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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姿引狂

最近更新:2025-08-16 07: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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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永嘉郡主橫死之后的第三年,京城突然接二連三死起了人。 就在猜疑聲飄滿全城之時,另一邊忙著迎娶權(quán)貴千金的狀元又迎來了一位從未見過的“糟糠之妻”。 晏北為了吃瓜,抱著孩子紓尊降貴去赴侯府壽宴,結(jié)果一眼看到這位鄉(xiāng)下來的狀元夫人正是他三年前失蹤的前妻! 好么! 狀元成了她的竹馬丈夫,那他晏北算什么?外室?!

第1章 出人命了!

武德將軍夫人體弱多病,近日又感了風(fēng)寒,府里傳了新聘請的府醫(yī)華臨前來醫(yī)治。

將軍府派頭大,當(dāng)他們的府醫(yī)不光要開方子,還要包煎藥。

華臨忙了幾日折騰不過來,請求允許讓自己的女徒弟也入府來打下手。

月棠就是這個徒弟。

傍晚在上房院子里煎藥的時候,匆匆歸家的大公子何旭一眼看到了她。

他立時忘記自己本來是急著找妻子張氏說一件極為要緊之事,停步撩開遮擋住視線的桂枝,兩眼放光地問出來:“那是誰?”

“是華大夫今日帶進來的女醫(yī),姓林,叫林秀英,是個小寡婦。”家丁也忍不住往院子里的女子看去。

何旭不由自主下了院子,用折扇挑起了月棠下巴。

月棠目光上抬,掃到他前臂上尺來長的一道猙獰長疤時停住:“大公子。”

何旭頗為驚訝:“你怎知我是大公子?”

月棠唇角微勾,目光再往上移:“太太說大公子很威武。”

何旭心花怒放,哈哈一笑:“竟還是個知情識趣的小娘子!”仔仔細(xì)細(xì)再看了看這張臉,他又道:“這如花似玉的年紀(jì),怎地就守寡了?”

“男人短壽,沒辦法。”

“嘖嘖——”何旭更加放肆,扇子移到她的臉側(cè),把她的臉掰正,“小模樣兒真是水靈,既是那死鬼走了,夜里不嫌孤枕難眠么?”

月棠兩根素指夾住這扇子,然后在指間翻了個花,展開輕搖:“難眠又如何?你媳婦兒現(xiàn)下就在屋里,難道你不怕?”

她這番動作行云流水,雖是女流,卻偏又帶出幾分倜儻,真是說不出的別致氣派。

何旭心氣上涌:“別提那母老虎!老子想要的人,她若敢說二話,我讓她即刻滾回張家去!”

月棠揚唇斜睨他身后,并不說話。

“姓何的!”大少奶奶張氏在后方廡廊下已然氣得渾身顫抖,一臉橫肉生生被怒意扯得扭曲,她沖過來扯住何旭衣領(lǐng):“你倒是讓我滾個試試!”

何旭猝不及防被扯倒在地,頓時惱羞成怒:“你瘋了?!”

接而一個巴掌扇到張氏臉上,張氏人都被扇得轉(zhuǎn)了半個圈。

這幾年張氏在夫家簡直是橫著走,萬沒料到他會這般發(fā)威,卻又不敢用強,于是就轉(zhuǎn)身找上了月棠:“不要臉的賤貨!你敢當(dāng)著我的面勾漢子,我非撕碎你不可!”

月棠從容收扇,往后退半步。

迎上來的何旭正好接住了張氏攻勢,在張氏撲上來時一把薅住她往長房走:“還敢在這兒發(fā)瘋!看我怎么收拾你!”

張氏一路上又叫又罵,一聲接一聲的“賤人”還在傳來。

月棠撣撣衣袖,低頭往爐膛里添柴。

聽到動靜的丫鬟走出房來:“太太問大奶奶怎么了?”

月棠走進屋,沖側(cè)臥在床的何夫人行了個禮,上前替她拔取頭部的銀針:“大公子方才囑我好生服侍太太湯藥,也不知為何大奶奶竟生氣了。這是奴家的罪過,明日,我便讓師父換個人進來。”

何夫人聽完臉色陰寒:“不必管她!動不動就這么鬧騰,男人這臉都讓她丟盡了!”

隨后又看向月棠:“這才一日工夫,我這頭疼就好多了。可見華臨所言不虛,你是學(xué)到了一些真本事的。

“好好聽我使喚,旁的不用管。”

月棠頜首,挑眉道:“是。”

……

豁出去了的張氏在長房指著何旭痛罵。

“當(dāng)初要不是我父親冒死救你,你能活到如今?你要是敢動歪心思,我立刻去把那姓林的賤人亂棍打死給你看!”

“夠了!”何旭拍著桌子,“動不動就拿那點破事來壓我,你可知道方才世子尋我去是為何事嗎?

“他們有魏章的消息了,世子讓我擔(dān)下了這差事!

“只要殺了魏章,侯爺必定對我大加提拔,到時候別說打你,老子就是休了你,你們老張家也不敢如何!”

張氏被他鎮(zhèn)住,一臉怒意已然化成怪異的神色。

“魏……魏章?你是說,永嘉郡,郡主的家臣,那個漏網(wǎng)之魚,找到了?”

