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好哇,程序員:漫話程序員面試求職、升職加薪、創業與生活
- 安曉輝
- 2428字
- 2019-01-04 16:33:58
程序員到底是什么角色
先講個生活小插曲兒……
瓦工
房客打電話給我,說衛生間漏水,把樓下的客廳都洇濕了,老先生找上門來了。我心想這還了得,趕緊處理吧。我找了人拆掉了浴缸,砸掉了地板,買了東方雨虹的防水涂料,自己做了防水,閉水試驗,最后一步就是貼瓷磚了。貼磚是個技術活兒,很專業。我是程序員,雖然可以勉強刷個防水,可貼磚實在干不了。在58 同城找了一通電話,因為衛生間面積太小,又是改造,所以有的瓦工不愿意干,愿意干的瓦工所開的價錢我又不能接受,十多個電話過去后才終于找到一個師傅,愿意以400塊錢把這活兒拾掇了——這還是因為那兩天下雨,沒別的活兒可干。于是我冒雨買了水泥、沙子、瓷磚,陪著楊師傅把地磚和幾十公分高度的一圈墻磚給貼了。
楊師傅是這么裁磚的:拿玻璃刀劃拉一下,在劃痕下方墊一個鐵釘,雙手按住瓷磚兩邊,猛勁向下一按,啪一聲脆響,磚就分成了兩半,斷口齊整如鏡。我看著好輕松啊。只有需要斜切,或者裁掉幾公分時才會用到電動的切割工具。一旦用電動的切割工具裁磚,灰塵就會更多,眼睛也會睜不開,同時噪聲也很大,讓人難以忍受。此時我只好躲到門外去。
找平和做斜坡是技術活,不僅需要用一個水平尺測量,也需要設計。如果一不小心地漏處成不了最低點,那洗澡水就無處可去了。
干活的間隙我們抽煙聊天,楊師傅說平時接活的機會很多,我這一單是他在58 同城接的第一單,平常都是熟人推薦,基本上沒有閑著的時候,平均一天500 塊。我一想這是純收入,比很多程序員高多了,甩他們幾條街啊。
我之所以有時間忙活衛生間改造的事情,是因為我剛好失業,不用上班不用打卡。而上班的日子,一點兒事兒都要跟領導請假,打卡晚5 分鐘都算遲到,既要扣全勤還要罰款。我這程序員當得不自由啊!而瓦工則沒有這方面的限制。楊師傅約好八點到,八點半了還沒見人影,我也不能少給人家100 塊錢。其實程序員也需要自由,公司真不用限制那么死,只要做好派活兒、驗收兩件事就可以。可實際上很多人陷入了項目經理的微管理中。
程序員

有一陣子網上瘋傳“小明和小強的故事”,矯情的白領們紛紛感嘆自己還不如外出務工的農民兄弟。很多程序員也在惡搞自己的身份,PS建材市場附近的務工者圖片,把牌子上的字樣改成“C++”、“Java”、“.NET”等。
可實際上,有幾個程序員愿意轉行去做瓦工、水電工、木工呢?就是車工、鉗工、氬弧焊恐怕也不愿意吧?
錢不是唯一的差異,在錢相差不大的時候,社會身份、工作環境是更有份量的因素,甚至它們也可以讓你接受相當程度的薪水差異。我跟著楊師傅貼了一天的磚,我只能說,這活兒不是人人都能干的,一蹲幾個小時,我這胳膊腿早麻了;那么大的粉塵,我這鼻子、喉嚨、肺早完了。這是個手藝活兒,卻也是體力活兒,辛苦活兒。
瓦工、木工、水電工,都是匠人。程序員說白了也是匠人,寫程序也是個手藝活兒。
早在我上高中的時候,我的父親就勸誡我將來學一門技術。在他的觀念里,無論世界怎么變幻,技術都是立身之本,一技傍身,到哪里都不愁吃喝。等我考大學的時候,他不能理解信息工程這種專業也是教技術的,等我干了程序員他也不能理解編程是項技術活兒。可現在他理解了,認同這是一門手藝。
我的老板跟我說,說到底軟件開發是手藝活兒,到什么時候軟件都不可能自動生產出來,軟件寫得好壞全靠個人手藝。沒錯,我認為這是正理兒。這也是我對程序員這個社會分工的看法,烏泱烏泱的程序員,和瓦工、木工、教師、電工、保潔工等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是分工不同而已。每一行都有自己的歡樂憂愁,而隔行如隔山,我們能看到的,僅僅是數字化的報酬,我們程序員矯情的感嘆,往往也只是一閃念,誰也不會當真,當真就輸了。
別人怎么看程序員
首先我們得搞明白自己怎么看自己,如果你覺得自己干的活兒沒有意義甚或卑賤,那別人再怎么給你高帽子你都高興不起來。最重要的是自己對自己工作的看法,不要去管別人說三道四。大風吹倒梧桐樹,自有別人論短長,怎么論是別人的事。
確認了這一點,我們就可以看看程序員在別人眼中的樣子了。
有時別人認為程序員是修電腦的——我曾經給很多人修過電腦,這是真的。
有時別人以為程序員是坐辦公室的,工作很輕松,不需要日曬雨淋。我的那些務農的鄉親們就是這么看我的。
有時別人以為程序員是白領,薪水高。可白領到底是個什么定義呢?
有時別人認為程序員就是喝咖啡產代碼的怪咖,不通人情世故。我要說,兄臺,我們有時也抽煙,更多的時候拎著豆漿、包子、煎餅果子、地溝油炸的油條匆匆來去,咖啡其實算是奢侈品。
有時別人認為我們就是碼農。
有時別人以為我們就是專職給用戶添堵找罪受的。
有時別人以為我們是一群神秘的駭客,噼里啪啦一頓亂敲就侵入了銀行系統,可以偷偷給自己的戶頭轉上一筆錢。或者我們可以左右雙色球的開獎結果,幫助他們中一等獎,而且是倍投。
有時我們根本不存在,存在的只是軟件。
……
其實這都無所謂。
我們給進城務工的農民兄弟起了個名字叫作“農民工”,你可以在擁擠的人潮中迅速辨認出農民工。沒錯,他們有他們的特殊印記。實際上,程序員也有自己獨特的身份標記。我學開車那會兒,和一哥們兒聊天,他上來就問我你是不是搞軟件的。我很詫異啊,他怎么知道?其實你也可以在大街上看出來哪個人是當兵的,哪個人是老師……只要你注意觀察,每一個行當都會給人留下特殊的習慣、氣質印象,我們從事的工作在無形中改變著我們,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最終會因為工作而成為一個特色鮮明的群體。
古代有一種墨刑,又叫黔面。施行的方法是在人的臉上或身體的其他部位刺字,然后涂上墨或別的顏料,使所刺的字成為永久性的記號。這種刑罰不僅給人造成肉體上的痛苦,同時使人蒙受巨大的精神羞辱。如果你看過水滸傳,一定會對林沖、武松等印象深刻,他們臉上都有字。甚至連名傳千古的狄青,臉上也有字。墨刑給人制作了一張永久性的名片,是貼標簽的極端體現。而貼標簽這種事情,我們太擅長了,它簡單好用,效果顯著,所以常常被拿來標注別人,我們也常常被別人這么標注,比如說這個人,是好人那個人是壞人。
好吧,最好的辦法是讓一切都隨風,心隨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