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京市。
已經(jīng)快接近凌晨了。
四周寂靜,只有道旁的路燈明晃晃地亮著,算是留給這個城市晚歸者的一份光明。
老周是一個老實本分的出租車司機,他已經(jīng)工作了二十年了。一家老小的重擔都壓在了他身上,他幾乎每天都工作到這個點才回家。
“喂,老婆,我馬上就回了,要捎夜宵不?”老周摁下了藍牙耳機。
“你趕緊回吧,女兒說要等你回來再睡覺呢。”
“好好好,等我送完最后一個客人。”對話間,老周看到了前面十字路口站了一個人。
是一個穿著素色衣服的少女,呆呆地站著,跟路燈比起來顯得很是瘦小。
她轉(zhuǎn)頭看到車過來了,晃了晃手。
本來老周這個點已經(jīng)不載客了,但看到就這樣一個女孩子孤零零地站在路邊,到底還是停了車。
“叔叔,到金碧輝煌。”
不像是臨京本地人,少女的普通話都有些生澀。
老周從反光鏡里看了少女一眼,面色有些古怪。
金碧輝煌是臨京市中心最繁華的娛樂場所之一,這個點去金碧輝煌的人,一般是在那里上夜班的。
但仔細看她的模樣應(yīng)該是個學生,不太像是進了社會的人。
“小姑娘,聽你口音,你應(yīng)該不是本地人吧,是來臨京讀書的嗎?”
“嗯,不是本地人。”少女點點頭,“是來臨京讀書的。”
“現(xiàn)在還沒有開學,是暫時住在金碧輝煌那邊?”
“住在金碧輝煌?”少女有些困惑地重復了一遍老周的話。
老周沒有聽出少女的語氣,只以為她是在回答自己的問題。
他繼續(xù)絮叨道:“小姑娘,下次可得早點回家,這么晚了,一個女孩子在外邊不安全。”
金碧輝煌周邊的房價出奇的高,住戶一般都是有錢人了。
這孩子的家長不可能沒車,這么晚了也不接一下,反而要小姑娘自己搭出租車回家,心真大。
估計是寄住在親戚家,親戚不怎么關(guān)心。
老周腦補了幾個肥皂劇的劇情,有些同情這個孩子。
那少女聽了這話,倒是笑了笑,“謝謝叔叔關(guān)心。叔叔是個好人,會有好報的。”
好人會有好報,是個實誠的孩子。
老周想了想,但他總覺得這個少女說話間有一種莫名的違和感,卻也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對。
很快就到站了。
“叔叔,手機沒電了,我只能給你現(xiàn)金了。”
“沒事沒事。”老周收了錢,下車拉開了車門。“注意安全。”
“叔叔,明天晚上開出租車,不要去碧潭大橋。”那少女笑了笑,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孩子是個好孩子,怎么說話那么怪呢?她怎么知道我明晚正好要載客去碧潭大橋?”老周嘀咕道。
在路燈的燈光下,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臉色在一瞬間發(fā)白。
因為他職業(yè)的原因,他載過來自四海八方的乘客,聽過各種各樣的口音。
他覺得違和的地方,不是那個少女的口音,而是她說話的方式。
那種生澀而陌生的口吻,就好像是好久沒有開口說過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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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沉瞳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黑漆漆的一片。
沒電了沒電了,打不通小明的電話。
那就只能去找那個素未謀面的師弟了。
雖然沒有任何關(guān)于那個師弟的線索,但她也不慌。
因為身為一個天師,最擅長的就應(yīng)該是算命了。
于是她伸出手,掐指算了算。
算出了她的師弟在金碧輝煌。
名字是什么來著。姜沉瞳繼續(xù)掐了掐手指。
是叫宋稱意呀。
稱意,稱心如意。好名字。
“站住,你不能進去。”前臺女經(jīng)理大叫道。
好尖銳的聲音。姜沉瞳只覺得耳膜一陣刺痛。
“那個,我找一個人。”
“找人?”女經(jīng)理張玲上上下下打量了姜沉瞳一眼。
這小丫頭身上一個名牌款式都沒有,瘦小的很,除了張臉還行。
張玲眼底滑過一絲輕蔑:“我看你還是個學生吧,奉勸你打消了那些心思,今晚上的那幾位人物不是你這種身份的人能攀上關(guān)系的。”
來這里的人,誰不知道今晚上金碧輝煌已經(jīng)被臨京市的那幾位爺包場了,像這種窮家女想混進來,借機上位的,她今晚上可見多了。
“我們不都是這種身份的人嗎?”姜沉瞳有些疑惑地向張玲看去。
這位女經(jīng)理也是正宗的華夏人,那應(yīng)該和她身份證上寫的都一樣呀。
都是華夏人身份。
還有攀上關(guān)系是什么?做朋友嗎?
