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建安十年,公元205年春,茫茫大海之上,一支百余艘大小船只組成的船隊,艱難的航行于藍天碧水之間。
這支船隊成分頗雜,既有高大巍峨的樓船、艨艟,也有身段靈活的游艇、走舸,其間不乏民用舢板貨船,所有的船只看上去都有些破敗,明顯飽經風雨。
船隊正中,一艘高十余丈,長四五十余丈之三層樓船高掛袁字大旗,眾星拱月之中,爵室之外,袁洋負手而立,望洋興嘆:“前途漫漫,路在何方?”
袁洋是個穿越者,二個多月前,他還是藍星上一名資深海員,正隨船隊從扶桑返回大陸,誰知一場突如其來暴風雨,正在甲板上悠然垂釣的他,一頭就掉到了海里…
再然后,醒來之后袁洋便穿越到了東漢末年,成了四世三公的袁紹嫡長孫,青州剌史袁譚同名十五歲幼子。
作為熟讀網文上萬部的老書蟲,袁洋十分迅速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并且野心勃勃的想利用這個身份大展拳腳。
可還不等他展開手段,身邊的老仆一句話,就讓袁洋整個人都裂開了。
“公子,袁公被曹軍圍于南皮月余,管太守己召集援兵糧草,請公子即刻領兵救援!”
特么的,怎么偏偏是建安十年呢?
得知了這個時間點,袁洋差點沒被氣的再穿回去。
如果說時間再往前幾年,哪怕是往前一年,袁洋也有許多辦法改寫袁氏敗亡之路。
可現在偏偏已經是建安十年,此時袁尚敗走幽州,袁譚被圍南皮,曹操即將一統北方,九州之大,已無袁氏容身之地。
原主啥下場來著?
史書記載,曹操破南皮后,盡斬袁譚、郭圖等人的妻小。
想到自己剛剛穿越,馬上就要和袁家三兄弟一樣,摸不著頭腦,袁洋對袁家兄弟的愚蠢無能不由有了更深層次的體會。
也因此,面對老仆的催促,他真是一點行動的想法都沒有。
廢話,都特么被曹操圍了月余了,馬上就要城破家亡,他這時候上趕著過去,是生怕袁家不絕后是吧?
原主不清楚這些,十有八九是聽了老仆的話,帶著援兵千里送了人頭,然后,袁譚一家就整整齊齊的去見了袁紹。
可不去又不行,一來袁譚是他爹,不去有違孝道,二來他現在所在的樂安,太守是袁譚死忠管統。
兩年前,建安八年,公元203年,袁譚進攻袁尚失敗后,部下劉詢在漯陰叛變起兵,各城紛紛響應,唯有時任東萊太守的管統棄妻兒不顧來相助袁譚。
袁譚死后,青州所有城池紛紛歸降,也唯有樂安一城寧死不降。
有這位老頑固在,袁洋要是敢撂擔子,他估計管統敢把他綁上馬背,親自壓著千里送人頭。
沒辦法,袁洋只得硬著頭皮領著援軍上路。
從樂安出發到南皮,路程接近500里,領著三千郡國兵,二千民夫,袁洋磨洋工,每天日行十五里,然后廣派候騎刺探情報,等待“噩耗”傳來。
十日后,果然傳來南皮城破,袁譚、郭圖身死的“噩耗”,于是袁洋大手一揮,日行四十余里,僅用三天就趕回樂安。
逃回樂安后,袁洋說服管統,動用府庫,征集購買附近所有船只,最終,湊出了百余艘大小船只。
曹操破南皮后,自己率兵平定冀州,命張遼領兵攻取青州各大城池,一路所向披靡,直奔樂安而來。
袁洋早有準備,領著袁氏在樂安最后的數千部曲,以及他們的家人,登上船隊,遠渡海外。
憑借著熟悉東亞海域航線,以及緊急趕制出來的簡易指南針,袁洋領著船隊沿著渤海灣一路向東,穿過黃海、半島海峽,一路直奔扶桑而去。
漢末的船只性能,雖然在同時期十分先進,近海航行手到擒來,袁洋也熟悉航線,但海上風高浪急,漂泊月余,還是折損了不少船只人手,可扶桑卻遲遲不見蹤影,船隊人心思動,此時,袁洋也不禁生出急躁忐忑之心。
“主公,王別駕求見。”老仆袁忠上前稟報,袁洋點頭示意他帶人進來,沒一會兒,一個面露蒼白中年儒衫文士便上前行禮。
“拜見少主。”
“叔治,快快請起。”袁洋笑著扶起王脩,兩人跪地而坐。
王脩,北海營陵人,袁譚手下青州別駕。
這位同樣以忠貞聞名,公元203年,袁譚不敵袁尚戰敗逃往南皮,唯有王脩率領吏役百姓前往營救袁譚。
袁譚死后,王脩毅然決然的前往南皮為其收尸,曹操欣賞他的忠貞,便收為已用,日后官至九卿奉常,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袁洋領兵往回趕的時候,正好遇到從樂安往南皮趕去為袁譚收尸的王脩,便半強迫半懇求的把王脩連同他一家,一起拐上了船隊。
“少主,吾等漂泊海上月余,糧草雖尚有五千余石,但淡水已即將消耗殆盡,再不靠岸補充,恐怕撐不過兩日。”王脩開口就是個壞消息。
遠洋航行,排除無可預測的天災,迷失方向,最怕的就是壞血病和淡水缺乏。
前者,有袁洋以菽豆發出來的如意菜(豆芽)補充維生素,整船的人沒有一人患上壞血病,
后者卻是無可奈何,哪怕袁洋一路上想方設法冒險在半島停靠了一次,補充了些許水源,又在其中灌入米酒以保腐敗,可全船隊袁氏部曲加家屬共一萬二千余人,還有三百多匹馬,這么多人馬飲用,再如何節約,也終究見了底。
沒糧食,人還可以頂上七八日,沒水,恐怕三天之內,全船人就要十去七八。
“叔治勿慌,吾已觀察過航道,頂多再有一日,扶桑近在眼前。”袁洋充滿自信的笑道。
將為兵膽,君為臣魄,袁洋的堅定感染到王脩,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年少繼位的袁洋,見他面如冠玉、氣宇軒昂、身高八尺、鎮定自若,恍惚間,不由想起了當年“吾劍也未嘗不利”的袁本初。
“少主,半月前,吾等本已登陸三韓之地,為何不就此立足,反而舍近求遠,遠渡扶桑?”
“叔治,先喝碗薑湯,能解昏吐之苦。”袁忠端了碗姜湯過來,袁洋親自送到王脩案前。
“謝少主。”王脩正色接過,喝了一口熱姜湯,臉上的蒼白,多了一絲紅潤。
“叔治,敢問當今漢室天下局勢,汝是如何看待?”袁洋目光灼灼望向王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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