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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原來的世界1(2)

張婆婆說:“產婆子死活要保孩子,藍二娘不敢做主。”

張幺爺急得在天井里團團轉,說:“這女人咋這么傻?是娃娃要緊還是自己的命要緊?”

張婆婆說:“偏偏遇上她老公又是個啞巴聾子。你說這個事情咋整?”

張幺爺看看蹲在階沿上的石頭獅子一樣的庹師,什么轍也沒有了。

藍二娘這時也走出來,朝張幺爺說:“幺爺,這個事情你看咋辦?死活要孩子。要孩子大人就得沒命啊!都快出來一半了,卡在那兒了。”

張幺爺一咬牙說:“這個事情不能依她!保大人!”

藍二娘說:“不行!沒了孩子,她是不會活的。這女人犟得很!”

張幺爺腮幫子使勁蠕動著,臉色一陣陣發青。

藍二娘也很著急,說:“你可得快點拿個主意啊,幺爺!再過一陣子恐怕大人孩子都懸了!”

張幺爺發急地說:“又不是我生孩子,我能拿什么主意?”

三個人在天井里無計可施。

張幺爺沉吟片刻,又對藍二娘說:“二娘,你再想想辦法,看……”

“我是沒有辦法了。”藍二娘還沒等張幺爺把話說完就說道。

張幺爺無可奈何地走到庹師身邊,一拍庹師的肩膀,大聲說:“你要大人還是娃?”

凍僵了似的庹師被張幺爺拍得渾身一震,用一雙兇眼盯著張幺爺,直愣愣的。

張幺爺又說:“你要大人還是要娃?你給我比個手勢啊!”

庹師居然轉過臉去,理也不理張幺爺了。他反而不像剛才那么魂不守舍了。

張幺爺罵道:“咋就碰上你這么個倒霉鬼?!”

藍二娘和張婆婆都看著張幺爺,就等著他拿主意了。

女人生孩子的事,張幺爺能有什么好主意?所以張幺爺急得汗都下來了。

終于,藍二娘說:“實在不行的話,我只有試一試了。”

張幺爺聽了藍二娘的話,就像看見了希望和救星,說:“你有辦法了?”

藍二娘說:“我也只能試試。死馬當做活馬醫。”

張幺爺說:“咋試?”

藍二娘說:“我也沒試過,現在就是沒試過也得試了。再過一會兒,恐怕連試一試的機會也沒有了。總得賭一把啊。”

張幺爺就說:“那就趕緊試!出了人命我來擔待!救人要緊。”

張婆婆在一旁急得直用手捶打張幺爺,說:“你有多大的命來擔待?”

張幺爺朝張婆婆吼:“大不了老子被弄去坐學習班吊鴨兒浮水!”

聽了張幺爺的話,藍二娘也有了底氣,說:“有你幺爺這句話,我就去試一下了。”

張幺爺說:“趕緊!別耽擱了。”

藍二娘走進灶屋,張幺爺又朝張婆婆說:“你還不趕緊進去幫藍二娘?”

張婆婆氣得話也說不出,但又不敢不聽張幺爺的,只好呼呼地喘著氣跟著藍二娘進灶屋里去了。

【第三章 蟒蛇吃人】

時間在這個時候就像被凝固在這方小小的天井中。張幺爺看了一眼蹲在階沿上的庹師,不由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只好又蹲在小天井里抽葉煙。現在一切只有聽天由命了……

突然,四合院的大門咚的一聲被撞開了,一個愣小子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朝張幺爺大聲喊道:“幺爺,出大事了……”

愣小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話說到一半就接不上氣,弓著腰桿杵在那兒呼呼直喘。

張幺爺被驚得一愣,定睛細看,是村子里的喜哥。

喜哥不知是因為跑得急跑缺了氧,還是因為害怕的原因,一張瘦臉白得像紙一樣。

張幺爺朝喜哥說:“喜哥,出啥事了?別急,慢慢說。”

喜哥呼呼地喘著氣,上氣不接下氣地又說:“你快去祠堂看看吧,好大的一條蛇!把……把張子銀吞肚子里去了!”