聽到“永嘉郡主”,氣焰正高的何旭突然停頓,隨后咬牙看向臂上那道長疤——

這疤足有尺來長,當(dāng)時傷深一寸,血肉外翻,險些手臂就沒保住。而即使三年過去,疤痕早已愈合,可高高突出的紫色肉瘤,看起來仍然觸目驚心。

“知道還問!”

他咽了口唾沫,沒好氣地擼下袖子,掩飾著心底的余悸。

張氏也不說話了。

兩口子陷入靜默,同時被心底像毒蛇一樣爬上來的后怕所俘獲。

三年前,纏綿病榻已久的先帝病情再次轉(zhuǎn)急,就在那時,何家突然接到一道密令,被指示與張家一起率領(lǐng)百名殺手,扮成劫匪于子夜埋伏在城外密林之中。

他們刺殺的對象,是聽聞先帝病急而匆忙歸京的永嘉郡主。

那一夜林子里血流成河,尸體橫七豎八臥在馬車周邊,陰森恐怖的就像地獄。

最先死的是王府的嬤嬤,侍女,然后是侍衛(wèi)。

再后來就是永嘉郡主才三個多月大的孩子。

孩子先是被持劍奮戰(zhàn)的永嘉郡主抱在手上,逃亡途中郡主腹背中刀,隨后嬰兒跌落,襁褓掛在馬鞍上,接而又被他們一劍刺中。

奄奄一息的孩子被受驚之后瘋狂奔跑的馬匹帶出了林子。

那是荒野中的密林,打斗中途不時能聽到遠(yuǎn)處的狼嚎。

鮮嫩帶血的嬰兒,恰恰是狼群爭奪的美味。

即使三年過去,永嘉郡主在孩子落難時瘋狂發(fā)出的震天悲呼,還清晰回蕩在何旭耳邊!

孩子的死讓當(dāng)時手持御賜靈泉寶劍的她更加瘋狂地反殺,何旭節(jié)節(jié)敗退,被她挑破了面巾,隨后又被她刺來一劍!

第一劍刺中了他的肩膀。

第二劍是他的手臂。

她裹挾著萬千恨意,每一招都陰寒凌厲,狠辣毒絕!每前進一寸都帶著誓要將他們碎尸萬段的決心!

何旭從前只聽說永嘉郡主幼時飽讀詩書,端王為她聘請了各方名師,卻從未想過這位從不在外間露面的金枝玉葉,殺起人來竟然也是那般狠辣勇猛!

若非張氏的父親及時闖入支援,他勢必已成了她御劍之下的游魂!

……而張父的出手,也正是近三年來張氏在何家面前耀武揚威的原因。

“大公子,少奶奶,傳晚膳了。”

房門就在這時被叩響。

夫妻倆同時被驚得一震。

飯菜上桌,張氏重新把門關(guān)上,顫著手給何旭倒了杯酒,把各色菜也給他布了一遍,這才找回了些許神思。

“追蹤了姓魏的三年,此番世子既然指明了路線,那一定是有譜了!你盡快去也好,早殺了他,我們大伙都早安心!”

當(dāng)年事成之后,張家何家都得到了大筆賞銀,張氏出嫁時,張父從領(lǐng)下的賞銀里分了部分給她,另外又悄悄給了從郡主馬車?yán)锼玫囊淮笙蛔又閷殹?

那匣子縫隙里的鮮血甚至沒干透,但里頭的珠寶實在太好看,太貴重,全都是京城里最出色的工匠打制的,上面綴著數(shù)不清的寶石,鴿卵大的珍珠,很多張氏連認(rèn)都不認(rèn)得,她實在舍不得不要。

魏章是郡主的死忠,他要是真的還活著,絕對會為永嘉郡主復(fù)仇!

只有盡早殺了魏章,讓永嘉郡主的人全都死絕了,他們才能繼續(xù)過這樣的好日子,才能安心享福!

幾杯酒下肚,何旭也心神漸松。

那天夜里,重傷不支的永嘉郡主最后也不愿束手就擒,轉(zhuǎn)身跳下了懸崖。

懸崖底下,這位得盡了世間寵愛的金枝玉葉一邊臉?biāo)さ孟€,渾身骨頭全折,成了一攤爛泥。

何旭為報那一劍之仇,還舉刀戳爛了她的眼珠——他對天起誓,就算做了鬼,她也絕對找不到路來復(fù)仇!

此番只要把那姓魏的殺了,替上頭的人去除多年心病,他在張家人面前就能揚眉吐氣!

想到這里何旭更為開懷,仰脖又灌了一杯。

只是今夜這酒似乎格外濃烈,先前幾杯尤可,到這一杯已難下喉了。

他胃中翻涌,朝張氏招手,想讓她拿痰盂接一接。

然而一股腥甜卻搶先竄了上來,變成血柱從他張開的嘴里噴涌了而出!

腥紅的血就這么灑了一地!

張氏“啊”地一聲從炕上跳起來!

何旭怔怔抹了一把嘴,然后又直楞楞往前一栽,帶著第二口噴出來的血柱在炕下翻了個筋斗,滾到了腳榻之下!

張氏發(fā)出殺豬般尖叫:“來人啊!”

仆人們聞聲而入,接著所有人都僵在門口!

都是底下干粗活的,何曾見過這等兇險場面?

滿屋子此起彼伏的驚叫聲遂響起來!

兩個年長家丁穩(wěn)住心神,提著一顆心上前試探何旭鼻息,最終他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滿地亂爬起來:

“出人命了!——大公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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