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林立,霓虹十色。
裝點在城市各處的燈光,照亮了黯然的夜色,將有些深埋在夜里的私情曝于條條光路下,也將有些見于風月的靡艷混雜在身后的光怪陸離里。
“這邊,哥。”
一個年輕人扶著一個微醺的人,腳步蹣跚地從飯店走出來。
那人比身邊的年輕人要顯得成熟許多,眉宇間也比身邊的年輕人要多點倦意。但他有一雙特別好看的眼睛,它正因為醉意醺然而覷著,狹長的醉眼正好被鼻梁上架著的金絲邊框眼鏡給藏住了,只是那眼鏡并沒藏住他眼里的疲憊。
年輕人把他送進后座后,才跟著坐進來。那人見有人坐進來,往左邊挪了挪,順勢支肘撐在左門扶手上。
他整個人往左靠著車門,手扶著昏沉的額頭,食指勾著的是金絲鏡框的鏡架一角,低聲含糊道:“季同,揚總說好給我們抽的點兒,明天記得讓人去確認一下。”
“季安和!”坐進車里的人看向了身邊酒氣濃重的人,沒什么好氣。
“嗯?”那人的睫毛微顫了顫,眼里帶著更濃重的疲倦。
季同見這模樣,再沒好氣也在這眉頭堆積的疲倦前偃旗息鼓。
“哥,你真的沒事?從大理回來以后,你就見天連軸轉……”季同看著他,不確定道,“就像著了魔。”
季安和的指腹在鏡架上摩挲徘徊著,好一會兒才開搖了搖頭,嘴邊噙著無可奈何又略帶苦澀的笑。
“你不懂的。我……”季安和頓了頓,“也不懂。”
兩兄弟的對話在那人帶著逐漸濃重的自嘲意味的笑里漸入尾聲,車里的氣氛也在這二人之間漸漸冷卻。
季安和撐著額頭的手拿著鏡架放下來,他轉眼看向窗外,看著倒退的樹影,聽著車上電臺里放著的一首老歌。
季安和的目光仍然流連著窗外飛逝過的景物,眉頭不自覺地在這首歌里舒展開。
但那一種熟悉的感覺卻突然蔓延上心口,像被人掐著喉,像叫人封住口。
才下了眉頭,卻又上了心頭。
季安和斷續地跟著輕聲哼唱起了最后那在心頭刻著的一句。
“答應你,只為吻你才低頭。”
——“答應你,只為吻你才低頭。”
一個低沉的嗓音也跟著在他那被酒精蠶食到情難自控的腦海里哼唱起來。
直到“低頭”兩個字唱完后,那個低沉的嗓音還在他的腦海深處,在那個春夜里,在他的耳畔盤旋。
——“季安和。”
——“我沒在別人面前唱過這首粵語歌。唱得不好,但還是唱給你聽了。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
季安和努力地眨了眨眼,但有些東西卻在酒精作用和在不斷放大的七情六欲里,像駭浪一般,洶涌而來,打在了他目光所及的地方;打在投進車里來的光路上。
光路在季安和的眼里模糊了起來。
一時間季安和也分不清到底是窗外的光影讓他的視野變得模糊,還是他模糊的視野看不清窗外的光景。
一如現在的他不太分得清他現在嘴邊這句話,到底是問的腦海里那個低沉的嗓音,還是剛剛他和季同的那一句。
“是我不懂嗎?”
他抿了抿唇,手將鏡架握得更緊了點。
魚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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