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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伊甸園(3)

  • 蝴蝶風暴
  • 江南
  • 3593字
  • 2018-05-14 15:56:10

附注:

骷髏會:美國耶魯大學的一個學生組織,前后兩位布什總統和相當多的政治經濟要人都曾是這個組織的成員。該組織奉行一種極端精英化的理念,以建立世界新秩序和幫助組織成員獲得權力和地位為幾任。該組織很難于加入,是個帶有貴族性質的青年團體,對于家世的要求極高。

FIVE

一條河穿越了學院的中央。林沿著河畔的林陰路漫步到橋邊,看見那個人影已靠在橋的木欄桿上眺望,他的背后放了一張小桌子和兩把椅子,桌上有一大份盛在玻璃盆里的沙拉和一瓶波爾多紅酒。

“嗨嗨,非常準時啊。”博士轉過身來,面帶微笑。

他背后的遠處是一座刺向天空的鐘樓,林陰道路燈的光灑在河水上,粼粼細碎地漫射開去。

“怎么想起約在這個地方?”林走到他身邊。

“每天早晨、傍晚和深夜的時候,會覺得L.M.A.的校園特別的美。也會因此自得,這是我半生的心血。不過對于我們而言,在這么美的地方見面,確實太像約會了。”博士笑笑,“聽我講個笑話吧。”

“好啊。”

“我在西點的時候,學校有條規定,不得在建筑物內和距離任何建筑物75英尺以內吸煙。當時我們的教官中有不少是煙鬼,他們發現無論自己站在哪里,只要點燃香煙,就會有儀器反應,隨之而來的就是高額罰款。他們試圖抗辯,但是每次儀器都會清楚地顯示出他們距離某個建筑物不超過75英尺,要么是圖書館、要么是雕塑、要么是體育中心。他們不能忍受了,借來了校園地圖,用制作軍事地圖的細致程度把它變為一個3D模型,然后進行計算。最后的結果是,整個西點的教學區和住宿區里只有一塊面積為0?6平方米的空間滿足那條規定。”

林笑了起來,“制定這條規定的人是故意的么?”

“怎么會?只是校務委員會的人拍了拍腦袋,說那就75英尺吧,所以才有了那條校規。”博士也笑,“后來教官們在課間會一起去那里抽煙,一小處空間成了校園里最寶貴的資源,有的時候你需要花1美元去買在那里站10分鐘的時間。課間的時候,那里是一個很特別的景致,教官們圍成一個圈子坐著聊天,圈子中間有四五個人大口地吸著煙。一個人抽完了,另一個人會立馬補上去。”

“你知道為什么我說這個么?”博士的笑容消失了,他忽然嚴肅起來。

林搖了搖頭。

“如果你實際測量,會發現在這片校園里,只有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點距離所有建筑物都有75英尺以上,這也是最初設計時留下的一個小秘密。”

“你是說魯納斯監控的范圍之外?”

“是的,在L.M.A.,還是有一個點是魯納斯不能監控的。在這里我們說話是自由的,我向你保證只有我們兩個會知道。”博士看著他的眼睛。

“為什么這么秘密?出了什么事?”林迎上他的目光,并不回避。

“最高委員會對于你的狀態表示了擔心,他們看重你,但是也擔心給你太大的自由會成為學院的隱患。”

“隱患?”林有些吃驚。

“因為你從不和別人交流,雖然你也完美地執行任務。但是一頭獨行的狐貍遠遠比一群狼更加令人擔心,因為它無從揣測。”博士笑笑,“雖然我覺得我可以理解你,但是委員會不相信。”

“我不知道如何解釋。”林說。

博士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擔心太多,委員會對你的擔心也是對你的信任。因為你執行的是學院級別最高的任務,比如這次對于高加索和鮑爾吉,還有關于阿里巴巴之夜的證言書,這些都是其他特工不可能接觸的秘密。”

“我寧愿不接觸。”

“我也一樣。”博士沉默了一會兒,“吃點沙拉,用的是日本的藍鰭金槍魚,真是好味道。”

博士撥拉著盤子里的沙拉,顯然已經失去了食欲。沉默了一會兒,他轉向林,“牧師還好么?”

林點頭,“還不錯,但是不知道能否活過這個冬天。”

“出發之前沒有想到彭·鮑爾吉就是牧師吧?”

“沒有想到,我以為他已經死去很多年了。”

“怎么認出他來的?”

“他的聲音,”林說,“他變了很多,可是聲音還是那樣。我聽見他說話,忽然就想起那些風雨很大的晚上,他拿著《圣經》在我們的床前挨個看過去。有人睡不著,他就會講一些《圣經》上的故事,按著我們的額頭讓我們安心。”

博士點點頭,“他視你們為孩子,他是我的英雄。”

“英雄?”

“是啊。他不愿出具證言書是我已經估計到的事情,雖然它對我很有用,但我不會因此責怪鮑爾吉。”

“那份證言書……非常關鍵?”林猶豫著,還是問了。

“非常關鍵。那關乎我和他的罪責和懲罰,他選擇了放逐自己,我則選擇留下。經過這么多年,還是不得不為這份證言書面對過去。”博士的聲音低沉。

“牧師是……自我放逐?”

