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泥路上,行人如梭,不時有人行人駐足而立,望見到不遠處兩名少年,一人手持木劍木盾,一人手持一把木質匕首,一人迅捷如風,一人沉穩如岳,噼噼啪啪,敲擊之聲,不絕于耳,兩人明顯在對抗切磋,訓練技巧。
過往行人有的不屑一顧,有的面含欣賞,但都匆匆一望便都不做理睬,不過是兩個尚未覺醒先祖之力的少年罷了。
佛羅倫薩公國地處人類世界最南端與南部大沼澤接壤,民風彪悍,先祖之力更需要在生死戰斗中才能晉級,這些尚未覺醒先祖之力的少年,在佛羅倫薩公國的鄉野不知道有多少,根本不需要過多留意。
持匕首的少年,面相俊朗,金發飄蕩,靈動如風。明顯走的是游蕩者的路線。
持木盾的少年,面相憨直,黑發如蓬,不動如山。明顯走的是肉盾戰士的路數。
“哦,我憨直的弟弟呀,你看,我又繞到你后面了。”
啪!木棍擊肉的聲音。
“哦,我憨直的弟弟呀,你又被我砍了一刀。”游蕩者少年輕笑道。
“哼,我有重甲,你砍不破。”憨直少年,冷哼一聲,一個猛轉身,提盾猛掃,由靜至動,勢如山崩。
游蕩者少年明顯吃了一驚,腳步一錯,身如鬼魅,險險避開,盾牌橫掃,其風壓掛面生疼,剛剛若是稍有差池,必然落敗。
怎么能敗給老弟呢?
游蕩者少年,不禁連退數步,拉開距離,仍然心有余悸,不服氣道:“你如果穿了重甲,剛剛能有這么快的出手速度。”
憨直少年,嘴角扯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淡淡道:“我一直在保存體力,等待時機,而你一直在消耗體力。”
游蕩者少年也面色凝重,喃喃道:“我要攻擊戰士的背后就必須要繞到背后,的確消耗比較大,但是在實戰中,戰士穿戴重甲,手持重盾,消耗只會比游蕩者更大。”
“是啊,所以戰士要等待時機,在最適合出手那一刻,全力一擊。”憨直少年贊同。
二人站立,遙遙相對,已經開始了戰斗理論探討。
片刻后,二人再次爭執不下,游蕩者少年再次出手,憨直少年從容應對。
我也要節省體力,游蕩者少年暗自告誡自己,繞行速度明顯放緩,但是攻擊角度,更為刁鉆。
我要預判他的動作,只有這樣才用最少的體力,抵擋最大的傷害,憨直少年一雙晶亮的眸子,在木盾后方浮浮沉沉,猶如隱藏在灌木中的獵手。
。。。。。
午時,兩人拖著疲憊的身軀,在一間路邊餐館,吃面餅,嚼牛肉,兩人言語之中,都對未來,透露出絲絲期許。
“一個優秀的游蕩者,一定要能單挑戰士。”游蕩者少年一口飲下劣質麥酒,想到二人最后一戰的精彩瞬間,不由豪情頓起。
憨直少年,大嚼牛肉,不服氣地冷哼一聲,不做理會。
游蕩者少年面露得色,最終還是他贏了。
最后他的老弟,暴露一招隱藏的絕技,在他繞到背后準備全力發動背刺的時候,老弟一轉身居然不是盾牌橫掃,而是用盾牌隱藏了長劍的走勢,從盾牌下方刺他的腳背,專砍下三路的陰損劍法,他這是怎么想到的,幸好,幸好,自己留有三分余力,否則雖然能夠給戰士上一個背刺,但是自己的腳背也會被戰士刺穿,一個腳背貫穿,一個喪失了移動能力的游蕩者在戰士面前應該怎么打?想想都是一身冷汗,還好,自己留有余力能夠中途變招,最后依靠高敏捷拖死了這個難纏的肉盾戰士。
。。。。。
這兩人是兩兄弟,而且還是親兄弟,雖然鄰居每次說道這兩兄弟的身世時都意味深長,眼神中蘊藏的信息遠比嘴上多,充分說明他們是有故事的兄弟,而且故事多半是從上一代就開始發生了。
大哥,也就是那名游蕩者,叫做馬庫斯·維克蘭特。
弟弟,也就是那名肉盾戰士,叫做馬庫斯·維特魯威。
他們是馬庫斯·庫克的兩個兒子,馬庫斯不是什么貴族家族,就是一個鄉野戰士,他覺醒了先祖之力,并成功達到了合脈期,在佛羅倫薩公國足夠當一個村守了。
今年他的兩個兒子,已經成年,將去最近的鎮上的神殿,檢驗他們的屬性,如果到達晉級要求,他們將嘗試覺醒先祖之力。
對此,兩兄弟十分有信心,他們從小就開始刻苦訓練,哥哥維克蘭特,每天上山徒手抓兔子,抓野貓,抓蛇,抓鳥,訓練敏捷,順便為家庭改善伙食。弟弟維特魯威,從小進入鐵匠鋪,從事一名戰士最應該從事的職業,那就是挖礦,打鐵,搬磚,增強力量。
在佛羅倫薩公國,應該說在整個人類世界,都有一個基礎的法令,由大神殿頒布,每個人類公國執行,那就是每個少年在成年時期,可以免費進入神殿檢測基礎屬性,如果主屬性達到了5點,也就是普通人類的極限值,那么就可以服用神殿制作的血脈啟迪魔藥,喚醒先祖之力,進入覺醒期,突破凡人的桎梏,達成一次生命本質的躍遷。如果主屬性沒有達到5點,服用血脈啟迪魔藥也無法覺醒先祖之力,魔藥會被浪費,除了那些父母本身就是超凡以上的強者,他們的子女幾乎不需要訓練,主屬性就能達到5點的普通人類的極限,鄉野孩童必須要從小訓練才有一絲達到極限的可能,如果檢測沒有達到極限,那么根據神殿的法令你將會被送回鄉野,發揮你對公國最大的作用,那就是繁衍,公國的政令官會督促你趕快結婚生小孩,如果動作慢了,將會被罰款,服勞役,發配邊疆。
生育完成后,還必須成為人類主神的提爾的信徒,貢獻信仰,努力耕種,直至老死。
沒有為什么,這不僅是法令,更是一種生活方式,要么成為強者戰死沙場,要么碌碌無為,老死田地,不需要人去監督,一個普通的人類,除了祈禱神靈貢獻信仰,耕種土地,填飽自己的肚子還能做什么?
