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時期文學中的生態倫理精神
- 李玫
- 776字
- 2019-01-04 13:36:59
第二章 文學史視野中生態倫理精神的出場:從階級敘事到生態敘事
非人類和人類的關系,是生態倫理精神建構的核心問題。從人際倫理向種際倫理擴展的過程中,非人類成為倫理關懷對象是其理論體系建構的核心內涵。因而,在考察新時期文學生態倫理精神建構的過程中,分析不同文本對人類與非人類關系的敘事策略與立場成為重要的參照指標。
在生態倫理出現之前的文學作品中,對人類與非人類關系的敘述,一直沿用人際倫理的原則。“人類是唯一的道德物種。現代倫理學幾乎都是人際倫理學”“到目前為止,所有倫理的一個巨大缺陷,就是它們認為只須處理人與人的關系。然后,倫理學所要解決的問題卻是人對世界,對他所遇到的所有生命的態度問題”“只涉及人對人關系的倫理學是不完全的”,從而“也不可能具有充分的倫理功能”。
非人類敘事因主體性缺失而處于匿名狀態,由此在真正具有生態倫理立場的非人類寫作出現之前,一直被不同時期的修辭方式所挪用。
在整個20世紀中國的文化語境中,“科學”以壓倒一切的合法性所向披靡。每一個新中國受教育者關于生產力的耳熟能詳的經典概念是“生產力是人類改造自然和征服自然的能力”,預期結果中“社會財富的極大豐富”被認為是“人”的自由解放的基本特征——戰勝自然被視作人之為人的必要歷程。在此基礎上形成的人類中心的文學語境中,人類利用書寫的權力對人類與“非人類”的關系作了一次又一次的重述:敘述為階級矛盾、農業文明與現代工業文明的對立,或是生態環保的話題——敘述為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而“只涉及人與人關系的倫理學是不完整的,從而不可能具有充分的倫理功能”。
作為自然科學結論的進化論在100年前得出“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結論,與自然科學的線性、非倫理性相比,文學的話語更為委婉柔軟濕潤綿長。不同階段的文本對人與自然、人類與非人類關系的敘述,以不同的編碼方式呈現出新時期生態倫理精神形成過程中的步履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