通紅,她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眼神,忽地上前,死死抓住沐安福的袖子,“那他何時見我?”
“這就不好說了。這是你的福分吶,這些年別說是通房,敬王身邊連個近身服侍的丫頭都沒有。不過鳳姑娘也別怕羞……”
可惜,鳳知曦臉上的緋色不是羞出來,而是生生氣的。
好你個沐云深,從前日日在堂上辯她不過,如今竟然想出如此歹毒的方法羞辱于她。
“好,那我便等著這福分!”
鳳知曦從牙關(guān)擠出一句話,退后幾步,安然站好。
沐安福在前頭絮叨,說得關(guān)于府內(nèi)上下素服的舉措,可鳳知曦已經(jīng)聽得不分明了,滿腔的憤怒,仿佛將她的心肝置于油鍋上煎熬。
等這位敬王回來,她倒要好生看著這出戲怎么往下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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