喜哥說邊用手圈了一個水桶粗細的形狀。

張幺爺一聽,腦袋里嗡的就是一聲悶響。

他朝喜哥喝道:“喜哥,你是說夢話嗎?哪兒來這么大的蛇?”

驚魂未定的喜哥說:“真的。大人孩子都嚇得驚呼吶喊的,都……都跑出來了。蛇就掛在祠堂的那根中梁上!”

張幺爺開始相信喜哥說的話了,把煙桿朝腰帶上一插,說:“快!趕緊帶我去看看。”

說著跟著喜哥就要朝門外跑。

這時,灶屋內傳出一陣嬰兒響亮的啼哭聲。

張幺爺聽見嬰兒的啼哭聲,渾身又是一震,他又轉身,跑向灶屋,一把推開灶屋的門。

灶屋里只有豆點的煤油燈火,看不清里面的具體情形。

張幺爺站在門口喊道:“大人救著沒有?”

張婆婆跑過來,把張幺爺朝外面邊推邊說:“出去,男人家別看,大人沒事。”

從張婆婆輕松的表情來看張幺爺知道大人和孩子都沒事了,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然后就朝門外邊瘋跑。

喜哥已經跑得不見了影。

祠堂外面果然是亂成了一鍋粥,大人小孩哭的喊的鬧成一片。

張幺爺跑到離祠堂還有四五百米的地方,幾個披頭散發的婦女就朝張幺爺瘋跑過來,有兩個因為跑得太急,一個趔趄摔在了田埂下,又翻身爬起,繼續朝張幺爺這邊瘋跑。

看著這樣的情形,張幺爺也腿肚子打顫,祠堂里真的是出天大的事情了!

先跑到張幺爺跟前的是張子春的老婆——淑清,她撲通一聲跪在張幺爺的跟前,嘶啞著聲音朝張幺爺哭吼起來:“幺爺……要收人了!天要收人了啊!子銀被蛇妖眼睜睜地吞進去了啊!我親眼看見的啊!妖精現世了啊……”

看著淑清瘋哭的樣子,張幺爺心里一陣晃蕩,他強穩住慌張的情緒,說:“淑清,別慌,有幺爺在,出不了多大的亂子。”

說著越加急著朝祠堂跑。

又有幾個愣小子飛跑著過來接張幺爺。

張幺爺儼然成了他們的主心骨。

祠堂里兩扇厚重的大門被死死地關閉了起來。老少爺們兒都站在祠堂的大門外,離得遠遠的,臉上的表情驚懼不定,朝著祠堂內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有幾個膽大點的男人貼著祠堂的大門縫朝里面瞅,邊瞅邊做出隨時要奔逃的樣子。

所有的人都戰戰兢兢如臨大敵!

隊長張子恒還算鎮定,他走上來,說:“幺爺,你看咋辦?子銀還在里面,怕是已經被吃掉了。”

張幺爺努力不讓自己慌張的表情在臉上顯露出來,背著手,故作鎮定地朝張子恒說:“叫門口的那幾個小子過來。”

那幾個人被張子恒招呼過來。

張幺爺沒有靠近大門,而是朝張子恒說:“看清楚了?真是蟒蛇?”

張子恒說:“真是蟒蛇。子銀是整個被吞進去的。”

張幺爺的頭皮又是一陣發麻,他朝四下里看了看,朝張子恒說:“這是叫大家別鬧,越鬧越兇險!妖孽現世,世道不好啊!我小的時候只聽我老子說過,國民黨那陣子,村子里駐扎胡宗南的爛桿子部隊,出過蟒蛇出來吃人的事情。不過那都是傳說,沒有人親眼看見過。今天還真是出這兇險的事了。世道不好啊!”

張幺爺連說了兩個世道不好,張子恒的臉色就變得難看了。他朝張幺爺說:“子銀還在蛇肚子里呢?你看咋辦?”

張幺爺說:“我也是頭一茬碰上這事兒。要說辦法,我也沒有。”

這時,瘋了幾年的張子坤蓬頭垢面地從人堆里嘻嘻嘻地笑著跑到張幺爺的跟前,朝張幺爺說:“怎么樣?怎么樣?妖精出來吃人了吧?都不信我的,哼!嘻嘻……”

張幺爺和張子恒皺了下眉。張子坤身上臭烘烘的味兒熏著他們了。

張子恒朝張子坤呵斥道:“你滾一邊去!這時候你出來搗什么亂?”

