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成仝翹著腿坐在商務車后座，細細看著手里的合同書，嘴角掛著點得意。

忽地一只小手鬼鬼祟祟地伸向他身前的儲物掛袋。

“拿什么？”

顧成仝并未抬眼，只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嗯……爸爸我可以再吃一根棒棒糖嗎？”

身邊坐著的女孩笑語嫣然，臉上寫滿著可愛。

“今天第幾根了？”

“不多，就……四根。”

顧成仝輕笑一聲，可注意力仍是盡在眼前的合同書上。

“一天三根，我們可是約定好的。”

一只爪子伸向顧成仝面前的合同，欲要拉扯：“可是我真的很想吃嘛，而且我中午就沒吃什么東西，現在餓得頭暈眼花，都要低血糖了！”

顧成仝眉心忽然一緊，趕緊收起合同，從身前的袋子里抽出一根棒棒糖，遞給她。

女孩剝開糖紙，含住，露出滿意的笑容。

“顧總，跟秦氏制藥的合作算是已經定下來了，這合同我都已經查過了，您放心就是。”

顧成仝顯然很是高興：“魏律師，你可真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了！你放心，約定好的那筆，一分都不會少你的。”

心情大好：“粒粒，待會兒回家想吃什么啊？爸爸讓阿姨準備好。”

“嗯……？”

眼前模糊。

昏昏欲睡。

顧成仝放下手里的合同書，歪頭去看：“粒粒？”

對方歪坐在車后座上，沒了回應。

笑了笑：“睡吧。”

坐在前排的魏寬向后探了探頭，瞇起眼：“你這糖可真是神奇。”

顧成仝目光剎冷！

魏寬自顧自地笑了幾聲：“裝什么裝，早看出來了。”

顧成仝壓低聲音，嚴肅：“魏律師，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你知道的吧？”

魏寬倒也識相：“這是自然，你我現在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我何苦去外面跟人家嚼舌根？”

商務車進了隧道。

周圍忽然暗了下來。

“奇了怪了，這隧道我隔三差五就走一次，怎么今天這燈這么暗、車也少？”

顧成仝看著路邊，也覺得不對：“專心點。”

魏寬順手打開了遠光燈，也許是周圍環境有些壓抑，又見隧道里車也少得一只手就能數過來，便加了加油門。

隧道出口的白光點顯了出來，魏寬也并沒有減速。

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魏寬的眼睛被光亮刺得睜不開，雙眼瞇著條縫隙，漸漸也開出了隧道。

眼前景象清晰了，可咫尺之間，是鳴著響笛的大型貨車！

“魏寬！快剎車！快剎車啊！！！”

顧成仝的嘶喊聲吵醒了一旁睡得正香的顧晴粒：“爸……？”

眼前雖是朦朦朧朧的，可身體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巨大的撞擊！

忽然，幾滴紅色液體濺到她臉上。

顧晴粒伸手去探，是血……

轉頭去看，顧成仝已經歪斜在了血泊之中，一動不動。

顧晴粒拖著沉重的頭，喉嚨里滿是血腥味。

“爸爸……爸……！”

……

顧晴粒喊叫著，全身各處卻不住地疼。

聲音嘶啞，只站在她床邊的柳紀明隱約聽到。

上前溫柔呼喚：“栗寶，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