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沉沉的一個身體倒來，少女下意識將他摟住，血紅的眼驀然睜大。

“砰砰砰……”

又是連續一陣槍響，倒在少女身上的男人后背被射成篩子，可那矜貴俊美的容顏上，沒有流露出絲毫痛苦，那雙幽深的黑眸，如以往無數次那般，深情凝視著少女。

直到閉上眼那一刻，他的眼睛一直沒有眨過。

蘇歌的印象里，這是楚亦寒用這種眼神看她最久的一次。

他的身體沉得嚇人，兩人相伴多年，她頭一次發現，他竟然有這么重。

渾身的重量傾倒在她身上，壓得她雙腿有些發抖。

不，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為什么……為什么……”

眼淚情不自禁模糊了雙眼，蘇歌一臉驚慌無措。

為什么要替她擋槍？

她害得他家破人亡，害得他一無所有，無數次差點害死他，他為什么要在最后一刻用命來保護她？

空曠的地下室突然響起高跟鞋的聲音。

蘇歌抬眸看過去，白靜雅穿著一身素白的連衣裙，出現在了握槍人的身后。

“是你！”蘇歌一下子明白了，這次綁架她的人，為什么一定要把楚亦寒引來。

白靜雅對楚亦寒恨之入骨，這次他們就是沖著楚亦寒來的。

可楚亦寒……為什么要來啊……

她把他害得那么慘，他完全可以不管她的死活……

“不止我。”

白靜雅紅唇微微掀起一抹弧度，身后一個欣長俊美的男人，緩緩走了出來。

“立軒。”

蘇歌看到這個人的時候，眼神一下子溫柔了很多。

溫立軒，她從小到大一直喜歡的人，她屢次三番害楚亦寒，也都是為了他。

“立軒，你可是答應我了，要親自動手哦。”

白靜雅突然親呢的挽住溫立軒胳膊。

蘇歌神情驀地一下僵住。

表情轉而可笑。

對了，他們是一起來的。

這次綁架她的人，不止白靜雅，還有溫立軒！

這個無數次承諾她，只要楚亦寒死，就立即娶她的人。

溫立軒溫柔的看了白靜雅一眼，然后向前兩步，從殺死楚亦寒的人手里拿過槍。

蘇歌看著他的動作，慢慢將身上俊美無儔一片冰冷的男人放到一片腥紅的地上。

溫立軒舉著槍走過來，槍口沒有立刻對上蘇歌，而是對著楚亦寒那張矜貴俊美的臉，連續補了幾槍。

那張被容城萬千少女封為最美容顏的臉，瞬間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蘇歌看著那一幕，胸口抽筋般絞痛，她想尖叫，想呼喊楚亦寒的名字，可喉嚨好像被人扼住，一個聲音也發不出來。

直到，溫立軒的槍口對準她的腦袋，她那種激烈的情緒才緩緩冷靜下來。

“心痛了？”溫立軒素來溫雅的臉上難得出現了涼薄之色，“既然已經這么心痛了，應該不介意再痛一點。”

蘇歌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她甚至不想去問原本深愛她的男人為什么會拿槍口指著她要她的命，而被她害了一次又一次的男人卻在最后一刻為了她而死。

她現在，只想和楚亦寒死在一起。

不管這個男人，是不是和她有血海深仇，他死了，她的心也跟著死了。

“楚亦寒，不是害你家破人亡的人，真正害你家破人亡的人，是溫家。”

溫立軒的話，還是讓蘇歌幾乎死掉的心掀起了劇烈動蕩，她死死盯著他，看著他的嘴唇慢慢發出聲音，“你這些年一直喜歡我，是因為你以為那場大火我救了你的命，事實上，救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一直當作仇人的楚亦寒。”

“一直把自己的仇人當作恩人，把自己的恩人當作仇人，蘇歌，你這半輩子，活得可真夠窩囊啊。”白靜雅這時也走了過來，笑著站在溫立軒身邊，“你不是一直在等著立軒娶你嗎？實話告訴你吧，我和立軒，早就在一起了。你一直，不過是溫家利用的一顆棋子而已，立軒從沒喜歡過你。”

看著蘇歌煞白的臉，溫立軒冷笑了下，然后，緩緩扣動了扳機。

蘇歌倒在了楚亦寒身上。

她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抓緊他的手，埋在他耳邊泣血道，“亦寒……我……對不起你，如果有來世，我一定……償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