張子坤依舊笑嘻嘻地說:“我知道蛇妖是從哪兒過來的。”

“你知道個屁!成天瘋瘋癲癲的。你再胡亂說話,我叫人把你捆起來丟祠堂里去喂那條大蟒蛇!”張子恒威脅張子坤說。

張子坤朝張子恒吐了下舌頭,就要朝人堆里躲。

張幺爺卻向張子坤問:“子坤,你說一下這蛇妖是從哪兒來的?”

張子坤說:“從一個洞里,一個很深的洞里。”

張子坤的神情很夸張,一副危言聳聽的表情。這表情配上他那張又臟又黑的臉,顯得極其猙獰恐怖。

張幺爺和張子恒被張子坤夸張的表情弄得心里抽搐了一下。

“哪兒有個洞?”張幺爺繼續問。

張子坤說:“飲牛池里,你們都不知道。半夜三更時,那個洞才打開!”

張子坤瘋瘋癲癲的話弄得在場的人脊背一陣陣發涼。因為現在誰也不敢斷定張子坤這個瘋子說的話就是信口開河,說不定這個瘋子說的話就是真的。況且,剛才發生的事情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張子坤自從瘋了以后,總是整夜整夜地圍著村子游蕩,就像一個游魂似的。

【第四章 詭異的逮蛇人】

突然,張子坤那張臟臉上露出驚懼的表情,大聲喊道:“不好了,妖怪又來了!”

張子坤驚懼的喊聲立刻引起人群一陣驚呼,以為蟒蛇真的又從祠堂里竄出來了,就像炸了營似的本能地朝四下里奔逃。

然而,祠堂的門關得死死的,沒有任何動靜。

回過神的張子恒剛要踹張子坤,但是,他臉上的表情瞬間也凝固住了……

他看見一個怪物一樣的東西從一條田埂小路飛快地朝祠堂這邊跑來。這東西跑的動作極其怪異,四肢著地,一縱一跳,就像一個皮球從地上彈起來又落下去似的,每次彈起來起碼有一兩米高。

這怪物分明不是在跑,而是在縱躍!

怪物縱躍到近前大家才看清,這分明是一個又矮又丑的陌生人。陌生人長著一張皮糙肉厚的臉,嘴唇又黑又厚,鼻子塌陷,左眼大右眼小,但眼神卻冷颼颼地泛著兇光。而他的手臂顯得出奇的長,垂下幾乎到了膝蓋的部位。

如果不是穿著一件老舊的破棉襖,準會被人誤以為這是一只從原始森林里跑出來的大猩猩!

大伙兒被這丑陋的陌生人嚇得目瞪口呆,私底下紛紛躲閃,張幺爺卻朝大伙兒喊道:“大家別怕,他是我的一個遠方親戚,是個啞巴!”

來的陌生人正是庹師!

聽張幺爺這么說,大伙兒都直愣愣地看著他。村子里的人從來沒有誰聽說過張幺爺有這么一個詭異的遠房親戚!

張幺爺為了讓大伙兒不至于被庹師的模樣嚇著,就走上去想用打手勢的方式跟庹師打招呼,可是庹師卻一把將張幺爺推開,塌陷的鼻子使勁在空氣中嗅著,似乎在尋找他極其感興趣的氣味。

庹師或者就是被某種神秘的氣味引誘過來的……

見庹師一副急急火火在空氣中嗅著神秘氣味的樣子,大伙兒站成木頭樁子似的盯著他,就連張幺爺也站在原地不動了。

庹師邊嗅著空氣中神秘的氣味邊朝祠堂那兩扇緊閉的沉重大門走去。

大伙兒的心此刻都提到了嗓子眼,卻沒有一個人阻止他。

只有張幺爺意識到祠堂里暗藏著兇險,朝庹師大聲喊道:“別過去!”