什么也做不了。
每一個小孩都渴望強大,包括女孩兒,強大的女人甚至比男人更可怕,她們的淘汰率更高,只能對自己更狠,這不是一個安全的世界,就算神靈也會隕落。
在佛羅倫薩公國,弱者的地位最低,其次是女人,因為女人一般都是弱者,很少有女人能夠達到5點的人類極限,即便是有也多是貴族的子女,因為她們的父輩都是有名的強者,她們繼承了父輩的顯性血脈,才能輕易獲得力量。
不能覺醒血脈,完成生命躍遷,女人就是生育工具,男人就是伺候生育工具的工具,只有完成了生命的第一次躍遷,才能真正有尊嚴的活著。
兩少年的目光,充滿著堅毅和決絕。
充滿了為未來的向往。
我,馬庫斯·維克蘭特,要成為最風騷的游蕩者。
我,馬庫斯·維特魯威,要成為最堅硬的防御者。
。。。。
佛羅倫薩公國,每一個小鎮都有一個小神殿,里面有修行的僧侶和牧師,接受信眾的供奉,僧侶是最富裕的職業,并不是因為他們接受信眾的捐贈,相反他們還會向普通民眾施舍,而且施舍得更多,因為他們能夠制作魔藥,各種對職業者極為重要的魔藥,其中包括對每個人都極為重要的血脈啟迪魔藥,但是魔藥是管制物品,神殿從不直接對外出售。
神殿是供奉神靈的地方,不是市場。
但是他們有沒有私下售賣,就不知道了。
除了魔藥之外,神殿還有另一項極為穩定的收入來源,就是探查水晶,每個神殿,無論大小都有探查水晶,只要將手放在水晶上,水晶就會探查觸摸者的身體屬性,并數據化顯示出來,這對職業者極為有用,只有量化測量,職業者才明白自己接下來的修煉方向,對沒有覺醒的少年而言,更是有極大用處,只要用手輕輕觸摸,就能清楚地知道準職業者是否有資格服用血脈啟迪魔藥。如果不事先測量,身體還沒有達到某種極限,就輕易服用魔藥,就必然會失敗,失敗不僅會浪費珍貴的血脈啟迪魔藥,還會對服用人的身體造成嚴重的創傷,即便不當場死亡,也沒有幾年好活了。
好在神殿可以讓每個適齡少年,在服用血脈啟迪魔藥之前,免費使用探查水晶一次,這是神殿慷慨的施舍,如果想使用第二次,對不起,使用一次探查水晶的費用是一個金德勒,概不還價。
下午之時,兩少年到了弗蘭小鎮,進入市政廳,向市政官員提出了免費使用探查水晶的申請。
市政官員對于兩少年,臨近下班,還找他辦事,明顯神色不快,兩少年就當沒看見,市政官員不過是個文吏,他畢竟不是職業者,眼前這兩少年如果真的已經是準職業者,兩、三下就能把他擱到,對于強者,這個世界有很高的容忍度,對于弱者,法律是他唯一的依靠,有時候往往還不可靠。
市政官員登記之后,出具一份身份證明,證明他們屬于弗蘭小鎮的鄉村,有資格在弗蘭小鎮的小神殿內,免費使用一次探查水晶,送二人離開的時候,市政官員還提醒道:“一定要將自己的身體鍛煉到極限再去,否則不能成為職業者的人,一輩子都很難賺到一個金徳勒。”說罷,市政官回想自己年少時,貪玩,不刻苦鍛煉,沒有成為職業者,后來想辦法進入市政廳,但卻被職業者呼來喝去,收入雖然比農戶高很多,但是和真正職業者根本沒法比,不由一嘆。
可恨人生不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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