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氣玩意，要吐也不吭聲，你是啞巴嗎？”

“知不知道我這身衣服兩千塊啊，現在弄臟了，我從你伙食費上扣不過分吧？”

“趕緊把床鋪換了，把地拖了，要不然別想吃飯！”

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二十五歲保姆扭著大蠻腰離開充滿霉氣的破房間。

躺在臟兮兮床上的小崽子漸漸沒了呼吸。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換了另一條碎花裙的保姆走過來砰砰敲打開的門板，“季小丫你是死了還是聾了！我叫你干活，你還賴床！快點給我起來！一天天的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豬都沒你懶！”

尖銳難聽的聲音吵醒了季念瑤，她不耐煩地動了動嘴皮子：“閉嘴！”

然后保姆的兩瓣嘴唇就粘在一起，張不開了。

兩人同時錯愕。

季念瑤詫異自己的聲音怎么變糯嘰嘰了。

保姆驚恐自己的嘴巴張不開。

緊接著，季小丫的記憶涌入季念瑤的識海。

保姆惶恐不安地沖去洗手間掰嘴巴。

各忙各的，總算讓小破屋安靜下來。

“哎，好可憐啊……”看完記憶的季念瑤嘆息一聲。

季小丫的記憶全是保姆虐待自己的畫面。

父母的畫面半點都沒有。

季念瑤初步認為原主是個沒爹沒娘的孩子。

但是通過讀取保姆記憶后，她才知道原主是有爹的。

不過是個渣爹，跟沒有一樣。

渣爹叫季長舟，是季家家主，挺有錢的。

家主夫人在生季小丫的時候死了，當時季家也陷入了經濟危機，季長舟沒來得及見媳婦最后一面，好像把恨意轉嫁到季小丫身上了。

從那時開始，大家都在傳季小丫是厄運體，克親。

后來還有個神棍說季小丫逢人都克，嚇得季長舟把季小丫扔得遠遠的。

扔到季家老宅不管不問。

保姆可不逮著機會欺負季小丫？

季小丫被虐待跟渣爹脫不了關系，季小丫的死更是渣爹間接造成的。

呵呵，到底誰克誰？

要我說就是渣爹克妻克子，活該他孤家寡人。

咦？

等等！

渣爹居然收養了一個孩子？

保姆的記憶看得季念瑤怒火中燒。

什么鬼東西，寵別人家的孩子，對親生的視而不見？

活動活動渾身疼痛的小身軀，慢慢起身下床。

這小破屋看上去像閣樓，屋頂是三角形的。

房里就一張1*0.8的小床，季小丫的身高偏矮，才76厘米，睡得下。

一個扇窗，窗上的風扇緩慢轉動，跟老奶奶似的。

微弱的陽光從扇葉間隙透進來，能看得見滿屋的灰塵。

霉味就是這些灰散發出來的。

房子發霉，人住在里面不生病才怪。

季念瑤氣憤地走了出去，找到準備出門找家庭醫生的保姆。

從頂樓樓閣走下來，其他地方干干凈凈，就那小破屋發霉，無不說明保姆故意謀殺季小丫。

“往哪里走。”

糯嘰嘰又冰冰冷冷的娃娃音從背后響起，保姆嚇了一跳。

只是嚇了一下下，保姆還是很淡定的。

即便開不了口說話，她的喉嚨還是能發出難聽的聲音。

季念瑤聽得出她在罵自己。

小孩冷冷一笑，“安靜，去當著老夫人的面偷她的首飾。”

命令一出，保姆的喉嚨發不出聲音了，手腳也不聽使喚地跨出別墅。

保姆再次驚恐，內心尖叫：不要不要，快停下！

當面偷老夫人首飾，她就不能在季家待下去了！

要坐牢！

暫時解決了壞保姆，季念瑤轉身進廚房找東西吃。

季家老宅很大，從季小丫這棟二層半小別墅走到季老夫人的別墅大概半個小時。

保姆哭著偷東西被抓，到警察上門搜季小丫別墅的時候，季念瑤已經吃飽飯躺平在一樓的沙發上了，她還撩起了臟破衣服，露出身上的虐待痕跡。

偷東西、虐待兒童、私吞撫育費，三條罪名夠保姆喝一壺了。

其實，季念瑤是更想直接弄死保姆的，但是這個地方殺人犯罪，她只能用這個辦法解決保姆。

季念瑤安詳地躺到醫院去，乖乖接受檢查。

季老夫人滿臉不悅地聽警察說教，接受批評。

接受完批評后，季老夫人走進病房，第一次仔細打量“睡著”的小孫女。

瘦瘦小小、滿身棍痕鞭痕、風吹就能上天的單薄小人兒有著跟季長舟一模一樣的反骨。

季老夫人最不喜歡不聽話的季長舟，所以連帶著也不喜歡季小丫。

季長舟把孩子丟過來的時候，她看都沒看，找個保姆照顧就不管了。

沒想到保姆那么大膽虐待他們季家的孩子。

季老夫人雖然不喜歡季小丫，但也絕對不會容忍外人欺負他們季家人。

那個保姆死定了。

她不會讓保姆活著出來的。

一老一小在病房安安靜靜的，無人說話。

最后還是季老夫人的貼身女傭進來打破了安靜。

“老夫人，小小姐的體檢報告出來了，陳醫生請您過去一趟。”

季老夫人很有威嚴地嗯了一聲，由女傭攙扶著離開病房。

季小丫身體不好，肺部和腹部都有腫瘤。

陳醫生說不好辦，看數據是晚期了，切了不一定能活，不切活不了兩天。

切不切的季老夫人不想做主，打電話喊季長舟過來。

季長舟姍姍來遲，他人到醫院之時陳醫生已經下班了。

季老夫人不情不愿地守著季念瑤大半天，耐心早就耗光了，此刻見到兒子，她二話不說就抄起拐杖揍季長舟。

打一棍罵一句：“你還不如等小丫死了再來？！”

“連名字都不給她取，你是別人笑話我們季家嗎？”

“這么不待見她，還不如放給福利院養！”

“我怎么就生了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叉燒！”

季老夫人年輕時出了車禍，腿腳不利索，打了幾下，沒拐杖支撐著自己，搖搖晃晃地往側倒，嚇得季長舟趕緊扶住她。

“媽，您消停點吧。小瑄發燒離不開我，我看看她就走。”

季老夫人更氣了，用力擰他的耳朵，“別人家的孩子這么上心，自己的孩子不管不問，你腦子進水了啊！”

季長舟的眸光瞬間暗沉下來，扶季老夫人坐下后，轉身走到病床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