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王!”
“再帶我們沖一次吧!”
“啊?讓我沖什么?這是什么鬼地方!我的邁巴赫呢?”
一名身披深色戰袍的中年人,正目光呆滯地看著半跪在自己身前,面容粗獷的重甲壯漢,后者話剛說完,此刻眼睛瞪得溜圓,正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
他剛剛正夢到自己在一個陰暗的雨夜,開著邁巴赫62S在高架橋上義無反顧地掉轉車頭,以180邁的速度沖向奧丁呢,這會兒奧丁沒看到,倒是被一個重甲壯漢這么盯著……
許云程覺得自己一定是還沒睡醒,于是自顧自的轉頭環視四周,想看看自己又夢到了什么奇葩事情。
他現在在一個類似古代營帳的地方,頭頂厚厚的麻布圍成半圓型、四周站著幾個身穿鎧甲的壯漢,此刻正一個個低頭不敢直視自己。
面前有一張巨大的地圖鋪展在中央的木制長桌上。地圖上密密麻麻地標注著一座城池及其周邊的地形,山川、河流、道路都被細致地描繪出來。
正在疑惑自己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怎么連做夢都做的顛三倒四的時候。許云程一個激靈,零零碎碎的陌生記憶沖入他的腦海,他猛然間意識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我沒做夢!這是北齊神武帝高歡的記憶?這里是玉璧城!”
心里剛浮現自己看過的關于“高歡快樂城”的鬼畜視頻,關于高歡的記憶就潮水般掩蓋了他的思緒,另一個人完全陌生的記憶將許云程瞬間拉回現實。
他猛地擰了自己大腿一下,傳來的劇痛讓他清醒了很多。
“這真的是玉璧嗎?”
“高王,沖吧!”
彷佛是印證許云程的猜想,那個還老實半跪在自己面前的重甲壯漢忽然又吼了一句。
已經有了一部分高歡記憶的許云程毫不費力就在腦海中檢索到了面前這個壯漢是誰。
侯景!
這個在自己死后沒有人能夠約束,反叛時對自己兒子說出:“吾寧作鬼于江南,不為囚于中原”的南北朝“跳槽專業戶”、一手打碎南朝蕭菩薩盛世美夢的侯景。
這特么的侯景讓我沖玉璧?許云程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世界上還有比前一刻沖出尼伯龍根,下一刻沖進玉璧這么刺激的事情嗎?
興許是看面前的高王還是一副大白天夢游的樣子,侯景這次聲音小了一點:
“高王,我等都已經整備完畢,只要您一聲令下,我們就可以再沖玉璧城。我就不信了,韋孝寬還能把玉璧城給弄成鐵鑄的不成?咱們接著沖吧!”
“沖?你有邁巴赫嗎你就沖?”
許云程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他頓時覺得十分不妥,連忙仿照腦海中高歡的語言習慣厲聲道:
“我的意思是,你知道玉璧城下已經傷亡了我多少兒郎了嗎?”
他故意眼神里也帶了一絲厲色,好讓對方忽視他剛才的異常。
侯景見狀果然嚇了一跳,正要直起來的腰桿趕緊又跪的更低了,語氣有些慌急道:
“高王,末將、末將就是看不慣那韋孝寬的囂張氣焰!要是換個地方……”
“阿六敦(斛律金字阿六敦)還在城下與韋孝寬對峙嗎?”
許云程此刻已經大致適應了腦海中高歡的陌生記憶,沒有理會對方的喋喋不休,語氣平淡的問道。
斛律金,南北朝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啊不,著名將領。
自己還沒聽敕勒歌呢……自己還沒搞清楚現在所有情況呢,前面對峙狀況怎么樣自己是兩眼一抹黑,更何況是,現在軍帳里面顯而易見是一群堅定主戰派。
都喊著讓自己沖?拿什么沖?這具身體的正主北齊神武帝高歡的確是沖了,結果呢?
這玉璧城成了后世著名的高歡快樂城不說,韋孝寬更是因為在玉璧城里的高光表現在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換言之,這里變成了韋孝寬的封神之地,也變成了神武帝高歡開掛的一生中最“接地氣”的地方。
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在自己帳下找到一位還保留著理智的將領。
毫無疑問,斛律金就是這樣一個人,能在軍議時當場開唱“敕勒歌”來勸諫自己穩著點來的人,是自己帳下現在唯一還有可能不一門心思往前沖的人了。
需要好好的商量一下這玉璧城究竟應該怎么打了,得把斛律金叫回來給這群人潑潑冷水降降溫了。
“稟報高王,斛律將軍還在城下呢?今天我們沒有發起沖鋒,韋孝寬估計是松了一口氣,斛律將軍也沒有什么緊急軍情。”
越跪越低的侯景,聽到許云程問起斛律金,雖然不知道高王這會兒心思又飛到哪兒去了,還是趕緊答道。
沒有理睬侯景話中的意思,許云程轉向帳中另外一個站立許久的將領,這人臉龐輪廓分明,眼神冷靜,胡須很長且修剪得干凈利落。
“紹宗,你親自帶人把阿六敦叫回來,不用守著了,韋孝寬不敢出來”。
許云程未不可察的嘆了口氣,如果他腦海中高歡的記憶沒錯的話,慕容紹宗一向穩重,之前從不打無準備之仗,怎么到了玉璧城下,一個個的都上頭了?