“我不知道這么說是否合適,但是阿里巴巴之夜后他對于L.M.A.以及我們最初的目標充滿了質疑,所以才離開了學院,這些其實我在你去高加索之前就想告訴你,但在學院這是個敏感的話題。”博士靠在橋的欄桿上舒展身體,“林,你或許熟悉他,但卻并不了解真正的彭·鮑爾吉。”

“大概是因為我們在他眼里都是孩子吧,他不想說得太多。”

“不,不是對你們,對所有人,鮑爾吉都是如此。他有很強的英雄情結,他相信自己的能力,能夠吃很大的苦,堅忍卓絕地做成一件事。他并不想對周圍的人強調自己的痛苦,因為他覺得他能夠忍受。他愛很多的人,卻在心里把自己抬高為一個父親一樣的角色。”博士低低地笑了幾聲,“只怕對于我,鮑爾吉也是這么看的。”

“嗯,這么些年,想必他在高加索所取得的成就也很不容易吧?”

“當然不容易,他去高加索的時候是孑然一身。作為一個離開L.M.A.的教官,學院避諱提到這個人。他甚至沒有家人,他的父親死于高加索獨立革命戰爭,母親和妻子死于一次屠城式的轟炸,他的親生兒子為了保護他,在一次集會活動撲在他身上,擋住了刺向他的淬毒匕首。那個殺手原本隱藏在和他握手的人群里,所以立刻就被憤怒的支持者撕碎了。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兒子永遠地失去了,甚至不能親手復仇……”博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盡全力似的呼出去,“那場集會活動的錄像我看了,鮑爾吉只是抱著他的兒子,自始至終說不出話來,直到那個年輕人死去。”

“原來是這樣。”林低聲說。

“高加索這個國家刻在他身上的印記太深了,戰爭,不斷的戰爭,打退了國門外的敵人又是內戰,內戰完了緊接著少數派分裂。他太悲痛,又愛著太多的人,所以一生都想終結戰爭,不過似乎太相信他自己的能力了。”博士訕笑了幾聲,“不過,他比我勇敢。”

林撫摸著橋上的木欄桿,“能說說牧師的事情么?”

“好啊。很多年后有人會為他作傳的,可惜我未必能活到那個時候了。不過,我有自信,”博士有些自得似的挑起眉鋒,“沒有人比我更熟悉彭·鮑爾吉。”

“我和他認識的時候,他只有18歲……”博士輕聲說。

“那一年我在劍橋大學當交換學生,而他在劍橋的歐亞研究論壇嶄露頭角,以熱情和辯才聞名。我第一次看見他時他按著一本圣經,在一場公開的辯論中對著所有人咆哮說:這是一個已經沒有人相信神的時代。那些把手放在黑箱子上的人,他們的胸前可能就掛著耶穌基督受難的十字架。他們每個周日在教堂里虔誠地祈禱以獲得心里的安寧,但這些被教義安撫的心,卻能做出強硬的戰爭決策。神已經變成了木架上的一個傀儡!”博士低低地笑著說,“當時我覺得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這是怎樣一個人啊,一個內戰國家的貧窮的年輕人,他接受著英國政府的資助,可是他就像是注定要成為世界之王的神之子那樣。他用他的火焰燃燒自己,溫暖周圍的人。那之后,我和他變成了朋友。”

“但是我很快就發現自己低估了這個家伙,他不是僅僅在論壇上揮舞手臂的人,而是一個真正的實干派。英國情報五處的人來劍橋請他喝咖啡,我后來才知道因為鮑爾吉啟動了一項規模宏大的計劃。他試圖動用一切可能的渠道勸說工作在英國的高加索裔專家回到故國。這些專家中有很多當初是為了躲避內戰而離開高加索的,而鮑爾吉以我至今都不能理解的執著勸說當時的高加索科學院負責人許諾將武裝保護每一個回歸的專家。鮑爾吉便是拿著這樣一份公函一個一個地上門去勸說那些專家,其中一些人真的響應了他,而另一些人則出賣了他。”

“可是情報五處也沒有辦法,鮑爾吉沒有做非法的事。所以他們希望他能夠主動退出,并取消了他的學業補助。但是鮑爾吉不是輕易就肯撤退的人,他為餐館端盤子、打掃,也為學校圖書館徹夜地看門。他沒有錢租房子,就住在我的客廳里,他收集了圖書館里的打印廢紙,用反面打成信件,發給更多的高加索裔專家。”

“原來你們認識那么多年了。”林說。

“很多年了,是啊,很多年了……”博士輕聲說,“當時情報五處也來請我喝咖啡,問我為什么一個西點軍校的交換學生要和這樣一個狂熱的愛國主義分子混跡在一起。可是我能不跟這樣一個人混跡么?”

博士看著夜空,“他是我眼里的……神之子啊。”

“但我們都沒有料到那個逆轉來得如此之快,第三次全面戰爭爆發,高加索再次成為戰場,政局一變再變。有一天夜里,鮑爾吉冒著大雨沖了回來,他滿臉也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他對我咆哮說他們殺死他們了!他們殺死他們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立刻打開CNN的網站。我看到了那則新聞,至今我都記得那一刻的心情,但是我無從描述。那則新聞里說,高加索新當選的執政黨以叛國罪一次性槍斃了歸國的專家共計27人。”

“都是受到牧師勸說的人么?”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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