可是庹師是個聾子,他對張幺爺的喊聲充耳不聞,走到祠堂大門的跟前,毫不猶豫地推開了那兩扇沉重的大門……

張家祠堂的這兩扇大門又高又沉,單扇門板足足有三米高,兩米寬,厚度也在四五寸以上,這是典型的高門大戶。

這么厚重的大門打開時轉動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厚重沉悶。庹師打開這兩扇大門的時候,門在轉動時發出的聲音,沉悶中又多出了一股詭異的氣息。

一直遠遠觀望的村子里的人,此時的心隨著大門轉動的聲音,被牽扯得一陣陣抽搐。

隨著大門的開啟,祠堂內一股陰氣很重的冷風從里面卷挾著雪花飛撲出來。

膽小的人發出一陣驚呼,本能地朝著遠處奔逃,膽大的雖然沒有跑開,但是都做出隨時要逃跑的樣子。

張幺爺和張子恒也是心驚膽戰,只是沒有表現得過度驚慌,相互使了下眼色,慢慢朝大門走去。

幾個愣頭青也好奇地尾隨過去,樣子躡手躡腳……

推開大門的庹師并沒有馬上邁腿進去,而是朝大門內的天井里瞧了瞧,然后才朝大門內邁出了腿。

祠堂大門的門檻很高,足足有半米的樣子,矮小的庹師用雙手扶著門檻,幾乎是翻進門檻內的。

張幺爺和張子恒以及幾個愣頭青小子都屏住呼吸。他們沒有跟著庹師走進祠堂,而是躲在大門的兩邊,伸著脖子朝祠堂里窺望。

祠堂的天井里空蕩蕩的,里面亂七八糟地躺滿了凳子椅子,是剛才魂飛魄散的村里人落下的。那棵百年樹齡的羅漢松的枝條上積雪稀稀落落的,而樹下卻是落了一層亂七八糟的積雪,積雪上還有羅漢松斷裂的老樹枝。

張子恒小聲對張幺爺說:“蟒蛇就是從羅漢松上下來的,一口就把張子銀咬住了。”

張子恒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心有余悸。

張幺爺卻小聲說:“別出聲,看這庹師要怎么弄?”

張子恒還是壓著聲音說:“是你喊他來的?”

張幺爺搖頭,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庹師的背影。

庹師居然對祠堂里陰森森的氣氛沒有絲毫畏懼,他那顆與身體極不成比例的大腦袋靈活地在肩膀上轉悠著,朝著祠堂里的各個角落東張西望。

張家祠堂原先是張家本家的一個叫張韋博的大軍閥建造的。張韋博和張幺爺是同輩分的,但卻比張幺爺年長幾十歲,靠亂世起家,后來又跟了國民黨,國民黨吃了敗仗,這個張韋博攜帶家小跟著蔣介石一溜煙地逃到臺灣去了,至今音信全無。除了張幺爺尚且依稀知道這個人的一些事情外,后輩人倒是對這個人完全淡忘了。

現如今只有這個祠堂,還能夠見證這個人曾經在這兒顯赫過。

不過,現在這座祠堂已經充公,做了村里的倉庫和開大會用的場所。祠堂的格局沒有任何改變,里面卻已經空落落的沒有一樣家什,有的只是農耕用的各種農具。

張家祠堂修得相當森嚴氣派,用軸線對稱布局,房分四進,大門、儀門、享堂、寢堂一應俱全。

天井正對的就是享堂,也是祠堂的正廳,喜哥說的巨蟒就掛在享堂的中梁上。

庹師用他的塌鼻子在空氣中使勁地繼續嗅著。突然,他短短的脖子縮了起來,背也拘謹地弓著,就像一只突然要朝著對手發起攻擊的野物!

張幺爺和張子恒的心隨著庹師背影的突然變化而緊縮了起來。

張子恒小聲說:“他聞到蟒蛇的氣味了?”

張幺爺說:“興許他早就聞到蟒蛇的氣味了。”

張子恒說:“他發現它了。蟒蛇還在享堂的中梁上。”

張幺爺說:“你先去找幾個人拿點硬點的家什,聽到動靜不對就沖進去。再大的蟒蛇也是怕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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