張玲面色一沉,沒想到這小丫頭還敢反過來譏諷她。
“你這個窮家女,算個什么東西,也配跟我比?”
“你說的挺對呀,我是挺窮的,所以才來攀關(guān)系的。”姜沉瞳點點頭。
但想了想,似乎又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她跟這位女經(jīng)理從事的也不是一個行業(yè),為什么要比較呢?
于是姜沉瞳補充了一句:“雖然我們身份一樣,但你和我還是不能比的。”
“你——”張玲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想攀關(guān)系還這么理直氣壯的人,她指著姜沉瞳,老半天才憋出幾個字,“你等著,我叫保安來收拾你這個不要臉的。”
“其實我還是挺要臉的,我對我的臉很滿意啊。”姜沉瞳說。
雖然她沒有理解這個女經(jīng)理的話,但還是多虧了這個女經(jīng)理,她已經(jīng)有些適應(yīng)與人對話了。
張玲臉都氣綠了。
“在鬧什么?”
只見樓梯上,一個青年走了下來。他披了一件格子外套,隨著步履晃動,露出了一節(jié)手腕。
他正噙著一抹笑容,頗有些玩世不恭的感覺,那雙桃花眼正微微上挑,居高臨下地望著姜沉瞳。
“夏,夏二爺,是這個女的,她在前臺搗亂。”
張玲像是換了一幅面孔,她緊張而恭敬,臉上染了一抹淡淡的紅暈。
“我沒有搗亂,我是來找人的。”姜沉瞳糾正道。
“找人么?找誰?”夏瑜瀟有些好奇地看著這個少女。
瘦瘦小小的,應(yīng)該還是個高中生,大晚上來金碧輝煌找人,倒有些意思了。
姜沉瞳抬頭看了看夏瑜瀟,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她就想遠離了。
這人雙眉較淺,嘴唇很薄,還生了一雙桃花眼,分明就是命犯桃花。
異性緣旺盛,還是禍水級別。
姜沉瞳搖搖頭:“我不是找你的。”
“你怎么跟夏家二少說話的?”張玲不禁斥責。
這小丫頭還真是不知好歹。夏家可是臨京市最為權(quán)貴的世家之一。
夏家二少主動問話,還整個這種態(tài)度,今晚上要是夏家二少不愉快,誰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她不是正心平氣和地和這個青年說話嗎。姜沉瞳奇怪地看了張玲一眼。
“或許我能幫你,至少,在金碧輝煌,沒有我找不到的人。”
夏瑜瀟挑了挑眉,這個少女還真有趣,知道了他的身份還能面不改色。
“我不能讓你幫我,你要是幫了我,我就得還你。”
“你能還我什么?”夏瑜瀟低聲笑了。可別跟他說是以身相許。
“我不想還你,所以你也不用幫我了。我自己找那個人就可以了。”姜沉瞳只想盡快跟這個人撇清關(guān)系。
夏瑜瀟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少女這樣拒絕。
他只覺得有些新奇,卻也不惱,反而笑了笑:“沒有我的幫助,你連這個前廳都過不去。”
張玲低著頭,心里卻十分詫異夏瑜瀟的態(tài)度。
夏家二少一向心高氣傲,竟然會跟這個窮家女攀談起來,甚至主動幫忙。
這個窮家女又算個什么東西?給夏家二少提鞋都不配。張玲心里有了一絲嫉恨。
確實挺麻煩的。姜沉瞳暗中掐指算了算,似乎只有這個辦法最簡單了。
“好吧,那只能拜托你了。”
“怎么,變化這么快,是想好還我什么了?”夏瑜瀟低頭看了姜沉瞳一眼,烏發(fā)下是一張清秀的面容。
姜沉瞳沉思了一會兒,正色道:“那就給你提個醒吧,最近不要靠近女人。”
“為什么?”
“因為你最近命犯桃花,容易禍害女人。”
“噗哈哈。”夏瑜瀟沒忍住笑出了聲。“你怎么知道?”
一本正經(jīng)胡說八道,這難道也是新的撩漢方式?
“我算出來的。”姜沉瞳有些困惑,“你笑什么?”
“沒什么,我懂得。”
還是個中二病晚期的少女,這個年紀他似乎也有過。夏瑜瀟笑意一分都沒有減。
他懂什么了?好難交流。姜沉瞳繼續(xù)困惑。
“好了,說吧,你找誰?”夏瑜瀟止住了笑。
這么晚了,這個少女還會來金碧輝煌找誰。
“我找宋稱意。”姜沉瞳說。
夏瑜瀟一聽到這個名字,表情瞬間變得驚訝,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古怪起來。
“你竟然知道這個名字。”
“有什么不對嗎?”
“也沒有什么不對。”夏瑜瀟的嘴角似乎彎了彎,但很快就被他抑制住了,“就如你所愿,我?guī)闳ヒ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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