幸虧現在還沒到最后一刻,自己還有機會。
看著慕容紹宗大踏步走出營帳,許云程又轉向侯景
“你也先回去吧……”
“慢著!”
侯景剛要走出營帳,聞言轉身就要單膝下跪。
許云程擺了擺手:“我就是提醒你,以后穩重點!多學學人家慕容紹宗,別有個什么就沖沖沖的!”
“高王教訓的是……”
侯景躬身應道,隨后恭敬地溜出營帳。
看著桌子上那張有著密密麻麻標記的地圖,許云程嘴里嘀咕道:
“反正已經莫名其妙的成為高歡了,那就把這個角色扮演好”
不過話說過來,高歡那如同開掛一樣的人生經歷也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可惜現在沒有鏡子,要不然無論如何也得照一照。看看這個以外表取得第一桶和第二桶金的奇男子到底是帥的多么驚天動地。
但是有是他還信心的,畢竟作為后世人,對歷史的了解就是最大的金手指,雖然史海鉤沉,很多事情和史書中記載的不一定完全一樣。
但是能知道重大事件的一個大致的走向就已經是很大的優勢了,如果這具身體里面現在不是自己的靈魂,許云程百分百確定,原來的高歡在被侯景慫恿的那一刻估計就迫不及待地沖了。
許云程也能理解歷史中高歡的做法,畢竟高歡前半生雖然算不上順利,但是關鍵時刻總是莫名其妙的好運氣。
情場上有白富美死纏爛打寧可倒貼也要非君不嫁,事業上自己從一個留守兒童白手起家到建立晉陽霸府,自領東魏大丞相,封渤海王,誰見了不得心悅誠服的叫上一聲“參見高王”啊。
更何況,現在的對戰兵力是十余萬對一萬,嗯,優勢在我!飛龍騎臉怎么輸啊?
現在自己在知道玉璧之戰結局的情況下,如果能夠想想別的辦法,也許能夠扭轉局面呢?
可是,自己空有一番未卜先知的本事,充其量算得上是“掐指一算,便知今晚不利劫營”,面對這鐵疙瘩一樣的玉璧城,也是無可奈何啊!
猛然間,他驚起了一身冷汗。
他眼睛余光突然瞄到地圖旁邊一本泛黃的古籍靜靜的趴在那里,它一直在那里,只是剛剛自己沒有注意到。
是這本無名古書!他想起自己是怎么陰差陽錯穿越過來的了!
許云程父母都是從事科研工作的,準確的說,都是歷史學教授。受家庭環境影響,許云程從小就對歷史故事很感興趣,而他之所以有歷史書不可盡信的觀念,一方面是父母日常就會考證一些歷史事件,很多歷史事件考證來考證去就會變的和原來截然不同;另一方面則就是這本父母不知道從何處得來的無名古書上的記載了。
雖然它好像的確是一本記錄了各種各樣歷史事件的史書,但是它的記錄實在是五花八門,而且和主流的歷史考證結果總是有一些有些出入的地方。什么光武帝劉秀并不是通過兩軍對壘戰勝王莽而是用一種神奇的儀式召喚流星打敗王莽軍的啊,什么神武帝高歡折戟玉璧城也是因為韋孝寬用不知名的儀式加固了城墻啊。
而問題的關鍵是:書中詳細記錄了這些儀式的如何布置、如何施行。
自己就是因為看到了韋孝寬這一段的記錄覺得過于離譜才中招的。因為這個不知名儀式的布置方法很簡單,至少對于許云程來說條件很好達成:
只需要把六份等重量的銅塊和鐵塊,等距離放在一面墻的前面,然后在一天之中正午的時候,在放置銅塊和鐵塊的墻面上方用糯米汁畫上無名古書中提到的符號。畫完之后,儀式就算成功了。
就這,就這就能把家里的墻變成鐵墻?許云程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誰家好人會信這個?
但是好死不死的是,他家里正好有一套元素周期表常見元素的那種實物標本,而且是等重的。那還是他爹在參加一次學術會議時舉辦方贈送的,鬼知道一個社科類的學術會議為什么要送這么硬核的東西。
結果可想而知,對未知事物缺乏敬畏的許云程借助現成的條件布置了這個不知名的儀式,自己家里的墻有沒有變成鐵的他不知道,但他當天晚上正在做雨夜邁巴赫的美夢時一睜眼就穿越到了高歡身上卻成了改變不了的事實。
如果真的像那本無名古書記載的那樣,現在輪到他面對韋孝寬的鐵疙瘩了。
不過,幸運的是,現在那本書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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